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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头上两个旋儿,相互拧劲,头发一短,有那么一撮就顽强地翘了起来,沈慧娟见了就笑:“你理的是什么发型,好傻!”接着就生气了,“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换发型了,还是这么难看的狗啃头,你还我一个帅帅的男朋友!”
苏雪安慰了好久,直到最后请她吃了顿“必胜客”披萨,她才不再假装生气。过了几天,她也就习惯了:“其实,头发短短的也很阳光,还是非常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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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洗脸的时候,张凌峰在边上刮胡子。他的络腮胡已经成气候,尤其下巴上,根根黑粗得像铁杵,两天不刮就像个李逵,所以他是寝室里最早养成天天刮胡子习惯的人。买了吉列的双层剃须刀,刮的时候声音“哗嚓哗嚓”像割麦子。
“诶,小雪啊,真奇怪啊,”他撇着嘴脸突然说起话来,咕哝咕哝的,“你们南方人是不是不长胡子?怎么没见过你和魏伦刮过胡子?”
“胡扯!我不是用电动剃须刀吗?你以前还借过。”
这是实情,剃须刀是沈慧娟送的生日礼物,张凌峰曾借了试试。可是他胡茬太硬,剃须刀又没充足电,一下子就卡住了。
然而被他这么一问,苏雪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用这剃须刀了。他贴近镜子一看,嘴唇上只有一层淡淡的绒毛,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下巴上则干干净净的。
他的心一沉,这又在提醒他已经存在的事实——身体在变化,而且是内在的、深层的、他无力扭转的变化。
以后记住洗漱时要让剃须刀响起来。他把这一条添加到日常生活习惯中,然后离开了水房。
在挂毛巾的时候,他发现葛元平还在酣睡,喊了声:“快起来,大懒猪!”
这家伙最近“官运亨通”,从系学生会副主席一跃成为校志愿者服务总队副队长。水木大学校色是紫色,志愿者服务总队就叫“紫荆”总队。自从当了“紫荆”队长,葛元平就更忙了,白天上课,晚上开会;别人玩游戏的时候,他在不停地打电话布置工作;别人休息时,他要忙着写材料;而别人认真听课时,他却趴在课桌上呼呼睡大觉。
因为这个关系,葛元平的学习成绩一直徘徊在中游。有些课还能对付,但像物理化学之类实打实的又不好说话的,他就犯难了。于是找上了苏雪,要他“拉兄弟一把”,上专业课时就坐在苏雪边上,当足了苏雪和沈慧娟之间的灯泡。
苏雪趁机跟他讲条件:“坐一起可以,不过你以后不许毛手毛脚,要是把沈慧娟恶心坏了不要我,我会掐死你!”
葛元平习惯性地淫笑:“你的意思是说,在寝室里我就可以动手动脚了~”
“不行!哪里都不行!”
葛元平装得好无辜:“如果我控制不住无意间来那么一下,那怎么办?”
“那你就去死吧!”苏雪笑了起来,“你这条癞皮狗,你想不想物化及格了?想的话最好老实点。”
葛元平无奈地说了声“好吧”,却突然发动偷袭:“最后一次~耶~”
他的手离开苏雪胸口还有几寸时,苏雪的双手已经护住胸口,同时尖叫起来:“大变态!”吓了所有人一跳。
葛元平呆住了,老脸竟然红了,手也缩回去:“别叫,别叫,楼要塌了!”然后道歉,深深地“忏悔”,最后双手又变成鸟抓威胁道:“小雪,你再生气我要来个‘鱼死网破’了。”
苏雪又怎么会真的生气,见好就收,再重申了一遍“纪律”。葛元平头点得像捣蒜:“我对天发誓,以后不会再对小雪动手动脚!满意了吧!”说话的腔调像火线入党那样雄壮,不过他的眼神和翘起的嘴角,说明他还在动着歪脑筋。果然,三天之后,他就用行动证实了苏雪的担心——这个恶心男突然用髋部来顶苏雪:“我没有动‘手’动‘脚’哟,我动的是屁股~”
不过客观来说,那次约定确实产生了效力,葛元平老实许多,尤其那次“顶髋”引来苏雪的过激反应后,他终于收敛了。
“没意思。小雪你知道什么叫没意思吗?你的反应十足像个女生,真没意思……唉……”他夸张地摇头叹气,又“哎呀哎呀”捂着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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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他根本没有效果,这家伙只穿着条肥佬短裤,搭着条被子还在打呼噜。苏雪想把他推醒,看到他赤裸的胸膛,突然犹豫起来,还把视线转向别处。
魏伦在整理床铺,韩耀在穿袜子,焦春邦肯定已经在大操场上跑步锻炼了。这个党员要在生活方式上给大家做榜样,所以开学后也不玩游戏了,每天大清早起来叫人出去锻炼,被宿舍全体成员骂过几次、又挨了几下“高空坠物”后,他就改成潜移默化的方式。
幸好葛元平的上铺张凌峰刮完胡子回来了,苏雪向他求助:“张凌峰,快把葛元平这只猪头弄醒,今天薛老头很有可能要点名。”
张凌峰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好,看我的!”他猛地揭开葛元平身上的被子,去扯他的肥佬裤。
苏雪不敢去看,只听到一声惨叫:“天呐,非礼啊!张凌峰你个猪头!你记着,晚上我非搞死你不可!”……
星期四是最闲的一天,只有上午第一大节有课。上完课后,苏雪陪着沈慧娟在三教上自习,然后吃中饭,下午他得去薛永济主任的实验室做SRT——学生研究训练项目,所以早早地和沈慧娟分开,独自去实验室。
他把很多时间都投进实验室里,也以此为借口来减少和同学们的接触,减少和沈慧娟在一起的时间,还有,以此为掩护解决一些生活问题。
他先回宿舍拿了些东西,装进背包里,然后到实验室。工作至下午四点,他就离开,骑车去教师生活区。他熟练地进到一栋楼里,坐电梯到五层,敲开了某个住户的门。
开门的是位五十多的女士:“小雪,你来啦。热水已经烧好了,快去洗吧。”
“谢谢你方阿姨,每次都要麻烦你。”苏雪很有礼貌。
方阿姨是薛永济老师的爱人。那次多方联合谈话之后不久,薛老师又找过苏雪两次,询问他生活中有什么实际的问题。苏雪想了下,就说了洗澡的事。学校人一多,他就不敢再去公共浴室。薛老师说:“那好办,以后你到我家去洗吧。”后来,他又安排苏雪到他手下来做实验。
天气真的热了,女孩们早就穿起裙子秀出美腿,男孩们也开始穿T恤,早上凉的时候也就加件衬衣或者薄外套。
最近苏雪一直被沈慧娟说是不知冷暖的人:“天都这么热了,你还裹着外套,快换T恤吧。”
可是苏雪已经没这个勇气了。他买了几件深色或者带格子条纹的宽松衬衫,替换了穿。还好,他穿成那样还蛮有特点,挺休闲,挺文雅,符合了沈慧娟挑剔的眼光。至于又惹得不少男生仿效,那是后话。
一会儿五点多要去接沈慧娟吃晚饭,所以得抓紧些。苏雪反锁好卫生间的门,就开始脱衣服。衬衣下面还有薄薄的T恤,全脱下后,就知道他不敢单穿T恤的理由了——他的胸膛已经发生了点变化,以前平坦的地方现在有了点小小的突起,乳晕的褐色也在淡却,虽然不明显,却让他非常在意。
脱光了之后,他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尤其注意胸口有没有继续变大。好像还是上次的样子,这半个月来并没有变化,不像半个月前突然发现这样时叫人吃惊。他不敢有意去触碰,又看了一会儿。嗯,其实跟张凌峰这胖人突出的胸脯差不多。这么想着,他混杂着慌乱、羞怕和一点点新奇的心情平静了些,调好水温就开始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