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对方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苏语的回答也颇为风轻云淡,“哦,你不是喜欢这个奴隶么?我做主将他送给你了,你二姐那边由我去说。”
喜欢……送给你……送给你……苏浅浅差点从座位上滚下去,也不再伪装,干脆直白向苏语说道:“姐姐,我才不是喜欢那个家伙呢,他不过是个卑贱的奴隶。我只是对二姐的所作所为看不顺眼而已,不过他既然身为奴隶,是理所应当要听二姐的话的,你要是将他送给我,回头二姐又该看我不顺眼了……”
此刻那位刚刚离开的下人正领着那位身着白色衬衫的男子离她们两人不过几步远,停在那里没有走近。面上神色依然恭敬如昔,仿佛没有听到两人谈论他的所属权的问题。
苏语听着苏浅浅有些急切的话语,眼神却越过她打量着不远处的男人……或者说是少年,他周身气质温和,身姿修长,一袭简单的白衬衫让他穿颇显风姿,看起来孱弱几分,棕发……记忆中他的眸色是蓝色……天空般温柔的蓝色,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的包容的颜色…谁又能想到拥有这样皮相,看起来如此无害温和的青年,骨子里却是一匹深不可测的毒狼,见人叫咬,锱铢必报……此时他微微低垂着头,长睫微阖,眼底的神色也不甚分明。
苏浅浅等了半响也没有等到姐姐的回应,顺着姐姐看向自己侧后方的视线,她猛然一僵,刚刚她太过激动不知不觉便站在了姐姐面前,如今姐姐在看谁简直是不言而喻。
只是站在这里,苏浅浅感觉恐惧像是蚂蚁一样细细密密顺着她的脚攀爬而上,就算如今明明是她处于上位,但她对希尔斯的恐惧仿佛深入了骨髓,回忆起曾经出现在希尔斯脸上的阴鹜残忍的笑容,她甚至连回身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苏语才像是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妹妹的不对劲,看着她脸色苍白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起身扶住她,声音罕有的带了几分急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苏浅浅哪里还知道姐姐在说什么,整个人倚在苏语怀里,仿佛借此就能躲开那个她终日逃避的家伙,声音虚弱道,“姐姐,我好像有点中暑了,我想回去休息……”
苏语抬头看了眼隐隐现现的太阳与朦胧的光影,也没有拆穿她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只轻声对她吩咐道,“我让人送你回房,好好休息,我待会就去看你。”
“嗯。”苍白着脸,苏浅浅点头应了,在下人的搀扶下脚步匆匆,就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
直到身影远去,苏语才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一直乖乖站在那里的少年。
好整以暇地坐下,苏语淡淡吩咐道,“到我身边来。”
苏语并没有看向那边,也没有指名带姓,却让人偏偏觉得她这样傲慢是理所当然的。
男子也温顺地走至她身边,看到苏语的姿势时,毫不犹豫地在她身前单膝跪下,依旧温顺地垂着头。
直到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掐住了他的下巴,那只手用了些力,希尔斯便随着对方的力道抬起头,只是睫毛微阖,不与主人对视,表示着对主人的尊重。
对于男人来说,被女人掐住下巴,对女人单膝下跪,这些事都是极为羞辱的,然而他却并不是很在意,这一切的一切……有朝一日他必定会将所受的耻辱一一讨回……
他感觉得到这位实际上的苏家的掌家人在仔仔细细的打量他,片刻后他听得女子戏谑的声音响起,似是在喃喃自语,“……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呢,居然会引得我的两位妹妹争夺?嗯~难道是你……”
希尔斯被对方意味深长的语气激得内心一跳,却听得对方缓缓吩咐道。
“看着我。”她的咬字十分迷人,听得人耳朵直发痒。
希尔斯顺服地抬起头来,眼中翻涌的暗色早已一片澄明,蓝色的眼眸看起来温柔而宁静。
而后,他感觉到那只掐着他下巴的手缓慢地抚上了他的眼睛。
“呵呵,原来是这样。……这里,真如表面这样……风平浪静吗?”
希尔斯心底猛地一颤。
而后又听得那大小姐就像是不曾说过前一句意味不明的,直让他内心翻涌,惊涛骇浪的语句,以一种惯有的傲慢口吻开口决定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第40章 反派BOSS(三)
那句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警告到底是被希尔斯放在了心上,于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暗中进行的活动都消停了不少。
可是在说出这句话后,那位大小姐的态度才真是耐人寻味得很……不仅没有隔离他,警戒他,还将他调到了身边贴身伺候——不过在希尔斯看来,这不过是另一种的试探。
任由她疑神疑鬼,苏语也未作其他任何表态,这个人生性多疑,她若是在两人的关系上表现出过多热切只会适得其反,更何况……她的身份,性格都不允许她这么做。
值得一提的是,在苏语营造的让苏浅浅直面希尔斯的刻意刺激下,苏浅浅对于自己姐姐所说送她出去散心一事连连点头应是,至于另一位苏浅浅,虽张扬傲慢,对这位姐姐也是顺从的,苏语干脆将碍事的两人一起打包送走了。
“真美呢。”慵懒而华丽的声音,似陈述,带着叹息。
希尔斯并未回头,只尽心将手中的蔷薇刺细细剔除,这才转身将之递给身后之人。
“大小姐。”
他修长白皙的手上是带着清晨雾气的白色蔷薇,晶莹的露珠在上跃动,花瓣红晕湿透,两者相映,景色颇佳。
此刻他微微倾身,俊秀的眉眼,虔诚的眼神,就像是普通的在向心爱的少女求爱的青年。
“真美呢。”苏语看着他手里的蔷薇,又意味不明的感慨一句。
然而最终也没有接过他手里的花,只侧过身子看着他身后的满园蔷薇,“只是这样过于美丽的花,却带着毒刺。”
希尔斯回道,“大小姐,我已经将刺全部剔除了。”
“……哦?是吗?”一身红裙的女子终于正视他手中的花,右手伸手接过花,左手却不急不缓抚上花最外一层的萼片,娇嫩的手理所当然立即被萼片上的刺扎伤。
“看,”苏语甚至好心情地抬起手示意希尔斯手指上面沁出的血珠,“这种隐在暗处的细刺才是最可——”
苏语的话并没有进行下去,因为眼前的男人含住了她的指尖。
终于上勾了,苏语在内心嗤笑一声,面上却是有点惊慌失措,连一贯眯起的眼也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猫儿。
女人在何种情况下最没有防备心?
当然是……恋爱的时候。
苏语又惊又怒,最终只是眸色复杂的看了希尔斯一眼,气冲冲地甩袖离去。
希尔斯没有看见背过身时苏语唇角狡黠的弧度,苏语亦没有看到那不复波澜的蓝色眸子里,涌动着令人心惊的色彩。
贴身执事——贴身到何种程度呢?
希尔斯真是个好学生,自从发现他能以另一种方式借助苏家的关系来掩饰自己暗地里的勾当时,他毫不犹豫的对苏语出手了。
尽管见识过很多,但苏语这种在感情上极为天真(……)的女子,怎能抵制住那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般罩下的暧/昧。
更绝的是,希尔斯这个家伙深深懂得男女之交的精髓,暧/昧到恰到好处,风/流却不下流。倘若不是知道他此刻还是处男,苏语恐怕早已怀疑他阅女无数了。
…………
苏语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