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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很坦然地接受着春香崇拜的眼神,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想到:说的也对,这倒也是个生财的办法!虽然麻烦点打扰了我研究新草药的时间,但是至少不会沦落到让员工养自己的地步。
陈默从小跟着外祖父长大,其外祖父是天朝著名的老中医。
外祖父见小陈默聪慧异常,在陈默三四岁的时候就教她背《本草纲目》,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教她望闻问切,所以陈默长到18岁的时候,差不多将她外祖父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本来外祖想要陈默继承他的衣钵,没想到陈默后来长歪了,倒是对人类学法医有了兴趣,气得她外祖父几天吃不下饭。
现在陈默倒要好好感谢她已经过世的外祖父了,若不是他,估计陈默现在就要带着春香饿死街头了。
自此之后,赵家村人有什么头疼闹热都来找陈默看病。
陈默不是个热络的人,但是医术却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异世界空气水源都没有什么污染,疾病根本还没有进化到类似于癌症、白血病等程度,大部分都是一般的头疼脑热,陈默指点着村人用些常用的食材或是药物一吃便好。若有复杂的病症,她也会领着春香去小镇上的大药房去买上一些。
赵家村人现在可是恨不得将陈默当祖宗一样供起来,要知道这是个缺医少药的世界,他们赵家村人想要看病,每每都要赶车去镇上找大夫,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就是这看病的花费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耗费的起的。
而陈默从不主动索要医药费,村人都是带着家里种的地产,或是几只家禽来充当药费。陈默从不嫌弃不说,有些家中实在贫穷的,第二天春香姑娘都会送还回来。
所以即使陈默习惯面无表情,寡言少语,但是赵家村人在外面总是把她夸得跟朵花一样,甚至给她取了个“冷面神医”的外号。
遇到邻村人,少不得一阵猛夸,看到邻村人羡慕的眼神,赵家村人那胸脯可是个个挺得高高的。
也因如此,陈默的名声越传越远,赵家村旁边几个村子里的人都听说过陈默的美名,甚至有些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前来治病,没想到几贴药下去就好了,回去后更是欣喜若狂地逢人就夸。
这天陈默正如往日一样一边给一个病人把脉,一边指挥着春香熬。
突然小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陈默惊诧地抬起头来,便看见一行人马涌进了小院,个个身穿飞鱼服,佩绣春刀,十来个人走进小院动作整齐到仿若一人。
为首的年轻男子品阶似乎更高一些,飞鱼服是张扬的红色,交领处金光若隐若现,显然是用金线绣成,长身玉立,身形颀长。玉面轻扬,双眉斜飞入鬓,冷眸如墨染,看向谁的时候,都让人觉得浑身一冷,鼻梁高耸,薄唇微微开启,修长的手指指向陈默,对着手下命令道:“把人给我带走!”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小院上空响起,上前就要把陈默抓走。
春香猛地站起来,带翻了熬药的瓦罐,哆哆嗦嗦地奔至陈默面前,大声喝道:“你们是谁?干嘛要带走我家小姐!”
虽然已经被年轻男子的气势吓到腿肚子发软,但是春香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
“啰嗦!明玉。”年轻男子似是不耐,朝下属明玉飞了一个眼神,明玉几步上前,一个手刀就把还想说话的春香砍倒在地。
几个病人看到这个架势早就吓得四处遁逃了,陈默看着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一向面瘫的脸上难得显出怒容,可是年轻男子根本不给陈默说话的机会,上前一步封住了陈默的穴道,扛起放在肩头就走。
第九章:病危男子
男子的肩膀顶着陈默的腹部,陈默只觉得随着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出小院,腹部也被顶的生疼。
男子虽然看上去瘦削,可是身上却是硬邦邦的,陈默的柔嫩的脸庞一下下地撞在男子的背部,感觉到飞鱼服下面男子绷直的肌理,一股冷檀香幽幽地窜入陈默的鼻中,想要挣扎,偏偏穴道被点,怎么也动不了,气得陈默一张白玉般的小脸涨得通红。
走至马前,夏侯珏一把将陈默抛上马背,飞身上马,带着下属飞驰电掣般地往马安镇赶去。
陈默横卧在马背上,马的速度很快,陈默只觉得被马一颠一颠地上下起伏,脑子昏昏沉沉,肚子里更是难受地翻江倒海,又不能动作也不能喊叫,只能默默忍受这种非人的待遇。
也幸亏马连镇不远,加上身下的马速度又快,小半个时程都不到夏侯珏便拉紧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抓起陈默再次往肩上一扛便入了一处民宅。
穿堂过弄,陈默只觉得胃里翻搅地更加厉害,待夏侯珏终于停了下来,解开陈默的穴道,陈默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推开夏侯珏就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夏侯珏长眉一拢,有些嫌恶地闪在一边,等陈默吐得差不多了,才提着陈默的衣领进了里间。
陈默死命地用手想扒开夏侯珏的手指,可是奈何蚍蜉撼大树,这点力气给夏侯珏挠痒都不够,更遑论掰开他的手了。
“乘风,我把人给你带来了!”夏侯珏将陈默往前一推,陈默一个踉跄便扑到了屋内的一张黄花梨木床上,床上的人触不及防地被陈默一扑,忍不住咳嗽起来。
夏侯珏一惊,立刻上前再次将陈默拎了起来,冷眸怒视向陈默:“真是无用!连站都站不住!”
陈默这次攒足了力气,一挥手快速又狠绝地打落掉夏侯珏修长的手,面瘫脸终于破功,满脸怒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如此没有教养!看穿着居然还是官身,难道西岚国人的税收都是用来养你这种无耻之徒的吗?”
陈默的话又脆又急,态度更是无礼之极,想他夏侯珏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朝中多大的官都得巴结着,普通人被他一个眼神都吓得胆颤不已,这个小丫头胆子倒肥,居然敢如此辱骂他!
正当夏侯珏的手掌渐渐聚拢,想要给陈默点苦头吃的时候,床上的柳乘风挣扎着坐了起来,忍下了快到嘴边的咳嗽,轻声道:“这位姑娘,阿珏是因为我的病才得罪了姑娘。因为阿珏听闻乡人说你医术高超,才请你来为我治病。阿珏做事手段简单粗暴了些,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这个柳乘风看上去只有20岁左右的年纪,却一看便是久病之人。
这个房间里弥漫了一股中药味,随着柳乘风坐起来的动作,淡如远山的眉毛轻微地皱了一下,苍白的双颊上因为咳嗽涌出了淡淡的嫣红,不但没有给人气色好转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一种触目惊心之感,仿佛这一秒的血色在下一秒就会褪得干干净净,就连嘴唇也是紫红色。
可是即使是这样病弱的模样,也未一丝一毫折损他的美貌,即使说话如此弱不禁风,也不能让人忽视他的从容不迫。那双亮如星子的双眸中完全没有作为一个病人该有的颓唐之色,反而隐着大智慧,透着翩翩君子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