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说。
“嗯。”
“前两天我见过他了!”
男人一下就知道她指的是谁:“平时都没见你这么多话。”
“……”那边一顿,哼哼唧唧道:“我还有一肚子话没说!总觉得我好像认识他的。”
“你已经认识他了。”
“那,你呢?”
“什么?”
那边的语气忽然变得古灵精怪,“我问你,有一次你告诉我,我可能死过一回了,是真是假?”
“……是真的话,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聊天?”
“好吧,我换个问题,你觉得隔壁的小姑娘怎么样?”
“……”
“老大不小了,我不会比你先嫁人的!”
“我不感兴趣。”
“是不感兴趣还是避之不及?”
“呃?”
“哈!”
通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嘟嘟”声,男人想了想,收进了袋子里。
☆、第二十三夜 一意孤行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之后怎么样了?他不停地问自己,甚至想过要待在梦里永远别醒来,可再也无法梦见任何画面。只有依稀的身影,只知道有人失去了心爱之人,只记得有一双想伸出去却永远不敢伸出的手,只明白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无疾而终,只相信这些似乎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或许不是这辈子,或许……——题记
原来只是梦。
羽人非獍头痛欲裂,紧蹙的眉是他此刻混乱思绪的最佳写照,他扶着额头撑起身,还没坐稳又摇摇欲坠,只觉得天花板如同吞噬天地的黑洞,撕扯着他欲将他带走。
门外有声音,低沉的音线,透过门缝,瞬间满室温柔,如沐春风。
羽人非獍糊里糊涂,睁着眼听耳边的对话。原来宿管找上对方,告知第二天停水停电,记得做好准备。对方道过谢,又听宿管埋怨,说现在的女学生真是大胆,求爱求到老师面前来了。对方笑出了声,隔着门板,羽人非獍甚至能想象到受笑意驱使的肩背颤动,以至于连他的手指也跟着微微一动。
“那我不打扰你了,羽人老师今天没课吧?”
“今天由我去。”
“哎,你离出师的日子也不远啦!”
门打开又关上,宿管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左右。燕归人换下鞋子,单手提着塑料袋,眼睛一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羽人非獍听到塑料袋摩擦衣服的声音,知道这人又买水果了。说来奇怪,自从那日自己削了苹果后,燕归人总会隔三差五地带回来一袋,他想应该是误会了,他其实也喜欢吃梨。但他没有拒绝,他想不出话来拒绝,燕归人严肃地说明这些是帮忙传递信件的报酬。
令他意外的是,削苹果的仍是他。他有一种隐隐的不适,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粘在他身上,他只好加快削苹果的动作,再拿果盘盛了,从如坐针毡的那头逃离。
“好点了么?”燕归人坐在凳子上,看着他询问。
羽人非獍莫名:“我怎么了?”
“发烧了。”
羽人非獍终于理清为什么思绪至今一片混浊,为什么心中一直患得患失。
燕归人显得很忙碌,给他倒温水,让他拿着暖手,又找来一个抱枕垫着他的腰,他得以舒服地靠在床头。
“谢谢。”不管是谁和燕归人相处,都会对这个室友有所好感,虽然时常夜不归宿。
也许是发烧原因,他总是心不在焉。燕归人问道:“要不要去打针?”
“不要。”
察觉到对方脸上出现明显的排斥,燕归人决定换个话题:“老师,别通宵玩游戏,对身体不好。”
羽人非獍一惊,转头看见对面被褥里的笔记本电脑闪着光,他有一瞬间大脑当机。被褥被叠成很好的形状,却不是他的习惯,他喜欢从中下手叠三下放置在床尾,这却是平铺两下,露出好看的绣条边,而笔记本电脑正安然躺在其中。
羽人非獍的五感忽地变得敏锐,他鼻尖吸入的气息前所未闻,延伸到燕归人手边,是操弄着水果刀有条不紊削开苹果皮的举动。
床边有一本书,书名被被角遮住,只有“弗洛伊德着”的字样,上面隐约可见浅灰色的书签,大大小小,最少五六个。
这些都不是羽人非獍的习惯,他看书只放一个书签,往往翻回去细嚼慢咽,别人都看完了,他才到三分之一。他所在的位置,并不是他的床。他得出这个结论,抬起头刚好撞进燕归人的眼里,那里面深沉似海,他的心中蓦地升起恐惧。
燕归人自始至终观察着他,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神情变化。他第一次在教师宿舍削苹果,水果刀的光面映照起他的表情,有点迷惘,有些怅然。“你发烧了,跌倒在地,我没管太多,就近扶你到床上。”
他说话简洁明了,羽人非獍不自然地干咳一声。不知为何产生抗拒,这种抗拒理所当然,他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烧出毛病来了,因为萦绕周身的气息令他有些许晕眩。
燕归人将分切好的苹果块送至羽人非獍嘴边,后者伸出手要拿,却被按下。“吃吧。”燕归人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一起工作这么久,也不如这么一小会的交集。羽人非獍总觉得眼前的人明明离自己很近,却又是比谁都远。持续的梦魇使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眼神飘忽没有焦距。他张开嘴,一口咬下,低头慢吞吞地品尝其中香甜。
燕归人已经坐在床前,胳膊一抬就是羽人非獍的那张脸,平静得有些过分,只有腮帮子鼓着,一直在消灭他源源不断送过去的食物。
羽人非獍已经吃不下了,他见对方板着脸,不由自主道:“可以了。”
“哈,你还不是吃完了。”燕归人竟然心情很好。他示意羽人非獍看果盘,果盘里空空如也,只有刻画的花朵图案栩栩如生。
“你真奇怪。”羽人非獍枕着脑袋,这是他一直想说的话。
燕归人看着他,“哪里奇怪?”
“哪都奇怪。”
“那就奇怪吧。”
羽人非獍被噎,却见燕归人坦坦荡荡,一手抽出被他手肘压住的书,拇指食指并拢揪出其中一枚书签,翻开书页阅读了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外面似乎在下雨,雨势很小,打在窗前,叮叮作响。羽人非獍想起那把胡琴,想起如果用胡琴奏乐,与这声音相辅会是怎样的情况。
看来燕归人一直在照顾他,他们就像是相识了很久的老友,如今风雨同舟。就近一看,原来燕归人长这副模样。羽人非獍没来由地感叹。他的心绪平静了下来,没有任何纷扰,他的眼半睁半阖,昏昏欲睡。
他想他已经退烧了,他又想起那本书的书名,还有那天的那名女子。他多问了一句:“你玩游戏么?”
“不玩。”
原以为燕归人沉浸在书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