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最后一次见的面说的是哪句话,她也给忘记了!
连再见也没说,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跟她说话了!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消息,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艾若伶怎么接受得了。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揪着前面傻大个的衣服,不断的追问。
“病死的!”
“病、病死的吗?”得了什么病,明明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的人,怎么会好端端就病死了。
她不信,她不相信,她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事实。
可不可不接受上天突然‘厚赐’的这个残忍事实,能不接受吗?
想像着俞晓莉孤独的被病魔折磨的场景,艾若伶伤心得不能自己。
她竟然,再也见不到俞晓莉了。
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永远护在她身边的死党,她走的时候,有没有怨过她没来看她!
车子开得很快,艾若伶哭得连连抽搐,几次喘不上气来。
还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比从前更难过,还以为她的心已经硬成了铁,不会再有什么能够伤到她,能够让她掉眼泪。
可在听到俞晓莉已经去世的消息这一刻,她还是崩溃了。
想着车在忠走后,俞晓莉恍惚的样子、失魂落魄的样子,那时候的自己同样过得凄楚,所以她甚至没有能够好好陪她、好好安慰她。
都是她,都是她把她卷进这个可怕的世界。
如果她没有认识齐天灏、如果她没有让俞晓莉参加他和齐天灏的荒唐婚礼、如果她更激烈一点反对俞晓莉和车在忠在一起,那么,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一点点。
那么,俞晓莉是不是还是跟从前一样过着穷快乐的日子。
那么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她病入膏肓的时候有没有怪她没来…
一回瀚城就得知了如此噩耗,久别家乡重新回归的喜悦荡然无存。
齐天灏牵着艾若伶凉得像冰的手,快速进入小区,四周很冷很冷,可再冷又怎么冷得过她的心?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艾若伶进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大厅墙上那一男一女咧着唇快乐笑着的照片。
很年青很年青,甚至可以称得上幼稚的两张脸。
他们本是怎样的花样年华,可就是这么撇下一切,说走就走了。
像一场恶梦,她一直不肯相信俞晓莉真的去世的事实。
但这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她的气味,唯留一张照片挂在白墙上,她就算不相信也不能够阻止她的发生。
“已经一年多了!”
“什么?一年多你们一句也不跟我说,电话里你们居然连提都不提!”艾若伶泪水不断涌出,对着余孝咆哮。
每次都只见他提记景,而且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伪装得那么好那么好,俞晓莉死了那么久,从来就没人告诉过她啊。
她一定是全世界最没义气的朋友,在她病入膏肓的时候,谁陪在她身边?
“对不起,嫂子!晓莉病重的时候千交万代不要告诉您,就是希望您陪着大哥好好养伤,如果当时告诉您二人这个消息,恐怕大哥会放弃疗养,跑回瀚城!”
悲惨的号哭之声不绝于耳,艾若伶毫无形象的坐在地板上,双手不断的捶打地面。
“晓莉,俞晓莉,你总是这么自作主张的为我好,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回来见你!”伤再重,好友病那么重,他们也该回来看看。
一年之后,整整一年之后她才接到这迟来的消息啊。
一直沉默不语、红着眼眶,齐天灏的拳头攥得死紧,拳骨像要突出皮肤一样,让人后怕。
他的目光盯着墙上车在忠和俞晓莉的遗照,本就积怨在内心的恨意,又深深翻了一倍。
“是什么病?”齐天灏好半天才挤出这四个字。
毕竟是男人,就算再悲伤也会隐忍不少。
她病入膏肓的时候有没有怪她没来…
“怀孕的时候身体本就虚弱,所以早产了,医生说是因为伤心过度,在生下孩子以后,她天天都是精神恍惚,卧病在床,过得很是凄惨,有时候精神差到连自己的孩子记景她也认不清楚!后来,越病越重,偶尔的精神好的时候会认得人,会念念若伶,但又交代不要通知了,好像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一样!”余孝回想着往事,竟也落泪了。
“那样天天想念着在忠生活着,活在伤心的世界,其实这样的结局,对晓莉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抱着俞晓莉的照片,艾若伶的泪水打个不停。
是啊,这样安睡比活着折磨自己一辈子要好得多。
俞晓莉,她以为会快乐生活一辈子,嘻嘻哈哈笑着活一辈子的丫头,在余生的岁月竟如此悲惨。
一阵阵彻骨的寒意袭得艾若伶心好痛好痛。
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像她没来过一样。
学生时代的美好记忆,在她艾若伶落难的时候,在校时玩的好的同学通通都怕了她,见到她都躲远远的,唯独俞晓莉从来不介意,也不怕惹麻烦。
不仅为她出头,还常常接济被债主追得无路可逃的她。
她难过的时候,那丫头更难过,她说累了的时候,她就会说:过来吧,姐姐包吃包住!
这些画面那么那么清晰的在脑海。
可这让她一辈子都割舍不下的朋友,她再也没有机会对她做出回报。
从前一直发誓,她艾若伶要是有吃香喝辣的一天,绝对绝对少不了俞晓莉的一份。
却想不到,是自己亲自将她带进了死亡的世界。
她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照片,头几乎顶到了地上。
紧紧抱着艾若伶的肩,齐天灏的身子也在抖。
“余孝说得对,这对晓莉来说,也许比痛苦的活着要强得多!”是吗?真是如此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活着都要比死了强!
谁想死?没到绝望的时候,没人想死!
是尹晨昀,是因为尹晨昀害死了车在忠,才把俞晓莉逼到绝望的边缘!
他,绝对绝对不会让这两个人白死!
安慰着艾若伶,齐天灏的内心在暗暗发誓。
她病入膏肓的时候有没有怪她没来…
想是客厅的哭声吵到了房间里的人,房里传来婴儿尖利的哭声。
“是记景!”齐天灏缓缓起来。
扶起艾若伶。
房门开了,车母抱着记景走了出来。
两年没见,车母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见到齐天灏和艾若伶,却还是挤出了一丝沧桑的笑容。
记景见到客厅里来了这么多人,竟停止了哭泣。
已经一岁多的他,比照片里要大得多。
长得非(http://www。87book。com)常非(http://www。87book。com)常像车在忠,只有小小的樱桃嘴跟俞晓莉一模一样,在他脸上既能找到车在忠的影子,也可以看到俞晓莉的模样。
在看到车在景的那一刻,艾若伶感到一阵心酸。
放下俞晓莉的照片,她迎了上去。
“来,姨姨抱抱!”她展开双手,要去抱车记景的时候。
竟听到面挂着眼泪的孩子喃喃道:“妈、、妈妈、、、妈妈!”
声音很嫩很嫩,很清晰很清晰,这么小这么小的孩子竟也知道妈妈已经离开一样,他看着艾若伶的脸,身子前倾扑了过来。
一瞬间,她难过加倍。
“景景,以后我就是你妈妈!”抱着孩子,她没忍住,还是痛哭失声。
才一出生就没有了爸爸,不到半岁,妈妈也离开了。
这么小的记景还不知道无父无母意味着什么,他还是可以天真无邪的笑和哭,可是大一点再大一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的他终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