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
“爹……”
“一年?”
“一年!”
“好吧!好吧!”冬梅爹总算松口了,“只要大宽答应,爹就无话可说!唉!你娘死的早,从小到大,我这个即当爹又当妈的父亲就顺着你,由着你,进过村艺术团,艺校也读了,还去过北京!不过,不过从小我闺女就善戏善跳……”
“爹!女儿是善歌善舞!”冬梅看到爹爹松了口,就忍不住撒起小娇!
“对!对!我冬梅是善歌善舞!梅儿呀,你都不知道,你是爹最大的幸福和快乐!是爹所有的尊荣和骄傲!”
“爹!冬梅当然知道!因为爹也是冬梅最大的幸福和快乐!是冬梅所有的尊荣和骄傲!哎!爹,冬梅好久没有唱歌给你听,我唱给你听啊!”说着,自顾清新婉转地唱了起来:
小白菜呀叶儿黄,三两岁就没了娘,
尝千苦呀历万难,父女俩啊心相连,
既当爹来又作娘,十冬腊月把梅护。
哎……
没娘虽然苦,有爹也幸福!
哎……
有爹也幸福!有爹也幸福!
爹爹为我做饭吃,我为爹爹洗脏衣。
我去高山把羊放,爹割青草来喂猪。
哎……
没娘虽然苦,有爹也幸福!
哎!有爹也幸福!
哎!
白菜常把我羡慕,她哪有我真幸福!
唱着唱着,冬梅爹的眼睛就湿润了;唱着唱着,冬梅就泪流满面了……
冬梅父女二人经过村前那条小河时,发现平时寥若星辰没有几人的河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好大一群人,好奇心使俩人挤上前去,大大的吃了一惊,草地上,隔壁三婶家的小女儿春兰正了无生机的躺着,瞪着一双死不暝目的大眼睛好像在人们诉说着无尽的悔恨和委屈,她的妈妈三婶和父亲三叔已哭的声嘶力竭,三婶一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一面断断续续的喊着:“春兰!春兰!你为什么这样傻?你为什么这样傻?你在去上海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告诉妈妈,你是为了追求自己做一名著名美容美发设计师的梦想吗……怎么会染上那天杀的病?你好傻啊春兰!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远离你!妈妈仍然爱你要你亲你呀!”
春兰爹已经哭干了眼泪,一双眼睛呆滞地看着虚空,兀自喃喃道:“一个女孩子,做什么梦?追什么梦?惨了吧!天哪!哈哈哈……春兰呐!我可怜的女儿!”
路人甲摇了摇头,大发感慨:“唉!说什么追梦?只不过是净捡好听的说罢了!出门在外的人有谁能抵制金钱的诱惑?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出门时还是个金枝玉叶,回家来已是棵残花败柳喽!唉!”
冬梅爹大大的一震,深深地看了冬梅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冬梅一怔,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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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当空,一条小路伸在青山绿林当中,小花轿一顶晃晃悠悠由远渐近,一行迎亲人吹吹打打热闹非常,抬轿的八名汉子使劲地摇,冬梅坐在轿中泪水打湿了盖头。
抬轿的汉子随着简单的鼓点卖力地唱着:
释家有梅一枝花,芳龄已过了十八,
他爹给找了婆家,鲜花插在王宽家,
哎!
鲜花插在王宽家!
哎嗨哎嗨哎嗨嗨!
咦呀咦呀咦呀呀!
抬轿的汉子咱们使劲摇啊,
摇去新娘子的不舍和恋家!
摇啊摇,摇啊摇,
摇过了东坡哎摇过了南桥,
摇过了高山哎摇过了小河,
摇摇晃晃晃晃悠悠,
来到了朝思暮想的新郎哥哥家!
哎嗨哎嗨哎嗨嗨!
咦呀咦呀咦呀呀!
汉子们唱的非常起劲,冬梅却听的悲从中来,不由自主就低声唱道:
小白菜呀叶儿黄,三两岁就没了娘,
尝千苦呀历万难,父女俩啊心相连。
……
悲悲凄凄的歌声中,泪眼婆娑的朦胧中,冬梅好似又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窗外,电闪雷鸣,冰雨冷风;屋内,一灯如豆,忽暗忽明!
冬梅爹即心疼又坚决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冬梅,一面剧烈地咳着,一面艰难地说着:“冬梅,不是爹自食其言说话不算数,你也看到了;那隔壁三婶家的春兰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那死不瞑目的模样一次又一次在我脑海中回闪……我……我怕啊!我怕啊!我好怕啊!”
“爹!”冬梅惨烈地喊着:“爹,请听我说……”
“你住口!”冬梅爹打断她,“我只要你一句话,嫁还是不嫁?”看着冬梅一脸的犹豫和不情愿,剧烈地咳了起来,最后,“哇”的一声吐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冬梅跪扑上前,惊天动地的大喊:“爹……我嫁!我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