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冬问:“就你一个人吗?”
玉儿说:“嗯。”
韩立冬说:“约个时间,再见见面?”
玉儿说:“不行,他每天都在家。”
韩立冬急切地说:“想个办法。”蓦地想起了二愣子给自己准备的那个小西间,又问,“去城南边我的一个朋友家,行不行?那里绝对安全。”
玉儿生怕这时候有人突然闯进门来,慌乱地说:“不行,不行。以后再说吧。”就忙扣了话筒。抚住前额坐下去,才觉得摸出了一手的冷汗。
她伸出右手,使劲儿按住左胸,心脏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手心儿。而左边的耳朵,也隐隐约约地痛了起来。
玉儿永远忘不了去年的4月7日,挨的来永那一个重重的耳光。那时,城建局的老局长要调走,来永和来永父母上下活动了好一番,都以为这局长是来永的了。不料县里却任命了经委的一个副主任来当局长。来永大失所望,气急败坏,每天晚上在家里边喝酒边大骂县长县委书记组织部长是一群混蛋。又骂玉儿是个丧门星灾星,骂打她进了门,他的仕途就不顺利了。玉儿怯怯地说了一句:“你那个副局长,不是娶了我第四年上提的吗?”来永把酒瓶子往地下“嘭”地一摔:“那是我个人努力奋斗的结果,是你他妈拉个×的给我的吗?”玉儿胆子一壮,忍不住说:“你这刚当了一年多副的,就能当正的?你当不上局长,怪俺有啥用?”来永把桌子“叭”地一拍:“还敢跟我犟嘴!老子就是要当正的!”上去揪住她的头发,“啪”地打了她一个耳光。玉儿一个跟头栽了出去,头在地下撞了个大包。她咬着牙好不容易坐起来,才觉脸已肿了,牙也给打活动了好几个,连左耳朵都听不见了。脸过了四五天才消了肿,而耳朵过了十几天还没完全恢复听力。后来,一到下雨阴天,这只左耳朵就隐隐作痛,连着脑子里一块儿痛。打那儿,她接受了教训,任来永怎么谩骂,自己只连声说是是是。
桃林二建的贾经理又来电话,说请韩立冬去坐坐。这已是第三次邀请了。还说开车来接,最好只去他一个人。本来,批发市场这个项目的建设,韩立冬已召开了局长办公会,同意交给桃林二建了。贾经理请韩立冬去,无非是为了进一步加深一下感情,再砸一砸这个事儿。韩立冬想,去了之后,除了喝得晕头转向,贾经理肯定还得给安排别的节目。而那种节目,是绝对不能办的。刚要拒绝,忽又记起上次老贾给留下的五千块钱。那个信封,必须尽快还给他,以免后患无穷。但他又不想带局里的人去,甚至都不愿让自己的司机开车去,担心他们去了再节外生枝。想了想,就给二愣子打电话,说:“你送我去桃林一趟,有空不?”二愣子一听,说:“没问题!”韩立冬说:“咱早点儿走,下午两点半,我在邮局门口等你。你别上局里来接我。”二愣子说:“明白!”
车子驶出了县城,韩立冬才对他讲了此行的目的,说:“今天去,你跟老贾也认识一下,批发市场施起工来,我给说句话,你从他们手里承包一部分土石方活,干上两个月,问题不大。”
二愣子说:“那可太好了!干这种工地活,比跑长途又安全又合算。再说,经费在你手里掐着,跟他也好结算。”
车子驶近了苦水河东大桥,那黄黄的、浩荡北去的河水,让韩立冬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的目光扫射过桥北侧的那一片碧绿的草滩,突然看到了河滩上方掩藏在玉米地里的一片梨园。嘿!前几天怎么没想起它来呢!
他让二愣子把车停在桥头一边,自己一个人去了那个梨园。十几分钟之后,走回来,车子继续往前开。
二愣子说:“哥,小朵已经去县二小上课了,挺好。刘校长也没多要钱。我几次提出,请校长跟你一块儿坐坐,她坚决不来。我又带了一箱酒两箱牛奶去了她家,她也坚决不收。嘿,还真有廉洁的领导呵!”
韩立冬笑笑:“不收就不收吧!我这个老同学,是个老先进了!明后天,我给她打个电话,表示感谢。”
到了桃林二建,贾经理早已在办公室恭候。寒暄了几句,韩立冬就把那个信封拿出来,让二愣子去放在了贾经理面前。贾经理很是意外,刚要推让,韩立冬一脸严肃地说:“老贾,这事儿是这样,你送我的鱼、桃子、海产品我收下了。但这个5000号炸弹,我坚决不能收。工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保质保量按时完工,我就按合同条款把工程款全部给你,绝对不拖欠你一分钱。”贾经理知道碰上个真不收礼的了,只好挺尴尬地说:“韩局长,那就听您的吧!”又要留下吃饭,说附近有一家炒鸡店很有特色。韩立冬笑笑说:“才几点就吃饭?”站起来,就告辞。贾经理见二愣子出门去了,悄声儿说:“韩局长,晚上就在桃林住下吧!我给您准备了个挺有特色的小玩艺儿,您在百忙之中也放松一下。”
心情在别处 第七章(3)
“那,你这个实质上的县太爷夫人,不祝贺我一下?”
玉儿吻了他一下,撒娇道:“我前几天不是已经祝贺过你了?”又问,“什么时候去上任?”
“没任命,还是一个零。”
“那,任命了呢?是不是像七品芝麻官似的,戴个乌纱帽,穿着红官袍,鼻子上俩白圈儿?嘻嘻!”
“我是小丑呵!”
“哼,有些臭当官的,可不就是跳梁小丑?”
“你那个乌龟男人是不是?”
“你!”玉儿不高兴了,韩立冬忙赔不是。玉儿的情绪一会儿就好了。
韩立冬说:“过几天,等等再说吧!”又说,“我要是当了副县长,她还老跟我闹,我就跟她离!”
“那你不就是陈世美了?有的再婚夫妻,婚前热乎得了不得,婚后反而觉得不行,又离了呢!”
“咱俩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一个老公羊,一个小母羊,天生的一对儿!”
“我要是老了呢?”
“那就白头偕老!”
“你!”玉儿搂住他的脖子,哭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8点,韩立冬要去县政府吕副县长那里开财贸会,因路不远,他又比较廉洁,就没坐轿车,而是骑自行车。走到邮电大楼门口,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叫“韩书记”,声音还挺耳熟的,忙下了车,回头一看,却是湾岔乡卫生院的大夫桂枝。
桂枝体态比原先胖了不少。红光满面,眉眼里全是笑,说是来县卫生局开会。
“挺好吧?”不等她回答,韩立冬就说,“看神气儿就是挺好。”
“那,还不是当年多亏了您。”
“不不!主要还是你个人的努力。”韩立冬又以领导和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