那个时候他的凡凡一定是长大了,从此他也就不再是自己的弟弟,他们会以一对平常爱人一样的,细水长流的过日子。
长厢厮守说的太轰轰烈烈,他只想要一个有蒋沐凡的安稳自由的后半生。
然而命运总是不尽人意,早在十年前,贺白就知道了自己心里的这美好幻想,到头来真的也就只能是止步在了“幻想”这里。
之后的很长时间,贺白有时都会有意无意的,觉得自己简直是造孽的想——
这要不是方黎生的这场病,他与蒋沐凡怕是此生都不会再这样,平静的相对而坐了罢。
方黎的病给自己拉出了条口子,让自己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又与蒋沐凡多了许许多多的牵扯不清,直至现在……
他甚至是看到了曙光。
……
贺白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兜兜转转的,自己的命数到底是什么?
面对这么痛苦的蒋沐凡,他到底还该不该放手。
毕竟,他知情了蒋沐凡持续了将近十年的严重的精神问题。
也在这短短的半天里,发现了蒋沐凡的抽屉里,那没有藏好的一把针头。
原本贺白不知道这些针头是做什么用的,他猜了一上午都没能猜出来一个能令自己可信的答案,也就在最后,蒋沐凡蹲下来,在自己房子的某个低矮的小橱柜里掏装饭用的小饭盒的时候,贺白才心惊的发觉自己可能是触碰到了某个真相——
蒋沐凡的房子因为设计问题,常年的温度都是冬冷夏热,这都已经到了夏末的天气,也不能避免在房子里呆久了会汗流浃背。
蒋沐凡穿的居家的短裤短袖,蹲下身子的时候,白皙的大腿外侧,出现了一片明显的,密集的泛着淤青的针眼。
那个时候贺白的内心堪称是震撼的。
当时蒋沐凡是如何在艰难康复训练的最后关头站起来的,这让贺白至今都猜不透的问题,从此不得而知。
他承认自己那个时候差点被怒火燃烧了头脑,恨不得把蒋沐凡从那地上毫不留情的一把拽起来,强硬凶狠的问个清楚。
他甚至想在蒋沐凡脑袋上狠狠的再戳上两拳,让他害怕,让他疼,让他好好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伤害自己,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
可最后贺白还是克制住了。
他承认,抵制不了和蒋沐凡可以和平共处的诱惑,他也舍不得让蒋沐凡在这个时候,再吃什么苦头了。
蒋沐凡如今愿意独自在那片充满他们之间回忆的小树林里静静守自己一晚,贺白就觉得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