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裙子呀。。规矩可多了。我如果不加衣服,她就不让我出门,最后,我就
耍了小花招:先当她的面儿穿上,而后又悄俏地脱掉,自己还很得意。等到
自己好几次真的冻病了,才明白妈妈的一片苦心。
我曾经读过一篇气势豪迈的诗,大意是:”我们继承了古人的一切经验,
吸取了古人的一切教训,我们将避免古人的一切错误。。”其实,这是不可
能的。即使我有本领告诉你世界的所有规律(说实话,连我自己还时常迷惑
呢),你也肯定需要自己去摸索、检验和体会。人类社会发展了几千年,科
学技术日新月异地发展,但人生路上的弯道,几乎每一代人,每一个人都要
再走一遍,因为,这才是人生。一帆风顺不仅是不可能的,也是无益的,它
使生活索然无味。
所以,我的孩子,我除了把住你最早的几步,教给你跌倒后如何自己爬
起来,还能做什么呢?但是,如果发现你正走向险境,做母亲的又怎么能不
提醒呢?那时,你一定会嫌我罗嗦了,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谁叫我是你
的妈妈呢。
爸爸、妈妈是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都要靠自己。
那时,你不要发愁,有一位朋友是你完全可以信赖的,那就是大自然,我们
所有人的母亲。你的一切烦恼,在她面前都会显得渺小。但奇怪的是,她并
不让你因此感到自卑。当你遇到挫折,她会告诉你:有花开,就有花落,只
要保留着种子,明年还会发芽;当你感到不被理解,她会告诉你:水自流,
风自吹,并不需要得到谁的赞同;当你被所爱的人抛弃,她会告诉你:大海
并不因为滋养了河流而枯竭,阳光并未期望从它哺育的万物中得到回报;当
你被虚荣所迷惑,她会告诉你:勋章和绶带也许还比不上一丛蓬勃的野菊花
来得完美实在。。。我和你的父亲,偏爱有水的地方。在海边,在湖畔,我
们可以静静地坐上一天而不觉乏味。我们常常选择手牵手,不多说一句话,
虔诚地聆听自然母亲的美妙音乐。大自然有她独特的语言,人类的语言相比
之下显得多么琐碎苍白。今天的人类变得太骄傲了,其实离开大自然,我们
什么也做不成。敬畏这位我们共同的母亲吧,问自己:今天的执著是否值得?
等一个雨过天晴的夏日黄昏,让我牵了你的手,到柳树下去找知了的幼
虫。它们往往在那种时候顶开湿乎乎的泥土,爬出整整三年的黑暗(它们通
常在地下呆到三年,才爬出来蜕变成会飞的蝉),攀上树干。然后它的坚硬
的外壳会从背部裂开,慢慢地,从里面挣出一个又软又嫩的蝉来,翅膀紧紧
合拢着,上面还挂着粘液。它静静地伏在自己的壳上,用不了多久,粘液干
了,翅膀张开了,硬朗了。这时的它,挣脱最后一丝牵挂,一振翅,飞上了
树梢,留下了那个呆头呆脑地挂在老地方,一动不动的粘着泥土的硬壳。
大自然里这样奇妙的事何止千万!当你发现了一个秘密,天知道还有多
少秘密在等待你去发现。你会明白,原来你,我,他,都是秘密的一部分,
都是这个又精致、又广阔的自然母亲的杰作。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不珍惜自己,
没有理由看不起其他任何生命。等你烦躁的心安静下来,急促的呼吸平缓下
来,眼中的泪水不再流下来的时候,自然母亲已经将你需要的答案告诉你了。
听!那只蝉儿已经在枝头唱歌了。
牵手
转眼间,我和他结婚一周年了。再过两个星期,我们的儿子就要出生了。
随着产期的临近,我的心情紧张起来。这时候,他搬出那句口头禅:“别
怕,有我在呢。”我笑了:“这回你可帮不上忙。”他说:“别小看人,到
时候我握着你的手,你就有劲儿了。”
他说得对。
今年一月,我突然发起烧来,39℃的体温持续不退。去诊所就医,美国
大夫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说是感冒,不必吃药,过几天自然就会好的。五天
过去了,病情依然不见任何好转,只有靠强退烧药才能暂时抑制一下体温,
药效一过,温度计上的红线依旧窜得老高。他急了,连忙开车带我去医院看
急诊。等了近一个小时才有位护士传我进去。我当时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他
坚持扶我,却被那位护士不客气地挡在门外。结果,我在里面又等了半个多
小时才有一位值班医生过来询问。几句话之后,便说:“你是感冒,没什么
大不了的。”我问是否需要打针,他说不必。接着开了一种抗菌药,便准备
打发我走。
这时,突然听到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接着是护士的抗议声,但她的
声音立刻被一个更响的嗓音盖过:“我要见我的妻子。为什么耽搁了这么长
时间还不见她出来?”他像牛一样冲了进来,这时谁如果拦他,他准跟人家
打起来。他几步跨到我面前,紧握着我的手,说:“你没事儿吧?别怕,有
我在呢。”接着转向医生:“这怎么会是一般的感冒呢:为什么不给她做X
光透视?”医生大概被他的气势镇住了,一时不敢言声,乖乖地领我去做透
视。结果:是肺炎,而且已相当严重。如果再发现得晚些,会并发心肌炎和
肾炎。
每当我劝他改一改急脾气的时候,他就会说:“要不是有这么个急脾气,
这些庸医就把你的命给送了。”
他说得也对。再说,他的急脾气也的确改不掉——命书上这么写的。
你说算命这事儿,有时还真挺准。有一位很有名气的易经学家,曾经在
几年前告诉他何时会遇到终生伴侣,何时会有第一个孩子,现在一一应验,
你说神不神?那位大师还说他这一生天马行空,操劳忙碌。这也不假,一年
三十万英里的飞行距离,明明白白地在他的航空帐户上。
“我再也不想独自旅行了。”婚后他这样对我说。可是,半年前,他又
不得不独自登上了去香港的飞机:那时我已怀孕,又在上学。去机场送他的
时候,他说:“我一定尽快回来。”当时我还不甚明白“尽快”指的是什么,
心想:“去跟人家签合同,日程表上写的是三天,排得满满的,怎么个尽快
法?”
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就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当晚回纽约。
“谈判不成功吗?”我问。
“不,合同已经签了,一切顺利。”话筒里传出他兴奋的声音。
他提前一天回家了。因为临时改换航班,不得不用头等舱的票子换了张
经济舱的——人家肯定以为他神经搭错了。要知道,他个头大,在经济舱的
座位上,只能缩着腿,二十个小时的连续飞行,真够他受的。而且,为了早
回来一天,前两天他每天工作二十四小时,根本没合眼。
“这下用不着倒时差了。我现在困极了。”他一脸倦容,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干嘛把自己赶得这么紧?不要命了!”我给他盖上被子。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过去是没办法,现在有家了,还不赶着回来?再
说,我是个急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着,鼾声已经响起来了。
美国去年有一本畅销书,书名是《男人从火星来,女人从水星来》。其
作者认为,男人和女人犹如来自不同的星球,即使生活在一起,也有完全不
同的生活逻辑:女人永远都想把男人改造成她们心中完美的模样,而男人呢,
则固执地认为自己已经够完美了,于是两下纠缠不休。
我们之间当然也有着急上火的时候。事后,他总开玩笑说:“物极必反,
等我老了以后,肯定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老头,你耐心等着吧。”有了这样
的承诺,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干脆放弃了改造他的念头,接受了他的存在。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