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疼痛却是生命在持续的表现,总是好过槁木死会般的麻木!
寒灯吹熄,晓风残月……
从此,夜夜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亦……不与人细说!
劝君莫作独醒人(十一)
寒灯吹熄,晓风残月……
从此,夜夜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亦……不与人细说!
年年岁岁,候门似海,锁着她一生的暇想和回忆……
二十九日清晨,天气阴霾。
乐正夕练完剑,还没来得及用膳,便听得屋前廊檐下的铜铃一击又一击地敲荡!
云姑姑连跑边摇头,不时地唠叨:“真是不给她一天的安宁!”
“何事啊?”
她朝崖底下仰首而望的青衣小厮问道。
那边恭敬地回答道:“回姑姑,太夫人那里请公子过去商讨事情!”
云姑姑皱眉而答:“知道了,公子用完早膳就过去!”
云姑姑转身之际,见乐正夕已站在她身后:“公子,还没用早膳呢!”
乐正夕摆手,并不言语,径直纵身下崖……
长青斋内,太夫人在后院的佛堂作早课,颂经之身悠悠地传出。
乐正夕负手而立,佛堂跟前,亦栽有梅树。
梅花,一直以来是他的最爱……
诵经声停下,周遭凡物皆恢复一种无形的动态。
乐正夕转身,只见乐正夫人扶着太夫人,身后跟着三五个婢女,从佛堂内出来。
在雕栏玉砌的石阶处,乐正夕拾级而上,亲自扶过太夫人!
进了太夫人的卧房,婢女服侍着她上了暖炕,太夫人才挥手摒退了所有人!
偌大的一个房间,只剩下祖孙三代人。
她们不说话,乐正夕亦是如此一直沉默,静待她们开口!
“夕儿,”太夫挪了挪自己的靠在长寿万春图的靠枕,神情肃穆道,“身体可好些了?”
乐正夕在心里冷哼,这些年,就自己畏寒的身体已是众所周知,问和不问又何区别?
“无碍,太夫人有事请直说!”
她厌倦这种只为寻个不令人局促的开场白而没问题找出来的问题,生分和疏离难道还不够么?
劝君莫作独醒人(十二)
她厌倦这种只为寻个不令人局促的开场白而没问题找出来的问题,生分和疏离难道还不够么?
明明不在意,明明不关心,又何必为难自己?
如此虚伪,只会让她对这个家,对这些亲人更为失望!
太夫人早已习惯了她的清冷,但是,如此直接地挡回了她的好意,心里也是觉得碜得慌!
乐正夫人无声地叹息,看了一眼乐正夕,复又转看着太夫人!
“夕儿,我久居长青斋,平时吃斋念佛,已不理俗事很久,这两年,你将家事公事都打理得很好,乐正家的威望在北邺也已越来越高,我和你母亲都知道委屈你了!”
心里微微一搐。
这算是这些年来对自己所付出的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肯定么?
“可是,当年选择牺牲你也是别无他法的办法,夕儿,这是你的命!”
命?
又是命!
她的宿命原来是这一生都只能做乐正夕,为了乐正一族的兴衰荣辱,淹没自己的青春年华!甚至被剥夺应有的天伦之类!
直到自己老死,看着他人儿孙绕膝,而自己闭目咽下最后一口气,可以无愧列祖列宗,坦荡无畏地去见他们!
“夕已认命,太夫人和母亲……又何须为此事挂忧呢?”
“你当真认命么?”
乐正夕抬头看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还是如此貌美,她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还是温柔似水,她说话的声音永远都那么温婉动人。
可是,缘何她对自己如此绝情?
六年的时光还是不能消去她对自己的恨么?
即便自己做的再好,她,仍还是不肯像当初那样看自己一眼么?
乐正夕觉得自己的双眼生涩,她忍不住反问:“那么,母亲的意思是要让我对天发誓么?”
乐正夫人半张着嘴,怔怔地看着乐正夕。
她平静地看着自己,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可是,那笑,是如此地不屑和……讥屑!
细算浮生千万绪(一)
她平静地看着自己,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可是,那笑,是如此地不屑和……讥屑!
“我……”乐正夫人欲言又止,想要解释却觉得是如此地无力。
“不错!”乐正太夫人接过乐正夫人的话,果断而又干脆地给了她一击!
乐正夫人和乐正夕同时凝望着太夫人,太夫人银发之下双眸不怒而威,她灼灼的目光直视着乐正夕,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我与你母亲就是要你在此立下重誓,此生,只做乐正夕,担负起乐正一族的荣辱,直到……老死!”
她的心,紧紧地,好似被某种似爪的硬物给抓紧……然后放开,疼痛缓减,继续被抓……如此反复地痛呵!
“娘……”乐正夫人行至太夫人的身旁,眼里隐隐约约地闪着泪光。
“怪我们无情冷血吧……”太夫人的眼睛也开始混浊,她轻轻地阖上眼,“你是应该恨我们的,如此自私地埋葬了你一生的幸福……怪吧!怪吧!”
乐正夕无声地将自己的泪水咽回肚子,眼前的人,从来都是陌生的,除却一分天然的血脉相通,所剩的还有什么?
她说:“好,我发誓!”
她面无表情,除了深邃的双眸内覆盖着的那一层淡淡水雾,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起身,再跪于太夫人跟前,伸出一手为誓。
“我发誓,这一生无求无欲,安分守己地做乐正夕,肩负起乐正一族的荣辱直到终此死!如若有违此誓言,将不得好死!将被五雷轰顶,将被万……”
“够了!”乐正夫人急忙上前,也跪倒在地,痛哭着掩住了她的嘴唇,道,“够了,我们相信你会做到,不要再发如此重的誓了!”
太夫人叹了一声,转过脸,背对着她们!
乐正夕神情茫然,推开母亲,径自起身,掸拂了自己的衣服,绝然而去!
长青斋外,北风呼啸而来,乐正夕觉得寒气入侵,浑身颤栗!
细算浮生千万绪(二)
长青斋外,北风呼啸而来,乐正夕觉得寒气入侵,浑身颤栗!
可是,身体之内颤抖得更为厉害的是她的心!
她一手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心口!
心痛,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形容词,人的心,是真的会疼的!
会因别人的句话,一滴泪,一件事而生疼!
并且,会疼得难以自持!
她闭上双眸,那里有温热的泪水,正要以一种急速的姿态汹涌而出,而她是不能哭的!
因为,她是无所不能的乐正夕!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睁眼,阴霾的天空中有雪花飘零。
又下雪了!
她伸出自己修长荏弱的手指,雪花姿态绝然,轻盈而又优雅地落在她的掌间。
瞬间融化,不复存在,除却手掌间还残留着的那一滴冰凉!
“夕儿啊……”
不知何时,乐正夫人已跟在了她的身后。
乐正夕伸起掌心,冷峻相对,漠然而问:“母亲还有何事吩咐?”
她的冷漠从来就是她这个做娘的心里永远的痛,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可以要求她改善对自己的态度?
“怪我,昨晚和太夫人提及了你和敬王……的事情。”
心,越发地疼,疼得甚紧!
“我和敬王有什么事可让母亲说的?”
“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