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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远与近(1 / 2)

吕家之势如大厦倾颓,短短十余日,虞斌已将权柄收回大半。

吕檀原本所仗,一是在荷州的多年经营,二便是与邻州的彼此照应。

吕檀年轻时是个美人,后来早早守了寡,暗下里也有几个入幕之宾。其中一个,早年趁着吕檀之助,在邻州谋了不小的权位,之后,两州便彼此照应,吕檀也因着吕家和邻州的相助,稳稳地在荷州扎下了根。

如今吕家因吕易勾结叛贼,刺杀长公主和定王遭了不少责难,原本靠向吕家的人眼见形势颠转,立时转头向虞斌投了诚。

而吕檀在邻州的那个老相好因着定王言霆在荷州坐镇,一直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很快地与吕檀撇清了关系。

吕家事败,牵扯出旧年几桩骨肉相残的荒唐事,原本高高在上的吕老太君,转眼成为了人人喊打的狠毒贱妇。

落井下石的人素来不缺,事情到了这一步,已不需虞斌再多做什么,他只需看着,看着吕家众人是如何在痛不欲生中走向死路的。

傍晚时云霞漫天,像是夕阳热烈灼烧过后的余烬,灿烂辉煌,却让人心生感伤。

虞斌在入夜前来了公主府,也没与秦诺打个照面,径直去了夏溪的屋子。

秦诺知道他眼下的心情,也不去打扰二人,只是遥祝一杯酒,庆贺他终于为母报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厨下还煲着汤,掀帘进屋,一股鲜甜的香气扑面而来,打得人心里热乎乎的。

今春不知怎的,都快至夏了,傍晚时候天仍旧是凉。

秦诺盛了一勺汤出来尝了尝,而后满意地咂咂嘴。她吩咐人将汤装好,送到言霆所居的院子里去。

这回送汤的是晓风和素心。

秦诺谨慎,这些入口的东西更是尽着十二分的小心,除了身边亲信,旁人稍近不得。

晓风和素心也是做惯了这差事的,公主平日一日三顿都做了新鲜的往定王院子里送,可她自己却是时时躲着,能不见就不见。

让晓风奇怪的是定王居然也从无逼迫,全都由着公主来。

这就让晓风有些看不明白了。

她知道定王对自家主子的心思,眼下她们院子里还搁着个江泠。

每回襄武侯到公主这儿来说事,江泠的耳朵都像是长了一截儿,生怕侯爷在这里留的太久,离公主太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定王也是守诺之人,江泠自到了公主的院子,便与旁人再没了牵扯,定王那边明里暗里,更是从没寻她说过话。

照说定王对公主如此上心,合该希望二人时时相处才是,为何眼下二人同居一府,却连面也很少碰到。

晓风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多思,她只管公主平安康泰便可,旁的,也不是她该操心的。

到了门外,照常是江澜来迎。可如今晓风见着江澜就觉浑身都不得劲。

江澜也算是位高,定王的亲信,较寻常官吏更要体面威重。他时常着一身墨色劲装,冷冰冰的,瞧着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原本晓风也是如此认为,但是与江澜相处了几次之后,她才知道那些都是错觉。

江澜这人,平时瞧着冷冷淡淡,办些事也是很靠得住的模样,可晓风与他闲谈过几次,深觉此人的真面目就是个啰啰嗦嗦的话痨。

还是脑筋不正常的那种。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江澜仿佛总寻机与她说话,更几次三番送了她许多外头有些意趣的吃食。

若说江澜是来套话的,可他从不逾矩过问公主之事,既不是套话,他总凑到自己跟前来,就让晓风多少有些别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一见面,江澜接了食盒后就递给晓风两个油纸包,见素心跟在身边,江澜也没多说,只言天晚风凉,让她快回去休息。

“这鸡汤是殿下费了大功夫熬的,平素殿下自个儿都懒得耗这些时辰。”晓风说了这话,隔着门向屋里行了礼,全罢礼数方带着素心一道走开。

公主不爱表功,也不说做这些吃食的辛苦,她却不能让公主的心血白费,至少也要让吃的人知道这些汤饭是公主用了心力的。

鸡汤煲了数个时辰,一掀盖,那股鲜味便挡也挡不住。

汤里都是些好东西,煮的时候长了,滋味全落进了汤里。

鸡汤鲜甜不腻,汤色清亮,看得人心里也爽利。

晚饭吃得清淡,这会儿再喝碗汤就正好。

“这汤温中补气,开胃健脾,殿下这会儿送汤来,想是知道王爷近日辛劳,特意让您补一补的。”江澜偷偷咽了咽口水。没法子,汤太香,即便没尝着味,只看着那汤色,闻着这汤香,就足以勾人馋虫了:“且属下听闻这汤煲了许久,费了殿下好大的功夫。”

秦诺送来的吃食,言霆从来都不会赏人,这顿吃不完就下顿热热再吃,江澜也不敢存尝一口的心。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觉这两人都够折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回再见,他觉着秦姑娘倒是变了不少。她整个人的心事多了,行事也更加谨慎,言行举止多合规矩,不肯落下丝毫把柄。

对他们王爷也是客套又疏离。

但他觉着这也不是太让人惊奇的事,毕竟秦姑娘离开的这些年经了不少事,人总是得长大的。

况且当年姑娘离开是带着误会和委屈的。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时至今日王爷还不与姑娘将当年的事解释清楚。

鸡汤拢共也没多少,剩下的江澜都交给厨下的人好好看着,等明日中午用这个汤下碗细面。

主子的事教他说,他也说不明白,且其中掺杂着男女痴怨,就更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了。

王爷这次破例涉了荷州内政,才让虞斌能这样快地将侯府的权柄收回。这事眼下看去无碍,可也得小心经营,仔细遮盖。

毕竟如今头顶上还有个朝廷,诸公王侯也是虎视眈眈。定州势大,也易引人惦记嫉恨,更需步步小心。

想到朝廷,江澜更觉心里没个着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姑娘虽并非皇家血脉,可这长公主的名分却不是假的,若有一日两相为难,王爷又当如何处置?

再转念一想,他竟觉着如今这般远着躲着才是最好,他都这么想了,那两边主子这么远着,是否也因着这个呢?

江澜捏着个卤好的羊蹄,就着风随意吃了两口。

秦姑娘那儿的心思他猜不准,可王爷这儿,是绝不会就这么远了的,否则,又如何会这般费心费力地助着虞斌处置荷州之事?

两口啃完羊蹄,把骨头随手丢在了废篓里。他念着那鸡汤的香味,觉着嘴里的羊蹄也没滋没味的。

他尝过秦姑娘那里卤出来的羊蹄,还是晓风特意带给他的。那滋味,啧……真是绝了。

鲜辣香醇自不必说,只说那羊蹄,外头瞧着是完完整整的漂亮的一整个儿,可一吸溜,那肉啊筋的就脱了骨,直往嘴里头跑。

江澜抹了嘴,瞧着公主院那头儿灯烛辉煌,心里不知怎的,忽觉得有些难过。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人心里再不舍,又能抓得住逝去的岁月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百万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在听闻吕易被劫走之后,他总算大大松了口气,而后又是提心吊胆防备多时。可直到吕家满门皆被清算,他也没等来侯府的为难,这才算是暂且放了心。

但侯府虽未着意为难于他,可收拾吕家时难免扫着了张府,吕家势败,张家也遭了劫。

思来想去,钱百万还是着了人从张倩那儿打听消息。

张倩在侯府的日子也说不上不好过,只是从吕檀倒了之后,她没了靠山,心里总是没底。她也使了银子打听消息,可银子是送出去了,打听回来的消息却总是模棱两可。

接到张百万的信儿之前,张倩才隔着门远远看了虞斌一眼。

她千辛万苦地使了千两银子,才终于撬开了虞斌身边小厮的嘴。

得了那小厮的话,张倩既得意又有些不安。

据小厮说,虞斌对她还是很有几分喜欢的,没见吕檀都倒了她这里还安然无恙吗?且如今虽除了吕家,但侯府也是被戳的七零八落,急需从头仔细收整。

这也便牵扯到了银钱之事。既说到了银子,这荷州还无人能越过张百万去,是以不论从情感还是利益,张百万和张倩都是眼下的虞斌无法拒绝的。

感情一说可糊弄住张倩,这利益一说就几乎让张百万定了心。这之后虞斌又做了几件事,让张百万渐渐认为自己能够成为虞斌的心腹。

夏溪被张百万看得越发紧,这也是张百万的一个心病。当初强纳夏溪为妾,虽也有为色之由,但大多还是为了牵制虞斌。

如今吕家倒了,虞斌大权在握,若是他仍旧怀恨,他们张家可有些应付不来。但让张百万现在把夏溪送出去他是万万做不到的。虞斌眼下看着是亲近张家,可谁知将来如何?吕易跑了,但他们从前一起做的那些事保不准哪天就会被人揭出来,为了防备这个万一,他也得把夏溪好好留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他觉到奇怪的是时至今日,虞斌仍未有丝毫接走夏溪的意思。照他当初打听到的,这两人青梅竹马,原本是要做夫妻的,既有如此情分,如今又无吕檀阻挠,虞斌也已知晓夏溪所处何地,为何时至今日还无一言。

难道是嫌弃夏溪做了他的妾室?还是说这襄武侯就是个薄情人,当真为着利益对他那女儿动了心?

张百万百思不解,但也无暇细想,与虞斌周旋这短短时日,他们张家可是出了不少血。如今他只望这些银子没有白费,总得让他在荷州稳稳地立住脚才是。

富他已经有了,接下来他要的就是“贵”。

富贵双全了,才算不枉他这一世的算计筹谋。

荷州形势大好,吕家已不是阻碍,张百万更已踏入了虞斌的圈套之中,秦诺也松了口气,不愿再干涉荷州政务。

难得天朗气清,秦诺抱膝斜倚在秋千上悠然地晃来晃去。太阳暖融融的,笼得人直打瞌睡。

她偷得这半日空闲,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这么闲闲地晒会儿太阳。

秦诺一副没骨头的模样,一手侧搭着秋千扶手,侧脸也顺势靠在了手臂上。言霆远远行来,见着的便是这么一副美人春困图。

她像是个奶猫儿一般毫无防备地侧躺在那儿,教人一瞧,心中便生出许多暖意来。

公主院原不许人乱闯,只是言霆靠近时,周遭侍奉的女卫都得了不许妄动的令,因此也未及阻止他。

一见秦姑娘如此,江澜连忙垂眉敛目,丝毫不敢乱瞧,更是在王爷缓步靠近时极有分寸地停了步,隔了老远听候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院门上挂了两串铃铛,听着铃铛声起,秦诺只以为是晓风或是素心素问进来了,因此也未睁眼,只迷迷糊糊地踢了踢腿,懒洋洋道:“中午咱们吃个素砂锅,再教厨房添些牛筋来,另备两道小菜,早点吃,我饿了。”

她面容白皙,也就越衬着那两片花瓣儿似的薄粉柔唇嫩如沾露,这会儿她孩子气地嘟着嘴,睫毛纤长微翘,瞧着像是精致可爱的画中仙,直要将人的心都浸软了,沁甜了。

这院中秋千做得结实又奢华,秦诺缩在秋千上,空出来的地儿还够言霆侧身坐下。

秋千一沉时秦诺就警觉地睁了眼,而后蹬着腿使劲撑手起身。

言霆抬手拉了她一把,却又按着她的肩,让她向后躺在了扶手的软枕上。

秦诺到了这会儿还有些懵,怔愣过后连忙四下去瞧。

眼下这院中看似并无侍从,可暗处不知藏了多少女卫侍从相护,照理说言霆是没法这么大摇大摆,无声无息地靠近她的。

两人都窝在秋千上,言霆身上清淡的竹香总往她鼻子里钻,害她脸上烧红,心里恼怒。

“你先起来,挡住我了。”秦诺别过头不看她,却反手将一个软枕抱在怀中,以给自己些依靠和保护。

言霆笑笑,非但没有起身,还伸手拿过一旁的斗篷将她严严实实地拢了起来:“荷州局势大半平定,剩下的事虞斌完全可一人解决。”

秦诺有了遮挡,心里安定了些,此时才撑出平素那一套从容应对的态度,含笑道:“此番还要多谢王爷相助,否则荷州危矣。”

“这话是虞斌当向我说的,荷州之事也与你没有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霆说这些话时语气淡淡的,那双眼偏生含着温存的笑意缱绻地拢住她。秦诺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更觉心中慌乱,无从依从。

“我们夫妻一体,我说与他说没有区别。”人一恼了,说话就有些不过脑,说罢了这番话秦诺方觉忐忑。

她如今实在不敢惹言霆,他究竟是定王,而她对他多有所求,吃人嘴短,用人心软,她对他用了心眼儿,施了算计,这会儿难免有些气短。

但再气短,她仍旧不想让自己再产生丝毫错觉,更不想在言霆那儿留下丝毫她用情的证据。

从前没有得到的,她如今已不想要,物是人非之后,做什么都是多余。

但如今,她决不能与他撕破脸。重逢之后,她确定言霆对自己多少还有些情分,抛开那些男女之情,这些情分于她多少有些用。

她不是孤身一人,信阳陷落,家人尽亡后她又有了新的家人,皇兄皇嫂,还有嫂嫂腹中的孩子都是她难以割舍的亲缘,她拼尽一切,也会护她的家人平安。

如今言霆待她多有宽容忍让,还有愧疚怜惜,她虽极不愿利用这份感情,可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难以在亲人的性命前清高得起来,她与皇兄皇嫂从前的种种幻想奢望,也许能从言霆这儿得到些实现的机会。

她矛盾也清醒,愧疚又不安。只能尽己所能,在算计之外补偿他一二。

但她的补偿也只限于给他备饭添茶,向他嘘寒问暖。再多的,她做不出来,也不屑做。

他是她的言霆哥哥,即便她心中不甘怀怨,却不想让彼此有一日落到最狼狈尴尬的境地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夫妻一体?”言霆蓦地笑开,可唇角的弧度却冷得像是终年不化的寒冰。

秦诺打了个哆嗦,勉强扯出个讨饶的笑:“我的意思是说我多少也算是侯府的半个主人……”秦诺越解释声儿越小,也越不敢看言霆的眼。

这次重逢之后,他们两人都太奇怪了!

难道是三年未见,彼此生疏,才会显得处处不妥?

秦诺一面低头躲着言霆的眼,一面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最后决定一切顺着他来。

救命之恩么,听话以报,说不准这么处着处着,当真就相处成兄妹一般了。

“言大哥说的对,其实感谢的事还是由襄武侯亲自做才好,旁人不宜多言,不宜多言……”

这见风使舵,迎风颠倒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言霆仔细看着她的神色,一时几乎寻不出半分破绽。

心里更堵了。

“承晟婚期已近,荷州余下的事就交给虞斌独自处理,再过五日,你与我一道启程。”

秦诺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娇嫩如玉兰花的小脸,那双眼像是夺尽了天地春光,明媚潋滟,又像秋水般婉转澄澈。

言霆看着她目中自己的倒影,一时竟有些发怔。倒像是天地风光皆不见,眼前心底,只有他们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算算时日,如今是当启程,但与言霆一道,从情从理,仿佛都很不对劲。

她与虞斌虽不是夫妻,但如今二人也假占了个夫妻的名头,她不管不顾地随了定王走,然后留下虞斌一人在府吗?

“你我提前启程,一路上侍从也有个休息的功夫,若再耽搁下去,不是择水路,就是得骑马快行,日夜不得停歇。”言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心里也跟着发软:“听话好不好,你身子尚未回转过来,不可任性。”

秦诺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知道言霆这么安排也是有道理的,但她如今还有一桩心事未解,犹豫几息,叹气道:“有些事我也不瞒言大哥,侯府的事我原本也未想多插手,可如今荷州还有许多人事涉谋逆,他们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逃脱的勇王独子,眼下荷州这里还有张百万这个线头,若好好利用,说不得能寻出些根由,也能及早将这些丧心病狂之人铲除。我若现在离开,只怕张百万这里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条线也就断了。”

将此事说给言霆也是秦诺早有打算的。

多年相伴,秦诺相信言霆能够顾全大局,他心系江山百姓,也不会容这些恶事做尽之人兴风作浪。

如今朝中情况混沌难明,皇兄自保尚且困难,又如何能够兼顾此事,她只能相信言霆。

为着能尽快将这事解决,秦诺便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勇王的事细细与言霆说过:“如今这也都是猜测,旁的便不说了,我只怕他们会变本加厉,似从前那般拐带孩童,绑架孤女,让无辜之人无故遭难。”

言霆仔细看了秦诺片刻,那双素来冷漠的眼此时染上了些暗沉的喜意,像是高兴,却又沉甸甸地坠得秦诺心里疼。

她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有多么依赖眷恋,像是全心相信着,依赖他的小兽,可怜可爱。

“好,这事我会着人去办,不会再让无辜之人受难,好不好?”

秦诺刚要点头,就觉自己像是被人当孩子哄了,于是点了一半的头被生生收了回去,憋屈得她小脸通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上铃铛响,秦诺盯着言霆含笑的眼探头去看,见是晓风端了托盘进来,立时要急着起身。

言霆扶着她坐起,拿了软枕垫在她腰后,反手从托盘上拿了莲花玉盏下来,见着里头盛着的甜酪,挑眉轻笑了声。

甜酪的奶香味儿很浓,见言霆拿了勺子喂过来,她下意识张口吞了,而后才急急惶惶地把玉盏抢了过来。

“不知王爷在此,奴婢再去厨房端些茶果来。”晓风瞧着二人眼下情形,下意识觉着是该避一避,岂知言霆摆了摆手,见秦诺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甜酪,便问她是不是吃不下。

这半晌连惊带吓,她也没法顶着言霆的目光安安生生吃甜酪,这会儿听言霆问话,忙不迭点了点头,就准备把小盏递出去搁着。

递了一半的玉盏被言霆接了过去,他也不多话,三两口就把里头剩下的甜酪都给吃了。

秦诺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咬着唇半日不知该说什么。

“今日城外庄子上宰了牛,我叫人取了好肉回来,一会儿让他们上个暖锅,在屋里吃了暖一暖。”

听着好吃的,秦诺双眼放光,可她这会儿还没忘了言霆方才吃她剩下甜酪的事。

太过亲近,过于暧昧,她心乱如麻,连好吃的牛肉暖锅都难打动她。

言霆看她奶白的脸颊微微鼓起,继续温声诱她:“前些日子要寻的药虽未有个准信儿,但是我已着人寻了精通此科的大夫来,过会儿咱们一边吃一面说。”

秦诺到底妥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吃的且不说了,那药和大夫对皇嫂极为重要,就算知道前头是个坑,她也会举步踏进去。

“那大夫真的能治好我皇嫂的旧疾吗?”秦诺侧头看着言霆,脚下倒得飞快,言霆别过头去闷笑了两声,也不再逗她,到底是放缓了步子,好让她能跟得上。

“治病这事,望闻问切缺一不可,总得先让人见过你皇嫂才能有个定论,不过此人许是眼下最有把握的大夫,让他去瞧一眼也无不可。”

秦诺一劲儿点头。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如今京城情势不妙,有了皇嫂这一桩事,太后和袁逸总算是得了空子,寻机打击皇兄。

他们未必是当真想让皇兄延绵子嗣,大约只是想借题发挥,趁乱打劫罢了。

有这个大夫在,能不能治好先不说,就说这是定王送去的,便能搅一搅京城的水,让这些人自己咬起来。

“还有你。”言霆捏了捏她冰凉的耳垂,眉头拧得死紧:“到时你也要好好补养,瞧瞧现在,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跑了。”

秦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憨笑两声点了点头。

要回定州了,原本的忐忑情怯之外更多了期待盼望。

也不知这回去,那些故人见了她会是如何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牛骨熬的汤底醇香扑鼻,肉是嫩嫩的小牛肉,切得极薄,稍一过汤,便几乎是立时变了颜色。

荤菜只有牛肉,素菜倒是满满摆了一桌。

冻豆腐吸饱了汤汁,咬在口中有一点颤巍巍的筋道,鲜美异常,口感也极为引人。

各色的菇子下进汤里,几息之后从容夹出。菌子特有的鲜和牛肉汤的醇彼此交错,每咬一口都能咬出满口的鲜甜。

桌上搁了许多点心,枣泥糕甜蜜腻口,核桃糕香脆微甜,樱桃酒酿正好下饭。碟子里还搁着两把细细的鸡蛋面,挑入锅中,浸了牛肉汤,鸡蛋的鲜香被汤的醇厚激发得淋漓尽致,这面也更添筋道。

蘸汁儿有甜辣味的,有麻辣味的,还有口感清甜的果子味,挨个儿品尝过去,一时间竟是哪个都搁不下手。

桂花蜜酒和樱桃酿轮番着入口,锅子撤下去后,秦诺捧着肚子,迷迷糊糊地昏昏欲睡。

许是喝多了酒,秦诺的嘴唇鲜润得仿佛三月梢头挂着的沾满了露儿的桃花瓣,清清媚媚地在那里招摇,唇上还沾着果酿香甜的滋味,秦诺晕晕乎乎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满足得眯眼含笑。

言霆捧着茶碗喝了一口,喉结却上下滚动了数息方止。

他按了按眉心,转过头去瞧向院里的一颗桂花树。

“好吃。”秦诺两手垫在椅背上,一张晕红的小脸儿满是海棠春色:“肚子怎么长得这么小,要是有两个这么大的肚子就好了,能吃这么……这么多。”她抡圆了手臂画了个大圈,自顾自地说笑得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霆哭笑不得地应和着哄她,手上拿了醒酒汤小心地喂进她嘴里:“就知道吃,小傻子。”

秦诺觉着自己很清醒,可她晕得坐也坐不住,话不由口,忍不住地想胡说八道。

“你才傻,被我……被我利用了都……都不知道。”

“哦?”言霆半蹲在她身前,抬手给她蹭了蹭嘴角:“我们糯儿这么聪明,如今都会利用人了?”

“那当然。”秦诺骄傲地扬起下巴,扬了一会儿觉着头晕得支不住,只能蔫蔫儿地趴了回去。

她苦着脸,皱着鼻子,要哭不哭地看向言霆:“难受,难受……”

“哪儿难受?”言霆一颗心被她这么揉来搓去,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疼得受不住:“是不是吃多了?还是头晕?站起来走一走好不好?”

“这儿难受,疼……”秦诺抓着他的手腕软绵绵地往自己心口按:“每次看见你,都……都觉着疼……”

言霆看着她眼角流出来的泪,犹如被迎头击了一棒,心口也像是被利刃翻来搅去,痛得他眼眶发酸。

他一时失神,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心口,待他回转过来时,却仍旧未曾挪开。

“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好不好?”言霆轻轻按住她的心口,像是捧住了她的一颗心,珍重万千,不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别人,你还……你还让她住在你的院子里,呜……”秦诺哭得满脸是泪,几有些喘不过气,言霆忙着给她顺气,又手忙脚乱地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儿。

面对万马千军亦不改色,几经生死从无退缩的定王,此时此刻却尤觉无力。

“我没有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糯儿乖,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里疼。”那些原就是误会,他原本打算着回了定州再好好解决,省得这小丫头半途逃了,横生许多枝节。是以一直以来,她要躲他便由得她躲,总想着先把人骗回去再说。可如今她的这些眼泪几乎是顷刻之间就把他的所有筹谋打得七零八落。

是他的错,昔年不知男女情爱,又觉小丫头年岁小,只当自己对他唯有兄妹之谊。他不愿她搅和进王府之事,惟愿她一生平安顺遂,过得简单快活。

是以在发觉了她的心思后,他开始疏远她,冷落她,只盼她自己退缩,能离了这些权势争端,他自会护她好好地过一生。

王府是什么地方,就算有他处处护着,她自己也要日日提心。彼时他已对她生了情爱之心,自己却并无知觉,只想着要给她一份安静悠然的日子,却忘了人心是容不得算计和权衡的。

皇室荒唐,他自来便存了君临天下,整顿山河的心思。这条路荆棘遍布,连他都不敢说明日何如,是以彼时,他只好强作冷漠,将她隔绝在这些危难之外。

他错算了自己的心,也辜负了她的心,这一误,便误到了今日这地步。

当日信阳陷落,他看着她几乎要随了家人而去的模样,头一次知道心如刀绞是个什么滋味,从那时开始,他就再也骗不了自己。

若无后来的种种误会,层层阴差阳错,他绝不会失去她,不会让她承了这么多痛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自以为是,无情凉薄,到今日终于全数还报在了他的心上。

刀山火海他亦无所惜,却不愿见她如今这般受尽了苦难的模样。

他恨不能为她承了这些苦,受了这些痛。

她为他心疼,他何尝不是日日夜夜心痛难安。

他自是知晓她如今已嫁入侯府,但这又如何?他从不是个好人,既已再度寻着了她,他就再未想过放手。

他助着虞斌重掌荷州大权,却不允他再与糯儿有何牵扯。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从此后,他会将她护在怀里,让她一生安稳无忧。

她大约会恨他,会想远离他。若他是个好人,自当顺着她,成全她,让她离开,去寻一份海阔天空。

但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只能禁锢她,永远地把她困在怀里,让她一步都不能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自己都无可奈何。

他可以将自己这条命交给她,拼尽一切换她一个笑容,却绝不可能放手让她离开。

当年他自为无情时尚不能放手,如今已识情心,就更不可能放手了。

言霆的眼沉若深渊,他紧紧盯住她,半晌,方动作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

晓风出言欲阻,却被江澜捂住嘴困住手脚拉出了屋外,晓风恨得直踩江澜,眼睁睁看着言霆把公主抱进了内室去。

这和那时候她听了晁昱的话,暂且避开,让定王去看公主不同,她方才看到了定王的眼,那眼神又沉又暗,像是要一口吃了她们公主。

晓风虽未经过男女之事,却在长久的暗探生涯中见过不少次,她唯恐公主会吃亏。

“行了行了,别挣扎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相信我,你们殿下进去前是什么样儿,出来肯定还是什么样儿,王爷绝不会伤害她,他要比你我更珍惜殿下……”

“珍惜个屁,他是个男人,我们殿下这会儿又喝醉了,你没看着他那个样儿吗?你给我松开,我们殿下若在这里吃了什么亏,我命不要也要把你们给拆了,你松开,松开!”

江澜头痛欲裂,见着不远处抱臂看戏的晁昱,刚要出言求救,就见晁昱转身,施施然踱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祖宗,我保证,我用命保证王爷不会伤了殿下,你消停点儿成不成?你当初也是同意了我们的话的,你心里也应该知道我们王爷对殿下是个什么心意,方才的情形你也见了,我个大男人都觉心酸,你难道就不能给他们些工夫?殿下对我们王爷的心意没有改变,你难道就愿意看着她整日强颜欢笑,孤独一生?”

“孤独你个头,只要殿下愿意,这天下愿意为她舍命的人多了,就欠你们王爷这一个啊,我看你们主仆全是王八蛋,王八……呜……”

晓风被江澜强行拖走,他指了手下亲信守好门,半拖半抱地把晓风扛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路的挣扎让晓风有些脱力,她也知道自己今日反应太过。

她从前并不知公主和定王前缘何如,今日听了一耳朵,便立时对定王生出许多意见来。

从公主和定王的话里,她生出了许多猜测和念头,多半也晓得了些当年之事。

殿下从前也有喝多的时候,虽只有一两回,但没有一次像今次这么难过。

定王言霆让公主很难过,这是她如今的头一个认识。

不管当年是误会也好,是事实也罢,她心里为殿下叫屈,为殿下委屈。她实在想不通,居然有人会舍得让殿下心痛。

她明白晁昱一直以来对定王的放纵和帮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个世道,公主是这样的身份,又是这般的容貌,若无人强势相护,只恐命途坎坷。

她明知如此,可当见到、听到殿下的委屈难过时,仍忍不住冲动愤怒,想将殿下带离那个教她难过的人的身边。

闹腾了这么大一会儿,晓风这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她心中仍旧有许多担忧。

她虽非男子,却知自家公主是如何绝色,定王固然怜惜珍视她,可他到底是个男人,真的能始终发乎情止乎礼,不逾越一步吗?

“你当真能保证定王不会冒犯殿下?”晓风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阖目慢慢将气喘匀:

“你摸着良心说,真能保证我们殿下无恙?”

江澜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不确定。

他虽能保证王爷如今不会真的对秦姑娘做什么,但发乎情止乎礼,大约不是很有可能。

秦姑娘醉成那个样儿了,嘴里的话一句赛一句扎人,两人都不戴着面具了,王爷情急之下会做什么他也料不准。

但有一点是能肯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是王爷绝不会在明媒正娶前真的要了秦姑娘,他对她,当真珍视已极,绝不肯如此委屈了她。

他叹了口气,半虚着心地摸着心口道:“你放心,王爷绝不会真的委屈了殿下。”他说完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缓缓心虚:“如今殿下还挂着个侯爷夫人的名头,等把这名头去了,回头也该准备王爷和你们殿下的婚事了。”

晓风闭着眼,各种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定王还不知殿下与虞斌没有任何干系,晁昱也没与定王说清此事。

晁昱是什么想头呢?借此试探?还是别有念头?

晓风也没将这事与江澜说透,她心里对这对主仆还有火气,又存着试探套话的念头,闻言冷笑道:“去了这个名头,就能去了我们殿下曾嫁虞斌的事实?要我说,你还是劝劝王爷,就算我们殿下肯嫁给王爷,那时也是二嫁之身了,定王心里当真半点都不介意?”

江澜拿出几个油纸包堆在桌上,讨好地请晓风吃上一吃。

要说半点不介意那是绝不可能的,在知晓了秦姑娘如今的身份和处境后,王爷那晚大醉了一场。

刀剑加身面不改色的男儿颓然悲痛成那副模样,就算是心硬如铁之人看了也要心酸。

可王爷就算介意的再多,这些介意里也绝无半分是关于秦姑娘的。在他心里,秦姑娘半分不好都没有,错的都是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甚至深恨自己,却绝无一丝一毫地嫌弃介意秦姑娘。

他是真的把人放在了心尖儿上,他嫉妒,伤心,难过,痛悔,但从未有迁怒之心。

江澜已经查得虞斌与夏溪之事,王爷也已做了决定,会成全这对小儿女,也决不允虞斌再与秦姑娘扯上干系。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若说怪,王爷也只怪自己。

江澜知道,当年王爷对秦姑娘曾故作冷漠,如今种种,亦是当日苦果。但后来,王爷是真心要娶秦姑娘为妻的,他远赴沙场,留了许多人护着秦姑娘,只怕她受了信阳城灭的牵累。

只是后头种种差错误会,生生将二人分隔三载,秦姑娘受了许多苦楚,自家王爷又何曾好受?

“你看低了王爷。”江澜慢慢地搓着松子儿上的皮,等得了一把细白的瓤儿,便将它们全都托在了晓风眼前:“我知道你生气什么,但是男女情爱,岂是对错是非四字可解。你也瞧见了,三年了,若秦姑娘真的能够放下,她今日怎会如此?若王爷当真有丝毫的不耐弃嫌,又岂会露出那副形容?晓风,你心里向着秦姑娘,这无可厚非,但你也看见了,若不解了这个心结,她又怎能真正高兴轻松得起来?当年的事你所知不多,但你瞧晁昱也一样忠心,他既已默允,处处睁一眼闭一眼,便也说明了当今帝后的心意,你就算为着秦姑娘,有些事也最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好,否则就不是帮她,而是添乱了。”

晓风没好气地吃了一把松子,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江澜摸了把发凉的脖颈,摇头苦笑不已。

“但这些也只是你们的想法。”晓风重重呼出一口气,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既你们王爷如此珍视我们殿下,那就该知道,如今将我们殿下撇在这些权势斗争之外才是最好,将来,殿下也可寻一良人,远离这些争端,和和乐乐地过太平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当年那般对待秦姑娘,与你存的是同一种心思,可后来又如何呢?人心难控,并非理智二字可以左右,事情既已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咱们不若就顺其自然,说不得如此才会迎来最好的结果。”

晓风垂眸,半日,缓缓叹出一口气来:“我不和你争,这事说到底也得听我们殿下的,我这会儿要去守在门外,你别阻拦我,说到底,殿下并非答应王爷任何事,男女有别,我不可能就这么远远看着。”

天不知何时又阴沉了下来,江澜默然为晓风举着伞,眼睛虽看着路,所有的心神却都搁在了晓风身上。

他盼着王爷与秦姑娘能早日成了眷属,这不仅是为了主子,也是为了他自己。

如今这般情形,晓风把他们定王府的人都当成了洪水猛兽,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他逼得紧了,只怕机会就更小了。

娶媳妇不易啊,他现在是当真理解了王爷了。

外间阴雨绵绵,冷风呼呼,屋中却暖得仿佛融融春日。

秦诺自进了屋就一直不肯好好休息,活生生将言霆折腾出一身汗来。

何尝有人敢这么折腾他,可此时他应付这小坏蛋应付得手忙脚乱,心中却如阳光照耀般明媚又平和。

他只要她笑,要她开心,要她无忧无虑,为此,便是即刻送了命也是甘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儿快点跑,快点。”秦诺晕乎乎伏在他的背上,一手不住地拍他的肩,另一手捣蛋地去揪他的头发:“好笨的马,跑也跑不快……”

她喃喃着胡言乱语,方才喝的那些醒酒汤也丝毫都没能醒了她的酒,言霆怕她难受,只好一直这么背着她哄。

“再喝些醒酒汤好不好?”言霆试探着将她放到了床·上,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揉着肚子。

“还撑不撑?”他哭笑不得地给她揉肚子,心里又是爱怜又是无奈:“看你以后还敢这么吃,肚子难受不?”

这也是他的错,见她吃得香就由着她胡吃,吃得现在肚皮圆滚滚地撑得厉害。

“汤,甜甜的……”她·舔·了舔·嘴唇,猫儿似的砸了咂嘴:“要喝,甜甜的那种汤。”

“你个小醉鬼。”言霆帮她把外裳脱了,从铜盆里摆了帕子给她擦脸擦手。

侍女很快端着托盘进了屋,言霆看着两盏冒着热气的汤,轻声哄她张嘴喝一口。

一碗醒酒汤,一碗消食茶,都做成了甜甜的味道,骗着这小东西多喝一口。

她皱着脸来回滚,拿着杯子往脸上蒙,哼哼唧唧地喊撑。言霆哭笑不得,俯身在她白嫩的脸蛋儿上咬了一口,心里软的不知该拿她怎么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里安安静静,能清晰地听到屋外的风雨声,言霆心头也同样宁静。

他低下头,瞧着小醉鬼睁着乌溜溜的一双眼雾蒙蒙地朝他瞧,心里一动,便抱紧她亲了上去。

小醉鬼闭上了眼,觉到有软软的东西凑到嘴边,便张嘴欲咬。言霆唇上还沾着些醒酒汤的甜味,她两手抓住他肩上的衣裳,吧唧吧唧地咬来咬去。

她像是块甜蜜的糖果,言霆如何尝都尝不够,后头他便失了冷静和温柔,发了狠,发了疯地疼她,宠她。

他只觉心口烫得厉害,这灼热连绵至四肢百骸。血都是烫的,沸腾着灼向他的心口,他迷乱地亲着她的脸颊,吻上她的脖颈,像一头凶猛的·兽,想将她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她被压制得不舒服,两手软绵绵地推拒,言霆艰难地将手从被子里拿出,狠狠将她的手扣在头顶,额上和脖颈上竟暴起了青筋。

他的眼是红的,血是烫的,一时竟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将她狠狠占为己有。

女孩儿娇娇糯糯的呜咽声可怜得教人心热,言霆紧紧咬着牙,双手抖得厉害。

匕首落地的声儿惊破了一室安谧,言霆看着自己掌心长而深的伤口,沉沉笑着抹了把脸。

真是疯了,他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教自己清醒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霆回头看了一眼睡得脸颊红扑扑的小姑娘,随手扯了纱布,裹了裹手上的伤。

江澜一直陪着晓风站在屋外,门口风凉,他便调整了位子帮晓风挡住寒风。

屋门被轻轻打开,江澜惊讶地瞧着王爷手上还渗着血的纱布,眼见着晓风闯进了屋去,才堪堪回神行礼。

言霆也没拦着晓风,只是嘱咐江澜即时收整行礼,他们即刻就要离开荷州城。

江澜心里头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僵硬地行了礼,木然地领命而去。

等将事一一吩咐下去,江澜才恍惚着回了神。

王爷方才的样子很不对,仿佛压抑着,克制着什么,锋芒和狂烈都压在了平静冷漠的外表之下,像是随时都要轰然炸开。

晓风立在几步之外,瞧着言霆细致地给公主着衣拢发。饶是先时有许多的愤怒和不安,此时此刻,她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是如何地溺爱疼宠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和动作。

晓风从不信地久天长,也不羡男女情爱,但看着言霆,看着秦诺,她忽觉心酸又喜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从前何如,若公主此生都能得了这样的疼爱和保护,那旁的事便都不再重要了。

她忽然相信,言霆会将前路的荆棘斩断,火海填平,让自家公主无忧无虑地踱过去。

言霆忽要启程,虞斌都来不及反应,他匆匆忙忙赶过来,却也只见着了江澜的面。

“王爷与殿下都是今日启程,王爷会留下足够的人手,保证侯爷一切顺遂。”

公主府里来往忙乱,一时寻不见半个闲人,虞斌满脑袋迷糊,偏生两个能说上话的人都寻不着。

晓风倒是来与虞斌交代了一番,最后决定夏溪先同着秦诺一道走。

荷州毕竟情形不好,虞斌只恐仍有隐患,是以只好先同心上人分离。

晓风也是急的眉头直皱,一面是匆忙收拾行李,一面担心公主醒来后会心里不痛快。

只是眼下,她与晁昱站到了一处去,只望公主能被人呵护,一世无忧,旁的,也暂且都顾不得了。

马车极大,能容得三四个人在其中起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榻铺的软而绵,马车里暖得人直冒汗。晓风久居京中,也少见如此奢靡的马车,这会儿见了,觉着人就是一直住在这里也没什么耐不住的。

江澜带了人先去探路安排,晓风和素心素问帮着公主更衣后,照料着她睡进了厚厚暖暖的棉被中。

“晓风姐姐,这都是怎么回事?咱们怎么就要走了,殿下是什么说法?”这会儿好容易忙完了,素心才顾得上多问一句。

晓风目色复杂地看过两人,最后叹着气轻摇了摇头。

等公主醒后,她与晁昱就该请罪了,只盼公主不要太过生气才好。

再停歇时已是夜半。天上星子闪耀,明月温柔,像是都被银河水仔仔细细清洗了一番,亮得人心里欢喜。

马车行得稳,一路上竟连一点儿颠簸都没觉到,出得马车时,晓风素心素问都被夜风打得一激灵,立时掉头回了马车里去。

“啧,还是这里头舒服,先头也没觉着,出去一趟才真觉着这马车厉害。”素问抱着汤婆子,喝着姜糖茶,浑身又是一层层地冒汗:“定王府到底谁有本事,这样的东西也能得来。”

素心见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儿,忍不住摇了摇头。

素心心细,琢磨了一路,也知定王对公主不同。让她惊讶的是,就连晓风和晁昱都似乎站到了定王那一头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不能不说,自她们与定王扯上干系,许多事都显得轻松了很多,公主这儿也更是安全。

这个年头,安心二字难得,便是千金也难换来。

休息了一会儿,晓风去外头和晁昱说了两句话,回来时便带着素问素心上了后头那辆马车。

这一辆虽不及公主所居,但也是暖融融的,很是舒坦,三人略加洗漱,便各自上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晓风敷衍着和两人说了几句,心里一直惦记着公主,若是待会儿酒醒了,还不知要怎样闹呢。

秦诺这一觉睡得又长又舒坦。酒醉过后,却没有丝毫难受,反而像是泡在微烫的汤泉中,舒服得直想这么一直睡下去。

她没睁眼,迷迷蒙蒙地伸手去握颈上系着的明月珠,等她把珠子握在了手里,那手却忽然被另一双温热的手裹了住。

她惊得一激灵,方睁了眼,就被人连人带被地抱进了怀中。

“睡好了?还难受吗?”

低醇的声音沉沉响在耳畔,秦诺瞪大了眼,抬头瞧向抱住自己的人,半日,才手脚并用地挣扎着要跑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在哪儿,晓风她们呢?”

言霆眉梢一挑,笑着捏了把她的下巴:“我们这是要回家了。”

马车里静了片刻,忽然传出的一声惊呼惊醒了守在外头的侍卫。

秦诺气呼呼地裹着被子,两手握拳地瞪向言霆,看样子恨不得挥着小拳头上去打他一顿。

秦诺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觉起来,言霆便成了个脸皮厚的缠人精,就要把她打包带回定王府了。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灌醉我,你……”秦诺委屈地拿起枕头砸他:“你太过分了,你当你是谁,就这么把我的事安排好了,我还没同意呢!”

这可真不是故意的,她酒醉缠人,他险些被她勾了魂去,他岂敢做这自挖陷阱的事。

言霆凑近了些,解了扣子给她看自己脖子上的咬痕。

秦诺看着那圈牙印,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这是我咬的?”她指着自己,脸上烧得通红:“你……你该不是骗我讹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霆重新整好衣衫,闻言上前硬是将她抱到了膝上:“这样的地方,若不是你,谁能来咬我?”

秦诺整个人僵成了一截儿树桩子,待她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就想往下爬。

“宝贝,小傻子,你瞧你如今还能往哪儿跑?”言霆任她缩在一角,整个人拢上去,将她完全罩在了怀里。

他身材高大,秦诺伸手打上去,像是敲在了硬邦邦的石头上,硌得人手疼:“你……你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我是朝廷公主,我……我已经嫁人了,我已经嫁给虞斌了……”

“别故意气我,若我再从你这张小嘴里听到旁的男人的名字,我就……”

秦诺横下心,亮出一口银白的小牙,自以为凶狠地瞪向他;“你就怎么样,我……我告诉你,你不能打我……我也是很厉害的,你惹急了了我,我不会放过你。”

言霆低低笑了一声,转手从小屉中拿了柄匕首出来搁在她的手心,而后径直抱紧她,亲她疼她。

秦诺没与谁这样亲密过,也不知男女亲吻会是这样的感觉。

她全身都软了,像陷在绵绵的云彩中,整个人都要醉了一眼的舒服。她半晕迷着躺在他的臂弯里,手上的匕首落在了锦被上,她听他在耳边说:“若不愿意,就拿那匕首刺我,我若死了,也不能再这样惹糯儿生气。”

他像个疯子,为了得到她,命也交到了她的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温柔地抱她哄她,气息灼热滚烫,语气分明温柔得厉害,说出的话却教她羞得想哭。

她没有这样的经历,心里又慌又怕,却因着抱着她的人是他,竟生了些依赖顺从的心思。

“我怕,言霆哥哥,我怕……”她手软脚软,哭得满脸通红,言霆一面心疼,一面又克制不住地想欺负她。

但今日也只能到此为止。

他确然想要她。他是个男人,怀里拥着心上人,对她的渴望刻骨入心,又岂会不想攫取她的全部温柔?

但他不能这时候,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要了她。

她是他心上最软的一块肉,稍有损伤,便疼得焚身销骨,又岂会这样不管不顾地伤害她?

“别哭了,我不好,乖乖,不哭。”言霆把她抱在膝上,心肝宝贝地哄,又拿她的手打自己巴掌。

秦诺鼻头红彤彤的,可怜之外更添可爱,言霆忍不住啄吻着她薄粉的眼皮,心中柔软一片。

夜晚总是教人软弱而迷离,秦诺躺在他怀里,一时间,仿佛将曾经的不甘埋怨都抛在了脑后,眼前人是心上人,这一切都软绵绵的,像是场最美的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喜欢你,从来只喜欢过你一人。”言霆决定将话都与她说清楚,从前是他想岔了,有些事,就得及时说,及时做,他不想再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也只这么碰过你一个人。”言霆亲了亲她的嘴,捧着她的脸温柔地看向她:“从来都没有别人,我只爱你,也只抱过你,亲过你。”

秦诺怔怔的,等缓过了这股劲,才别过头去,狠狠抹了把眼泪。

她垂了眸,昏昏欲睡的模样,嘴里的话乖顺得很,却让言霆心里慌得厉害。

“哦,这样啊,谢王爷厚爱了。”

她这分明还是有气,但言霆的态度已再强·硬·不起来。

“乖乖,糯儿,我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别这样,我心疼。”

秦诺吸着鼻子抬眸看他,半晌,又落了满脸的泪。

言霆没再说话,只好好抱着她,任她将满腹委屈都哭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晚秦诺哭哭停停,最后直接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日言霆在外同江澜吩咐了事,再回马车时却连车门都进不去一步。

素心守在门前,满脸为难,心里发怯,但她也不敢阳奉阴违,糊弄公主,只好硬着头皮将言霆严严实实挡在了外头。

马车里,秦诺唤了晓风和晁昱进来说话。

“我看过会儿我就同定王商量,将你们二人归入定王府办差,如此,你们今后也不必如此东一套西一套地敷衍我。”

晓风晁昱直挺挺跪下,垂首不敢答言。

秦诺满心的火气被二人这么一跪就消散了大半。她不爱无缘无故地看人跪,且这两人于她而言,多像是家人。

她虽然生气,也知道他们待她绝无二心,所作所为都是为着她罢了。

“你们先起来,好好坐那儿听我说。”秦诺揉了揉眼,拿浸了药的帕子来敷了敷眼皮。昨日哭多了,这会儿还有些头痛。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但我是我,定王是定王,你们还没忘了我是朝廷公主,他是言家之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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