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画心中一动,笑道:“不知我们可否买点回去?您也知道跑这一趟不容易,偷偷捎带点回去自己用也很得宜。”
老掌柜这才有点反应,他抬头盯着颜青画的脸瞧了瞧,生疏而客气道:“客人,这是您的找零,请收好。”
住这几天花了小二两银子,颜青画心里明白他不愿意说,只好佯装肉痛:“唉,这花钱如流水,难赚得很。”
老掌柜潇洒一笑,面色又好看了些:“年轻人哟,多来奉金跑几趟,吃点苦,总能赚到钱的。”
颜青画客气笑笑,拱手同他告辞,直接去了后院。
棉花占地,把两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明明没有来时的花生重,看起来却蔚为壮观。
荣桀见颜青画来了,便说:“大家再查下行李,再过两刻城门便开了,我们早些回。”
年轻小兄弟虽都是头次来,不过有雷鸣和燕丰庆带着,自是早早就收拾好东西了。
荣桀看大家伙也不用他再操心,舒心笑笑,翻身上了马:“走喽,回家喽!”
回去的路上颜青画的耐力明显增强了,她每天也就傍晚时分才坐到马车前休息,其他时候都是咬牙跟着大部队一起骑马。
荣桀心底里心疼她,却又不好说出来叫她以为自己瞧不起,每天都小心翼翼问她:“晚上擦点药吧?你看我也擦伤了腿呢。”
这大男人一个倒是挺仔细的,颜青画每每承他情,都是接过药膏简单上药,大抵是心里头舒坦,身上也不觉得特别疲累。
第二日落霞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了小湾镇。
小镇子基本没有严谨城防,虽说已过了宵禁,荣桀使了点银钱给守城的小士兵,便也被偷偷放进了镇子。
荣桀怕惊扰到百姓,便领着弟兄们下了马,徒步往客栈去。
客栈的小二还记得他们,见他们回来也不多说什么,只笑着给他们安排屋舍,还是原来的那两间。
天色已晚,一行人喝了热汤后早早就睡下了,次日颜青画迷迷糊糊醒来,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荣桀已经出了门。
她匆匆洗漱出了门,才发现自家弟兄们正在一楼大厅里用早膳,这一群人跟饿狼似的,一顿狼吞虎咽。颜青画瞧他们那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起这么早原来是饿的啊。
也是,昨天为了赶路进镇,他们晚膳都没用,到了客栈就喝了一碗菜汤,这帮汉子们肯定受不了。
“大家早,”颜青画笑着下楼,“给我也盛碗汤。”
弟兄们见大嫂脸上那笑,一个个都红了脸,出门在外又不好叫大嫂,只得结结巴巴打招呼:“大……小先生早。”
荣桀狠狠瞪了说话的小兄弟一眼:“老实吃饭。”
用过早膳,荣桀跟颜青画俩人一起去了镇子上最大的粮行。
小湾镇瞧着不如他们梧桐镇大,却略显富足,粮行里的米粮也堆了半满,显然是有库存的。
守门的便是老板,他正靠在躺椅上打瞌睡,听见脚步声立马睁开眼,因着逆光看不清,他还眯了眯眼睛,看了好半天才说:“两位路过?”
镇子便就这么大,家家户户都要吃饭,他多认识些临人着实不奇怪。
荣桀笑道:“老板好眼光,不知你们这米粮如今是什么价?”
老板站起身来,抚平衣摆的褶皱:“几位前几天来问过吧?”
这位真是厉害人,眼力好,记性也很好。
“正是在下,如今正好返程,想从贵店买些粮种回去。”
这年月谁还不是有生意就合作?货压在手里就赔了,哪里有换成银子值钱。
上回这老板很痛快就给报了价,这次却眉毛一挑,无赖道:“你不是知道吗?上回我是一个个都讲了的。”
荣桀和颜青画倒是没被他激怒,淡定站在那,仿佛他说的是句玩笑话。
“好,就按上次的价,只看老板你有多少货了。”
却不料那老板脸色一变,横道:“唉,这年月做点生意不容易,我想着原价卖你们吃亏,每种都得翻一倍才行,要就要,不要就好走不送。”
荣桀一下子就沉了脸,颜青画怕他爆脾气上来把自己气着,忙去拉他手:“没事没事,不行我们问问别家。”
她的声音很轻,原也是说给荣桀听的,不料那老板也听清了,立刻叫道:“这镇子里各家粮行的货我都买了,你们只能搁我这买。”
这一下,就连颜青画脸色也变了。
早有预谋,提前准备,他怕是得到了消息。
可这份消息,又是谁给的呢?
第47章 打脸
那老板得意洋洋站在那看他们; 显然是笃定他们不买不行。
被人坐地起价,颜青画倒是没怎么生气,她淡淡扫他一眼,又问:“老板确定好了; 玉米粮种只肯五十钱一斤卖给我们?”
那老板点点头,依旧很无赖:“一钱都不能少。”
颜青画笑笑,拉着荣桀出了粮行。
荣桀看起来和气; 其实是有股倔脾气的; 那老板摆明坑人,他刚才确实动了气。
“要不我带兄弟们把他给抢了吧。”荣桀面无表情道。
这镇子也不过百十来个守城军; 年纪瞧着都不算很大,一个个都没怎么上过战场,根本不足为惧。
颜青画差点被他惊着了; 她轻轻拍了拍荣桀的胳膊; 柔声细语哄他:“哪里值当动那么大阵仗,再说小湾镇也隶属溪岭; 我们还是低调些好。”
若是连这都叫他们占了; 怀远县的县令肯定要坐不住。
两个人回了客栈; 叫了雷鸣和燕丰庆坐下来商议; 荣桀皱眉道:“下次出来时务必要跟兄弟们叮嘱; 最好什么都不跟旁人说。”
他们带出来的都是寨子里看着长大的少年郎; 不可能有外人; 只是少年们大多活泼些; 跟当地人说些闲话也有可能。
尤其是他们上次在这里停了一天; 可能那老板就是那时知道这事,提前把粮存起来的。
燕丰庆为人沉稳,他想想道:“其实我们可以跟小二打听,直接找农户采买。”
雷鸣皱眉摇头:“那就太耽误时间了,再说这会儿家家户户已经春耕完了,存的粮种说不得都用光,哪里还有余量。”
这倒也是,他们一没时间,二又人生地不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雷鸣看向沉着脸的荣桀:“难道只能任人宰割?”
他跟了荣桀好多年,自然很了解他,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果然只听荣桀说:“我要他连二十五钱都拿不到手。”
颜青画偏头去看他,荣桀笑道:“这还不好办?我们请了客栈老板,给他点好处,他就能把粮食打点回来。”
这样确实麻烦些,好歹也能达到目的。
颜青画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唉,我们都忘了一件事。”
荣桀偏过头去看她,就见她解开包袱,往外取了两本书。
其中一本是她自己的账簿,另一本却是硬面皮的,里面夹了不少票据。
颜青画翻了翻,从里面取出两张文书:“走之前我怕人拆穿我们身份,叫叶先生写了两份身份文书。”
她指了指自己:“在下颜青山,是梧桐镇的镇使师爷。”
“这位是荣吏,是梧桐镇的官吏。”
另外三个男人呆愣愣看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颜青画没好气瞪了他们一眼:“我们如今有官府身份,自然可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