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1 / 2)

>  “永德大哥,我来看你了。”院门口突然想起了张杰的声音,秦勇山已经迎了上去:“张小旗,你过来人就行了,还拿这老些东西……”

张氏忙走出了上房:“是张兄弟来了啊,你快去看看,我当家的这腿给砸得可惨了……”话没说完,张氏就又抹起了眼泪。

张杰脸上的神色微微僵了一僵,又马上恢复了,自己撩开了帘子进了上房:“永德大哥,你现在觉着怎么样了?先那会儿你昏死过去,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秦永德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惭愧,哑着嗓子开了口:“好多了,多谢张小旗来这一趟,要不是我当时自己晃了神,也不会……”

今天河堤一开工,他就出了这事,说起来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当时一直因为在想着家里的烦心事晃了神,也不会没听到堤上喊的号子,没有跟着别人及时避开而被落下来的石头砸了腿。

大家都是听号子行事做工的,别人都退开了,他还一直呆在那里恍惚,上面的石头已经翻了下来,大家要拉他也来不及,唉,可不都是自己找的事嘛!

秦永德这么一说,张杰心里就舒服多了,连忙拦住了秦永德让他休息着:“永德大哥快别说话了,多休息着,事情已经出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你现在一定要好生将养了!”

上回他来过,知道秦勇林的事,后来似乎还听说,勇山媳妇又小产了,家家都会有些烦心事,咬咬牙过了这坎也就过了。他只是没想到秦永德居然会在工地上晃了神,结果就让石头砸断了腿。

这对秦家还真是雪上加霜啊!屯里还有些人说起了怪话,说开工就出了事,不吉利什么的,张杰听到耳朵里,心里也不舒服,这回修水利工事可是他跟上面求了许久,才求得些银两拔款来做的,本来一心是为屯里着想,免得秋雨时节遭了涝,同时还要架水车,修碾房,都是给大家伙儿做好事,结果被说成不吉利了!

张杰心里烦闷是烦闷,看秦永德明事理,不是那拎不清胡乱赖人的人,心里还是舒坦多了,从自己荷包里就取出了二两银子:“你家里这情况,我多少也清楚些,永德大哥你还是要放宽心才好。这点银钱,你拿着买些汤水补补吧!”

秦永德连忙推辞:“怎么能要你的钱呐?张小旗快收回去!”屯里组织做工都有规矩,这种不听招呼出了事的,屯里是不会出赔偿的,顶多就是买只鸡、一篮子鸡蛋过来看看,算是同村的面子情;张小旗取的这二两银子,多半就是他私人的了,秦永德怎么肯收?

两人正在推着,秦思源和秦云昭已经一脸焦灼地跑了进来,一见张杰在里面,兄妹俩赶紧站住了,先客气叫了声“张小旗”,然后围到了炕边。

张杰连忙把那小锭银子塞到了炕头:“永德大哥,你好生将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这就回了!”拔脚就走了。

秦永德叫不及,也只得算了。张杰一走,张氏就赶紧撩了帘子进来,先把那银子收去了,又看向秦思源和秦云昭,有些不满:“平时不急着要吃的时候每天打几只野鸡回来,今儿等着要补身子了,就猎了个没用的回来。”张氏觉得狍子不如鸡炖了补身子,所以看到兄妹俩只拿了只狍子回来,忍不住就发了牢骚。

先是因为张杰过来,所以秦永德勉强打点起精神来说话,这会儿客人走了,秦永德提的那股子劲就消了,想张口喝止张氏,腿上那剧痛翻倍似地袭来,一脸豆大的汗珠顿时就下来了。

秦云昭一眼瞧见大伯脸色寡白寡白的,连忙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大伯,别说话了,现在就是要多休息,才能养得好。你只管放宽心就是了,家里的事我和哥哥都会做好的。”转身取了脸盆去厨房里兑了一盆温水,帮秦永德揩了脸和脖子,又让哥哥帮大伯擦了身子,换了汗湿的衣服。

张氏见秦云昭兄妹两个都不理会她,怄了一肚子气走了出去。秦永德苦笑了笑,他受了这伤,大儿子要忙医问药不得空,张氏帮他揩过一回脸,却不知道他衣服都痛得汗湿了,女儿秦明月更是不知事,只知道在他炕边哭,他索性让她回自己房间去了。到头来,还是这侄儿侄女细心贴心啊。

秦勇林这会儿还抵不上事,当天晚上,张氏就睡去了秦明月的房间里,秦勇山跟秦思源两个睡在上房,轮流守着秦永德。秦永德吃了药,前半夜一直迷迷糊糊的,睡也睡不着,醒又不是醒,到了后半夜,可能是药效过去了,腿上又痛得厉害起来。

秦永德先还咬着牙忍着,到了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还是一声声呻吟了起来。秦勇山守后半夜的,头正一点一点地打盹儿,听到爹轻轻叫唤了起来,一个激灵就醒了,连忙伸手去取水杯:“爹,你要不要喝水?”

秦永德没答话,秦勇山擦擦眼,才看到他已经一脸潮红,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秦勇山连忙把秦思源叫醒:“源哥儿,快醒醒!我爹发起热来了!”

秦思源一骨碌爬了起来,赶紧又点了一盏油灯,跑到厨房里兑了温水出来,给秦永德擦洗降温,秦勇山又把陈大夫留下的、说要是发热就要喝的药给煎了,先给他爹灌了下去。

两人折腾到三更时分,看着秦永德身上的温度一点没有退,心里慌了起来,秦勇山连忙提了灯笼出门,把陈大夫从床上拉了起来。

陈大夫把过脉,皱着眉摇了摇头:“勇山,我跟你实话说了吧,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你爹他这回实在是凶险啊!”能开的药他都开了,也灌下去了,这热度就是退不下来,别说断腿了,这烧都先把人给烧死了。

秦勇山听到陈大夫这么说,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他虽然成家了,到底还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家里先出了被逼债的事,然后是自己媳妇小产,接着他爹又被砸断了腿,这抬回来养都还没养上一天,就有可能要去了,一连串打击一下就把秦勇山给打懵了,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秦思源也是含着两眼泪水,到底还是比他大堂哥镇定些,不死心地看向陈大夫追着问:“陈大夫,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不管花多少银子,我们先把人救回来!”

陈大夫听到这话,不由迟疑了一下,秦思源一看这表情应该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赶紧哀求起来:“陈大夫,我大伯人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直说了吧,救命要紧啊!”

陈大夫这才咬咬牙说了:“我听说兴州城里万安堂有个万大夫,治骨伤最是拿手,就是诊金药费都贵,怎么的也得一两百两银子才治得下来,而且不见银子不给治……”

☆、52。第52章 救治

那个万大夫,医术虽然是顶顶好,但是听说早年受过骗,所以再也不施出仁心了,有银子就治,没银子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绝不看一眼,也不管同行怎么诽议他;偏偏整个兴州城里,他治骨伤确实是一绝。

陈大夫之所以犹豫,一个是因为怕秦家拿不出银子,去了也白去,二个就是因为他这样说了,等于就是荐了下家,秦永德这儿本来就凶险,要是秦家拿出银子去治了,结果还是不好,到时人财两空,说不得那秦张氏会找他的麻烦。可人命关天,眼见着可能还有希望,陈大夫又不能不说。

万安堂?秦思源马上想起了兴州城里的那家药铺,他跟妹妹去城里时也经过的,当时阿昭还指给他看说,那家药铺人那么多,大夫一定很有本事!

秦思源一把把秦勇山拉了起来:“勇山哥,快收拾收拾,我们去城里,去万安堂!”

去万安堂?家里哪里还有那么多银子?秦勇山还有些灰心懵着,秦思源已经拔脚走出了上房:“我跟阿昭那里还有些银子,我让阿昭全取出来,我们凑一凑,说不得大伯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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