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2)

>  阿九翻起了白眼:“他不会感谢你这般称赞他。”

慕少艾叹气道:“也是,驴脾气,讨不到老婆的。”

阿九又问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慕少艾沉默,久久未答。

那日骄阳似火,应是两年前的深秋,因为他看见站在忠烈府门前的少年肩上落英缤纷。听闻笏君卿欣赏此人,特地为他改名。不再是“枭”,非獍非獍,就只是个平凡人。他原以为此人乍一听闻会欣喜若狂,或是感激涕零,却只有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以及始终紧蹙的眉头。

自那开始,他们时常共饮,偶尔叫上朱痕,朱痕责怪他久未找,一找准没好事。确实不是什么好事,羽人非獍没酒胆,可一旦沾上酒,不愿停下,倔拗得令人震惊。偏又不会醉,睁着一双清冷的眼,盯着你的时候,仿佛能看穿你的内心,无所遁形。

直到一枚石子砸中眉心,慕少艾才知自己想得有点多了。他不由想起素还真说过的事,传闻中可诛魔的刀和戟,在何处?

*****

孤灯一盏,灯纸昏黄,从远处看去,摇摇欲坠,像是头顶高悬的明月,泛着微弱的光,指引来人的路。

耳畔弦音不绝,忽高忽低,忽悲忽怨。胡琴独有的音色让这首曲子恰到好处,听着令人感慨万千,又能回复平静。

公孙月仍穿着女装,她一向不喜欢这种繁杂的衣着,为避免摔倒,她只好拎起绸裙一角,缓步踏上台阶。此时此刻大雪纷飞,已习惯笑蓬莱温暖环境的她一个哆嗦,侧耳倾听音律借以转换心境。

雪漫孤亭,亭中孤影,怀抱孤琴,何其萧瑟,天地之间不由跟着寂寥无言。但见那人,白衣胜雪,些许绿意点缀,辗转在低头抬头的一瞬,风姿绰绝,丰神如玉。

他看上去无比安静,指腹按压琴弦,衣炔纷飞。他似是游方客,似不识人间烟火。然他懂得最能唤醒人性的音意,那收在背后的刀,也如他藏在寡言少语里的冷冽,生生染上了江湖的气息。

公孙月看得目不转睛。天籁之音人间少有,能弹奏出天籁之音的更是难得几回闻。她曾受过帮助,若只是第一眼,她哪会像这般泰然自若。人之于人,越是靠近越能发掘惊喜一面。

“进来罢。”一阵风吹过,琴音止,主人立,投以注视。

公孙月踱步进来,垂首道:“恩公,我终于找着你了。”落下孤灯并非难找,只是她不知恩公去往东南还是西北。

“如果你是为道谢来的,那大可不必。”

公孙月有些错愕,她的话徘徊在嘴边尚未开口,这边已被拒绝了。她重新审视,更是确认了几分,羽人非獍其人,哪有一星半点世人所说的险恶?只怕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眼红之辈,就是嫉妒之人。

羽人非獍忽然道:“色无极送来的信,我已收到。”

公孙月点头,“我也跟孤独缺前辈见过面了。”

羽人非獍皱眉:“他若找你麻烦,告诉我便可。”

公孙月失笑:“那倒不会,他只是让我去找人。”

身为徒弟,羽人非獍足够了解孤独缺。即使当年逃出罪恶坑,师傅教他武功和处世之道,也是不争之理。不过公孙月不说什么,羽人非獍也不太好再继续问下去。于是他顺其自然接话道:“找谁?”

“燕归人。”

羽人非獍闻言摇了摇头:“爱莫能助。”他的朋友极少,曾被慕少艾说过好多次,也正因为如此,他所知的方面总是有限。

公孙月说道:“恩公帮我洗清冤情诛杀僰医人已经是大恩大德,毕竟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力所能及之内,我都是要去做的。”

羽人非獍颔首,“你找到那个人了。”

公孙月道:“正是,对方要求我取来凝碧宙,除此之外并无苛求。”

羽人非獍看她一眼,见她若有所思,便说道:“不只如此?”

公孙月叹气:“人长得俊朗,个子也伟岸得很,可神志不清,时常自言自语,喜怒不定,若发起狠来,我不是他的对手。”

羽人非獍的眼里闪过一丝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公孙月只当自己看错了。她又道:“找来凝碧宙,取回珠遗公主的遗体,就算是完成了。”

羽人非獍回过身,又扶起胡琴,手指找寻着弦位,道:“之后退隐去吧。”

早就有这种想法,但因为事情缠身,总是一拖再拖。想起蝴蝶君,那个钟情于自己什么都肯去做的傻子,她忍不住眼眶一热。

“我会的。”公孙月谢过他,不再打扰,步下台阶。弯月腾空,脚下堆雪,也比不过幺弦孤韵。走下去,便是不能回头的路,诺大一个江湖,杀人人杀,何时才是尽头?总有疲倦的时候,倒不如做个逍遥人,和另一个人自由自在快意人间。

公孙月在几丈之外眺望落下孤灯,张了张口想说出这番话。羽人非獍是她的恩人,自然是想他好的,可她觉得没必要由自己提醒。如此想着,她收回视线,迈步离去。

亭中,羽人非獍停下拉弦的动作看向一处。那里只有深深浅浅的足印,是造访的人留下的。他沉默半晌,喃喃道:“原来叫这个名字。”

☆、第二夜 一湖一影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从来不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却朗朗上口,挥之不去。——题记

做了这样一个梦。

魔界占据瀚海,众人已无暇他顾。届时三面受敌,不将战力安排妥当,则难有收获。

慕少艾将这些担忧告知羽人非獍,后者淡淡应了声。慕少艾解决用脑之事,他解决用武之事,这是一早就有的默契,也不知是谁先提出,久而久之已经习以为常。

慕少艾并不清闲,却也是坐不住的主,常在众人引颈长盼时溜出去,之后回来面对着一双双眼睛晃了晃手里的事物道:“呼呼,添置了烟草,水烟才有效用,没有水烟,慕少艾就没有思绪了。”

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一点羽人非獍尤其清楚。但也亏了有这个不按常理做事的人存在,他阴暗的内心逐渐亮堂了起来,虽然变化速度极慢。曾经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拥有至交,竟也不是多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元祸天荒,抛开魔界与苦境这个站位,羽人非獍与他就只是相惜的对手。直到天泣穿胸而过,羽人非獍听到元祸天荒跪在地上说的那句“从今以后,吾的世界吾做主”,突然震撼不已。

一直以来满怀郁结的他,何尝不是羡慕?他逗留在过去的阴影里跳不出来,无论是弑母还是其他,都成了一把双面刃,时刻提醒着。

他就这样愣神,若不是一股浓烈的邪气袭来,他怕是早就成了刀下魂。这可不是刀者该做的事。

魔君放肆的大笑伴随着血光,刮得林中枝叶摆动群魔乱舞。为顾及好友的伤势孤军奋战的谈无欲刚结束剑法,转眼就要迎上那把冰冷的大刀,千钧一发之际,羽人非獍与白发剑者分立两头,招式急攻。

魔物的攻击凶且狠,不留人喘息的机会,瞬间尘沙遮眼,不见五指。羽人非獍错开身看向慕少艾,受伤的后者鲜血直流站立不稳,他便直面而来,以引以为傲的速度险险格开魔君的三招,移行而去。

全面对战虽早有对策,但也损失惨重。魔界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那几名大将,以一敌百不在话下。群体战个人战均消耗了精力,再面对魔君,已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么简单。

羽人非獍回到落下孤灯,临走前吩咐慕少艾好好医治。只道他是医者,伤痛自是看得清楚明白,直到与孤独缺交谈,羽人非獍也没多大留意。

“你怎样了?”待到慕少艾和谈无欲亲自上门来,步履蹒跚,羽人非獍忍不住询问。

“无碍……”慕少艾嘴角微弯,轻轻松松地笑。

“若有那水晶湖,泡一泡就好了。”谈无欲挥动拂尘,娓娓道来。

见羽人非獍沉吟,一旁的孤独缺不禁啧啧称奇:“你有朋友已是稀奇,竟还如此肝胆相照,我都要以为你是谁人假扮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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