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单单对我?”脊梁上滚过寒意。
“因为我们前生就相爱。”他看着我,没有一丝戏谑地说,郑重得如同宣誓。
“……这里没人喜欢听骗子念台词。”我清醒地挖苦他。
“要知前生事,今生所受事。”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保证,我们前生今世,都相爱,你信吗?”
“这话你经常对人说吧?感情都泛滥成灾了。”我坐不住了,想跑。
“看你这人,不对你说这些吧,你觉得我图谋不轨;顺着你的问题,对你说这些吧,你又说我感情泛滥。呵呵……愁死我了……”他换了口气,坐在那里,支着脑袋一脸沮丧,忽然又抬头瞅我,“你们女人习惯想男人对你们图谋不轨是吧,连偶然遇见也要问为什么,连说句话都要接受审查,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这一说,想想也真是的,我的问题确实有误导的指向,可是……
“别老是这么紧张兮兮的,放松点不好啊?”他显出些不耐烦来,“那,我这边不也坐着个美女吗?瞧人家多大方,当我是空气,你就不能学学!”
我想笑,忍住了。
“想笑就笑嘛,我这么卖力地勾引你,不给点儿鼓励,我还怎么进行得下去嘛!”他一副死猪不怕开心烫的样子。
他自己把话这么说着,倒显得我太小心眼儿了,我就缓和了神色。
“说真的,没别的,我就是一个人无聊,真的,凑巧碰到了你,而且你也确实值得我这样的帅哥恭维一下,回头,你要不愿意跟我走,我还得自己走,没想绑架你。”他显出无可奈何的神色来,苦口婆心地说。
也许,这也是个孤掌难鸣的主儿,和我一样,渴望人陪吧,也就是碰巧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何苦思来想去,那么累干吗?我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他很会察言观色,又说:“你这人看起来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我等着他说下面,就听到他说:“就是太重视我了。”
我终于被他说笑了,我说:“你这话让我想起狐狸对乌鸦说:‘你哪里都好,就是不会大声叫。’结果,乌鸦不服气,一张嘴,肉就掉狐狸嘴里了。”
他听了也笑:“如果你一松口,也一准掉我手里了。”
看着我又严肃的脸,他不紧不慢接着说:“可是如果你不松口,那我就只能靠边站。对吧?所以,并排坐着看场电影嘛,又不是强迫你上床睡觉,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我彻底放松了,他说得有理,再说,反正我旁边也不会有人来,正好他在,也算没浪费一张票。
我这么想,就不再计较了,抬头看电影。
正演到章子怡假扮歌妓为金城武献歌献舞,那双舞刀弄枪的手腕,舞起长袖彩练来,同样波光潋滟,风光独好。
渐渐看得入迷。
影片里的场景很是引人入胜,金城武和章子怡的虚情假意,就在这情景交融里,慢慢假戏真做,爱到至死不渝。
爱的刀光剑影无处不在。
我看着这影片,置身其中地感受,却愚钝地感觉不出,爱情的埋伏正向我展开……
看完电影,我们走到了灯光灿烂的大街上。
该说再见了,可是他彬彬有礼地说:“请小姐给我个当绅士的机会,让我送你一程。”
现在,我们虽然彼此说不上熟稔,至少感觉不再陌生。
我想拒绝,可是竟然莫明其妙地默许了。
我们就一起默默往前走。
我突然想到,嘉铭此时在做什么,如果他知道,他文静内向的妻子,此时,正和一个陌生的帅哥漫步街头,共赏灯光星泽,会怎么想,怎么做?
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
身边的人很敏锐,他忽然停下来,竟然执意牵我的手:“别把自己装进套子里,即使那里很孤单、很冷,也不敢探出身来寻求温暖。”
很好的比喻。
我抽出的手再度被他握紧。
他的眼睛熠熠生辉:“不要退缩,今夜,把你交给我,好吗?”
“不好!”我脱口而出,我不要一夜情,那种放荡的游戏后患无穷,我做不来。
他看出我的戒备,顿了顿,若有所思,玩世不恭的笑再次浮在脸上,良久,他漫不经心地说,“你能竖贞节牌坊了,呵,不过你想歪了,我只想陪着你,不动你,如此而已。”
那不是引狼入室吗?到时候我要吃了亏找谁去?
我才不傻。
我在沉默里打算盘。
他盯住我,一副了然于胸的德性,笑容里充满挑衅的暧昧:“不敢带我去你家?”
“当然。”我并不会负气上当。
他一字一顿地说:“今晚不会,可是以后会。”
我对他的自以为是感到可笑,我说:“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不可能。”他马上肯定地回道,“百分之百不可能。”
“为什么?”我诧异。
他做出一个很诡秘的表情来,看我,像研究一个古董,突兀地问:“你不认识我吗?”
“不认识。”我反问,“为什么我会认识你?”
“上天安排的,呵呵,你真是很有趣。”他出我意外地说,“我可是天天都能看到你。”
“你说什么?”我听了,吃惊地瞪大眼睛,我想起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难道是他?
“呵呵……怎么啦?我又不会吃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他对我露出的惊骇神色感到好奇。
“……没怎么,被你唬着了。”想想觉得自己很可笑,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没唬你,不信等着瞧。”他的声音真好听,“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我?”
“……”我心里一动,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天天看到他?想不想?
他就在我的沉默里对着天空的星星握手在胸前:“请上天替我圆梦—请让这位美女以后能够天天看到我这个帅哥。”
“自大狂!谁稀罕天天看到你!”我被他的怪样子逗笑,心里充满温暖。这一刻,我忽然想起,在嘉铭的忙碌中,我很少有这样的开心了。
一起散步、看星、说话逗乐,已经是太久远的记忆,久远得已经模糊不清。
他一本正经地闭眼许愿,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我,忽然轻声温柔地说:“这一瞬间,很想,抱抱你。”
我浑身一颤,本能地退后一步。
他就爆笑开了,笑够了,冲我摇头:“你真是……真把我看成色狼了是吧。”
我那么好笑吗?他总是这样笑我!
“不是看成,觉得就是。”我不客气地说。
“既然这样……”他忽然冲过来,喘息着说,“那我还客气什么?”说完就抱紧了我。
我挣扎,就听到他在耳边呵着温热的气息,说:“别动,只抱一会儿,求你。”
我挣扎不出,任他抱着,他的胸怀宽厚而温暖,一如嘉铭曾经给我的。
他的头倚在我的肩上,呢喃着:“你的头发真香……”
我不要这种迷醉的感觉,太危险了,我推他的时候,他牵过我的双手,放在他身后环抱住他。
然后,他试探着吻我。
我奋力推开他,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立定,依然从容,看着我,充满探究地揭露我:“你明明在渴望。”
是啊是啊,我是渴望,可是我为什么渴望,因为我孤单、寂寞、找不着安靠!
嘉铭,你为什么总是要扔下我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委屈,红了眼眶。
他就慌起来,疼惜的声音传过来:“对不起,我……是情不自禁。”
是我自己在放纵,不该只怪别人。
我默默地,冲他摆摆手,转身要走。
他追上来,转到我面前,展开双臂拦住我,良久,说:“记着,这辈子,你一定会和我在一起—亲爱的章冰小姐。”
我听了,惊得跳起来:“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们前生今世都相爱,再多轮回,我也忘不了你。”他深情款款地胡言乱语。
我气呼呼地瞅了他一眼,绕过他走了,心慌慌的,却也莫名地悸动,升起异样的温热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有些神不守舍。
那个男人的影子开始缠着我不放,一连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