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青脱下单衣,整个人坐进浴桶中,热气氤氲着,温热的水淌过白玉般光洁无瑕的胸膛,他头靠在浴桶边沿,湿漉漉的青丝顺着边缘一点点延下水珠……
徐欣死了,皇帝密谋的一些事,他也一样知晓了,但他却没有意料中的释然,他这是怎么了,已经斗到不在乎了吗?
狭长的眼定定地注视着前面,却只看到栖情眼里的绝然,她看清了他,他从来就是自私自利的一个人,她到现在才看清,是她笨,可为什么他的心头却堵住了。
“相爷,还好我嫁的是你。”
“相爷,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爱慕于您。”
“相爷,还好我嫁的是你。”
“相爷,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爱慕于您。”
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响起她的话,反复得他头痛欲裂,一拳狠狠挥入水中,激起几层波浪。
大年初一,项青进宫朝拜皇上,这个早上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宰相府里没有因为前晚死了个丫环而变得不同,依然乐乐呵呵地迎着新春。
马车停在宰相府门口,刘其一跃跳下马车,再扶着项青走下来,眼前的府门辉煌高阔,一眼望进去只能望到延伸无尽的阔道,匾额上的宰相府三字,乃当年先皇亲笔所赠,龙飞凤舞,浩然大气。
这就是他追逐了十几年的所有,除了这里,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见项青望出了神,刘其躬着腰道:“奴才先去让人准备热茶水。”
“不必了。”
项青回过神来:“你回家歇息一段时日吧。”
“啊?”刘其震惊地愣在原地,他好像没错事,难道刚刚扶相爷的手势不对?所以相爷要把他赶出去?
项青冷冷地瞥他一眼:“你家中有妻小,过年回去吃顿团圆饭,既然你不想回去,就不用回去了。”
刘其更加震惊了,随即重重地跪倒在地,一脸感激涕零:“奴才叩谢相爷的大恩。”
项青不再理他,径自往里走,没有意识地,双脚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水苑的附近,望着那道他曾经进进出出的半月拱门,项青没有勇气再踏进去。
“相爷。”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来。
“奴婢参见相爷。”
项青回过头,是一身新装的老管家,身后还跟着两个丫环,项青随手一挥示意他们起身。
“奴才给贤淑夫人拨两个贴身丫环过来。”老管家笑着说道。
徐欣死了,水苑只剩下栖情一个人,连老管家都比他想得周到。
“有心了。”
项青没有表情地点点头,独自往外走去,还没走出多远,一个丫环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相爷,贤淑夫人她昏倒在了房里。”
第2卷 妃 风寒
风寒
项青心头一震,飞快地跑了回去,冲进熟悉的卧房,就见老管家和另一个丫环,正扯着栖情的手臂往床边拖去。
“滚!”项青冷着脸大喝一声,丫环吓得连忙放开了手,老管家力气不够,不醒人事的栖情又倒在冰冷的地上。
项青大怒,冲过去拦腰抱起栖情往床边走去,她还穿着昨天的长裙,衣裳经过一夜已经阴干,整张脸苍白无色,毫无生气地躺在他怀里。
项青把栖情放到床上,一手去探她的额头,烫如火烧:“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两个丫环急急地往往冲。
项目青又吼道:“给本相备马车,本相进宫请御医。”
两个丫环昏头了:“那大夫还用不用请?”
项青怒火中烧地扫过来一眼,老管家见势不好,忙打发两个丫环出去:“当然要请,相爷请御医要花时间,先把大夫请过来。”
“是。”
谢盈收到消息匆匆忙忙赶到水苑时,大夫御医已经轮番检查过几轮了,项青寸步不离地坐在床沿,脸上冷如冰霜。
“禀相爷,贤淑夫人只是受风寒引起发烧,所以才会猝昏,喝过几副药后便会无碍。”三个御医是有苦说不出,大年初一,把他们折腾得看了又看,就为个风寒发烧……
谁让对方是权倾天下的宰相大人,项情就是让他们治个蚂蚱,他们也得治啊。
几人的说词一样,项青面色才稍霁:“既是如此,本相就请三位御医在府中住上几天,待本相夫人的病痊愈后,本相自有赏赐。”
御医年纪老迈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宰相大人的意思是,为了个小小的风寒,要他们三个御医来坐阵吗?
“仅是感染风寒而已,请个大夫在府中便可,何必劳烦三位御医,况且宫中事忙,御医也抽不开身。”谢盈站了出来,强撑着温婉的面容说道。
是啊,他们是很忙……
三位御医在心中猛点头,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
项青这才看见谢盈,没有与她计较,只扫向御医:“宫中事很多吗?”
御医们立刻跪了下去:“能为宰相大人效力,是下官们的福气。”
谢盈不可置信地看着项青,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拂她的面子,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项青使了个眼色给老管家,老管家立即上前道:“御医们,请随奴才来,奴才已为三位准备了厢房。”
大夫被请了出去,御医跟着老管家走了,房内顿时除了躺在床上的栖情外,只剩下谢盈和项青,还有两个侍候的丫环。
“你就这么紧张她?”谢盈看着地上多出来的火盆,烤得房内如回春一般温暖,却不热,还真是无微不至。
“你现在有身孕,回去歇着。”项青从床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你是赶我走?”谢盈知道大年初一哭不是什么吉兆,眼眶还是湿了。
“青哥,你说我以前没有这样的心机,你知不知道你也变了,以前我做什么你都会包容我。”
“以后也是一样。”
项青打断她的话,却没有半点温情,视线扫向一直往这偷偷瞄的一个丫环:“扶大夫人出去。”
“是。”丫环惊得差点蹦起来,连忙上前扶住谢盈,却被她推开。
谢盈凝看了面无表情的项青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第2卷 妃 体贴
体贴
项青坐回床边,望着躺在床上慢慢恢复气血的栖情,心中茫然得厉害。
谢盈说得没错,他从来没对她冷过脸,更加未曾发过火,但现在,什么都在无形之间打破了。
“你真有本事。”项青无声地叹了声,他和谢盈之间的感情,一直有着莫名的平衡,如今这种平衡被他亲手打破了。
丫环蹲到床边替她的额头换上湿毛巾,项青伸手探过去,还是滚烫得厉害。
“药熬好了?”项青冷声问。
忽听主子和她说话,丫环跪在床边回话:“刚吃过药了,御医说下一次喂药,要到晚饭后。”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平。”丫环垂首恭敬地回到。
项青没有多问:“老管家挑的人,本相放心,你以后尽心尽力侍候夫人。”
“奴婢知道。”
“起身。”
得到主子的示意,小平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傍晚时分,小平和另一个丫环小兰从外面端着饭菜走进屋里,商量着谁给夫人喂饭,床边已不见项青的身影。
“呼…相爷终于走了,吓死我了,相爷一吼,我就吓得想逃走。”小兰乍乍乎乎地说道,把饭菜端到床头的柜上。
“嘘——”小平食指覆在嘴上,朝小兰摇摇头,小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小平这才朝床上指了指。
小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惊愕地见到不见踪影的项青,正睡在栖情的里侧,盖着同一床被子,头靠在昏睡的栖情脸旁边,状似相偎相依,即便是沉睡着,妖冶的脸,依然美得令人脸红心跳。
以前从不敢正视主子,两个丫环这下皆是看得脸露红潮,小平先清醒过来,拉过小兰低声地说道:“夫人染了风寒,相爷这样不会受传染吗?”
小兰听得连连点头:“那怎么办?把相爷喊醒?”
小平斜睨她一眼:“你敢去?”
小兰慌乱地摇头:“我才不去。”
两人都没胆子去喊醒主子,只好作罢。
小兰坐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扶起栖情,给她盖厚厚的缎袄,小平捧过粥,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进去,和喝药时一样,栖情昏睡着吃东西,能咽下去的少之又少。
“栖情、栖情……”
项青的声音把两个丫环吓了一跳,小平差点把粥都打翻,再往床里侧看去,项青还是紧紧闭着眼,嘴里却不安地呓语,一声又一声都是念着同一个名字。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