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自己与其说是在害怕输,不如说是在害怕导致输的种种因素继而引发的情绪变化。比如说,他确确实实还没有能够做到某件事。
过了很久,我们两个都躺下的时候,潜又喃喃说:“我害怕参与感,必然与世界产生联系的参与感。”
“是吗。”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合上了眼睛。
我睡了,潜也睡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将我叫醒的时候,我们几乎是同时起身睁开眼的,我低头看他,他转头看我。
我们不过是两个在偶然间交换了恐惧也永远不可能插手对方恐惧的陌生人。
后来,我每次回家总是要路过他提到的那间便利店买一包烟,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后来,潜也常把电车站台边上紧紧贴着柱子不愿走上前的ol认成是我。
我们在彼此的生活里只停留了一夜。
他继续着不参与。
我继续着普通。
几个月之后的某个深夜,课长荣休的欢送会上被强行灌了很多杯,喝得很是晕晕乎乎,扶着摸着我的后背还一直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课长走出饭店,其他人摆了摆手直接说了明天见,我艰难地移到路边将课长送上计程车,身后的后辈嘀咕着什么工作三十多年也不过如此。在酒精作用我跟着附和了两声,不过未来的十多年以后,我大约也还是这个样子吧,日复一日重复过没有生活的生活。
唯一的终结办法在那条线之后,我比谁都清楚。
像是踩着棉花一样,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向那条线靠近,再一步,再多一步。
又一次地,拉住我的人是他,穿着同样的校服,戴着同样的耳机,是同样的手还有热度。
我回过头去,他的眼睛里是我难得笑得坦然的脸。
将我向后一拉,另一只手抚上我的后背,他俯下身靠在我的耳边,一点热气贴上耳廓,他开口:“幸存确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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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废话有点多,不看也行。
文中提到的东日本大地震发生在2011年3月11日14点47分左右,按照漫画原作的设定时间,潜尚保是高一年级,这件事发生在他中三毕业升入高中前的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