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吗?”他看了看表,才五点半左右。
“我被解雇了。”说不清为什么会跟他提起私人的事情,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太像汪楠了?
“不会吧?”他也吓一跳,接着说“走,先上车,去吃饭再说吧!”
他拉了拉我的手,走向停车场。他开了一辆PASSAT,黑色的。他伸手帮我打开了门,十分有绅士的风度。一路上,我们什么都没说,在车里,他放着一首英文老歌,“smoke gets in your eyes”。我不知不觉地在他的车上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时总觉得很安心。当他叫醒我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一家叫 “Bistro”的法国餐厅前,他把车停好了,下车帮我开车门。我有点被他的“风度”熏晕了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对待我了。服务生把我们领到一个靠窗口的位子,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他看了看菜单,问我喜欢吃什么,我回他说我不是很介意。他帮我点了,一个很体贴的男人,到现在,我无处可挑剔。
“为什么会被解雇呢?”点完东西之后他问我,很关心。
“我也不知道,可能公司情况不是很好吧。”我想了想说。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杜凡问我。
“我也还不知道。”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些在汪楠眼中看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呢?我也说不上来,是一种很奇怪,很特别的感觉。
“如果你愿意的话,有空找这个人见见面,说不定他可以帮到你!”杜凡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和手机电话,递给了我。
“白蕾?”我把名字读了出来,看着杜凡。
“他是我的朋友,我会知会他一声,你只要跟他说是我要你打得就可以了。”杜凡笑了,我开始害怕他阳光式的笑容,那让我无法拒绝。
“谢谢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凡是个很温柔的男人,这天晚上他对我很好,好的让我有些迷惘,他让我有着自己是掌上明珠的感觉。他让我重拾被追求的感觉,但是,他是在追我吗?还是我太寂寞才会有这种错觉?他对我有些太好了。我是否该保持距离呢?我想我不是个挑剔的人,但我承认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但和汪楠在一起时,我都有在改自己的脾气,我知道自己的脾气差,但真的很难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把那些恋爱的感觉失去了,也失去了被爱的感觉。这是正常的吗?难道每个女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吗?以前,我常和他求婚,但他总是推推挡挡的,一直不肯答应。之后,我也习惯了,再也不想提结婚的事了。难道我和汪楠之间已经到了一个结尾?
“到了。”杜凡送了我回家,原本不是很想,但他十分坚持,他说,一个女孩子晚上自己回家很危险。
“谢谢你。”我拿起皮包,他便帮我打开车门,我下了车。
“何小姐,加油吧!提起精神,明天会更好!”杜凡提我打气,真好,我早已忘了明天会更好了,明天真的会更好吗?我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的我,呆呆的躺在充满热水的浴缸里面,看着天花板,看得出神了,往事,一幕幕的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和汪楠的点点滴滴,一切的一切。。。
“想不想到巴黎铁塔看夕阳 或者是到纽约喝咖啡 虽然现在我 没太多钱 但我相信有那么一天 让你快乐是我努力的重点 你一哭我的天开始黑 省下每天的阳光 每秒的笑 存起来等着和你分享 爱有你我感觉满足 连塞车都是种幸福 把怀疑大脚踢开我不骗你不猜 俩人傻傻的深深的爱 上一秒分手下一秒就想念 习惯在睡前喊你宝贝 藏好千万遍永远 在手里面 让我天天的慢慢的给 爱上你我学会幽默感 安全感 方向方 所有愿望我来担 只要你愿意 真的相信 我用心的一切 爱随时在你的身边 I really love you girl!!”这是汪楠送我的一首歌,我听完之后哭了,我的心很感动。
我和汪楠是在大学时代认识的,那时我十八岁。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朋友,我们是在海边初遇,之后便再也没见过,直到我朋友带他来我家玩。我和汪楠的开始是在网络上,当时他在美国东岸的新泽西州,我们在 ICQ 上聊天,经过两天十个小时不停的聊,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常寄好听的英文歌给我听,而歌词里也有暗示着一些事情。我们维持了三天的暧昧关系,第四天,汪楠对我说,他不能对我说一些他想对我说的话,因为,他已经在西安有了女朋友。我早已知道了,因为以前听我的好朋友提起过他们多么的好。汪楠的女朋友在大陆等他等了六年。我是第三者。他对我说,他会和她分手。我什么都没说,我怕负责任,我怕我真的是第三者,虽然汪楠说。。。他们之间早有问题,但我知道,我还是第三者,我一生,都会受到心的责备。我们就一直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过不久就是圣诞节,我寄了一本书给他,是哈金的“等待”。有一天我在学校附近的中文书局看到了这本书,很喜欢,就买了两本,一本寄给了他,一本我自己保留着。那时候的我,常去 KTV 我常唱孙燕姿的“很好”,我把这首歌当成了我和汪楠的主题曲。歌词是“下雨 也好 迷路 也好 空气里有种相依为命的味道 爱你很好 连风都知道 第一次心甘情愿不想逃 当爱相随 能完美一切不完美当你皱眉 我陪你留在天黑的世界 我们是座城堡 爱情放在里面很好 就算没有人看好 幸福是因为互相依靠 爱情是座城堡 牵着手才能找到 当我们彼此微笑 请不要打扰”这是我的信仰,我一直遵守着它,我一直相信,只要我爱他,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我是爱他的。
就在汪楠和他女朋友说分手的那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我,对我说他们分手了,就在那个时候,我和他在一起了,我一直相信,一段感情的结束,是另一端感情的开始。他做的一切都令我感动,情人节的时候,汪楠从新泽西州寄了一个和人一样大的Hello Kitty 娃娃给我。我们维持了半年的长距离恋爱,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二零零零年的暑假他回来加州了。那时是我第三次见到他,我记得我很紧张。因为我家管得比较严,所以我和他约在离伯克莱很静的一个地铁站 – El Cerrito Del Norte 见面。见到他的时候,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的条件不是很好,我一直不是个漂亮的女孩,而且有些胖,脸上长满了青春豆。我是个丑小鸭。而汪楠是个很帅气的男孩,留着一头长到肩膀的头发,感觉很有诗意,给了我李泉的感觉,音乐诗人。我时常有着这一切是梦的感觉,上天对我太好了,让我找到他。我们整整黏在一起两个礼拜,之后,他和他奶奶回去了大陆。他曾经对我说那两个礼拜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他说,那时的我,不会对他乱发脾气,而之后,我就原形毕露了。每段感情都有一段甜蜜期,而我相信那两个礼拜就是我和他的甜蜜期。但这甜蜜期也有些太短了。当汪楠从大陆回来之后,我们生活在一起,相安无事。有一次我还跑去一家百货公司买了一对戒指,一只给他,一只给自己,我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因为那时候的我相信,他就是我一生中要找的人,他就是那个会陪我一辈子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玩。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旅行所以我们常开着车到处跑。我们去过离旧金山不远的小赌城 – Reno,去那里赌钱顺便滑雪。汪楠是个滑雪高手,尤其是滑滑雪板,我只是一般,我对于运动没什么天分,而且也不是很喜欢。汪楠是个无所谓的人,所以每当我提起想要出去玩,他都会答应。是啊,这么好的人,我还挑什么呢?
但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他也很受不了。虽然汪楠是得很有耐心的男人,但是我或许是太离谱了。争吵开始变成家常便饭,冷战开始变成我们的常客,而我的眼泪他也开始见怪不怪了。一切都不一样了,那时候我对自己说,恋爱就是如此吧?和汪楠在一起好像也经习惯了,一切成为了习惯,我也成为了他的习惯。他曾经和我说过,或许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起,使他觉得我已经不珍贵了,他习惯了我的存在,所以也不珍惜了。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错,我的脾气不好,人又懒散。但是我有在努力改进。我和他的个性也有些不合,我认为,我是个很积极的人,我可以把所有事情做好,但是他就是比较没原则的人,什么都无所谓。在他的心理,我似乎很强,怎么说呢,毛毛,我最好的朋友是个有钱家的独生女,她是个很好看,很可爱的女孩,但是,在生活上,她常常需要我的帮忙。在汪楠的眼里,或许我就是一个什么都做的了的人。毛毛常叫我就算会做一些事,也要装作不会,这样男人就回心疼我,她说:女人还是笨一些好。可是我没办法,不知不觉中,我就是什么都自己做,也不求别人。但是,如果现在能回到以前,如果我能在选一次,我宁愿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笨女人。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洛杉矶工作,可是,汪楠跟我说,他要回大陆,我其实知道他不喜欢美国,但我以为他会至少在美国待一下子。我挣扎了许久,最终于决定,要和他一起到大陆去。因此,我马上辞掉工作,自己租了一辆卡车,搬回了旧金山,他并没有来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好绝望,因为,我一个人在洛杉矶生活,他只是偶尔来看看我,而我每个星期开七个小时的车回旧金山看他,再开七个小时的车回洛杉矶,好辛苦。最后连搬家都是我自己搬的,那我要男朋友做什么?但是我对我自己说,我爱汪楠,我必须给我和他最后一次机会,我要和他一起去大陆。有很多好朋友们都劝我不要去,因为,现在他已经对我如此不在乎,如果去了大陆他不要我了,我一个人无亲无物的怎么办?但是我对自己有信心,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如果我不和他会去大陆,我们之间就会结束了,因为他不会为了我而留在美国,我不要那样。如果我不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会一辈子后悔。因此,我来到了北京。几乎什么都没带的来到了北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还是有些不适应。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新事物,可是我知道我可以做的到的,只要我的心里仍然相信我的信仰。
在北京找工作也是一件满困难的事情,我和汪楠一直都找不到工作。不过也还好,我们在这段时间,十月一日国庆节假期,去了一趟西安,他的大舅和小舅在西安住。那次是我第一次见到汪洋和汪强。我和汪楠住在他大舅家里,见到了汪强。汪强比我小一岁,他是个看起来很老成的男孩,虽然比我小,但是他讲起话来好像比我大。他长得不是太高,但还算帅气,曾经当过兵,皮肤很黑。他和汪楠很好,听他们说,他们从小睡一个床长大。听他们说话时,我常常感到岔不上话,他们有他们的话题,我不属于他们的谈话。有时候在西安的时候,我感到难受,有些寂寞,是我自己的问题。过了几天,我见到了汪洋。他和汪楠差不多高,才刚刚十八岁。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那个时候他高三,正在努力的学习,要准备考大学,他的第一志愿是北大。汪洋给我的感觉是一个乖孩子,他希望能考上北大的生物化学系。和汪楠的家人相处得很好,我和他在西安待了两个礼拜,我玩得很开心,谢谢他的家人。我和大舅妈很投缘,她很十个很和蔼的母亲,很疼爱汪强。离开西安的时候,汪楠很舍不得,两个弟弟送我们送到火车站里,火车出发时,我看到汪楠的眼眶湿了。我知道他很疼他们。
站在嘉利中心大楼的前门,我的心,在挣扎也在紧张,我考虑了许久,才决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