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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海上(下)(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带着宫女、内监、侍卫,浩浩荡荡开往长春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声震天,之间还夹杂着乱糟糟的劝话声。

很好,她已经知道叶初阳的方法了。真是最要命的一种!

叶明净沉了脸,制止住内侍的高声通传。阴着脸走进正门。

正殿会客处,中间的空地围了一圈人。懿安太后焦急的弯着腰在劝:“早早,有话起来说。皇上马上就来了。”

姚善予手足无措的呵斥小太监:“还不拉了殿下起来!”

萧宝成静静的站在一边,眼中含着隐隐的不屑。萧慧成拉着弟弟萧容成的手,怯生生的站在哥哥身边。三个孩子远离人群,紧紧依靠在一起。

叶明净扫了一眼众人,不声不响的走到那一圈子人前。叶初阳躺在地上,正满地打滚,边滚边哭,边哭边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萧宝成第一个看见她,明晃晃的龙袍昭示了来人的身份。吃了一惊,刚要行礼。叶明净“嘘”的一声制止,朝他三人眨了眨眼睛,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津津有味的看叶初阳的表演。

很快,几个小太监也看见叶明净了,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之后,所有的人都看见了。所有的劝话吵闹戛然而止,仿佛音响被按掉了伴奏键。只余叶初阳的单人高声清唱。

姚善予讪讪然行礼,懿安太后心虚的接受女儿的问安。萧家三人正式行礼,其余的,就都跪下了。

“大家都起来吧。”叶明净满面春风的扶着懿安太后坐好,“大家都坐,站着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张大了嘴,半嗓子哭声被卡在了那里。见叶明净招呼众人按顺序一一坐下,唯独没有理他,气的又大哭起来。

众人惊若寒蝉,不敢说话。

叶明净轻声问:“早早,你哭什么呢?”声音很轻,一不留神都听不见。

然而大哭着的叶初阳听见了,他赖在地上不起来,嚎道:“我要住在太后祖母这里,我要和萧家哥哥一块儿睡。”

叶明净依旧很轻声的道:“不行。宝成三个今日刚搬来,屋子都是刚刚收拾出来的,自个儿休息都很勉强,待客就更不行了。再说,人家三兄妹离了父母,晚上亲亲热热的正好一块儿说话,你来凑什么热闹?”

叶初阳红彤彤的嘴唇一扁,“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在地上拼命滚来滚去:“不,我就要,我就要。”两条腿用力蹬地,衣服裤子揉的和烂菜叶子差不多。

叶明净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扭过头和懿安太后说话:“母亲,三个孩子的房间可收拾好了。伺候的人呢?可安排妥当了?他们三个从家里带来的丫头、妈妈,有几个?”

懿安太后不安的看了滚来滚去的叶初阳一看,心不在焉的回答:“东偏殿让哥儿俩住,慧姐儿就住西偏殿。人都安排好了。”

叶明净点点头,又问姚善予:“屋子里缺什么摆设,就去内务府领。好东西多着呢,别白放了发霉。都拿出来给孩子们用。”

姚善予同样心不在焉的应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见母亲压根不理他,哭的更大声了,翻滚的越发用力。

叶明净神色自若的转过头问萧宝成:“……书读到哪里了?”

萧宝成正目瞪口呆,顿了一下才答道:“读了《诗经》、《尚书》、《礼记》、《论语》、《孟子》、《庄子》,《史记》读到汉初卷。”

叶明净吃惊的道:“读了这么些?”这里的读了,就是都能通背。便抽了一篇《庄子》问他:“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

萧宝成流利的接口:“朝菌不知晦朔,惠姑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叶明净笑着点头:“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萧宝成答曰:“是说凡物受生长之地、寿数所限。其知有限。不知天地宽广。人亦然,居一地,知一地之事。走四方,知四方之风。君子者,切勿洋洋自得,以为所见所闻既是天地之全部,岂不知天地之广,人力未尽之处比比皆是……”回答的头头是道。

叶明净考完了《庄子》又考他《孟子》,之后,最后还问了几篇《史记》中春秋诸国的内容:“燕、赵、秦三地皆与匈奴接壤,常年征战,名将辈出。你说说这三国的相同之处,不同之处。”

萧宝成只觉额头冒汗,看了一眼声不减弱的叶初阳,只能在哭喊伴奏中努力应对:“秦、赵、燕三地,赵初为强,后为弱,实非兵将之过……”

好容易说完了,再偷眼看向地上的叶初阳。声音小了些,正躺在地上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发出“哼哼”声,小肚子一起一伏。以示自己还没闹完,此时是“中场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宝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视线投向开始问及萧慧成平日作息的叶明净,坐立不安、屁股下好像有针一般移来动去的姚善予,眼睛心疼的直盯着孙子、却一句劝也不敢再有的懿安太后。刚刚压抑的心情突然间就变得轻松起来。

萧慧成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柔声细语的回答叶明净的提问。唯有五岁的萧容成,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叶初阳看。

打滚这事在家时他也干过,结果是两个。一、父亲一顿板子打。二、母亲答应了要求。可这里是怎么回事?滚着给大家看吗?

萧容成糊涂了。

叶初阳见他看着自己,以为是嫌自己不够卖力。当下决定停止“中场休息”,又“啊——”的嚎哭起来。可惜没力气打滚了,只能直挺挺的躺着哭。表演远不如先前生动。

叶明净眉头都不跳一下,和颜悦色的问到萧容成:“容成可开蒙识字了?”

萧容成嫩声嫩气的回答:“回陛下,容成会背《三字经》《千字文》,还未学写字。”

这般粉嫩嫩的乖宝宝才可爱,叶明净看了一眼自家躺在地上干嚎的灰儿子,转过头眉开眼笑的对着萧容成:“你今年五岁了,习字刚刚好。朕回头让人送套小桌椅过来,你这般个头练字用着刚刚好。过两天朕就给你们找个先生,你和姐姐一块儿,把学上起来好不好?”

“好。”萧容成刚喊了一声,便被萧慧成扯了一下衣服,这才醒悟过来,忙行礼:“谢过陛下。”

叶初阳一听,不好,这边要上学了,好像没他的份。立刻就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猴一样动作利落的窜到叶明净面前:“母亲,早早也要一块儿上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可以。”叶明净很爽快的应诺,“你现在认字也是可以了。只是既然学了就不能偷懒、不能半途而废。”

“是,母亲。”叶初阳兴高采烈,又追问:“那我今晚睡在这里?”

“这个不行。”叶明净一口拒绝。

叶初阳小脸一板,继续跑到刚刚的地方,躺下,干嚎。

萧宝成别过脸,实在是忍不住了。萧慧成用力掐自己大腿,低着头嘴直抽。萧容成则是完全呆滞了。

叶明净问完话,看看时间:“不早了,今儿就一起在母亲这里用膳吧。”

内侍传话下去,很快晚膳就摆了上来。一众人移师饭厅。叶初阳大叫:“等等我!”爬起来就跟着跑。血泪教训告诉他,母亲大人是不会给他留饭的,赶不上这顿儿,他就要被饿一夜。

叶明净若无其事的吩咐:“身上太脏了,跟绿桔先去换衣服、洗脸洗手。”

叶初阳乖乖的牵着绿桔的手去了。萧家三兄妹的嘴快要合不上了。姚善予回过神,亲切向萧宝成表示关怀:“爱吃什么,别拘束……”萧宝成只能扭着脸寒暄。深觉皇宫中住的都不是一般人。

很快,叶初阳一身光鲜的又回来了,除了头发有些脏,其它的看着还都不错。他嚷嚷着:“我要和萧哥哥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同意。绿桔就将他放在萧容成身边。两人都是特制的高脚座圈椅,坐上后与成人一般高,围好围兜,开始吃饭。

萧容成吃的很慢,筷子用的也不太熟练。叶初阳却是熟门熟路,勺子筷子轮番使,吃的狼吞虎咽。身边的宫女除了布菜,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萧宝成全都看在了眼里。

孙家四五岁的孩子,也都和萧容成差不多。没一个像叶初阳吃的这么灵活的,也没这么香的。跟饿了几顿似的。不过想到刚刚他的一番打滚哭嚎,消耗应该挺大,难怪吃的香。

大皇子,没有被娇生惯养着。至少陛下一点儿都不惯他。

他修正了自己的最初的看法。

吃完饭,成人喝茶,小孩吃水果。叶初阳苦着脸最后努力一次:“母亲,我今晚能住在皇祖母这里吗?”

叶明净摇头:“不行。”

叶初阳泄气的垂下头,眼泪汪汪。

叶明净轻咳一声:“本来吧,等宝成他们安顿下来,你过来住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眼睛顿时一亮,忽闪忽闪。

叶明净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很可惜。你刚刚满地打滚的那一幕,太过恶劣。身为皇子,怎可做出如此不成体统之事。大呼小叫、无理取闹。故而,朕要罚你。就罚你一年之内,都不能和萧家两位小哥儿一块住。”

叶初阳脸上的表情霎时坍塌,嘴一撇就要哭。叶明净用力一咳:“咳!”似有意无意的感慨,“唉,别人有哥哥姐姐、有弟弟,早早没有。也难怪伤心。”说完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叶初阳对她的这种语气很熟悉。每当母亲这般说话,就意味着有重点他没发现。于是他眼睛扫过去,一眼看见自家母亲隆起的肚子,恍然大悟:“是了,母亲要给早早生小弟弟、小妹妹了!”惊呼着拍手,“对的,等弟弟妹妹生出来,我可以和他一起睡。”

“没错。”叶明净赞许的夸奖他,“你那时就是哥哥。可以带着弟弟或者妹妹一块儿玩,把你会的都教他。让他听你的话……”描绘出一幅美好的远景

叶初阳很没出息的上当了。他立时高兴了,目光扫过相依相偎的萧家三兄妹,也不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了。

他也有弟弟、妹妹。他也有人一块儿陪着。不用羡慕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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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孙承和夫妇的问题,叶明净很快弄清楚了。哭笑不得。

夫妻间如何相处,这事她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前世婚姻失败,今生是假夫妻。如何在古代大家庭中和睦生活?叶明净想象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然后一不小心就想到了废掉第一任丈夫脊椎的李若棠。

咳咳,所以说,这种问题不要问皇帝。即使是先天不良、后天培养的女皇帝。

对于帝王来说,利益羁绊远比感情羁绊来的可靠。不过人总是有感情的,即使是最冷静的皇帝,也难免对那些喜欢的臣子有所偏爱。叶明净也不能免俗,她拟了一道旨。将最靠近皇宫的那所内城宅子,赐给了钟秀儿。

钟秀儿在凉州城成了亲,男方是在这次三国战争中名声鹊起的新将武岚楼。此人先前娶过一房妻子,不过很不巧的在北上探亲时候遇上了闯入关内的瓦剌人,香消玉殒了。钟秀儿这两年一直在战区行医,和武岚楼多有接触。两人不知怎么看对了眼,战事平定后就嫁了他做填房。

在这个时代,嫁男子做填房是要矮那原配夫妻一头的。钟秀儿这桩婚事原本该算是低嫁。只是她年龄偏大,早过了昭华之年。想要嫁青年才俊做原配夫妻,基本没指望。故而这门续弦婚姻,两家门当户对,男女年岁相近。便也算是良缘了。

钟秀儿终于嫁了出去,叶明净是抱着十二分的祝福。还很想八卦一下两人“战地罗曼史”的爱情故事。只是本人碍于地位不能出面。不过不要紧,钟秀儿十五岁就在宫中任职,自有一批要好的姐妹缠着她打听详情。

绿桔、花雕、素洁就是这类领头人物。绿桔还公器私用的找冯立要了武岚楼的个人资料。当然,都是可以公开的一些内容。比如,老家在哪里,家中几口人,亲戚有多少,本人有什么功勋等等。钟秀儿回到长安,进宫述职。给叶明净安胎请脉、检查完孕妇身体后,绿桔就一脸神秘的将她拉去偏室谈心了。

面对着宫中姐妹们的激动和热情,钟秀儿平静令人吃惊。脸上没有任何新嫁娘的甜蜜与羞涩,只是很平淡的说:“我并非不愿嫁人,才拖延至今。只是不甘心困于后宅而已。如今夫君家小皆在老家,无需我操持家务。前头夫人育有嫡子,子嗣之上不必强求。我行医之事他也不反对。既然如此,便嫁了。”说完后轻呼了一口气,好似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现如今家中也不至再因我未嫁而丢脸了。”

绿桔三人面面相觑。钟秀儿刚进宫时,虽说对医术爱好狂热了些,其为人却和一般的小姑娘并无不同。也是娇俏活泼、伶牙俐齿。可随着时间流逝,十几年下来,性子竟是越来越清冷。新婚燕尔,在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色。不由令人担忧。花雕关切的问:“那他对你好不好?”

钟秀儿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不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绿桔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情,见此情景,急的跺脚:“什么叫不坏?到底好不好?”

钟秀儿忽的笑了:“绿桔,他对我不坏就可以了。”随后解释,“自己对自己好便好。我以为你早就明白这道理了?不然,你怎么都不理睬卫七?”

绿桔气势败坏:“你少转移话题。我是宫中女官,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的,你和我能一样吗?你都成亲了!”

“都是一样的。”钟秀儿感叹,“我与你不同的是,我只有嫁了人,家人才能放心。”

素洁终于听出了问题在哪里,诧异之极:“秀儿,你对武将军不心仪吗?”

钟秀儿淡淡摇头:“我做不到女子该做的持家,他终有一天会失望。又何必作茧自缚?”

花雕没听明白。素洁和绿桔却都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男子娶妻,为的是主持中馈、绵延子嗣。而武岚楼是朝廷官员。不光家中宅院要打理,还有亲友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等社交应酬。这些都是需要女主人去交际的。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武岚楼需要的是一位“主内”的妻子,钟秀儿无法履行作为“妻子”的大部分义务。这在将来势必成为家庭重要矛盾。所以,她才如此清冷。现在冷静些,总好过将来伤心、失望。

于是乎,好好的高兴事被弄的气氛僵硬。晚上的时候,绿桔给叶明净洗澡,顺口说起,就着这个话题感慨起来:“……她这脾气也太倔了。”

叶明净摸摸自己的肚子,“那就生个孩子。子不嫌母丑。朕可以特批,让她把孩子带进宫来。她去她的太医院,孩子就给素洁、花雕她们带。梧桐宫里地方大,孩子多些也热闹。”

绿桔用木勺舀了热水替她冲洗头发,琢磨了一会儿:“这倒是。有个自己的孩子,老了也有依靠。陛下说的可是真的,不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朕不开玩笑。她也不小了吧。这么着,朕多留武岚楼三个月,你叫她赶紧着,调养好身体,抓紧时机。”

绿桔很高兴,舀了一瓢水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一抖,木勺中的热水溅出几滴。叶明净回头:“怎么了?”

绿桔欲言又止,几息之后才低声道:“陛下可是不看好秀儿和武将军?”

基本上来说,女帝陛下预见的国之大事,没几件是超出估计范围的。绿桔见她只是为钟秀儿生孩子打算,丝毫不操心那对夫妻的感情问题,心下浮起不好的预感。

叶明净沉默片刻:“怎么说呢?这个问题现在来的早了些。千年之后会很多……”她试图用不太现代的语言解释,“朕给你说个故事吧。传说神灵最初创造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类,让他们在一座最美丽、最无忧无虑的花园里生活……”她讲述了伊甸园中亚当、夏娃偷吃智慧果的故事:“……秀儿便和这类情形有些相似。已经尝过了自由、自尊的滋味,哪怕那座花园再奢侈华美、衣食无忧,对她来说也是囚禁的牢笼。她,回不去了……”

绿桔一阵沉默,用布巾裹着叶明净的长发轻轻擦拭。半干后,拿一根玉簪绾了个懒妆髻,松松的半坠在脑后。随后脱掉叶明净的丝质浴袍,替她擦洗身体,擦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细语:“武将军或许可以包容她……”

叶明净舒服的眯上眼睛,笑道:“傻丫头,指望男人不如指望自己。真碰上了能包容她的,那是她的运气。碰不上,也不必丧气。她如今房子、医生的资历都有了,安稳过日子就是。”

绿桔不吱声,手下麻利的服侍。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劝钟秀儿快些生个孩子。最好多生几个,宫里一应孩子的用具都是齐全的,还怕带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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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三月,今年的科考就要开始。然而,朝堂之上,其主要的关注力全然不在这上面。叶明净抛出了一道政令“河北、西北两地税务调整法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政令不长,简单的说来也就是要改革这两地的税务制度。具体的内容,在补充副本里。厚厚一叠。其中最主要的有“废除人头税,改为田地税。官员、士绅、有爵位者免税土地按品级限制,牧场与加工作坊收取商业交易税”等等。

此事好似一个巨大的冲击浪,打的朝堂人仰马翻。虽然只是河北、西北两地实施。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这项政令推广全国各地是迟早事。河北、西北不过是个先打个头战。

关于税法改革,叶明净在和内阁、翰林院反复讨论后,采取了相对保守的做法。精心选择了河北、西北作为先期开垦的试验田。西北那一片大多是新兴牧场,本就需要新的税务制度。而河北则是因着战乱大部分田地被抛荒,人口流失严重。废除人头税更容易吸引那些家中人口众多,田地却没有的贫民。毕竟在家乡他们还要交税,到了河北却是不用。便于吸引劳力。过了一两年,等这两处的经济民生发展到有些规模后再行推广全国,会走的更稳妥。

这两地原先的官员一部分在战乱中丧生,一部分则背负了前期战败的责任,被先后罢官。叶明净毫无阻力的于去年时节,将其全部换上自己精心挑选的人选。一封封的奏折传递,朱批回复。来往间,她密切关注着两地的新税制度推行。

随着推行渐渐上了轨道,叶明净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算着时间临近生产,有些事也就只能先缓一缓。那一头,萧容成的先生却是挑选好了。启蒙习字而已,每日时辰不多,叶明净给他请了翰林院的一位编修。每日在上书房学习一个时辰。叶初阳的先生还是杜悯,授课地点也是上书房。两人各上各的课,互不干扰。不过一旦先生授课完毕,每天练字的时候这两人倒是约伙着在一块儿。

按说原本不必如此麻烦。可叶明净存了私心,想着给儿子最好的待遇。叶初阳的年纪太小,一对一的教学无疑更有针对性。杜悯习惯于在玩乐时教导叶初阳,叶初阳也只吃这一套。他的定性不如萧容成,萧容成可以规规矩矩坐着听先生讲一个时辰的课。叶初阳却不行,他的注意力最多只能保持三十分钟。

杜悯没有刻意要求叶初阳改变,这般一来,叶初阳的习字进度,就远远落在了萧容成的后面。

叶明净在两人检查课业的时候很快发现了。对此,她没说什么,只是找了时间单独询问叶初阳:“早早,你喜欢杜大人教你吗?”

叶初阳笑嘻嘻的点头:“喜欢。杜大人很有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得到了答案,叶明净便不再多言。只每日里检查叶初阳的课业。要说叶初阳的功课,还真是少的可怜。一天两张大字,五天背一段三四十字的书,便没了。萧容成则不一样,每天十张大字,大段的典籍通背。萧宝成每晚都会检查他的功课。有时觉着字不满意,还勒令他重写。

叶初阳向叶明净抱怨:“萧大哥好可怕,容成每天都没有玩的时间。”

叶明净听了这话,深深的看了叶初阳一眼,叹气:“早早,臣子这般勉力,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关于叶初阳的课业问题,已经有很多人给她压力了。懿安太后表示担忧,懿敬太后直言“教孩子不能溺爱”。连姚善予都半吞半吐的问过她“是不是让杜大人给早早多教些课业”。

叶明净沉思许久,定下了一个时间,正式让叶初阳给杜悯行拜师礼。

正式拜师礼一下,杜悯皇子老师的身份就算是被官方坐实、认可了。这让他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女帝陛下竟在会在这种时候正式给大皇子拜师。在叶初阳如今的学业几乎遭致所有人的腹诽下,女帝来这么一出,不得不让人考虑其中的深意。

要么,是陛下相信他,认为他能将大皇子教好。要么,就是陛下有意将大皇子培养成一个闲散王爷。在叶明净快要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时刻,这个拜师礼显得越发微妙了起来。

杜悯含蓄的推辞:“陛下,臣学识浅显,不敢为皇子老师。”

叶明净盯着他垂着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真是笑话!杜悯是状元郎,他学识浅显,广平四年的进士岂不全成了草包?

“杜卿,何为师者?”她慢吞吞的问出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一怔,立刻背书,说出标准答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叶明净微微一笑:“传道、授业、解惑,卿以为三者孰轻孰重?孰先孰后?”

杜悯身体一颤,轻声答曰:“三者皆重,交错穿插,无先无后。”

“是吗?”叶明净目光微凝,乌黑的眼睛泛出晶莹之色:“杜卿,朕以为。三者虽是交错穿插、无先无后。然孰轻孰重却是有的。授业、解惑,皆是为了传道而已。而传道者,朕向来以为,言教勿如身教。道,靠的是经年岁月、点点滴滴之中领悟出来。”她放缓了语速,声音微轻:“惜之,你是在向早早‘传道’,朕说的可对?”

杜悯抬起头,一双琉璃色的瞳孔晦深如海,与叶明净四目相接,只一瞬间又低下头去。静默无言。

聪明人就是想的多。叶明净心下摇头。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叶初阳现在才三周岁,学习什么的大可不必着急。重要的是培养素质。一个优秀的帝位继承人,重要的不是他的学识,而是能力。学问可以学,以叶初阳的智商来看,只要不被撞了脑袋。按照循序渐进的进度,到得他成年,学问必不会差。然而,一个好皇帝,不是学问好就行的。他需要拥有的素质太多了。

首先,心理素质得过硬。别顶不住压力。对手还没怎么的,自己到先崩溃了。其次,要学会领导艺术。上位者,不是一味的端着、高高在上就行。得让手下心悦诚服,这里头的学问很大。第三,要会从独特的角度思考,眼光比臣下长远。这般,才能统领全局,游刃有余。

其后还有很多。总之,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很难。素质培养是先决要素,文化知识反要排在后面。叶明净真正看高杜悯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他没有急功近利的表现自己,而是真正做到了一个教育家应该具备的素质:育书先育人。

当然,这不是说萧宝成的老师就不好。这个时代的惯例是:从书中学会做人的道理。不能说其不对,儒家思想本就是一种信仰和道德规范。师者传道,传的就是这个。

然而叶初阳不同。叶初阳是皇长子,不出意外,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他的需要的‘道’,注定和臣子不一样。再者,叶初阳的性格和萧容成也不同,因材施教,杜悯做的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借着“拜师”,便是在告诉他,她知道并支持他的想法。他大可安心。

“朕会给大皇子再请一位武学老师。”她对着杜悯交代,“早早每日的时间安排,还需你们配合着商量一下。”

杜悯拱手行礼,语调沉稳:“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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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阳的武学师父自然就是计都。对此,他完全没有意见,反而兴致高昂。对于他这种精力旺盛的孩子,能有新鲜事物消耗体力,是再有趣不过的事。知道师父是计都,也没有任何不满。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计都的功夫宫中第一,高来高去,侍卫里没人能打的过他。

叶明净还让姚善予顺便问了一下萧容成,要不要一块儿学武。计都的意思,一只羊、两只羊都是放。有个伴儿,也能增加叶初阳的练武动力。

萧容成很想学,做梦都想。可惜大哥萧宝成不同意。认为自己弟弟一则年幼,二则每日念书耗去的时间太多,等年纪大些学骑马、射箭,也是一样锻炼身体。他们兄妹私下交谈的时候。萧宝成对叶明净管教孩子的方法表示出了否定:“玉不琢、不成器。陛下太纵容大殿下了……”

于是,萧容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叶初阳和他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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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炎热的夏季对孕妇最是难熬,叶明净每每站在蓬莱仙岛水榭上吹风时,都恨不得能跳进湖里凉快凉快。可惜对于一个严密看护中的国宝级孕妇来说,这种奢望只能在做梦时实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预产期在七月末。坐月子的时节便是金秋八月,桂花飘香。比之炎夏要凉快不少。

盛夏酷暑,食欲不盛,叶明净这一胎的肚子没有怀叶初阳的时候大。精气神也没有那时候好。钟秀儿替她检查时,却一再肯定,胎儿和母体都很健康。

“母亲,别担心。”叶明净私下里安慰惴惴不安的懿安太后,“孩子出来长也是一样,只要底子健康就好。”

真正对她身体日夜担忧的,也就懿安太后、计都、绿桔这几个亲近之人。计都最近更是每天都替她用真气按摩身体,时间一长,年幼的叶初阳很敏感的发现了这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氛围。

不知道是出自天性还是本能,他第一次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诉之于口,没有向任何人询问,就这么压在了心底。

叶初阳经常会出神的想些自己的小心事,叶明净和杜悯都认为这是好事。孩子,总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叶初阳是她最亲近的人,叶明净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要瞒着孩子,她可以很坦然的将私生活展现在他面前。事实既然存在就无需回避,叶初阳是一张白纸,他的身上没有这个时代的思维约束。从小耳闻目染,他思维观和价值观不会那么迂腐。

不过话说回来,宫廷中长大的孩子,想迂腐也迂腐不了。叶明净的宫廷没有普通宫廷的腌臜事,不代表就是一片祥和。

七月的最后一天,叶明净于半夜间开始阵痛。

这是第二胎,工作比之第一胎要有条不紊许多。何长英照例在产房外间巡回,钟秀儿带着几个训练过的产婆在里间接生。西苑别业全面戒严,准进不准出,两个皇太后连同姚皇后一齐在产房外等候。

京畿防卫有孙承和在,禁卫军统领江文道是江涵的伯父,这一次的安全工作比上一次要令人放心许多。

蓬莱仙岛上紧张的气氛,影响了叶初阳,他白着一张小脸问姚善予:“父后,母亲是要生弟弟、妹妹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啊。”多年的宫廷生活使得姚善染成熟许多,他看了看产房紧闭的门,问叶初阳:“早早,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叶初阳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可以带弟弟一块儿玩。妹妹没意思。慧成姐姐从不和我、还有容成一块儿玩。”

懿敬太后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懿安太后忙道:“弟弟、妹妹都一样。

计都很郁闷的藏在产房外隔间,叶明净给他下了严令,说是生孩子的样子太过难看。她若不叫他,便不许进里间。何长英要镇定的多,悠哉哉的坐着喝茶。一般来说妇人生第二胎都比第一胎要顺利,里隔间只有轻微的喘息声传出,应该无有大碍。

叶明净涨红了脸,用力深呼吸,配合着钟秀儿的指示,在进产房三个时辰之后,平安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娇嫩柔弱,却被门内门外的每一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阿弥陀佛,生了,生了!”懿安太后喜的眉开眼笑。姚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乱子。懿敬太后则迫切的想知道是男是女。

叶初阳的想法和她一样,大声的问:“是母亲生了吗?弟弟还是妹妹?”

产房门打开,何长英稳步走出来,恭敬的给太后、皇后汇报:“陛下生了一位皇子,母子平安。”

众人皆是欢喜。叶初阳更是喜的惊叫连连,“真的是弟弟,太好了!”撒开腿就要往房里冲。姚皇后一把拉住他:“早早,慢点儿。现在还不能进去。”

“为什么?”叶初阳问。

姚善予简单的回答:“还不到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扇了扇眼睫毛,不声不响的回到座位坐下。成长到现在,他发现了许许多多的细小问题。比如他的提问,一般来说只有母亲和杜大人会细致全面的给予讲解回答。别的人都是如同父后刚刚一般,简单的敷衍过去。虽然他还不知道‘敷衍’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经本能的发现了这里面的区别。还有,杜悯待他虽然细致温文,却少了一分亲近,始终如同隔了一层。这一点又和母亲、父后、祖母不一样。故而在接触到的几个成年人之中,他最喜欢的还是母亲大人。此时他虽然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屁股下面却像是长了钉子,扭来扭去,忽站忽起,心急的伸长了脖子往里探。

懿敬太后不动声色的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下喟叹,也不知叶明净是怎么想的。堂堂皇长子,教成这么个没规矩的样子。被臣子看了,如何能有威信?真是!若先皇在世,定不容她将孩子教成这般。

很快,素洁走了出来,笑着道:“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皇后殿下。可以进来瞧小皇子了。”

新生的皇次子被包在最柔软的素色丝绸包被中,一张通红的小脸如同皱巴巴的猴子。闭着眼睛睡的正香。

叶初阳非常失望:“这就是弟弟?怎么这么小,这么难看?”

叶明净躺在床上直笑:“傻早早,你生下来时也是这个样子,再过几天弟弟就能长的白白胖胖了。”

“真的吗?”叶初阳跑到床边,埋头在母亲怀里撒娇,“母亲,弟弟这么小,什么时候能长大,可以和我一块儿玩?”

叶明净笑着抚摸他热乎乎的大脑袋:“早早,你要有耐心。有耐心的人,终将等到他的愿望实现。弟弟会长大的。”

懿敬太后咳了一声,提醒母慈子孝的那两人:“皇上,孩子的名字可有了?”

叶明净道:“小名已有了,叫暖暖。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知道,是午时。”叶初阳忙不迭的献宝,“杜大人教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着夸奖他:“早早真聪明。母亲还记得,早早是早上生的,所以叫初阳。暖暖么,是中午生的。就叫融阳吧,叶融阳。”

叶初阳念了一遍,问道:“母亲,杜大人说过,初就是早。初阳就是早晨的太阳。弟弟的名字是中午的太阳吗?”

“不全是。”叶明净的声音变得很柔软,“融阳的意思就是暖融融的太阳。很温暖的意思。”

叶初阳念叨了几遍:“暖融融……”

叶明净觉得有些累了,眼皮沉沉的犯困。她对叶初阳道:“早早,母亲累了。你能帮母亲一个忙吗?让父后带着你,帮母亲在内阁传个话。告诉阁老们,弟弟叶融阳已经平安出生。母亲要修养两日。有什么要务,后日再递交上来。”

这句话很长。叶初阳复述了好几遍才完全记清楚。姚善予犹豫的问:“陛下,这,真的让早早去说?”

叶明净轻声问:“早早,你能行吗?害怕吗?”

“我不怕!”叶初阳兴奋的跺了跺脚,“早早能帮母亲的忙。”

“那就去吧。”叶明净疲倦的合上眼睛,“母亲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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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阳懵懵懂懂,被姚善予抱着来到蓬莱仙阁的正厅。林珂带着内阁一众正等着。见皇后和大皇子来了,立刻齐声行礼。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人,还个个严肃,高声吆喝。叶初阳的豪情壮志顿时吓飞掉了,心“砰砰”狂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站在角落,朝他露出温淡的笑意,如同每一次玩乐时一般,静静的如水淡笑、浅浅温润。叶初阳一眼看见,不知怎么的,砰砰急跳的心,忽的就安静了下来。

姚善予将他放在地上,叶初阳回忆着杜悯曾和他做过的那些‘君臣问答’的游戏,模仿着那时动作,挺直了脊背,声音明亮的说道:“林阁老,母亲于今日午时平安诞下皇次子,赐名:叶融阳。母亲要修养两日。有什么要务,后日再递交上来。”

孩童稚嫩的嗓音飘散在正厅上空。四岁的孩子小大人一样,毫不胆怯的站立在一群朝廷重臣对面,一板一眼的接受着众人的行礼和贺喜。林珂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真心实意的恭贺:“恭贺陛下,恭贺殿下。”

得到确切的指示,朝臣们很快散去。杜悯是最后一个走的,留给叶初阳一个夸奖的眼神。

蓬莱仙阁的正厅恢复了安静。叶初阳安静的站立着,杜悯夸赞的眼神令他心头一热。回头看见姚善予,不知怎么的,心中又涌起一丝失落。

萧容成曾骄傲的谈起自己的父亲,靖海侯世子萧炫。父亲教他认字、教他读书、抱着他上街玩、吹好听的笛子给他听。父亲是全家最有威信、最有本事的人。萧容成如是说。不管出了什么乱子,父亲是他们的支柱。所以,他们身为父亲的儿子,在宫中要处处克己,不能给父亲丢脸。

叶初阳听后很是羡慕。他敏感的发现,萧家兄弟在提到他的父后时,语气都有些不自然。在提及他的母亲时,态度又恭敬的过分。

他的父母和别人家的不一样。虚四岁的叶初阳有了这样的认知。

如果他的父后,能像杜大人一般风采翩翩,或是像计侍卫一样武功盖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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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明净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半夜里被叶融阳吵醒一次,给他喂了母乳。早起又喂了一遍。

现在的时局和三年前不一样,大权在握的同时,人也忙碌的多。叶明净无奈之下只能保证孩子的母乳喂养。其他的只好交给素洁、花雕众人。另外又调了些当初跟着照顾叶初阳的宫女、太监过来。再叮嘱着叶初阳没事时多去看看弟弟。这个次子,注定是亏待了。

叶初阳性子跳跃,哪里耐烦整日里盯着不会说话、也不会跑跳的弟弟。往往是看了两眼就跑了。令人意外的是,居住在长春宫的萧慧成倒是很喜欢叶融阳,没事了,经常会过来照看。

叶明净不由感慨,长姐如母这句果然不是白说的。

“大殿下,我母亲生容成的时候,是难产,身子养了好久。那时我也是这般日日去看容成,替母亲分忧。”

由于每日过来陪着叶融阳,萧慧成和两个豆丁大的小男孩子接触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当叶初阳问她闷不闷时,她如此作答。

萧容成惊叹:“真的吗?二姐?母亲生我是难产?”这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当下便追问具体情形。

叶初阳也抢着发问:“什么是难产?我母亲也是难产吗?”

“不,陛下不是。陛下洪福齐天……”萧慧成文雅的笑着,给他们讲了些自家母亲和小弟年幼时的琐事,“……那时母亲需要休养,家中事务不能无人料理。虽有老妈妈们看着,到底还需当家主母拿大注意。容成这头就顾不上了,只能交给奶娘和丫头。我便自告奋勇帮着瞧瞧。也不过是每日坐在一旁练字,大事不顶用。只为着给下人们一个警醒……”

叶初阳听完后若有所思:“慧成姐姐,萧夫人每日里只是管家,照看你们兄妹么?为什么我母亲那么忙碌。要上朝、要批阅奏折,要接见好多朝臣?”

“因为陛下是皇帝呀。”萧慧成露出崇拜的神情,“陛下非普通女子所能及,陛下是天神眷顾之人。是咱们大夏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帝呢!”

萧慧成目光华彩。萧容成一脸无所谓,津津有味吃着点心。叶初阳分别看了看两人,第一次觉得嘴里的点心不如以往那么香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皇次子的出生是件喜事,不过由于女帝陛下再次产子,今年的秋狩又泡汤了。叶明净没有任何遗憾,她估算着冬天的时候去骊山行宫泡泡温泉,犒赏一下自己。

冬日时节,浩浩荡荡的人马出了长安城。骊山行宫在周朝的时候就由熙照女帝李若棠发动建造,后代周帝则多有修缮。整体建筑群十分浩大华丽。夏朝的帝位是禅让得来,这便保证了长安附近一带未有遭受战火。前代皇室的各项资源都完善的保留了下来。

李若棠显然没有恶俗的趣味。温泉行宫虽然位置差不多,名字却与历史上的那个大相庭径,没有什么“华清池”之类的名号。这所行宫倒是非常奢华,白玉为阶、金箔镶嵌,宝石华彩。端的是人间仙境。叶明净有理由相信,历史系学姐说的是真的。华夏族在历史长河中建立的朝代,从唐开始往后,一朝比一朝穷。

在这个时空,她所在的恰好是繁华鼎盛之时。只要她愿意,她甚至可以在房间里镶满宝石、用黄金薄片贴满墙壁。来一把正宗纸醉金迷。

来骊山洗温泉和秋狩一样不是单独出行。跟着叶明净的除了各大勋贵世家,还有朝中重臣。名单反复推敲拟定,来什么人,住在哪一座宫殿建筑群,都一一事先分配好,提前告知。华丽的车队绵延数十里,声势浩大。只有真正置身其中,才明白什么是威严赫赫、什么是盛世繁华。

叶明净住在主建筑宫殿群“碧波宫”。碧波宫是三间主宫殿的名称,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几十间散落宫殿分布,室内外温泉池十来口。古树掩映、山高云白,一进驻便令人心旷神怡。

当然,这么大的地方除了女帝、皇后、两位皇子外,还住着侍卫、太医、厨子、宫女、太监、以及防卫禁军等等许多人。同时还要空出几间殿室给白天往来的朝中官员使用。显然,历代帝王都喜欢将房子盖的多是有原因的。地方大,房子多。随行人员们才能都住的下啊。

洗温泉比秋狩要舒服的多。如果说上林苑是忆苦思甜的野外生存挑战,骊山行宫就是集吃、住、玩一体的享乐度假。难怪承庆帝很少来骊山行宫,大多时候都是去上林苑秋狩。居安思危,良心用苦。

叶明净带了不少太医随行,住在碧波宫的,是同样身为女性的钟秀儿。不过即使如此,叶明净还是时常叫了何长英过来替叶融阳诊脉。这天何长英过来时,刚好钟秀儿替叶明净请脉完毕,何长英照例检查过叶融阳,叶明净发话:“何院使,替秀儿诊个脉吧,瞧瞧她身子调养的如何?成亲都半年了,怎么一点儿音讯都没呢?”

钟秀儿原本还在认真的观摩何长英问诊儿科,结果一听这话,饶是她再镇定,也立时闹了个大红脸。何长英倒是笑的欢畅:“陛下所言极是,为臣这就来诊一诊。”钟秀儿是他唯一的女弟子,好容易成了亲,岂能无后。何院使说话间就搭上了脉搏。

“如何?”叶明净关切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钟秀儿和她长期讨论妇产问题,对于女子最佳受孕日了如指掌。她特意多留武岚楼三个月,为的就是让钟秀儿顺利怀胎。可直到武岚楼回了西北,钟秀儿都没有动静,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一、钟秀儿没有在受孕日努力。二、钟秀儿身体有亏损。当然,还有第三、老天爷不合作。

叶明净最不愿意出现第三原因,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过上美满的日子,这一愿望在最近不知怎么的突然强烈起来。虽然很难实现,但她总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关照。

何长英沉着脸放下手指:“秀儿身体有些亏损,有些时候了。应是在西边落下的,需得好好调养。”他的语气不大好。一个医者,保养自己的身体是轻而易举的事。钟秀儿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调养,显然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这个认知令他十分生气。

叶明净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既是这样……冬日刚好进补,秀儿你也别操什么心了,就在这儿好好养身子。”

何长英完全赞同,“唰唰唰”开了几幅药膳方子,教导她:“身为医者,自己的身体都打理不好,谁还能信你的医术?”

两大巨头施压,钟秀儿半点反抗也无,只能应声接受。何长英退下后,叶明净屏退左右,推心置腹的对她说话:“你别不当回事。这孩子是一定要有的。哪怕再麻烦,也得生。男女不拘,生下后带在身边长大,比什么都强。”

钟秀儿微微动容:“陛下……”

叶明净一脸肃容:“女子走出宅外不容易,求不来的无需强求,朕总希望你们能平安富足的过到老。”

钟秀儿是她非常欣赏的女性。钟秀儿有着强大的内心世界,这种强大使得她超越了传统女子耽于情爱的天性,坚持着自己的道路。虽艰难而不悔。当然,绿桔等人也有这种特质。只是绿桔是环境被动造就而成。钟秀儿却是主动走出。后者需要的勇气和毅力更加可贵。

“朕知道,你在长安城过的不太愉快吧?”她坐下,慢悠悠的问。

钟秀儿脸上露出微妙的神情,略略埋怨:“也不知谁透露出去的。说臣在妇人生子上专研良多。各家后宅日日相请,好似臣是送子观音一般。”

“后宅啊……”叶明净意味深长,“原来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钟秀儿是女子,她身为正式任命的太医院太医,何长英的关门弟子,女帝陛下两次生产的御用大夫。导致了一个现象。权贵之家请太医的时候,基本上只要是后宅女子身体不适,都会优先去请钟秀儿。一来没有男女大妨,“望闻问切”施展起来毫无顾忌。二来,女眷们也多数愿意找女大夫看病。生理上的隐私小毛病更容易启齿。

后宅女子的身体保养又大多和生育子嗣联系在一起。钟秀儿是大夫,三两次一去。各家后宅有什么阴鸷,便火眼金睛洞察明澈。虽然事不关己,心情却是不好的。偏生这类出诊又推不掉。后果便是越出诊越心烦。

难怪她对男子毫无期待。叶明净叹了口气:“成日里给这些人看病确实气闷。你把身子调养好,明年开春就去西北吧。那里向来缺医,女子看病更加不便。朕给你道旨意,在凉州城设置个女子医馆,你看如何?”

钟秀儿闻言大喜,“谢陛下。也不必特设医馆,只需在普通医馆处设一女子专诊便可。如此一来,百姓看病也方便些。”

叶明净笑:“最好再带些女弟子。不必以进太医院为目标,多些行走相间的赤脚医生就好。省的民间女子妇科有疾,只能凭土方子照料。这些具体事项你拟个大致条陈出来,先在凉州城试行。效果好就再推广到西域新城。”

这是推广女子行医的大事。钟秀儿听的两眼发光,脸上的神采夺目明亮:“陛下放心,臣回去就写。”

“别急。”叶明净按住她欲走的身形,语重心长的叮嘱:“秀儿。事情要做,孩子也要生。你若是一年之内没有怀上孩子,或是怀了孩子却落胎。朕会立即将你调回来。什么时候生了孩子什么时候再去。朕说到做到。你可听清楚了?”

钟秀儿怔住,良久后语声哽咽:“陛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叶明净轻咳一声,觉此类气氛太过煽情,转开脸作深沉状:“行了,就这么些事。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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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温泉水配合药材洗浴,是一项人人适宜的健康疗养。

骊山行宫一片歌舞升平,每日里都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贵妇,穿着华丽,互相走访。亦或是锦衣少男少女纵马山间围猎,遍野笑声。日子过得悠闲惬意。

皇长子叶初阳更是玩的疯散了心,带着萧容成像兔子一样在偌大的碧波宫庭院窜来窜去,神出鬼没。

国子监没有放假,萧宝成课业要紧,没来骊山行宫。萧慧成和两个太后住在一起。只有萧容成被叶初阳使尽了办法给弄到碧波宫一同居住。

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叶明净和他商量,萧宝成住进来可以,每日的课业却需加量。大字一日五张,还有背书、扎马步、泡药浴等新增内容。

叶初阳接受了不平等条约,虽说每日课业量翻了两倍多,他却依旧活蹦乱跳,精神好的出奇。普通成年人根本就逮不到他。叶明净怕他出事,安排了一个天波暗卫时刻跟着,防止意外。

过了几天,她发现问题了。叶初阳虽然完成了每天的课业量,然却是有猫腻的。

每日的五张的大字开始敷衍了事,连接几天都没有进步。背书则仗着自己聪明,只有在检查课业的前一天才下功夫临时抱佛脚。偏他记忆力极佳,宫女读个两遍就能全部记住。只是这样一来,忘得也快。他又没有耐心接着巩固,检查完就丢开手。于是四五日后,便再也记不清前面的内容。

叶明净正愁着,计都又给了她一个大惊喜,或者是惊吓。“大皇子骨骼清奇,是练武的绝好料子。”教了叶初阳一段时日的他喜滋滋的如是说。

“什么?”叶明净差点惊掉了下巴,如同被晴天霹雳:“骨骼清奇!习武!早早!”一连三个惊叹都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惊悚。神啊!她需要的是一个帝王继承人,不是武学宗师好不好!

计都却是一副得遇良才的喜悦:“早早很有天赋。骨骼绝好的孩子虽不多,却也不难寻。他最难得的是悟性好,举一反三、信手拈来。而且对习武很是喜爱。只有对武学真正有兴趣,才能学至顶峰。所以说他很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快要晕了。对武学有兴趣?他是从哪里继承来的兴趣?她和陆诏,哪一个是爱习武的了?

计都犹在那里畅想未来:“……殿下学成之日,必是一代武学大家。到时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草原荒漠、海疆岛屿,哪里不能去得?陛下,大皇子定能开疆辟土,扬我大夏国威,成就一代千古名帝……”

“停!停!”叶明净急急喝止,“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计都吃了一惊,停下来瞧住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大条了!你让我想想。”叶明净静下神,越想脸色越难看,“你说养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计都诧异:“大殿下聪明伶俐,稍加教导便能融会贯通。这样的孩子很好教。”他怕叶明净不明白,又强调:“早早比他同龄的孩子聪明。这是好事。”

“我知道他聪明!”叶明净吼了一句:“聪明人疯狂起来更可怕。你以为杨广不聪明吗?”还有其他的例子她没法说,比如明朝的某皇帝,清朝的某太子。个顶个的聪明,也都个顶个的失败。

事实上,教导一个聪明的继承人比教导一个平庸的继承人压力更大。后者教育稳当了,无功无过。至少能平稳的传承江山。而前者,要么给你发扬光大,威名远扬,成就不世霸业。要么给你糟蹋殆尽,败家败到惨不忍睹。

“压力太大了。”她愁眉苦脸,一头扑进计都的怀里,“日子没法过了。自从来了这里,我就没过过舒心的日子。好容易有些起色了,结果麻烦又来了……”

计都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他很喜欢这样跟他亲昵抱怨的叶明净。慢悠悠的抚摸她的后背。嘴角微弯。怎么生了两个孩子,反倒越来越有孩子脾气了呢。这么个样子,哪里像杀伐果断的女帝陛下。眼中浮现柔软的笑意,这样的她,似乎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展现。越想心下越温暖。手臂收拢,静静环抱住。

背部的舒缓令得叶明净微眯了眼,将下巴搁在计都的肩膀上。比起****,她更喜欢这样的单纯相拥。闻着令人安详的气息,思路仿佛也更加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教育孩子啊,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

杜悯作为皇长子的老师,此次也得到了骊山温泉游的名额。他是朝臣,年纪轻、根基浅。尚未有资格携带家眷,叶明净本着方便的原则,将他安排在了碧波宫的一座殿室中。她不认为在这座大的如同公园一样的地方住进几个男人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姚善予也还住在这里不是?

住在一起的好处就是随传随到。叶明净理清思路后召了杜悯过来问话。杜悯长身玉立,星目朗眉。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惜之。近来身子可好?”叶明净见面先寒暄,“你住的殿室是室内汤池,可有请了太医开方子每日药浴?”这也是她将杜悯放在身边的原因之一。身体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杜悯身子骨原本就弱,更加马虎不得。

“谢陛下惦念。”杜悯躬身行礼,“臣每日浸泡药浴,今冬身子确比往年强些。”

“这便好。”叶明净满意的点头,切入正题。“早早近日增加了武学课程。在你这边可有什么变化?”

杜悯含蓄的笑了笑:“大殿下的性子越发活泼了。”

叶初阳的改变是很明显的。增加了武学课程后(虽然目前只有扎马步一项内容),由于消耗多的缘故,吃的也多了,睡的更香了。他的身体比之以往壮实了不少。马步扎了一段时间后,他原本就很有力道的两条小腿越发有力,蹦跶的自然也就越欢畅。再者,扎马步并不是单纯的站在那里,而是身体好似骑马一般呈起伏状,再配合以特定的呼吸。是外家和内力修炼的基础练习。叶初阳练了一段时间,精气神明显提高不少。

身体的改善带来了一些其他的影响。叶初阳尝到了习武的甜头,便对于杜悯布置的课业敷衍起来。

叶明净叹了口气。叶初阳这孩子很聪明,而恰恰是他太聪明了。投机取巧之事都是信手拈来。完全不用人教。相信杜悯也察觉了里面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聪明的孩子难教啊。叶初阳有个很大特点:只有亲自尝到了甜头、或是吃到了苦头,他才相信你所教导的是真理。简单的说,就是早早小朋友不相信红口白牙的空话,只相信自身实践出的真理。

这本是件好事。可问题是他现在才三周岁。你跟他说要脚踏实地、持之以恒这些道理。他压根不理会你,因为这个道理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而他因为贪小便宜走捷径所要吃的苦头,至少要等十年之后才能体现出来。叶明净可耗不起。

“……惜之,你说朕该怎么办?”叶明净开始取经,杜悯自己就是聪明之极的人,有切身体会。而且据说他的嫡子被教育的很好。一定有改善的办法。

杜悯的回答依旧很含蓄:“陛下,常言道,慈母严父。大殿下既然已经有了慈父,臣以为,陛下应为严母。”

“朕对他没有不严格啊?”叶明净纳闷的反驳,随后看见了杜悯话中有话的眼神,腾地醒悟过来:“你是说……”声音变轻,带着疑问:“打?”

杜悯微微躬了躬身:“也可罚跪。臣幼年调皮,臣的父亲便是这般管教臣的。”

叶明净立时窘了。杜悯的意思很明显:打也好,跪也好。总结下来就一点,小孩子不听道理,就体罚。并且,人家也含蓄的表达了。他一体弱多病的天才,父亲都下得了手狠心管教。那精力旺盛的叶初阳就更能受得住惩罚了。总而言之,是陛下您对孩子的教育太不严格了。

叶明净悲催了。她前世没生过孩子。她前世是教育工作者。师范里无论哪一本教材都不会赞同“体罚”这一项。现代教育再三强调:打孩子是不对的。不管是家长还是老师,都不应该体罚孩子。

叶明净郁闷了,在房间转了好几圈,憋出一句:“父皇从来没打过朕。”

杜悯微微一笑,举重若轻:“陛下是女子。文雅娴静。男孩子通常要调皮些,静不下心。”

“惜之的孩子也是?”叶明净反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杜悯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她的幻想,“玉不琢、不成器。”

叶明净哑了。又在房间开始画圆圈。杜悯很有耐心的站在一旁等候。

“朕,从来没有打过孩子。”转了半天圈子,叶明净语无伦次的说出一句话,刚一出口,就发现了里面的语病。多新鲜?她要是打过也没今天这事了。

果然,杜悯沉静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唉!”叶明净捉到那丝笑意,心下一愤,反而说的流畅了起来:“早早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他是朕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朕是母亲。朕不知道父亲对孩子是何感受。朕只知道,从他还是丁点儿大的胎儿时,他就在朕的腹中,血肉相连。朕用自己的血养育他。吃的喝的,化为养分孕育他。他的每根骨头、每片皮肤、每根血管都是从朕的身上分离孕育。然后,到了瓜熟蒂落之时。生生从身上将连着的血肉分割,一点一点剥离,撕心裂肺的痛……走过了那一遭,朕才知道,什么是……母亲。”

她越说越停不住:“朕将他带着身边,每一天都能看见他的变化。第一次笑、第一次认人、第一次长牙,朕都记得清清楚楚。对着这样一个孩子,朕不知道该怎么去惩罚。朕,下不了手。”

叶明净收住口,突然惊觉话说的太过。沉默下来。好似力气被用完,靠坐着罗汉榻上垂下眼帘。开始懊悔。竟然在杜悯面前失了态。怎么就说了这么多?估计是对叶初阳太过上心,教育继承人的压力又太沉重。患得患失间就口不择言了。

恢复了一会儿心情,她笑着抬起头:“是朕失态了。惜之说的很对。玉不琢、不成器。朕……”咽下后面的话,勉强笑笑:“惜之先回去吧。早早的事朕会斟酌着办的。”今天真是太丢脸了。还是赶紧赶人走的好。

杜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话,却又什么都没说。终究还是中规中矩的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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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星星亮亮的烛火点缀着一室柔光。宽敞的殿室中,因着那一池冒着热气的碧波温泉,将冬日的寒冷驱散的一干二净。

叶明净穿着一身素白单衣,浸泡在温泉水中。眼睛盯着远处的烛火,微微出神。身边的大木盆里,一如当年的睡着二皇子叶融阳。随波荡漾,不时抿抿小嘴,仿佛做梦时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属下记得早早那时也就这么大。一眨眼真是快。”计都没有下水,在岸上守着。见她神情不愉,故意说起轻松的话题。

叶明净收回目光,在水中转了个身,半躺在白玉石阶上,喟然感慨:“是啊,真是快。一眨眼就长大了。应该有不少朝臣开始关心他的未来了吧。”

计都顿时闭嘴。因着叶融阳的关系,有些话他不方便出口。

“你希望暖暖长成什么样的人?”叶明净很突兀的转了话题。看似与之前的感叹毫不相关,实则内藏试探。

计都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犹豫了片刻,道:“作为天波卫的计都,您的愿望就是我的希望。”

叶明净闻言“呵呵”的低笑出声:“计都,你变狡猾了哦。”她抬目正视他,“抛开天波卫的职责。你自己单纯的想法呢?”

“我?”计都挑挑眉,弯腰凑近叶明净,拨开她的湿漉漉的长发,于耳畔低语:“我只要能陪着你。”

“是吗?”叶明净目含笑意,侧过脸同样低语,“只这样就够了?”语声呢喃,双唇轻轻擦过他的下颌。空气中洋溢出暧昧的气韵,蛊惑人心。不由自主的勾起人内心的欲望。

“不够……”计都叹息着吻上她的耳垂,轻吮了一会儿,整个人滑入水中。认真的正面对着她:“可我知道,再多会让你为难。”

叶明净轻笑:“何以见得?不妨说出来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叹息一声,目光微露苦涩:“陛下,大皇子和二皇子,于我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您的孩子。您,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试探我。他吞下涩然的明了。转过脸轻轻调匀呼吸。

叶明净收敛笑意,沉默下来。她不是第一次在计都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苦涩。在她和陆诏商定生子之时,在她确认怀上叶初阳之时,在她告诉他叶融阳不一定是他的孩子之时。她见过这般的苦涩许多次。

可是,即便有过这许许多多的苦涩,这个男人依旧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也许是职责,也许是从小经历造成的性格,也许是对于皇权的敬畏……但无论原因是什么,叶明净知道,她不会再遇见第二个如此对她的男人了。

既然已经拥有,就无需在意来由。站立在水中,叶明净掰过计都的脸,在他的眉、眼、鼻、额头、脸颊轻轻抚摸,细细描绘这张脸的轮廓。

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已是陪伴了她这么久。这张脸,还是如同父皇离开的那个夜晚一样。无论她在哪里,一样的站在她身边。也许,她可以试试。

“早早不光是长子,他继承皇位有着天然的优势。”雾气氤氲中,叶明净的声音飘忽而遥远:“他的父亲会是他的磨刀石。他在孕育成形时就注定了躲不开皇位的纷争。在成长中会遇着很多艰难的选择,而这些选择又大部分源于他的身世。等他能圆润的驾驭之时……那一天,我也就无憾了。”

“父亲是磨刀石?”计都扑捉到重点,惊愕的抽气:“你,你是说陆诏!”

“是。”叶明净低低的陈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朕没有后宫,早早少年之时便无法接触到宫闱阴鸷。暖暖不是嫡子,父系不详。两人又是一母同胞,想必日后也难以构成威胁。况且朕也不希望他们兄弟倾轧,教养之时定然要引导他们兄弟和睦的。然这般纯真无险长大的皇子,哪怕读再多的书,也弥补不了世事洞明、人情达练。无法驾驭那些品性不一的臣子。朕不能教出一个活在真空中的皇子。”

计都满眼震惊:“可是陆诏是早早的父亲,他,他……”

“他会的。”叶明净的眼中流露出一股难言的悲哀,“朕没有更改玉牒。早早迟早会发现,姚善予入宫的日子和他出生的时日不符。只要他找到了陆诏,陆诏就一定会有想法。我,其实很对不起那个孩子。”

她的声音低沉黯然。叶初阳早在出生之前,就刻意给其安排了一条崎岖坎坷之路。固然,沿着这条路可以攀登到最高峰顶,成为天下至尊。但其过程艰难危险。而最不公平的是,叶初阳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她最对不起孩子的。所以,她对着叶初阳,恨不得给予所有的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朕当年没有选择,必须继承帝位。”叶明净暗哑的声音再度回响,“你在天波卫中,也没有选择。必须于众多竞争者中胜出。早早,也是一样。他没有选择。”她将目光投向睡着香甜的叶融阳,“暖暖,就不一样了。他的生活要简单的多。”

计都无法消化如此多的信息。他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原来,陆诏是这么个作用!这个认知太过震惊,震惊到他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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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温泉虽然是一项各年龄层次人群都喜爱的活动。但对于年轻人来说,新鲜劲一过,天天泡在热水里就很气闷了。

这个时候,骊山行宫的度假村功能就体现了出来。

首先,它有专业人士可进行歌舞表演。但是,咳咳,仅限皇家使用。

叶明净没有此等闲情雅致。她忙着处理政务、教孩子、带孩子、调养身体。好吧,事实是,叶明净生活比较自律,对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没什么兴趣。宴会举办的少。如此一来,贵族们就只有自己找乐子了。

骊山行宫的其他娱乐功能被一一开发。如茶会、酒宴、打猎、烧烤、赛马、打球等等。

众权贵男女玩的热热闹闹。过了不久,女帝陛下大约是开了窍,终于不整日闷在碧波宫了。也开始外出散心游玩起来。

叶明净将叶融阳留给懿安太后,自己带了叶初阳、萧荣成和萧慧成三人出来骑马。姚皇后照例随行。

四五岁的孩子单独骑马,自然不能奔驰。只能坐在马背上,让人牵着溜达溜达。叶明净的坐骑飞凤已经退休荣养了起来,现在骑的是一匹年轻的大宛马,身形高大,毛色综黑。溜着溜着,不知怎么的就溜达到了马球场。

叶初阳是第一次见人打马球。生性好动的他,立刻就被这项狂野激情的运动给吸引住了:“母亲,这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着下了马,领他坐上看台:“这是马球比赛。早早你看。场地的两端有两扇球门。两支队伍要将球击入对方的球门才能得分……”

配合着场中的赛事,叶初阳很快听懂了马球的规则。兴奋的拉着萧容成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看,那人的马多快……呀!要进球了!”

女帝陛下来到球场。一众比赛的人和观众很快发觉了。赛事暂停,两队球员纷纷下马,与看球的人一同按照品级资历,排列有序的向她行礼:“参见陛下,参见皇后殿下,参见大皇子殿下。”

萧慧成敏捷的拉着萧容成避到一边。叶初阳吃惊的看着原本热火朝天的赛场顷刻间因为自己母亲的到来而停止。人人躬下身,一顺眼望去,处处是后背。

叶明净一瞧。认识的人还真不少。有晋侯薛渭之、茂国公世子王安园、庆国公世子孙承嘉、武成伯长子顾朔、思康伯世子长子江鸿等等。

都是老熟人。一张张昔日年轻的面容如今都染上了岁月的风霜,不再光润皎洁的脸上胡须缕缕。乍一看还以为是陌生人。叶明净一阵恍惚。脑海中忽的就冒出“岁月催人老”这几个字。

“众卿不必多礼。”她很快回过神,笑道:“朕见着这边热闹,特意过来瞧瞧。快别停下,接着赛。赢了的一队,朕有赏!”

两支马球队的队员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儿郎。中气十足的在场下高喝:“谢陛下观战。”回头又互相吆喝起来,“兄弟们,咱们接着战。决一胜负!赢的人向陛下讨彩头去!”

“好咧!”十几个少年气势十足。

强烈的反差对比惊的叶明净坐下后,频频向身边的这几人看去。心中纳闷无比:怎么忽然就老了呢?明明三两年前还都是翩翩美男子的?难道说说男人也会凋零?

王安园热络的向叶明净套近乎:“今日真是难得,得见陛下有兴致。对了,臣记得陛下也是骑射好手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心不在焉的附和着。顺道盯着王安园瞧瞧,又回过头去看姚善予。姚皇后哆嗦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向后移动半个位置。

怪了?她家小筑子明明还是风华正茂的样子。记得王安园也就比王安筑大个六七岁吧。男人三十一枝花,他怎么看着跟个老头子似的?还有薛渭之也是。这几年她忙着战乱,新年晚宴要么是跟着那些公、侯、伯们周旋,要么是忙着安抚新旧朝臣。这些二代权贵,还真有两年没怎么见了。结果好么,一见就是个大惊吓。

“陛下,臣,脸上有什么吗?”王安园终于被她看的不自在起来,他自认自己现在是往四十跑的中年人,不会有桃花运。下意识的伸手在脸上摸,再看看,没有脏东西啊?

“啊!”叶明净低呼一声。她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安园,你什么时候留的胡子?”再环顾薛渭之、孙承嘉、顾朔、江鸿:“怎么大家都留了胡子?”下巴上短短长长不一,凭添几分老态。真是太难看了,难道长安城最新潮的流行是留胡须吗?

王安园一愣,惊讶的回头和那几人对视一眼,神情诡异的回答:“陛下,臣已三十多了。自是要蓄须的。”

叶明净也是一愣。后知后觉的想起,貌似、好像,本朝风俗是有这么一条。

其实吧,千年来都有这条风俗的。二十弱冠,三十蓄须。

这个不能怪叶明净。她过来之后,满皇宫除了承庆帝就没有留胡子的男人。于是,叶明净同学关于胡子的思维还留在上一辈那里。满大街的男人,二十岁到八十岁统统没有胡子。

后来,她见到了宫外的男子。偏偏那时由于年龄原因,她见到的男人也都是两极分化。要么是翩翩少年,如齐靖、薛凝之。要么就是中老年大叔,如黄庸行、方敬、薛惟、顾缉。惟一一个在她眼前从美青年向美中年转化的男人,是林珂。可惜林珂转化的时候叶明净年纪太小。人数又少,震撼力绝对没有现在这一幕来的强劲。

曾经的三百亲兵也有过这类蓄须变化。可人家个个彪悍,原本就是粗犷型的,胡子又长的很性格,看着不扎眼。

关键还是这些世家权贵男子的前后对比太强烈。胡子留的很艺术,都是一绺一绺的长须。看着足有四十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是叶明净哀怨的目光太过直接。孙承嘉看了看姚皇后,了然的一笑:“陛下和皇后殿下,看着还是和三四年前一般的模样。”

这话一说。薛渭之、江鸿、顾朔、王安园齐齐将目光投向姚善予,特别在他的下巴和嘴唇之上停留了一会儿。目露恍然。

女人当然是喜欢俊朗的少年。皇后殿下连胡子都不敢留。一把年纪还光着个下巴,看着和太监一样。邀宠邀到这份上,也算不容易了。

姚善予又打了个哆嗦。

顾朔却是心下叹然。陛下的容貌一如十八九岁的女子。哪里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换了他有这般承老天厚爱的妻子,也会患得患失的。姚皇后的举动完全可以理解。

几个二代勋贵只有他在胡思乱想。其余人自不会为自身的相貌有什么遗憾。他们心里看重的另有丘壑。几人中间,薛家、江家、顾家都在西北新牧场、加工作坊以及边疆贸易中掺和了一脚。家族势头蒸蒸日上。需要的,只是和陛下保持亲近就好。言谈间随意自在些就好。

惟有王安园不同。茂国公府在叶明净战事初败之时,站在了议和派一队。对于后来的“战争投资”虽未反对,却也采取了不合作态度。这种一贯求稳的做法,在广平女帝的睿智下栽了个大跟头。

战事结束后。几家当时反对她的勋贵虽然没有遭到打压。日子却也不好过。别人都在蓬勃发展之时,你却一无所获,就是家族势力的倒退。几个保守的世家如今日子艰难。西北的新利润他们一点儿羹都分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发财,各种滋味,实非为外人所道。

现下好容易有机会近距离单独接触女帝陛下,当然要抓紧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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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陛下。”王安园见机行事,凑在她身边夸起叶初阳:“大殿下真是聪明伶俐,不过四岁的年纪,行事间却和六七岁的孩子无异。臣瞧着,竟是和先皇当年的风采一般无二。”

叶明净:“……”这算是拍马屁吗?

被拍马屁是上位者享有的特权之一。可惜叶明净小时候性别尴尬,没怎么享受到。初初登基后,形势复杂。对她使这一招的大多是新进文臣。那些饱读诗书的学子奉承起人来很有一套,通常都是春雨润物,细化无声。没这么直白的。

叶初阳就是再聪明,也不会和六七岁的孩子一样好不好?还有,叶初阳哪里像承庆帝了?叶明净本人的长相偏向懿安太后,她和陆诏都是杏眼。叶初阳便也长着这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承庆帝的眼睛却是橄榄形,比她要长些。人的相貌相似,眼睛的比重几乎要占去一半的分量。说叶初阳长的像承庆帝,那真是睁眼说瞎话。再说性子。年轻时的承庆帝叶明净没见过,她自打过来后,父皇大人就一直是沉着稳重的性格。和叶初阳的跳脱更是南辕北辙。

所以叶明净很是愣了一下,直白的看向王安园。眼睛里分明写着“是吗?朕怎么没看出来”这句疑惑。

王安园尴尬的咳了一声。心头郁闷。说孩子像祖父,不是最得体的夸赞么?陛下您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呢?

孙承嘉“噗”的一声轻笑:“大殿下好像很喜欢马球。”视线指向在看台上蹿下跳的叶初阳,岔开话题。给王安园解了围。

叶明净也顺着他的话笑道:“是啊,总是安静不下来。暖暖还小,他一个人挺孤单的。看着人多,就越发来劲了。”

这话一说,王安园、孙承嘉、薛渭之、江鸿,几个人心里全都“咯噔”了一下。

叶初阳今年四岁,按照惯例,皇子六岁正式进上书房读书。进上书房读书即意味着要挑选伴读。伴读,这个含义就丰富了。王安园不自觉的朝薛、孙、江,三人看了一眼。这三家不是都出了一位伴读么?

一般说来,皇子伴读只得两位。叶明净有四个那是特殊情况,有两个是从她早夭的兄长六皇子那里继承来的。伴读,即意味着家臣。若不参加科考出人头地,就只能等陪伴的那位皇子出人头地才能跟着鸡犬升天。

齐、薛、孙、江四位则不一样。他们跟随叶明净的时候,叶明净身为承庆帝唯一活着的孩子,继承皇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而这四家的投资也有了丰厚的回报。长安城勋贵中的龙头位置、西北新城开牧场大笔的挣钱、家族子弟倍受女帝信任。那一桩不让人红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现在,广平女帝的长子也快到了需要伴读的年龄了。

叶初阳的皇长子身份,相当微妙。

如果叶明净是男人。那么叶初阳这个非嫡子的皇长子只是稍占优势。不值得投入过多的关注。可叶明净是女帝,情况立刻就不一样了。

叶家的女帝,防着自己的皇后。全天下的人都能理解。老祖宗江山怎么来的,没人忘记。

叶明净连接两胎都不是姚皇后的骨肉,朝臣们或多或少也摸清了一些她的想法。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姚善予再贤惠无害,姚家再行事低调。身为叶氏女帝的皇后,就注定了他们要被防备。

两位皇子都父不详,这说明,广平女帝对“皇子生父”这一职位,警惕性很高。这也能理解,还是叶家老祖宗的那点儿破事。

总总迹象可以推断出,叶明净即便愿意生育皇后的嫡子,那至少也得等到叶初阳八九岁的时候。这般一来,年长的长子,年幼的嫡子。即使有纷争,局势还很容易稳住。

而这种局面能不能成行,还很难说。原因又回到了叶明净身上。她是女子,今年二十三岁。再过五年,叶初阳九岁。她就是二十八岁。一个年近三十、在权力顶点的女人,能不能生育子嗣?愿不愿生育子嗣?生育的子嗣是不是男孩?这些都是未知数。

年纪大的女子生产,危险性极高。王安园自忖,广平女帝没必要为着一个嫡子冒这种风险。除非叶初阳和叶融阳都不争气,实在不堪造就。

所以说,叶初阳日后继承那个位置,可能性极大。

这样想的不止他一人。须臾之间,薛渭之、孙承嘉、江鸿也都想明白了这点。就是最纨绔的顾朔,也不乏世家贵族特有的敏感,看着叶初阳的目光,凭添了几分慎重。

叶明净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又抛出一块诱饵:“朕也是觉着早早这孩子太过孤单了。这不,萧炫的小儿子来了后,两人好的不得了,白天一块儿玩,晚上一块儿睡。早早的心都玩散了。容成那孩子虽然被他哥哥盯得紧,可自己也是个调皮的。来了骊山这些时候,两人功课都落下不少。真真是让人头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人若有所思。王安园将几个儿子在脑中一过,顿生沮丧。他比叶明净大了九岁,十九岁生的嫡子,如今嫡长子都虚岁十四了。剩下的儿子中,倒也有一两个和叶初阳相差无几,可那是庶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可能入选伴读。王安园暗暗懊悔,四年前的时候怎么就没多亲近些嫡妻呢?

同样沮丧的还有顾朔,他家的儿子也都大了。原先他还挺高兴的,能早日出来,跟着顾朗去西北,军功是稳拿稳的。这会儿他蔫了,扒着手指算来算去,就只有老四顾期家还有一个嫡子,今年五岁。倒是正是时候。可那是老四的嫡子,自家老娘原本就偏爱小儿子,这等好事再落入他手。日后谁承爵就难说了。顾朔心一横,宁可推举老三顾朗的儿子也不能让老四得了这个便宜去。老三一向心高气傲,如今更有了自己的爵位,武成伯这位置说不准他还真看不上。

薛渭之今年三十七,他压根就没指望过自己。他想的是薛凝之的长子,刚好大了叶初阳一岁。

孙承嘉也是一样,在他看来,是自己的儿子固然最好,族里的其他孩子被选上也是一样。

江鸿比较激动。他正巧有个嫡次子和叶初阳一般,都是广平四年生的,只月份要小些。而弟弟江涵目前只有一个嫡女:江夜曦。弟媳倒是又有身孕了,明年二月的产期。希望能生个儿子。这般一来,倒是和皇次子叶融阳能做个伴儿。

叶明净又道:“朕想着,早早是缺了比他年长、懂事的孩子做榜样,这才这么淘气。若能有几个稳重的孩子带着,可能会好些。”

年长的,稳重的孩子?几人心思又是一变。候选范围立马扩大。

是啊,伴读只能有两个。可只要和皇长子从小有了交情,那情分也是一样的。再说,年长些,人稳重些。便能早些出来给皇子办事。那个分量又是不一样的。比如顾朗、陆诏。两人都不是伴读,现在还不一样是女帝的心腹?

几个勋贵家族中坚力量的男子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各自思量,该接哪些孩子来骊山行宫小住。

叶明净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安安稳稳的坐着观看比赛。

这两支马球队由世家少年组成,只在胳膊上扎了红绸和紫绸以示区别。战事争夺的凶、比分咬的紧。人人都想争取在陛下眼前露一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最后,仅以一分之差,紫绸队夺得了胜利。领队的小将兴奋的带着队友们绕着全场奔马,解下胳膊上的紫绸挥舞。少年意气风发,耀眼夺目。惊晃了看台上一众少女的芳心。

叶明净看的真切,笑道:“这个紫队队长确有本事,马上功夫很过硬。是谁家的佳儿?”

顾朔立刻来了精神,自豪的挺起胸脯,嘴上却是谦虚:“陛下,这是臣那不成器的长子。今年十七岁,这点儿本事,都是在顾家马球场瞎玩出来的。”

呀?叶明净真的吃惊了。瞧瞧顾朔略有发福的腰身,再看看场下那位马上小将。即便是穿着冬日的厚锦袍,也可以清楚的看出挺拔的脊背,柔韧的腰身。一张俊脸神采飞扬。再看看顾朔被酒色侵蚀的浮肿眼袋。叶明净只能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十七岁的顾维麟“蹭蹭蹭”的跺着鹿皮马靴,飞奔上台,单膝跪地行礼,勃勃朗声:“陛下,臣顾维麟参见陛下。”

多有朝气的孩子。叶明净心情大好,笑道:“快起来,别多礼了。朕也是恰好走到这里。你的球技不错。”

顾维麟展颜而笑,毫不胆怯的抬头。对着叶明净,脸上露出讶然之色。叶明净微微一笑,顾维麟回过神,又是露齿一笑:“陛下,您刚刚说得胜者有赏赐的。可是当真?”

顾朔气的要跳脚:“混账,怎么和陛下说话的!”

叶明净笑:“丰华休恼。维麟说的没错,朕确实说过要赏赐得胜一方。这个彩头不能赖。”转过头对着冯立,“传下去,赏得胜小队每人纹银十两、绢绫两匹、马具一副。”

顾维麟眼中露出欢喜的光芒,立刻又是单膝落地:“谢陛下。”

叶明净嘴角微弯:“你的身手不错,和你叔叔当年也不逞多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维麟眼睛一亮:“陛下说的可是三叔?”

“是。”叶明净思绪不自觉的就回到很久以前。一样的小麦色皮肤,一样的挺拔身材,一样的年轻,六分相似的脸。只是那时的顾朗是沉郁寂静,现在的顾维麟却是耀眼明锐。

叶明净只失神一瞬间,再看向顾维麟,眼底就多了几分亲切:“你指挥的不错,队友间的默契很好。可是经常一块儿合作。”

顾朔立时挺着胸脯给儿子加分,笑弯了眼:“陛下,这孩子一直在马场厮混,家父管得严。也就是这次来了骊山,才和各家的孩子们认识了。”

“是吗?”叶明净看向顾维麟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慎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服一群小弟,这等功夫可不简单。看来,武成伯顾缉是想将自己嫡孙训练成将才。

顾维麟皎皎一笑:“陛下,红队的姚世子球技也很好,臣和他棋逢对手。亏得大家合作无间才侥幸取胜。”

叶明净又惊讶了:“红队队长是姚景琮的儿子?”原谅她实在想不起来那孩子叫什么了?

姚皇后出声了:“臣倒是听兄长说过,非儿很喜欢打马球。”

叶明净赶紧宣人上来觐见。心下开始反省,自己对亲戚的照应太过疏忽了。

十八岁的姚非相貌很普通,远没有顾维麟那般耀眼。周身的气质也是一样,离开马球场的他,很难在身上找到比赛时的那种冲劲。一如最不起眼的平凡少年。

“非儿。朕从来不知道你马球打的这么好。”叶明净感慨。姚非这样的人,没有从小受过专业训练,能和顾维麟势均力敌。即便是顾维麟只将一半的心思放在了马球上,姚非也需得很爱这项运动才能有如此成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姚非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陛下。臣喜欢打马球。”

叶明净笑了:“这话说的实在。不管做什么事,都得先喜欢。只有喜欢了,才能将心放进去。”她不好单独赏赐姚非,否则让红队队员情何以堪?一同赏赐红队队员,对着紫队又不公平。想了想,道:“朕瞧着你们年少锐气,很好。日后都是大夏的栋梁之才。今日朕来设宴,请你们一同吃酒。可好?”

当然要说好。姚非中规中矩的谢恩。顾维麟则兴奋的拱拱手:“谢陛下,我这就去和大家说。”说完,蹭蹭蹭的跑走了

“这孩子!”顾朔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埋怨的喝了一声。

叶明净笑:“丰华,你有个好儿子。朕可是很羡慕呢。今天是好日子,干脆将悦音殿整理出来,筵席就摆那里,大家一块儿来热闹热闹。”对着绿桔吩咐,“你快去写了帖子,让人送给各位卿家。”

绿桔笑着领命。叶初阳从看台另一边窜过来:“母亲,母亲,听说您要摆筵席?”

叶明净笑道:“是啊。不过早早只能去看一会儿,要早些睡。”

叶初阳顿时泄气。叶明净淡淡一笑。心想,再过两天,你的低龄玩伴们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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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稿,先将就着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悦音殿是一座专门用以开大型宴会的宫殿。室内陈设不多,地方宽敞。最大可以容纳千人宴请。一般情况下用不了,就会以珠帘、屏风隔出大小适宜的范围。

珠帘是十足的珍珠串成。屏风是透光绢纱制作,刺绣各式花鸟虫鱼、四季风景。分开是单独画作,连起来就是一副连贯长卷。放在后世,可称为国宝。然而在这里,它就是个隔断的作用。叶明净来这里很多年,终于习惯了皇室的奢华。看着叶初阳拿珍珠当弹子和萧容成在房间里对打,也只是嘱咐绿桔一声记得关门,别让珍珠飞溅到外面。

悦音殿便是这样一个奢华的所在。珠光旖旎,绢纱轻盈。美丽的舞娘身着艳丽舞衣,随着袅绕的音乐舞动身体。少男少女欢聚一堂,轻歌曼舞,酒醉歌酣。

叶明净特意将筵席地从中用长长的珠帘隔成了两块,右边是成年父母一辈,左边是未婚少年男女。泾渭分明,各是各的热闹。叶明净本人没有坐在高台观看,而是和几个关系亲近的朝臣、权贵坐在一起。身边伺候的人多些,占的地方大些。

喝了两杯酒下肚,她和林珂、唐眷书、王安园、江鸿、孙承嘉等人说起了马政和兵政的事。

叶明净打算取消兵户制,改为征兵制和徭役制相结合。每户人家(女户除外,独子除外)都需出一名成年男子服两年兵役,学习各项技能。不愿意的,可以“以钱代役”。这是徭役。而征兵就是个人自愿了,自愿参军,由军队进行筛选,录取后给予训练。分到各个军队之中,按月领取粮饷,成为职业军人。然而这不是永久职业,会按职位和兵种的不同有退役年限。退役后,根据兵龄和兵种领取一定的退役金回乡。徭役兵种服役满两年之后,若个人愿意,也可以申请转化为征兵兵种。同样由军队进行筛选。

和平时期,只需保证军队在一定数目间即可。徭役兵种的轮换可使得大量平民得到最基本的军事训练。一旦战争来临,征兵兵种即可扩张,吸收那些有过军事训练的民众作为兵源。于最快速度纠结起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朕这是初步想法,具体怎么实施,效果如何,还需拿出拟定好的条例出来。各地初期的实施也得有人去做。诸卿家以为如何?”

林珂是内阁首辅,他只要总领全纲即可,当下摸着胡须道:“兵户制放到如今来看,确实弊端较多。此次与瓦剌鞑靼交战,就可看出其不合时宜。改是要改的。怎么改,还需各方斟酌完善。”

兵部尚书唐眷书对这一块比较熟,立刻接口:“我朝兵户虽多,现今剩下的却无几。”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明净,“两年交战间,吃空饷、占虚位的名册已全部清空。其中年迈无子不合规矩的,也都撤掉了其户籍。又战死了不少……”说着说着,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战事初期失败之时被剿灭的。叶明净怒斥其技艺不精,致使战事失利。不光抚恤金没有。还撤职问罪了一众高中层将领。威远侯高家为首的一批军中老资格勋贵,更是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王安园等人也都是心下一凛。广平女帝的这一手实在狠毒。借着战事缴清了反对她的势力,打压威慑了跟风观望的中间派,大力扶植忠于她的新兴力量。至此,独掌大权,朝中再无人敢对她置喙。帝王的威严得到了最高之体现。真是好手段。

唐眷书喋喋不休半天,将现今的军队状态一一阐述。最后下结论:“实行征兵制与徭役制,完全可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沉吟片刻,道:“虽是军队新政,却和民事戚戚相关。如此实行徭役,会不会对百姓负担过重?征兵比例南北两地需不需有所不同?还有,各地的徭役兵种是在本省服役还是去外省为好,这些都是问题。你们有什么看法?”

王安园精神一振,立时展露见解:“陛下,臣以为。此事需按照各地不同之民情逐一调整。”

“哦?”叶明净来了兴致,“说说看?”

王安园道:“首先,各省之地民情不同,人口数目不一。徭役者应给予相对调整。还有,有些省份虽人口众多,然读书人也多,如江浙一带。但凡有了秀才功名的,都可免除徭役,这是定例。再者,有些富庶之地,民众情愿花钱免除徭役。那么,需不需规定一个最基础的基数,这也是要考虑的。”

“不错。”叶明净微笑,“安园设想的很周到。果然是稳重之人。”

有了王安园的开头,其他的人也都放松开来,开始各抒己见。孙承嘉道:“各地驻军需要人数多少,流动徭役兵种几何,征兵兵种几何。也需按各地不同具体划分。如沿海一带与西北一带就需多增加征兵兵种。江、浙、闽、琼一带驻军,需水陆兼备,招收兵源时应考虑到水土之势。”

江鸿也插话:“具体兵种如何划分,还得看各地原本驻军是如何分成的。原先的驻军各有何等优势?何等劣势?需添加的数目、兵种、后勤、人手都得重新来算。”

薛渭之沉吟:“还有兵饷。这般大改动不能一蹴而就。财政上若跟不上,反会适得其反。”

叶明净很高兴。军政之事不像读书考科举。除非特别有天赋的人。不然,还得是这些历代浸淫军中的勋贵们,从小于父祖辈中耳闻目濡,少年时于军政衙门中领职厮混。浸染十几二十年才更了解方方面面的内情。改革兵政,靠的不是文臣。

“诸卿家说的都很有理。”她笑道,“这么着吧,渭之几个回去各写了条陈折子给朕。朕回头一一细瞧。对了,还有马政的事,你们也一并写了条陈过来。”

几人大喜。征兵制改革是大动作。写具体条陈只是第一步。一旦条陈通过,后续的几项实施还少得了最初提建议的人参与吗?事情一办,各家也就插进政事体系中了。几人心头雪亮,当下连声应诺,表示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写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这事不急在一时。诸卿回去细想,方方面面写周全了。咱们再慢慢实施。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不是?”

众人都笑了。一时间气氛大好。

话说完了,重新欣赏起歌舞。恍惚间就听见左边那些年轻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叶明净好奇的吩咐绿桔,“过去瞧瞧,看他们闹什么呢?”

绿桔去了,片刻后回来。抿着嘴朝林珂直笑:“林大人的爱女端的好相貌。都是年轻人,大约是喝多了,说话声就大了些。”

她话说的委婉,内里的意思却很明白。那边的吵闹,为的是争风吃醋。

叶明净呆滞了一下,随后大笑:“蒙石,竟有这等事。朕倒是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掌上明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可是人间佳话。走,咱们瞧瞧去。”兴致勃勃的起身。

林珂气的脸都青了。绿桔落后一步,小声的对着他道:“闹起纷争的,还有薛公子、顾公子、孙公子、姚公子、于姑娘和姚姑娘。”

薛渭之眉头突的一跳,脸色紧绷,对着绿桔僵硬的点头致谢。顾朔则轻声嘟嚷了一句什么。孙承嘉却是瞪大了眼,恨不得一脚就冲过去。他家儿子才虚岁十三。竟然就开始争姑娘了?天哪,这是真的吗?

叶明净一行人匆匆来到左隔断,只见姚非和薛衡二人面对面的站着。姚非脸色铁青,薛衡面色僵硬。顾维麟站在姚非一边,对着薛衡满脸鄙夷。十三岁的孙景西却是对着顾维麟怒目横视。女孩子们则分站成几堆,一堆人数众多的,以林珂的女儿林梦然为首。另一群则人要少些,众心捧月的站着于光恺的小女儿于思恬。第三群人人数最少,只有寥寥三个,中间的女孩一看就能看出哭红了双眼。正是姚非的妹妹,余恩侯嫡女:姚蒙。

这群少年男女见着女帝陛下来了,纷纷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是怎么闹的?好好的不喝酒看歌舞,杵在这里做什么?”叶明净笑着问话,“谁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没人出声。女帝陛下话问的很简单。真要回答却很不好处理。

照实说吧,太丢脸了。少年们没什么,几个女孩子在众多长辈们面前落了脸,却是会影响闺誉。若说什么事都没有,谁都不会相信。避重就轻是个不错的选择。王安园的大儿子立时就打了圆场:“也没什么。几位哥哥喝多了,说话间声气大了些。倒闹开了,惊动了陛下。”

王安园微微一笑,很为儿子的得体回答高兴。

“是吗?”叶明净似笑非笑的扫过一众世家少年。这大殿里发生的事,怎么可能瞒过她。即便是他们不说,她就没法知道了吗?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视线扫到顾维麟,叶明净顿了顿,道:“维麟,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顾维麟犹豫了几分,看了看姚非。跺了一下脚,道:“薛大公子对着姚世子没有礼貌。”

“噗——”叶明净忍禁不俊。这个顾维麟,太有趣了!既然这群少年人志同道合的都想隐瞒,她也就不多事了。大不了明天问问悦音殿的内侍,内幕是什么。

刚要转身,突然,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女声叫住了她:“陛下,臣女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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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开口祈求的,是余恩侯之女姚蒙。回过头的众人齐齐惊讶。

余恩侯一家,在长安城原属于隐形贵族。太后与皇后娘家的双料后族,正常情形下,应是权势滔天。然姚景琮却不然。首先,一场大火将姚家真正的主事人全部清灭,他和懿安太后的血缘关系已经远到无法追寻。懿安太后对着他们夫妻只是面子往来,并不多亲近。其次,皇后姚善予和他的血缘关系也远到难以追寻。好在上京前两人还有一段共患难的相处时光,姚皇后对他家倒是不错。

可姚皇后是男后,在大夏忌讳很多。自己行事都要小心翼翼,没有亲生儿子。能施加的影响就少了。这也是当初一众权贵男子都不愿入宫为后的原因。

姚景琮本人学识有限、能力有限。叶明净自不会对他有提携。好在他人品端正,站队站的正确。那场战事初期失利的时候,他虽没有内幕消息,却也倾家而出的将家产都支援了战事。好心有好报,战后的分红、各项优惠自然也就少不了他一份。他本人不会打理西北新牧场,对于天上掉下的这块馅饼不知该怎么啃。薛家在此时伸出了友谊之手,教会他如何挑选能干的跑单帮人士,如何将这些能人依附在家族之下打理产业。如何经营东家和掌柜之间的关系。总之,天时地利下,靠着薛家帮忙的人和,姚家才开始真正积攒起贵族应有的家底。与薛家的交情也就好了起来。也正是靠着这一份家底,姚家在长安城中渐渐脱离了附庸贵族、隐形贵族的名头。

姚家和叶明净之间的内幕,薛家不清楚。他们见着姚景琮倾家荡产的将钱财支援战事,便以为他也是得到了内幕消息。而叶明净对其没有内幕就这么倾家而出的心善之举很是感动,后期分红就特意照顾了些。薛家看在眼里,更是认定姚家在女帝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懿敬太后曾说过,薛家可以和姚家结亲。自古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薛家几代勋贵,嫡女娇贵,可派上大用场。自不能嫁给姚非那个爱打马球,政治能力全无的蛮小子。嫁庶女又太埋汰人,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薛渭之便有意替儿子娶姚景琮的女儿姚蒙。

姚蒙是嫡女,年方十五。薛家自然也只能出个嫡子。薛渭之的嫡次子薛衡今年十七。年纪刚好相配。两家人相互一递消息,都很满意。便定了亲,一番程序走下来,明年十月间刚好完婚。

而姚蒙却于此时,跪在在大庭广众之下,神色坚定的向广平女帝祈求:“陛下,臣女的未婚夫婿心有所属,臣女不堪与其婚配,还请陛下恩准臣女与他解除婚约。”

大殿中当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抽吸声。闻讯而来的余恩侯姚景琮第一次在叶明净面前失态:“你浑说些什么!”姚夫人则是几欲晕倒。薛渭之夫妇瞬间白了脸色,对着薛衡怒目而视。

叶明净讶异的挑眉,她也很吃惊。姚蒙在这种情形下公然要求皇帝做主退婚,分明是将自己置于没有退路之地。薛家和她的婚事若是照旧,将来嫁过去不会有好日子过。若婚事解除,她在长安城中也很难再找到相配的男子出嫁。

没有选择私下劝说父母,不动声色的退婚,宁可落到这般境地,是为的什么?

叶明净是女子,会对女子一向很有耐性。这般大胆决绝的姑娘,明显引起了她的兴趣,笑道:“看来,今儿这事还真得好好说道清楚了。蒙蒙起来吧。谁来告诉朕,这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女帝陛下一副要管闲事到底的口气,事情的经过自然就不能像先前那般敷衍。众少年男女面面相觑,没人出声。

“没人说么?”叶明净轻笑着视线扫过殿中内侍。顾维麟出声了:“陛下,臣来说。”

“好,你说。”叶明净好整以暇坐着倾听。

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世间父母看中的人物,儿女不一定喜欢。薛衡虽然和姚蒙定了亲,心中却另有所爱。大夏近几年风气越来越开放。贵族少年男女时常能在公众场合相聚。薛衡偏偏少年公子,很看不上从小长在乡村,平凡无奇的姚蒙。他心仪的是内阁首辅林珂的嫡女,林梦然。

林梦然同样芳龄十五,容貌美丽,气质高雅、家世过人。在长安城的贵族圈子里很有名气。林珂爱女之心拳拳。想要好好挑个才貌双全的女婿,还没给她定亲。

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是非纷争就多了起来。薛衡今晚见着心爱的姑娘,心下激荡。情不自禁的上前大献殷勤。美女从来不缺人奉承,大献殷勤的少年很多。见薛衡占了一个空位,立时就有人怪模怪样的说话了:定了亲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薛衡一听就火了,他原本就很懊恼这门亲事。只被家里人压着才没有爆发。今天的晚宴,他爹在隔壁饮宴,兄长薛律带着夫人早早退场(咳咳,原因大家都知道,年轻夫妇么。)这边宴席就只有他一个薛家人。没了约束,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当即反唇相讥。

其余少年们也不是吃素的,在心仪之人面前哪能丢脸,当下就吵了起来。动静一大,惊动了另一些各自说话的人群。待听清楚他们是为什么吵的,和顾维麟一伙人在一块儿的姚非爆了。

这种当面打耳光的侮辱,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姚非本性忠厚,却不是缺乏血性。看他马球打成那样就知道了。他只是不擅长表达。他暴起来的方式很简单,揪着薛衡的衣领要他给妹妹姚蒙道歉。

这个粗糙的处理,就可以看出新进贵戚和世代勋贵的区别了。姚非这么一闹,原本有理的也没理了三分。薛衡很聪明,言语挤兑间,愣是有意无意的撩拨,突出姚家人粗俗的一面。造成“结这样的亲,我很委屈”的意态。还真有不少人同情他,孙景西就是一个。他认为姚非太欺负人。薛衡不就是和林梦然说了几句话么?都是堂堂正正的社交词令。这般揪着衣领要道歉,姚家人实是太过霸道。

顾维麟看出了薛衡的狡猾,当即维护起姚非。说道:既然定了亲,就该避嫌。未来大舅兄教训妹夫,外人少跟着掺和。

然后争执就越来越凶,直至惊动到隔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听完,询问薛衡和姚非:“可是这样?还有要补充的吗?”

姚非摇头,薛衡也没话。顾维麟叙述的很详尽,没有带半分偏颇。他挑不出刺来。

叶明净立时爆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笑够了,才对着身后的一众父母辈道:“到底是年轻人,劲头好,精气神足,打打闹闹的倒热闹。”

众父母辈的脸色顿时缓和,附和着:“小孩子家,不懂事。”

顾维麟惊异的盯着叶明净的脸,满脸不赞同和不服气。

叶明净瞧了瞧他的脸色,又看看姚非一脸的愤怒、薛衡对着父母的倔强、林梦然的尴尬、姚蒙的镇定。再一次感叹:“年轻人啊……”现在的年轻人真幸福,哪像她们当年,婚姻之局和生死之局连在一起,诸多无奈。

顾维麟低声嘟囔一句:“陛下不也是一样年轻……”

顾朔耳尖的听见了,用力瞪他一眼。

“婚事的确要慎重。”叶明净收回思绪,若有所指,视线扫过薛渭之夫妇。薛渭之心头“咯噔”一下。

“薛衡,你过来。”叶明净招过当事人之一,“妻子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自是要你本人合心。姚家姑娘的话,你怎么看?”

薛衡踟蹰的看向父母,有些犹豫,一转眼瞥见姚蒙平淡无奇的脸。立刻咬咬牙,道:“姚家小姐聪慧娴雅,臣配不上她。”

话一出口,姚家人脸色大变,怒气四溢。薛渭之几乎气晕:“你,你个不孝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看姚蒙,姚蒙面色苍白,神情却很镇定,比之父母兄长的激动要安静许多。叶明净笑了,对着姚氏夫妇道:“既然孩子们不愿意,朕看这门婚事就算了。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弄出怨偶吧。”

皇帝金口玉言这么说了,这门婚事只能作罢。薛、姚两家人跪地谢恩。

事情解决,众人也都一一散去。顾维麟安慰犹在愤怒的姚非:“你别气了,给你妹妹再找个好人家就是。”

姚非闻言眼睛亮了亮,和父母对视一眼,心下打定主意,一定要再好好挑选,不能委屈了妹妹。姚蒙却是看看哥哥和父母,咽下叹息。走过去劝道:“父亲、母亲、大哥,我们先回去吧。”

“好,好。”姚景琮连声答应,确是没必要再待下去了。一家人离开悦音殿。

叶明净也同样没了兴致,留下众人继续欢饮,自己回到碧波宫。

简单的泡了泡温泉洗漱,回到寝宫看见计都,立刻兴高采烈的和他说话:“我今天遇见两个很有意思的孩子。”

“是吗?”计都对她难得的兴奋表示很感兴趣:“很优秀?”

“自然是优秀的。”叶明净笑道,“如果我没看错,这两个孩子都在打着什么主意。只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手,用什么方法?真是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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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顾维麟应该就是顾缉选出来的爵位继承人。”叶明净换了睡衣和计都随口聊天,“顾缉看中嫡脉,儿子不行换孙子。顾维麟他是舍不得就这么送到顾朗手下去的。高调出现在我的面前可以理解,顾缉的算盘无非是让我亲自给安排前程。令我意外的是另一个。”她哑然失笑,带着一丝赞赏,“顾维麟命好,长辈拳拳之心爱护。有人就运气差了,家人疼爱的全然不是地方。”

今晚在悦音殿发生的事,计都也听说了些。他想了想:“陛下说的是——余恩侯嫡女,姚蒙?”

“就是她。”叶明净靠着床头笑嘻嘻的说道,“小姑娘挺骄傲的,薛衡看不上她,她就在一众长辈面前狠甩他一耳光,当众请旨退婚。为此不惜赌上自己的未来。呵呵!有气魄。薛衡这辈子都别想娶着林梦然了,林珂对他的印象一定坏到极点。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好过。嘻嘻,这小姑娘还真有意思。”

计都对姚蒙只有模糊的印象。这不能怪他,姚家人本就隐形,更别说还是个不出彩的女孩子。通常情况下,嫁人生子,一辈子都不会掀起什么波澜。谁知道叶明净会如此看中。他用肯定的语气问:“你喜欢她?”

“是。”叶明净笑道,“薛衡有句话说的不错,他配不上姚蒙。薛家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转而轻叹,“也不知薛渭之是怎么教儿子的。那个长子薛律,不愿去西北跟着凝之从底层做起。成天窝在京中经营。难道他以为就因为他交好的人多,朕便会大发慈悲,招他出仕不成?真不知这天真的想法是哪儿来的。老二薛衡自命风流、眼高手低。又半点不知父母苦心。后辈嫡子,没一个拿得出手。难怪懿敬母后到现在还得为娘家操心。”

计都顿了一下,道:“听说薛凝之的儿子挺不错的。”

叶明净讶然,回想了一下:“那孩子是广平三年生的,才五岁吧。”

“五岁已经能看出不少事了。”计都含蓄的道,“薛凝之的夫人据说很能干。”

叶明净笑了:“再好也不能承爵。到时候又是事。算了,儿孙的事儿孙操心。凝之的夫人若真的能干,过两天想必就会带着孩子来骊山。到时候朕要仔细看看。”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非得找个能降得住早早的孩子不可。这小子惯会仗着小聪明投机取巧,不狠狠打击他一下不行。”

计都见着她咬牙的模样觉得分外有趣,忍禁不俊:“你们是母子,又不是仇人。至于吗?”

叶明净洋洋得意的狞笑,摩拳擦掌:“儿女都是债!这小子就是欠收拾,看我这回怎么整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开始认真回想:叶初阳是她亲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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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果然从长安城陆续赶来一些权贵家的孩子,年纪从五岁至十岁不等。

这些孩子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家中排行居长、很会携带弟弟。其中又有大多数人勤奋好学,课业严谨。俨然优秀儿童的榜样型人物。

叶初阳浑然不觉他家母亲的阴谋。见来了这么多小朋友、大朋友,高兴的疯了。叶明净大方的给他方便,日日招了这些孩子来碧波宫游玩。安排众多侍卫、内侍、宫女保护安全。其它的,并不怎么管。随他们闹去。

小孩子人数一多,一个天然的小社会就形成了。十岁左右的孩子,基本都已知晓人情世故。对着叶初阳这位皇长子,多有谦让。七八岁的孩子,能来这里的,在家中也被细心教导过,知道叶初阳身份贵重。跟一起玩时就有些放不开,叶初阳觉着不尽兴。唯有那些五六岁的,孩童天性占了主导,玩的一起劲就忘了身份高下,倒是其乐融融。

叶明净暗自观察了几日。剔除几个过于谄媚奉承的。剩下的孩子便算过关。安排他们每日早饭后到碧波宫来,上午时间学习,下午各自随便玩乐,直至晚饭后回去。骊山行宫除了杜悯这位皇子老师,并没有其它的先生。各家孩子的上午时间就用来完成自家先生提前布置下的课业。或背书、或写字。叶初阳则是于每日早起后扎马步半个时辰,舒展筋骨一刻钟。随后吃早饭,再跟着杜悯上一个时辰的课,之后便回到大殿和各家孩子一同完成作业。中午午休,下午时间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时各家的孩子表现各有不同。六岁以下、年龄小的,多半是跟着叶初阳在院子里疯玩。年龄大些的,都只稍事活动,之后便继续习字背书。也有个别年长的孩子整下午都陪着叶初阳一众小的玩耍。

叶明净除了安全问题,并不干涉这些孩子的活动。安排了几个可靠内侍、侍卫、宫女,三方下手,各自负责一部分,将每个孩子每日的活动清楚记下,每晚查看。

白日日,她照例处理政事。京中每日都有政务快马加鞭的送至骊山。王安园、薛渭之等勋贵之中坚力量忙着撰写新兵政、马政的折子。顾维麟为首的一众少年仍是日日游玩,挥洒青春。

这日晚上,照例到了帝后共寝的日子。叶明净和姚皇后说了几句家常话,便打算遵循惯例从后门闪人,各睡各的。姚善予却是叫住了她,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踟踟蹰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问他:“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姚善予这位皇后当的十分称职。四年来兢兢业业,份内工作打理的周周到到。对于两人之间虚假的夫妻关系采取了主动合作的态度,紧跟叶明净的脚步,不该他沾的事一律不过问。兼之对叶初阳真心疼爱。叶明净对他很满意,在能力范围内尽量照顾他。吃穿用度精雅细致不谈。在看出他比较依赖冯立后,还特意委托计都暗示冯立,可以对皇后多照顾些。只要避人耳目就好。

兴许是感情上有了寄托,姚善予的宫廷生活过的还算不错。他性格大而化之,很少有烦心事。如今愁眉苦脸的来了,到叫叶明净吓一跳。

“陛下,臣想和您说说余恩侯家的事。”姚善予观察着她的脸色,吞吞吐吐的开口。

余恩侯。叶明净大致有数了,笑道:“梓潼有话就直说,不必顾虑。”

姚皇后得到鼓励,心下一松,口齿流利的将事情说了。

事不是什么大事。余恩侯姚家在西北一带的新产业,一向是在晋侯薛家人的帮助下,打理妥帖的。前几日两家人闹出了不愉快,婚事解除。非亲非故的,家族产业自然也不好再麻烦别人帮忙。薛渭之大家风范,并不占姚家人的便宜,很痛快的将一应事务全部交接。这时,问题便出来了。

姚景琮年纪渐老,不太懂这些庶务。交给儿子姚非吧,姚非没那天分。看着一堆资料、账目、发展计划就脑子一片糊。父子两一合计,决定全权委托给管事料理,只每年汇报总账便好。姚夫人没意见,听丈夫和儿子的。结果女儿姚蒙却坚决反对。她主张,西北产业关系重大,家中一定要有人去西北实地住上一段日子料理才行,不可一开始即全权放手。总得做到心中有数。对父母道,她愿意去西北料理这些庶务。

姚景琮对女儿之前请旨退婚的事很不满,还在气头上。当即便呵斥,叫她不必理会这些。好生跟着母亲出席各家的应酬,再找个好夫婿是正经。姚非对妹妹理事没什么大意见,却不愿她去西北受苦。也是认为再找个如意夫婿最重要。姚蒙却是哭道:“我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世家男人哪个靠得住?我已经被你们误了一次,难不成还要再误一次?”

姚景琮一片爱女之心被曲解,又兼之听女儿话里的意思像是责怪他识人不清。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爱妹心切的姚非既心疼妹妹,又心疼父亲。最后只能怪自己没有用。说干脆他去西北得了。姚夫人却又急了。姚非今年十八,正在说亲挑媳妇。这一去西北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哭着拦他。家里闹得一团乱。姚善予这些年和余恩侯一家感情不错,听说之后便想帮他们一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陛下手下可有可靠的管事?带着非儿去西北看看,教他一教。”姚善予大胆说出请求。

叶明净不置可否:“他家自有能人,何必来求朕?”

姚善予不明白:“哪里有人?”

叶明净微微一笑:“姚蒙难道不是人吗?她既有心要去,就让她去好了。她有句话说的倒是没错,退婚的事闹得太大,现在再出席各家的应酬,纯粹是给人看笑话。既如此,去西北避避风头也好。一举两得。姚蒙今年才十五,过一两年风头散了,十七岁说亲也不迟。世家大族,越是荣耀,约束越多。姚蒙配长安城里的权贵子弟可惜了。西北也有很多好男儿,爽朗大气、心胸开阔。说不定她的姻缘就在那边呢?”

“对啊!”姚善予恍然大悟。他一向惟叶明净马首是瞻,听她说的有道理,立刻大喜,“臣明日就和大哥说去。”

叶明净又道:“正好钟秀儿开春后要领旨去西北筹办女子行医之事,姚蒙若要去,可一同出发。路上安全不必担心。去了那边后,也可让秀儿照顾一些。秀儿在凉州、新城一带结识的人多,找人手也方便。”

“太好了。”姚善予心头大石落地,连连道谢:“谢陛下。这下大哥家该放心了。”

叶明净但笑不语。姚景琮不是能放心,而是不得不放心。皇帝说了让姚蒙走,他还敢留着不成?不过姚蒙这小姑娘确属难得,只怕盘算着出来替家中打理不是一天两天了。怪不得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切断退路。原来她着眼的是另一条道。叶明净起了爱才之心。能将眼光投向宅门之外的女子不容易,能给方便就给个方便。也好看看她到底能展翅飞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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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姚景琮果然如同叶明净预料的一般,同意了女儿去西北的事。姚蒙得知是广平女帝开金口替她说情后,瞅着叶明净看望懿安太后的时间,特意等在那里磕头谢恩。

叶明净和颜悦色的让她起来:“你很好。为父母分忧解难,原也不在婚姻上头。世间人往往爱投机取巧,看重眼前皮毛微利。素不知,天道酬勤。想要功夫不负你,也得辛苦不负功夫才行。这功夫要下在正道上。朕希望你不是心血来潮。既去了,便不可眼高手低。虚心好学、脚踏实地、持之以恒才是正道。”

姚蒙宠辱不惊的再度福身,声音沉稳清亮:“臣女谨记陛下教诲。定踏踏实实做事。”

叶明净淡淡而笑,对着姚景琮夸奖:“姚卿家,你有个好女儿。”

姚景琮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感叹,百般滋味在心头,躬身谢恩:“谢陛下垂爱。”

殿中气氛和睦。突然,姚非上前一步,跪地请求:“陛下,请陛下恩准小臣和妹妹一同前去。”

姚皇后吓一跳:“非儿,你这是做什么?”懿安太后也同样惊讶,“这是怎么说的?”

姚蒙急得赶紧拖他:“哥,你乱说什么话!”

姚非推开她,“砰砰”磕了三个头:“陛下,臣请陛下恩准……”

叶明净失笑,用眼神示意冯立。冯立走到他面前,手下用力,稳稳的将姚非托起。叶明净似笑非笑的打量他几眼,转头对着懿安太后告辞:“母亲,女儿还有政务要办,先回去了。”

懿安太后忙不迭的道:“陛下只管忙去,哀家和皇后说说话……”送了她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一行人走后,姚非便很突兀的杵在殿中央。他不知所措的看向父亲。姚景琮则下意识的看向姚善予。姚皇后心说,我哪里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好在他比较会装,当下轻咳一声,道:“蒙蒙开春就要远行,大哥回家筹备一下吧,别委屈了孩子。”给了个台阶,示意他们也回去。

这是他的不二法宝,遇着无法回答的事就转换话题避开,以造成神秘感。反正普天下除了叶明净,也没人敢逼问他。懿安太后是不会,懿敬太后则是用不着,她习惯自行揣摩。

姚景琮只能一脸敬畏的退下。不言不语的领着一双儿女走回自家住的别宫院子,关起书房门,神色复杂的问自己的女儿:“陛下可是气你哥哥莽撞?”

姚蒙微笑着安慰父亲:“不是,陛下知道大哥为人耿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姚非奇道:“那陛下为何不言不语的走了?”

姚蒙解释:“父亲,大哥。咱们家不单是双后外戚,还是大夏唯一的外戚,是女帝陛下的外戚。行事间当以避讳为重。大哥是您的承爵长子,若无特情,最好不要离京。您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大哥无论是走政途还是商途,都不是陛下所乐见的。”

姚景琮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陛下忌讳我们!”神色间,立见惊恐。

姚蒙赶紧安慰他:“不是陛下疑心您,只是咱们家恰好处在这个位置上,行事就得注意。这只是暂时的,等皇长子殿下长大成人后,就没那么多顾虑了。陛下若是真疑心咱们,就不会同意我去西北。我是女儿家,不能承爵。此去也就是打理庶务,各方关注会少很多。”

姚景琮愣了半天,依旧想不通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得不无奈的承认,他对女儿很不了解。姚蒙比他和姚非都要有政治远见。姚家既然已身处权贵圈,也就只能随波逐流。当下认真的问女儿:“蒙蒙,你为何非要退婚?是单单气着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姚蒙道:“爹,薛家想和咱们结亲是有原因的。他们打的是通过咱们重获陛下圣宠的主意。可外人不知道,咱们自己难道还不知道?陛下待咱们家不过平常。薛家身在局外,不知里面内幕。若真成了亲家,陛下对咱们的态度就瞒不过去了。到时薛家期望落空,哪里还会对咱们像现在这般好?这门亲事,本就不妥。”

姚非一怔:“蒙蒙,真是这样?薛家看上的不是你本人,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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