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要含情温柔看着他?
他为何要被刻成深情保护她的模样?
她是谁?她是谁?
不,不可能是真!他不可能对任何人动情!
心口痛楚陡然剧如千刀万剑一丝丝凌迟。
天之厉眼前募得一黑,脑际急速闪过一片虚无的漩涡,锥心之痛中竟缓缓钻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沉哀,整个人瞬间沉坠其中。
黑暗中,
“叮”“叮”
两声玉石清脆撞地之声破空而来。
顷刻破开了眼前迷蒙暗气,
天之厉恍惚的眸中不知何时竟含了连他都未发觉的痛泪,急忙俯身咳嗽着捡起无意识松手的石像。
他怎么能摔着他们!
“爹!你掉什么东西了?” 质辛后知后觉望去。
天之厉垂眸在暗中又擦了擦不断溢出的心口之血,“爹有事要离开片刻,过些时候再回来,你和伺人照顾昙儿。”
“哦!”质辛一愣后殷切问道:“你要去哪儿呢?”
天之厉苍白着脸忍痛向外缓慢走去:“回来告诉你!”
他为何不记得他刻过石像?
他若刻过又怎会忘!
双天殿门前黑色气旋急速一闪,天之厉未有片刻已经出了地下宫殿向那处山峦飞去。
最后一丝光线耗尽了斜阳今日所有的力气,终究再也不支沉沉坠入了西山之下。
墨色不匀的天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天之厉紧捏玉石像降临山峦入口,未有犹豫直步而入。
咎殃主事几日重建好的山洞透着一股别样的清圣宁静。
碧波荡漾的湖水边静静矗立着一块儿半人高的玉石。
就是它!
他见过!
天之厉眸心头一急,本因途中不去深思痛楚根源有所好转的情形又出了变化。
“咳咳咳……”
一阵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冲破胸口沉窒而出,连带着又呕了一口心头之血。
天之厉阖眸稳了稳微晃的身子,顾不得擦血,疾步走近,双手捧着玉石像立着放在了削平的玉石上。
望去莹白一体,纹理相通,相同的灵气相互萦绕而生。
果真是从此处取走!竟是如此熟悉吗?
重建时咎殃在这里发现了自己功力所制之禁地令,
自己禁地何人能进来?难道是他派人进来取走玉石?
可他何时得到了这么一块罕见的灵玉?他为何没有任何记忆?
这样堪比荒神禁地的禁处,他怎会忘记是何时所设,而咎殃他们竟也不知他发布过禁令!
天之厉强抑着脑际一阵阵的抽痛,竭力去思,可脑中浮现出的只有一片夹杂着钝痛的虚无黑暗,那时曾出现过的金光再未出现过。
他做过的事绝不可能忘,可现在,
为何存在过的东西他不记得?
这禁地怎么回事?
玉石怎么回事?
他刻出的玉像怎么回事?
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谁?她是谁?
他为何要刻她?
为何?
……
黑洞突然吞噬着痛苦纠缠的思绪。
扑通一声,
天之厉已苍白着面色痛昏在地,紧皱的眉心凝聚了最后一刻瞬间窒息的痛苦,插进掌心的指尖尤在渗出着鲜红。
两个玉石像紧紧相依偎立在玉石上,沾满了他昏倒前吐出的最后一口心血。
只有他最后不觉痛问的“为何”,伴随着坠地声飘荡在山洞,久久不散。
自从天佛灵珠护住中阴界生机,并改变其特殊地气后,中阴界便与苦境多了地界相接,两界之人来往方便了许多,不再需要受宙王的通界令管辖,中阴界不再需要宙王王族血脉维护地气便可生存,暴戾异常的宙王本就没有民心,如今已是名存实亡,而其王弟孤城不危更得民心,百姓信服,自有取舍,相较之下,中阴界渐渐由其弟取得实权管理,被篡改了部分记忆的中阴界便在孤城不危统领下,依旧国泰民安。
曾经作为两境通道的无向经纬,今日又迎来循着往日记忆寻来的三道急光。
绝境长城逍遥居,缎君衡和质辛黑色十九以前的居住之地,他离开后,无人打理,再加上宙王刻意派人损毁,如今望去已是一片荒芜。
坍塌的屋顶,烂成碎条的紫色帘幔,飘挂在枯枝木梁之间,倒地的刻名碑,逍遥居三个字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披带着一股凄凉。
三道来此的身影怔然了半晌才凝重发出了声音。
“真的是这里吗?”
净无幻怀疑走到一处石碑前提功扶起,扫去了上面的尘灰,才露出了三个字:“逍遥居!看此情形,他们已经很久不再此处住了!”
他化阐提望去眸色一凝:“苦境无人知晓过去发生之事,而来的路上,中阴界似乎与魔父口中所描述的也不吻合。难道他们不再与此有关?”
断灭阐提刚要出声,募得被突来的嗓音截断,
“你们并非中阴界之人吧!”
他化阐提闻声看向声源处,
只见三人身背各自刀剑,面色刚毅清俊中并无戾气,反倒带些谦和,手中拎着刚打杀的猎物。
该是剑客刀客反做了此地猎户。
想到此,他化阐提眸色微带了丝淡笑:“我们是苦境之人!听三位口气该是中阴界之人。”
负剑之人扫过逍遥居又看向三人热情问道:“你们是来此寻人?”
净无幻走近断灭阐提看向他们颔首:“不知诸位可知此处主人缎君衡搬到何处住了?”
负剑之人确认问道:“你们是说缎灵狩吧?”
断灭阐提惊喜颔首:“嗯。你们知晓他?”
负剑之人募得叹息一声:“他倒是个好官,可惜跟着宙王落不着好。几个月前他已被宙王下令逐出中阴界,听说就是去了你们苦境,至于是何处我们便不知道了。”
他化阐提一怔,“可知道因何原因?”
提刀之人粗声道:“宙王诏令上言他不喜缎灵狩!”
他化阐提压下凝重颔首:“多谢告知!”
负剑之人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再往前东行一里便是客栈,三位若今日不离开,可去那里。”
净无幻含笑:“多谢!”
待三人走后,断灭阐提看向他化阐提:“兄长,现在怎么办?”
他化阐提沉默了半晌,抬眸意有所指看向他:“无尽天峰天之佛的封印已经解除,代表魔族将领替我们二人完成了任务,他们定然又回归了厉族领导。可是苦境佛家之人竟然会不知天之佛,吾总觉不太正常。”
断灭阐提出声:“你想详细了解这过去的千年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化阐提颔首:“还要尽快直接了解。”
“这,”断灭阐提看出了他眸底的意思,眸底微闪过丝犹豫,“接下来去异诞之脉吗?这个天之厉,还有厉族?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样冒然前去。”
他化阐提想起那时魔皇质辛时常在他们耳旁叙说,直到临死时他眸底对天之厉和天之佛的思念,叹息一声:
“断灭,这是魔父的夙愿。我们侥幸能够复活,他的心愿,该替他去完成。至于冒然不冒然,去了我们想法应对。
吾和魔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或许能有些帮助。魔父说他自己像天之佛,厉族和天之厉无论是否怨恨天之佛,都会一见我们的。”
断灭阐提看着他的面容,心底一涩,“像得厉害,所以吾小时想魔父时,会死缠着你。”
说罢,募得又想起了往事出声道:“你可还记得魔父画的地图?”
他化阐提包容地笑笑:“你再考验吾的记忆力?”
断灭阐提扣住净无幻的手看着他露出了丝怀念:“吾想起那时魔父强迫我们二人熟记地图的情形。”
他化阐提想起那时的郁闷,不禁叹息轻笑:“每日用膳前都要给魔父画一次,画错了不能用膳。”
断灭阐提补充道:“一有惩罚,魔父用膳到一半就会离开,有时吾偷偷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