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梁之上的出游者(1 / 2)

教室里猛地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松口啊!”

李羡鱼手脚并用的使劲儿推搡着裴谦,然而这小子愣是不管不顾,任由李羡鱼怎么挣扎扭动也死死咬住绝不松口,那架势,简直就像是要生生从他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

折腾了半天也没把人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李羡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干脆往地上一躺开始挺尸。

“咬吧咬吧,你干脆把我咬死算了。”

说着话他眼角的生理盐水还在一个劲儿的往下掉——这回是真把他给疼哭了。

当然,我们“英明神武”的李大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那只是我身体分泌出的生理盐水!才不是什么眼泪!’

听见这话,裴谦从鼻腔挤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松开牙齿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李羡鱼红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躺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流眼泪,裴谦竟然莫名的有些心虚。

掩饰性地冷哼了一声,裴谦偏过头支起手臂,想要从李羡鱼身上爬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终究浑身又痛又累,只坚持了两秒便小臂一软,又重新砸回李羡鱼身上。

“呃——”

正躺在地上思考人生的李羡鱼突遭空袭,不由怒视自己身上的某裴姓人肉炸弹。

却由于角度原因,只能看到某人凌乱的黑色发顶。

愤怒地抓着人后领把裴谦拎起来,李羡鱼一双桃花眼被怒火烧得晶亮,尤其在看到他嘴角可疑的血迹后,整张脸更是黑的能下雨。

可看着裴谦那张布满了灰尘和淤青的惨不忍睹的脸,他终究还是咬牙咽下这口恶气,认命地擦干眼泪——‘不,是擦干生理盐水。’然后爬起身弯腰抱上裴谦向校医室走去。

裴谦这会儿大约也是真累了,一路上倒是没再折腾,只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任由李羡鱼抱着。

这时间校医室早没人了,李羡鱼轻车熟路自己翻窗进去开灯开门,又出来把地上的裴谦抱上病床。

终于大功告成,李羡鱼实在累得不轻,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

从饮水机里拿出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水一饮而尽,他取出两根棉签沾了碘酒就往镜子走去,边走还边嘀咕道:“嘶,我这用不用打狂犬疫苗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拉开领口,看着镜子里血淋淋的伤口,李羡鱼脸更黑了,“果然还是打一针吧!这么深,一看就是大型犬咬的,一针说不定都不够!”

说着,他目光如剑,狠狠刺了镜子里正躺在病床上的某“大型犬”一眼。

简单消了下毒,李羡鱼扔下棉签,去看裴谦的伤势。

似乎还没想好应该如何面对他,裴谦闭着眼一脸漠然地任由李羡鱼摸索检查自己全身骨骼,只有被按在伤处实在疼痛难忍时才微微蹙起眉,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李羡鱼大致检查了下,暗自估摸着他可能断了两根肋骨,便掏出手机给赵特助打了个电话,简单解释了下前因后果,那边马上表示自己十分钟就到,后续事宜不用大少操心。

挂断电话,李羡鱼心情愉悦地吹了声口哨——跟聪明人共事就是舒心。

目光瞥到病床上躺着的裴谦,李羡鱼面色又黑了下去,无视他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来的视线,别开脸全当没看见。

奈何那道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简直宛若实质般黏在他身上。

李羡鱼“啧”了一声,干脆转过身走到门外抽烟。

他刚往嘴里塞了根儿烟,大拇指正拨开打火机点火,就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侧头把烟点上,李羡鱼深深吸了一口,才漫不经心说道:“什么为什么?”

裴谦勉力维持着撑起上半身的动作,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牢牢盯着李羡鱼的背影,“为什么要帮我?”

“哈!”李羡鱼给裴谦比了个中指,“你也知道我是在帮你?”

他仍旧没有回头。

握紧拳头,裴谦目光闪了闪,再次重复道:“为什么?”

‘为什么即使这样你也还是要帮我?’

对他的不依不饶感到有些烦躁,李羡鱼呼出一口烟,随口敷衍。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微微垂下眼眸,裴谦目光有些暗淡。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重新抬眼,视线牢牢攫住那道姿态闲适的熟悉背影,裴谦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

但答案的主人却好像并不打算让他如愿。

李羡鱼注视着盛夏一望无际的晴空,思绪早已漫无边际的飞远。

濠梁之上的出游者,既欣羡于水中鲦鱼从容游动的身姿,便当真纵身一跃,也化作一尾游鱼,降落在这万丈红尘娑婆世界。

尝遍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历尽了俗世的恩怨情仇,他以为自己早该厌倦这一切,却总是在一段生命结束后又迫不及待地重新开始,满怀期待的投入下一场未知的旅程。

他纵情声色虚掷光阴,恣意挥洒着生命,人生于他不过是一场接着一场的盛大狂欢,他只需在舞台中央旋转着牵过一双又一双手,举杯畅饮舞蹈欢笑。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光阴岁月不过是他掌中纹路,生死荣枯抹不去他唇边弧度。

漫长的时间从不漫长,短暂的人生也并不短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游戏人间,乐此不疲孜孜不倦。

当然,世事可不会从来都如他所愿,毕竟因那纵身一跃的代价,他破了金身散了神通,只要仍旧身处濠水之中,便只能做个凡夫俗子,在红尘俗世的浪涛下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

可玩乐正酣的李羡鱼却对此不屑一顾——提前知道答案依靠作弊通关又有什么意思?未知的过程与探索的乐趣才是这一切的精彩所在。

毕竟,他从不畏惧失败。

至于现在嘛,濠梁之上的出游者先回顾了一遍自己从前跌宕起伏的精彩人生,再畅想了下即将开始纸醉金迷的美好生活,今天这事儿给他造成的郁闷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李羡鱼眯起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重新对未来感到万分期待。

香烟只剩下短短一截,赵特助的梅赛德斯也已经停在了医务室楼下。

李羡鱼吸尽最后一口香烟,转身冲裴谦露出个快活的笑脸,好心情地决定给仍旧执着看着他的小白眼儿狼一个真实的答案——

“我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毫无心理负担地将人丢给赵特助处理,李羡鱼自觉“毁尸灭迹”这事儿自己完成的不错,再想到接下来即将开启的美妙暑假生活,就连一会儿不得不面对裴湛那张臭脸都没能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右手灵活地把玩着打火机,左手将领口收拢,系上最顶端那颗纽扣,李羡鱼口中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走上天台。

谁料刚打开门就有团东西擦着他耳畔飞过,气势汹汹地砸上墙壁后才颇为不甘地掉落在地。

李羡鱼随手捡起,漫不经心地甩开瞟了一眼,是自己年纪第一的期末试卷。

“呦,这是还没消气儿呢?”

说着话,李羡鱼抬眸望向栏杆边阴沉着眉眼看来的少年。

盛夏暖风拂过他额间碎发,却无法扰动那张过分俊美的容颜,夕阳落日在他身后铺展出一片橙红鎏金的云霭,苍穹浩渺,万籁皆寂。

李羡鱼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真是不错的风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他只顾着看风景,可景中人看他,又何尝不是另一番绝妙美景——

夕阳斜照下,熏风和煦,鬓发散乱的少年迎着血色晚霞点燃了手中试卷。他微微偏过头,碎发迷乱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橘红色火舌迫不及待般舔上他唇畔香烟。

裴湛看着李羡鱼呼出一口烟,面容隐在白色的雾气和金色的日光之间,就这么踏着自己的影子缓步向他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过他手中递来的香烟,塞进口中被试卷引燃,裴湛听到他叫自己——

“阿湛。”

李羡鱼见人乖乖让自己点了烟,笑容越发灿烂。

“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吗!”

随着这句略带嗔怪的话,那张跃动着橘红火焰的试卷残片离开夹着它的修长指尖,在骤然吹起的晚风中翩然而起,逐渐飞远、飘散。

目送那片橘红消失在天边,裴湛深深将烟雾吸进胸腔——那里正有团火苗被李羡鱼亲手引燃,却未曾如那张试卷般燃尽、消散。

见李羡鱼三言两语安抚住暴怒的裴湛,其余诸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除了郭梓兴。

臭着张脸揽上李羡鱼肩膀,他愤愤不平地开始告状,“羡鱼你可算来了,裴湛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骆勋不过是劝了他两句,他上来就把你书包摔了,我过去拦着,他还要和我动手!”

转眼和骆勋略略对了下目光,又轻飘飘扫过祝鸿羽面无表情的脸,掠过自己散落一地的课本试卷,最后落在背靠栏杆垂眸不语的裴湛。

身旁郭梓兴还在喋喋不休地细数裴湛的各项罪过,李羡鱼好笑地戳戳他气鼓鼓的腮帮。

“不就是扔了我个书包吗?至于气成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郭梓兴拍下他做乱的手指,瞪大眼睛控诉:“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李羡鱼耸耸肩,“反正下学期就要发新书了,这些课本又用不到,扔就扔了呗。”

郭梓兴愣了下,然后飞快反应过来,“那是重点吗?重点在于他要跟我动手!”

‘欧呦,一会儿不见小朋友长进不少嘛!都学会现学现用了。’

李羡鱼很欣慰地伸手揉乱郭梓兴发顶,“好了好了,都是兄弟,说开了也就没事儿了,再说你们不是也没打起来吗?”

郭梓兴逃开李羡鱼的魔爪,一双清亮的狗狗眼含着怒气很不满地看着他:“什么叫没打起来!非要我和他打的头破血流才算严重吗!”

气氛静默了一瞬,郭梓兴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补救,便听李羡鱼轻描淡写说道:“你连皮都没擦破,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我,为了给你们处理首尾,可是叫人实打实咬了一口。”

伸出早已失去包扎的食指,李羡鱼苦大仇深地左右旋转手腕仔细看了看——伤口已经止血,但那道牙印看着仍然有些触目惊心。

“看看!都咬出血了!当时差点儿没把我疼死。”

他这么一说,另外三人也顾不上各自心里那点儿小情绪了,纷纷围拢上来查看伤情。

“嘶——”祝鸿羽咧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都被我们打成那样儿了,爬起来都够呛,这你也能让他咬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骆勋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帮他贴上。

李羡鱼也不跟他客气,一边享受着骆勋的服务,一边跟祝鸿羽斗嘴:“他是爬不起来,可他能张嘴能咬人啊!我这么有范儿的人,能跟你们似的只管杀不管埋吗?我不过想把人拖走毁尸灭迹,他扭个头就把我给咬了,这事儿能怪我吗?”

郭梓兴在旁边儿急得团团转,“怎么伤得这么重?要不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呢?”

李羡鱼瞅瞅被骆勋包裹的严丝合缝的食指,满意地眯起眼,“哪儿那么严重?也就是破了点儿皮,过上两星期就好了。”

裴湛一反常态地沉默着,漆黑的眸子从李羡鱼伸出的食指转移到染血的衣领,眼神定了定,他蓦地伸出手,飞快地解开了李羡鱼领口。

没想到裴湛竟然直接上手,李羡鱼反应慢了一拍,再想遮掩已经是晚了。

见裴湛手中香烟猛地朝地上一掷就往外走,李羡鱼顾不得拢上衣领,连忙拉住他小臂。

“阿湛!”

裴湛的怒火简直化为实质,他反手抓住李羡鱼手腕,压抑着怒气开口:“你他妈到底是怎么想的?”

视线如火焰般舔舐上李羡鱼脖颈的伤口,裴湛漆黑双眸被夕阳映照出一片灼人的红。

“为什么非要护着那个杂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不及想好如何安抚裴湛,李羡鱼连忙抬手去拦怒气冲天的郭梓兴。

“梓兴!”

“李羡鱼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干死那狗日的不可!艹他妈的敢这么咬你——”

“梓兴!我真没事儿!你听我的劝,别去,成吗?”

郭梓兴瞪圆了眼睛看过来,眼中的情绪既愤慨又不解:“他都把你咬成这样儿了,你怎么还帮着他?”

李羡鱼只感觉脑仁儿突突的疼,“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这事儿不能闹大。”

郭梓兴哪里还会被这个理由说服,“一码归一码,之前我还可以放过他。

“现在?

“不行!”

最后这俩字儿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羡鱼艰难地做出最后的努力,“我这个苦主都没当回儿事儿,你哪儿来这么大火气?再说了,我是那能吃亏的人吗?有仇当场就报了,哪儿还轮得到你?”

他倒是苦口婆心,可郭梓兴如何听得进去,反倒跟刚才还不对付的裴湛站在了一起。

“羡鱼,我就不明白了,这裴谦到底有什么好?自从他来你就护着他,可他又是怎么对你的?别的不说,今天为了帮他,你连阿湛的面子都不给,结果他反手就咬了你两口!都这样了你还是非要护着他,你他妈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郭梓兴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简直恨不得剖开李羡鱼脑袋瓜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深吸一口气,李羡鱼松开抓住郭梓兴的手,又把被裴湛攥着的手腕向后抽了抽,见没抽动,他抬眼看了圈儿几人神情,见除了骆勋若有所觉般皱着眉,眼中透出股劝慰的意思,其他几个都一副今天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不由又叹了口气。

后退两步,微微仰身靠上天台的围栏,李羡鱼垂眸看着自己被裴湛攥着的那只手,声音淡淡的。

“我就是觉得没意思。”

他抬头看向裴湛,眼中少见的没有洋溢着笑意,一双桃花眼清凌凌的,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

“出生在什么父母人家又不是自己选的,裴谦除了身份尴尬,还做了什么错事,值得你们哥儿几个时刻惦记着?

“实在觉得心烦,不搭理也就是了,何苦非要赶尽杀绝把人往死里逼?”

祝鸿羽冷笑一声,“你说的倒轻巧,合着被人处心积虑争家产的又不是你。”

话落,他想起什么似的眯起那双狐狸眼,嘴角挂着丝不怀好意的笑接着说下去:“只可惜你家那是个胆小怕事的,否则我倒还真想看看你李大少届时是个什么嘴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羡鱼表情没什么变化,话里也听不出半点儿火气,“我什么嘴脸,祝少这些年看的还少吗?就是祝少的嘴脸,我也没少看。”

祝鸿羽脸色变了变,“李羡鱼,你什么意思?”

李羡鱼仍旧云淡风轻,连声调都还是那么清亮平缓:“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艹你妈李羡鱼!你他妈阴阳怪气谁呢?”

祝鸿羽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狗脾气上来了向来都是不管不顾,直接伸手抓上李羡鱼前襟,拳头就往人脸上招呼。

李羡鱼没准备躲,脸上带着伤回去也好跟他老子上演苦肉计——狗日的这帮太子爷忒难伺候,自己整天跟他们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吃力不讨好不说,伺候的稍不如意就要挨挂落。瞧瞧,看把他这脸打的,万一不小心破了相,以后还怎么讨老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一个中心思想——跟人闹翻这事儿不赖我。

他盘算的倒挺好,可惜裴湛没让他如愿。

拦住起了性子的祝鸿羽,裴湛一双黑眸仿若翻涌着岩浆的火山,“那个野种当着全京城的面儿把我和我妈的面子撕下来扔到地上踩,你觉得我这是小题大做?”

这话简直就是从他牙缝里面儿碾出来的。

可李羡鱼只想在心里翻白眼儿。

‘什么叫当着全京城的面儿?人民群众才不关心你家那点儿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呢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子里疯狂吐糟,表面上李羡鱼仍旧不得不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阿湛、裴湛、裴大少爷,昨个儿你家老爷子才发了话让裴谦认祖归宗,今天你就带人打断他两根肋骨?

“是,兄弟们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难受,也都愿意为你出这一口恶气,可你究竟想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认下裴谦是裴老爷子的决定,你这么做究竟是在打谁的脸?”

他这话说出口,几个人被暑气和情绪烧热的脑子就跟被冰水浇灌了似的,全都清醒了过来。

再想到此事处理不好的后果,那冰水又好似浇遍了全身,只剩下透体的寒意了。

李羡鱼觑了眼几人面色,便幸灾乐祸地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没错,他就是故意把话往重里说的。

实在是这帮臭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虽然他已经处理好了善后事宜,也想好了最后的收尾工作,但他可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也是时候让几位少爷尝尝自己这么些年时刻提心吊胆的滋味儿了。

何况只有知道怕,以后做事才会多些顾忌,才会收敛行径。

最重要的是,也才会让他轻松些。

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阵,骆勋咬了咬牙站出来说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事情做得差了。不过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再没后悔的余地。好在马上就是暑假,不像上课请病假那么显眼,裴谦消失一阵子也不会引人注意,只是要麻烦周阿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骆勋目光看向裴湛,最后那一句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果然……’

李羡鱼抬眸望了眼骆勋,目光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不愧是他最看好的潜力股,这么快就从后悔慌乱的情绪中脱离,迅速理清头绪找出了此事目前的最优解法。

李羡鱼几人自然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可裴谦毕竟断了两根肋骨,终究是要进一趟医院,后续想要继续隐瞒,还是要裴湛母家想办法。

当然,裴湛他爹必定是瞒不住的,他们也只要瞒住老爷子就好,至于具体怎么操作,那就不是几位少爷操心的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几个人脸上凝重的表情都稍稍散去了些许。

裴湛看了眼垂眸不语的李羡鱼,默默松开攥着他的那只手,走到旁边给自己亲妈打电话去了。

骆勋也没闲着,同样走到另一边,翻出早先那群帮闲们的电话,一个个打过去要他们谨言慎行。

郭梓兴整个儿人儿怏怏的,面儿上既带着丝闯祸后的心虚,又有些愤愤不平的情绪。

这会儿扭扭捏捏蹭到李羡鱼身边儿,刚犹豫着开口叫了声“羡鱼……”就见祝鸿羽脸上挂着笑,哥俩好地揽上了李羡鱼肩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羡鱼啊!你也知道哥哥我这臭脾气,就俩字儿——冲动,不像你考虑事情,也就俩字儿——周全。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否则这事儿还真不好收场。哥哥承你的情,也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你多担待着点儿,啊,甭往心里去。”

说着,还帮他理了理衣领,把扣子给扣上。

李羡鱼一笑,“祝少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大家都是兄弟,不过拌了两句嘴,说开了也就是了。”

祝鸿羽朝他一瞪眼,“还叫我祝少?”

李羡鱼眼睛里带着笑瞅他,“鸿羽。”

“诶。”祝鸿羽手掌拍拍他肩膀,笑眯眯应了一声,见裴湛挂了电话朝这边过来,他收回手直起身,抛下句“行了,你们聊,我也得回去跟老头子报备一声。”就摆摆手径自走下了天台。

李羡鱼朝郭梓兴笑笑,“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郭梓兴看了裴湛一眼,又看向李羡鱼,见他冲自己点点头,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那我先走了?”

李羡鱼朝他挥挥手以作告别,“到家给我打电话。”

“诶!”得了他的嘱咐,郭梓兴脸上恢复了笑容,开心地应了一声,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骆勋打完电话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又跟李羡鱼对了下眼神,便也转身下楼,临走时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裴湛看着李羡鱼,目光闪动,晦涩不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一时间,空荡荡的天台只剩下夏风温柔吹过的声音和操场上不知疲倦的蝉鸣。

微微叹了口气,李羡鱼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阿湛……”

裴湛径直打断他,“你对裴谦究竟是怎么想的?”

对上裴湛审视的眼神,李羡鱼苦笑道:“我还能是怎么想的?他就算认祖归宗进了裴氏族谱,那也是裴爷爷亲口定下的二少,无论如何越不过你这大少去。”

见裴湛眉头微皱,他赶紧又补充道:“裴叔的想法你还不知道吗?不过是觉得亏欠了他们孤儿寡母,想要补偿罢了。

“你把他折腾的越惨,裴叔越心疼,越心疼就越想对他好,恶性循环。

“这道理你也是知道的,何苦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裴湛目光柔和下来,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李羡鱼实在猜不透他心里怎么想的,只得继续劝说。

“阿湛,论情论理论家世论能力,裴谦哪点比得上你?他又哪能跟你比?

“不过一个私生子,身份见不得光,你摆明车马光明正大的跟他竞争,又哪里有赢不了的道理?

“何况我们这么多兄弟,怎么可能不帮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湛眉宇舒展了些许,却仍旧微微蹙着,眉心似拢着一缕愁绪。

“你不懂。”

他冰堆雪砌般的面容上淡淡融化出一丝笑意,伸手像是想拨开衣领重新检查下李羡鱼脖颈的伤势,却终究没有再次解开那颗纽扣。

收回手,他微微侧过身看向李羡鱼,“走吧。”

李羡鱼摇摇头,“你先回吧,周阿姨肯定还有事要和你交代。”

裴湛定定看了他片刻,随后便转过了身。

走到门前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李羡鱼正低头掏出根烟塞进嘴里,然后就着天边即将燃尽的最后一线如血残阳点火、吸气。

暮色四合,夏风带着暑热打着旋儿吹过,吹得那点如豆灯火摇曳着闪躲,明灭的橘红色火光映红了少年的半张脸,在微风的吹拂下打出变幻莫测的深蓝色阴影与暖光之下秀美的容颜。

随着他“咔哒”一声关上火机盖,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那张面容就此隐藏进夜色和雾气中,眉目难辨。

裴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那夜色与雾气通通吸进肺里,没有再作停留,他关门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人都走了,李羡鱼转过身趴在栏杆上狠狠吸了口烟,然后长长的吐了出去。

最近裴家整的这些事儿实在是让他有点儿心力交瘁了。

从前祝鸿羽再怎么混账,好歹裴湛还坐得住,不会跟他臭味相投同恶相济地凑到一块儿去。

他祝少就算是个人来疯,没人陪着闹,过两天也就消停了。

可偏偏无论裴湛平时再怎么深沉老练,只要一遇上裴谦立马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平素的精明城府通通变成毫无章法的张牙舞爪。

李羡鱼也真是搞不明白他们老裴家到底怎么个事儿了,裴谦那孩子他看着明明挺好的,踏实上进,也不跟自己身边儿这几位似的个顶个的纨绔做派少爷脾气,怎么裴湛就那么容不下他呢?

要是他有这么个知道上进的兄弟,他嘴角都能咧到脑后跟儿去。

甭管是不是一个妈生的,只要他死皮赖脸地贴上去,那可不就是捏了张长期饭票吗!

不用操心家业还能继续享受膏粱子弟的待遇,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好嘛!

转念想到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李羡鱼美梦瞬间破灭——算了算了,那小子连李姓都没捞上呢,指望他还不如指望郭梓兴。

想起郭梓兴,李羡鱼翘起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郭三少冲动幼稚还一身公子王孙的纨绔习气,但他好糊弄啊!

跟心思深沉的裴湛和笑里藏刀的祝鸿羽一对比,简直就是只可可爱爱的小白兔。

还是生气的时候“啪啪”跺脚底板儿那种。

李羡鱼哄他郭三少从来只需要摆事实讲道理——甭管那道理有理没理,这实心孩子就愿意听。

哪儿跟裴湛和祝鸿羽似的,说话之前都得打腹稿,遣词造句都是斟酌斟酌再斟酌,聊个天儿能把他给累死。

就这,哪句话说不到人心里二位爷照样给你甩脸子。

深吸一口烟,李羡鱼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还是得赶紧想办法撺掇便宜老爹把公司卖了,一家子卷了钱随便找个小邦国定居,从此过那不用操心钻营的快活日子。

不是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吗?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青春年华浪费在蝇营狗苟溜须拍马上,花花世界滚滚红尘,多少美景美食美人在等着他?好不容易投胎成了富二代,不用自己赚钱自己花,李羡鱼坚决不要再吃半点儿生活的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也真不是李羡鱼不争气,实在是他被联邦里这群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官场老狐狸恶心的够够的。

不说别人,就裴湛他爹裴敬泽,前年不知道从哪儿搞出个比裴湛还大两岁的裴谦就算了,见自己在裴湛面前说得上话,平时对裴谦也不跟其他人似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竟然私底下找上自家便宜爹,让他多看顾着点儿裴谦。

“艹!这狗日的裴敬泽真不是个东西!”

李羡鱼想起来就生气,这他妈的是把他当裴谦护身符使了?只可惜自己这方小庙镇不住裴湛祝鸿羽那两尊大佛。

何况就算他不说,依着李羡鱼的性子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裴湛他俩胡来。

只是那老不修来了这么一下,给李羡鱼整得怪不得劲儿的——好像他帮裴谦就为了裴敬泽给的那三瓜俩枣似的!

呸!想收买我们李大少,你裴敬泽那点儿道行还不够格!

又想起今儿个这件破事儿,李羡鱼很不高兴,为了不让裴家的闹剧影响到自己的暑假生活,他琢磨着是不是干脆直接跑去同盟那边转一圈儿。

既远离纷纷扰扰,又能有些个人空间。

这么一想,他觉得要不就别回来了,直接在同盟上大学,反正他这成绩想去哪儿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嘛。

算起来他早就到了法定成年年龄,一些少儿不宜的活动也可以安排起来了,反正身边儿没了几位少爷,他也不用再担心带坏小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人家可不像他,半点儿没有建功立业的上进心,人将来可都是要继承家业的,到时候一帮子位高权重的人物都跟他似的到处寻欢作乐,那像什么话。

虽然现在这帮子位高权重的家伙也没给自家孩子做什么好榜样就是了。

想起裴敬泽和自家不靠谱的便宜老爹李羡鱼就暗自磨牙。

可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李羡鱼打定主意,自己坚决不做少爷们花天酒地纨绔败家的引路人。

这么一想,去同盟还真是条好路子。

反正同盟又没人认识他,加上文化习俗上更加多元开放,他只要好好完成课业,其他时间还不都是随他自己安排?

最关键的是,终于可以从目前这漩涡里脱身——看裴湛刚刚那意思,裴家往后还有的闹。

说了这么多,出国千好万好,可唯一就是一点不好。

李羡鱼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己老妈。

想起那个总是坐在病床上温柔地望向自己的美丽女人,李羡鱼一咬牙,大不了就以不想孤身一人前往异国他乡为由忽悠自己老妈陪着一起过去。

反正他家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说不定换个环境还更有利于她的身体健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免不了要受些约束,但他李大少又不是装不了乖宝宝。

自己老娘,哄着呗。

至于便宜老爹?谁管他死活。

跟自己外头生的小儿子过去吧。

打定主意跑去同盟生活,李羡鱼吐出最后一口烟,掐灭烟蒂向楼下走去。

楼道的声控灯一盏盏亮起又熄灭,李羡鱼手中转动着车钥匙,思绪跑到了骆勋身上——要是自己走了,他估计会很苦恼吧?

作为李羡鱼最欣赏的朋友,骆勋头脑冷静、性格稳重、行事低调,虽然目前看来还稍许有些稚嫩,但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家伙。

毕竟是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和李羡鱼默契配合,拦下几位少爷各种出格行为或者及时止损收拾残局的厉害角色。

只是可惜了……

想到骆勋的家世,李羡鱼便不由为他感到惋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念一想,自己这家世在裴祝面前也是小卡拉米,又哪轮得到他去惋惜?

就是不知道自己走后,失去了一位默契队友无人打配合的骆勋,会不会责怪他未战先怯临阵脱逃呢?

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李羡鱼站定在一台复古摩托车旁,熟练地旋转钥匙捏离合打火,随着凯旋T120低转发动机悠闲又带点沧桑的声浪响起,李羡鱼将离别的愁绪抛进盛夏的晚风里。

‘骆勋啊骆勋,别怪兄弟不讲义气,实在是同盟的空气太香甜,我的意志又太脆弱,禁不住这糖衣炮弹的诱惑。’

将摩托停进车库,李羡鱼抛着钥匙往家里走,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哥哥”。

略显纤细的少年扒着门框,冲他笑得水儿甜,“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羡鱼手掌按上他头顶,“还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儿?行了,吃完饭赶紧写作业去吧,早点儿写完早点儿享受假期。”

小孩儿神色有些低落,声音也闷闷的,“知道了。”

往前走了两步,李羡鱼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嘱咐了一句,“对了,这一段儿出去玩躲着点儿裴湛他们,听到没?”

杨树冲他点点头,“我知道的,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再管自家便宜弟弟,李羡鱼换了鞋径直走进母亲的房间。

贝书薇正坐在床上处理事情,各色文件铺了一大床,小桌板上的笔记本电脑在她指尖发出微不可闻的敲击声响。

随手将床上的文件分门别类归纳整理在一起,李羡鱼一边将它们放上床头柜,一边催促贝书薇,“妈,别弄了,先吃饭吧。”

王阿姨端着餐盘走进来,将菜肴摆放在靠窗的小圆桌。

“马上。”贝书薇下意识伸手去拿手边的文件,却扑了个空,抬眸看到正挑眉卷起一个纸筒敲击手掌的李羡鱼,她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

“好,我现在就来。”

吃饭的时候李羡鱼抽空儿跟贝书薇说了下自己想要出国的意思,贝书薇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便蹙眉问他:“是因为裴家的事儿?”

李羡鱼点点头,又把今天的情况大致跟她讲了讲,末了,他冲贝书薇撒娇:“妈,你陪我一块儿出去呗!要不我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讨生活,万一禁不住同盟的诱惑犯下什么原则性错误就不好了。”

贝书薇食指点了下他额头,“少贫嘴。”可看到儿子眼中透露出的希冀神色,她稍稍有些犹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想好了,真要出国?”

得到李羡鱼肯定的答案,贝书薇有些出神——她的儿子,这么快就长大了吗……

见贝书薇没回应自己,李羡鱼讨好地给她夹了块风味茄子,“妈,你跟我去呗,要不我一个人多孤单。”

贝书薇回过神,冲李羡鱼笑笑,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会里这么忙,我哪里脱的开身。”

李羡鱼有点着急,“会里的事在哪不能干?出了国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工作,怎么也不会耽误的。”

贝书薇将茄子放进口中,酸甜酥脆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仍旧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会里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不仔细盯着便总有些人要上下其手,我现在在国内都免不了出现各种问题,若是出了国,他们才要翻天呢。”

李羡鱼有些泄气,贝书薇说的情况他当然也知道。

慈善不好做,慈善组织更不好做。

除了受到基金会管理条例中的诸多限制,具体操作的过程中还要和经手的各环节人员进行博弈。

不说别的,就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支援联考的矿泉水只要稍微拖延一下运输时间,等联考一过,这些姗姗来迟的矿泉水就会被转卖出去,变成某些人口袋中的money。

或者干脆再直接一点,遇到羽绒服等单价较高的捐赠物品时,这些快递很容易就会在运输过程中“遗失”,至于“遗失”到了哪里,那可就谁也说不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悻悻地夹了根菜花塞进嘴里,李羡鱼不再试图劝说贝书薇。

‘怎么到哪儿都是一堆糟心事儿。’

贝书薇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蔫吧样儿,不由有些好笑,心下软了软,给他出主意道:“你要真不想自己去,干嘛不叫上几个朋友?骆勋、梓兴……”

顿了顿,她还是将那两个名字说出了口,“或者把裴谦和杨树拉上,让他们陪着你呗。”

听到前两个人,李羡鱼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儿呢?

等到后两个名字从贝书薇嘴里蹦出来,他立马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他俩就算了,我是过去放松学习的,不是为了给人当爹,妈你别往我身上揽活儿。”

贝书薇用筷子敲了下他的头,“裴谦比你还大两岁,哪儿轮得到你给人家当爹。”

吃完饭,李羡鱼的便宜爹李延也回来了。

看都没看站在门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儿子一眼,他拎着公文包径直往妻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贝书薇又在伏案工作,李羡鱼正站在阳台打电话。

郭梓兴的到家电话姗姗来迟,李羡鱼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被他得到消息的大哥训斥了一顿才耽搁了。

听听这声音里一副明明不服气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小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说,还挺可爱的。

不过郭梓兴还没委屈上两句,一听李羡鱼邀请他一起出国,立马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连犹豫都没带犹豫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后面更是开始畅想无人管束的美好同盟生活了。

咳,不愧是李大少最好的朋友,你们俩才是真正的臭味相投啊!

李羡鱼干咳一声,打断了郭梓兴的想入非非,有点儿不确定的问他:“那什么,你觉得骆勋能跟咱俩一起出国吗?”

郭梓兴冷静下来,也有些嘀咕,“这我也说不准,他家那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觉着吧,他老子应该不会放人。”

说到这,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羡鱼,你说阿湛他家现在这情况,咱们这时候出国,是不是不太好?”

李羡鱼也知道自己这行为放古代战场上是要被当众斩首辕门示众的,但谁让他生在邦旗下长在春风里,活在民主共和的新联邦呢!

不过既然郭梓兴问了,他也不能不给出个解释。

可还没等他开口,郭梓兴就又气哼哼地说道:“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的,裴湛一遇上裴谦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乱扔你东西不说,竟然还想和我动手。他这个样子,咱们出去躲过这一阵儿也好,免得哪天裴湛哪根筋又搭错了搞得咱们兄弟都没得做。”

李羡鱼深感认同的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而且……”他抬头看了眼正跟贝书薇讨论自己出国事宜的李延,背过身压低声线继续说道:“郭儿,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往外传。”

郭梓兴胸脯拍的啪啪响,“你尽管说,我绝对半个字都不跟别人讲!”

李羡鱼蹲下身,随手拨弄阳台的山茶花,“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老护着裴谦吗?其实是因为裴叔找我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啥!”郭梓兴猛地提高音量,李羡鱼赶紧把手机拿远,龇牙咧嘴地埋怨他:“你干嘛这么大声!想让全世界都听到啊?”

郭梓兴咧了下嘴,眼珠四下瞧了瞧,见没人注意自己,赶紧压低声儿说道:“抱歉抱歉,一时激动,那什么,裴叔找你爸就是为了让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李羡鱼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跟他诉苦:“对啊!所以你说我这可不就坐蜡了吗?过去裴叔不作妖也就算了,昨天搞出这么个大新闻,按说我是该站在阿湛这边的,可……唉!”

再次重重叹了口气,李羡鱼用一种劫后余生的语气接着说下去,“好在今天这事儿阿湛没再追究,要不然我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郭梓兴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也是一阵心累,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骂了声:“艹!他裴敬泽这不是让你里外不是人吗?”

“谁说不是呢!”李羡鱼愤愤儿地附和,“所以我才想出国避避风头,别到时候裴湛他哥俩还没争出个你死我活我就先光荣壮烈了。”

郭梓兴觉得他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死道友不死贫道,让他们姓裴的斗去,咱俩不掺和。”

李羡鱼一乐,“那咱三十六计——”

郭梓兴丝滑接茬儿,“走为上策!”

两人一拍即合干柴烈火,开始兴高采烈地讨论出国后上哪儿骑马赛车逛Patty。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李羡鱼兴致勃勃地跟郭梓兴安排好一整个暑假的假期活动,他面前那盆山茶花也被蹂躏的枝残叶落令人不忍直视了。

挂了电话的李羡鱼瞅瞅房间里的夫妻俩,趁贝书薇没注意,把地上的落叶通通捡到花盆里。

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李羡鱼走进屋里,“爸,你回来了。”

“嗯,听你妈说你想出国?”李延坐在床边侧过脸看着他。

“对啊,今天的事儿你不也知道了吗?我再在那俩姓裴的中间端水迟早涅盘。”李羡鱼看了李延一眼,没好气地抱怨。

李延脸一黑,知道儿子这是跟他表达不满来了,“怎么说话呢?我不也是被你裴叔叔架在那儿了吗?他二话不说帮咱家解决了展会的事儿,一大领导就跟我提这么个小请求,那我能不答应吗?”

“大领导的小请求?”李羡鱼嗤之以鼻,“这话你也说的出口。”

“你——”

“好了好了,”旁边笑眯眯围观父子斗嘴的贝书薇及时出声中断比赛,“想出国就出吧,我和你爸都支持你。”

拍拍丈夫的手,贝书薇冲李羡鱼说道:“你先回屋看看要带些什么东西过去,一会儿你爸就给赵特助打电话,让他给你安排。”

李羡鱼点点头,“梓兴和我一起去,你看用不用和郭伯伯联系一下?”

“不用,我直接找梓晟就行。”李延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羡鱼耸耸肩,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进门后想了想,他还是给骆勋发了条信息,毕竟有一起奋斗过的革命友谊,怎么着也得给他通个声气。

消息刚发出去没两秒,骆勋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们出去避避风头也好,只是……”他顿了顿才又说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打算直接在外面上大学?”

面对骆勋的问题,李羡鱼不免有些气短,“你看今天那个架势,我还哪儿敢回来?”见对方沉默,他连忙带着点儿期待地问:“你能一起来吗?”

骆勋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李羡鱼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让我爸给骆叔叔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却仍旧没有说话。

良久,骆勋长出一口气,拒绝了李羡鱼的建议。

“算了,何必做无用功。”

李羡鱼有点不忍,“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这就去跟我爸说……”

“羡鱼。”骆勋微微提高音调制止了李羡鱼,然后放松了心情调笑道:“与其关心我,你还是想想怎么跟阿湛交代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确实才是当务之急,李羡鱼呻吟一声,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床上。

“真是谢谢你的提醒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李羡鱼咬牙切齿的声音,骆勋好心情地转着笔,话中充满揶揄:“不客气,要不要哥哥我到时候多给你说两句好话?嗯?”

“去去去!跟谁自称哥呢?没大没小。”李羡鱼很不满意。

“你也就比我大了两个月……”骆勋有点儿无奈,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再次开口:“还是说你想我跟你弟学学,每天张口闭口都是——哥哥?”

最后那声“哥哥”故意说得亲昵又甜蜜,听得李羡鱼浑身打了个激灵,“滚滚滚!少在这儿恶心人!”

骆勋大笑着挂断了电话,李羡鱼搓搓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暗骂一声随手按灭了手机。

出国的日子定在五天后,李羡鱼就当了四天的缩头乌龟,眼见deadline朝自己越靠越近,终于豁出去准备和裴湛摊牌。

手指轻轻旋转着盛满金黄色茶汤的青瓷茶盏,李羡鱼垂眸沉思,斟酌着待会儿见到裴湛的措辞。

骆勋将李羡鱼旁边那盏凉茶倒入水盂,重新温杯分茶推给正在桌边走来走去的郭梓兴,“梓兴,别转了,喝茶。”

郭梓兴抬手看了下表,眉头皱成一团,听到骆勋的话,一屁股坐在李羡鱼身边,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怎么还不来?都已经七点了!”

李羡鱼被他打断思路,闻言拿起茶盏轻啜口茶苦笑一声:“我倒是宁愿他们永远别过来。”

郭梓兴一滞,有些泄气地低下头也学着李羡鱼的样子转起茶盏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们干嘛还要怕他们?”

李羡鱼无奈地抬头和骆勋对了个眼神儿——‘你郭三少是不用怕,但我这小身板可承受不起裴祝两位大少的雷霆之怒啊!’

重新垂眸对着茶盏发愁,李羡鱼一一过滤自己想好的那几版说辞,可偏偏就是版版都不满意。

还没等他想好是拿着已经完稿的将就着用,还是干脆另起炉灶再想一版,会所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祝鸿羽含着根儿棒棒糖一马当先走进来,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过头冲身后的裴湛道:“阿湛,还不快点儿?一会儿李大少等急了!”

裴湛没理他,径直走到李羡鱼身边坐下,接过骆勋递来的茶轻轻吹着,冷峻的眉宇间带着股落落寡欢的郁气。

李羡鱼心下软了软,轻声叫他:“阿湛。”

裴湛目光转向他,漆黑双眸中仿佛盛着莫名的期待,李羡鱼哽了下,打好的腹稿一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默默低下头端起茶盏,他有些冲动地做下了一个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裴湛碰了下杯,李羡鱼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

“裴叔叔怎么说?”

裴湛看着手中被李羡鱼碰过的茶盏,勉强扯出个笑脸。

“还能怎么说?不过是说我没出息,成天就会给他丢人……”

李羡鱼连忙打断他的话,“裴叔这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将来裴家那么大一摊子都要你撑起来,当然对你寄予厚望。”

“寄予厚望、寄予厚望……呵。”

裴湛口中喃喃念了两遍,将面容深深埋进双手。

“无论我怎么做,做什么,他都不会满意。

“永远,都不会满意。”

李羡鱼有点儿抓瞎,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劝劝他,就见祝鸿羽“咔嚓”一声咬碎棒棒糖,倾身趴上裴湛肩头,目光环视了下围拢上来的三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阿湛,说这些干什么?你忘了?咱们今天过来,可是李大少有话要说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一瞬间李羡鱼真想把祝鸿羽给直接掐死——果然长着羽毛的家伙克他这条鱼啊!

裴湛却没发现李羡鱼和祝鸿羽之间的波涛汹涌,用力搓了下脸,他端起茶盏掩饰着方才的失态。

“对,不说这个。羡鱼,你叫我们过来是要说什么?”

这一瞬间,李羡鱼清晰地感受到郭梓兴绷紧了身体、骆勋则屏住了呼吸。

他眼含警告地盯着从裴湛肩膀转移到桌面的祝鸿羽,口中淡淡地说道:“嗐,没啥事儿,就是问问你们暑假怎么安排的。

“要是不忙就跟我和梓兴一起去同盟转两圈儿,也算是转换下心情。”

裴湛喝茶的手一顿,“就这?”

见祝鸿羽没再作妖,李羡鱼转脸笑眯眯地跟裴湛点头,“就这。”

郭梓兴松了口气,也觉得现在不是说留学那事儿的时候,见裴湛蹙眉看着茶盏,似乎在犹豫,不由便催促起来。

“去还是不去?赶紧给个准话!磨磨唧唧的,一点儿都不爽利。”

裴湛抬眼看向李羡鱼,“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上裴湛那双漆黑的眸子,李羡鱼有点心虚,“咳,事不宜迟,咱明天就出发!”

裴湛一皱眉,“这么快?”

郭梓兴接话:“这就快了?之前又不是没出去过,就坐我家的飞机,什么时候出发还不就我一句话的事儿?”

骆勋锤了郭梓兴胸口一下,“得了得了,少显摆你内飞机,好像哥几个没见过世面似的。”

眼看气氛在三人插科打诨之下逐渐轻松起来,裴湛唇边也多了丝笑意,李羡鱼正准备一鼓作气和裴湛把出国的事儿确定下来,就听祝鸿羽拖长了语调的声音响起。

“不止是去同盟玩一趟这么简单吧?”

他心中一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罢了罢了,既然木已成舟,倒不如把话说开。

何况他还当真能堵上祝鸿羽的嘴,不让他开口不成吗?

索性便放任祝鸿羽接着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另两位可就沉不住气了。

骆勋还好,只是略带焦急地叫了声:“鸿羽!”

郭梓兴可是直接上前一步,随时准备动手似的瞠目逼视着祝鸿羽了,“你!”

祝鸿羽才不怕他,唇角勾起丝讥诮的笑意,一边目光毫不退让地和他对视,一边不紧不慢说下去。

“怎么?在郭少面前,我连句话都说不得吗?”

“梓兴。”李羡鱼拦住想要动手的郭梓兴,目光看向祝鸿羽,“祝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哦?”祝鸿羽眯了眯眼,“那我可就说了啊?”

“有话就说呗,你们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裴湛将端到唇边的茶盏放下,狐疑的看着几人。

棒棒糖剩下的白色小棍儿在祝鸿羽指间灵活地转动着,他轻笑了一声,颇有深意地冲裴湛说道:“阿湛,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能再从祝鸿羽口中说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由他亲自说出口,还能算是自首,让祝鸿羽说,那可就是被害者亲友上派出所报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吸一口气,李羡鱼开口:“阿湛,对不起,我——”

祝鸿羽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关,语速飞快地插话道:“我可是听说你俩已经办好了入学手续,就等八月底直接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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