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2)

而殿外,一个女子身着华服,拖着长长的裙裾,正娉婷袅袅拾阶而上。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头上簪环步摇,一件不少。骨子里透出的华贵气质,令人远离她十步之外都能感觉得到。

那张脸本就生得极美,此刻在月色下更是动人。

来人正是太子妃楚文姝。

值夜的宫人,齐声下拜:“参见太子妃娘娘。”

借着四周点着的羊角宫灯,她早已看见殿内小憩中的太子。于是宽大飘逸的衣袖向后一摆,示意众人不必通传,轻移莲步,只身向殿内走去。

来至太子身前,凝视着他优美的侧影,她嘴角不可自抑的浮上了甜甜的笑容。

眼前便是她的夫君,被誉为天朝第一人的东宫太子白梓轩。

从第一次随爹爹来宫中拜见皇后时遇到他,她便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他。

不仅是她,也许没有哪个女子在见过年轻的太子殿下后,不会心生倾慕之意。

只是她是最幸运的那个,最终成为了他的妻子。

伸出纤纤素手,将被水珠阴湿的公文移开。

对于政事,他一向是最勤勉的,太子书房内的宫灯彻夜不息,在整个东宫已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是他的妻子,虽然长夜寂寞,但却并不怪他。他首先是太子,然后才是她的夫君。

他是喜爱她的,否则,偌大的东宫之中,除了她这个太子正妃外,怎会再无一个嫔妾。

他心里爱她,就足够了。

更何况,他的勤勉不也是她欣赏崇拜的原因之一吗?

细小的动作,将案上之人从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的佳人,白梓轩面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用手扶了扶额头,俊毅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笑意:“文姝,你怎么来了?”

太子与人大多时候都是语气谦和,却透着淡淡的疏离。

他身上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让人仰视,想要围绕在其身边,却又不敢太过亲近。

即使是他的妻子,她也不曾例外。

蔡文姝面上一热,垂下眼睑。已成婚数月,可每每看到太子风华绝代的面容,还是让她面颊微红。

她恭敬的捧起案头的茶盏奉于他的手边,柔声道:“臣妾已经五日未曾见过殿下,心里想着,此刻殿下一定在书房中,恐殿下日夜为国事操劳,忽略的自个的身体,所以…。所以………

四下无人,蔡文姝一脸小女儿状,口气恭敬,却字字都饱含着思念与敬慕之情。

白梓轩,接过茶盏,顺势握住了她玉手,将她带入怀中,笑道:“文姝不必担心,这些年本宫早已习惯。

不是早说过,晚间不必等我。”

蔡文姝伏在太子怀中,这种不经意间的亲昵,总是能让她每每喘不过气来“殿下……今晚,文姝伺候您歇在偏殿可好。”说完之后,似是再没有一丝力气。

白梓轩双臂一收,她的脸便整个深埋于他的怀中。她等了很久未见回应,却听殿外长声传诵道:“殿下,淮南急报…。”

“传!”

楚文姝听到淮南两个字。知道事关重大,连忙起身,冲着白梓轩微微一福:“殿下,既有要事,臣妾先行告退了。”

白梓轩站起来,他身形挺拔,高出女子许多,此刻俯下身,替女子将方才略有些歪斜的珠花扶正,柔声道:“你生的如此单薄,回去后早些安置吧,总是这样晚睡,到时生了病,才让我担心。”

蔡文姝心中一暖,这时早有人脚步匆忙行至殿中,与白梓轩和她行礼。

她不敢耽搁,恋恋不舍走出殿外。

才要离去,便听殿内有人惊呼道:“殿下,您要亲自去淮南?”

☆、白衣少年

淮南周府。

清晨,从窗棂透过的一缕阳光打在云容白玉般清丽的面容上,让她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好像半透明一般。乌黑的长发丝缎一样铺在枕边。

她秀眉紧蹙,睡得十分不安稳,很久了,久到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几乎每晚都会做同样一个梦。

在梦中,她看见自己被困在熊熊大火之中,无数条金色的火龙向她袭来,她奋力想冲出去,可是升腾而起的烈焰很快就点燃了她的衣裙。

肌肤被火舌啃噬,锥心刺骨。

她咬牙向外冲去。轰的一声,一根横梁从天而降,挡在了她的面前。断绝了她最后的求生的希望。她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感觉一阵阵的窒息,她的身体就像是一片枯叶,在四周蒸腾而起的烈焰中,翩然坠落。

她不顾一切的大声呼救,滚滚的浓烟侵入她的口鼻,最后呼唤的声音,变成了了哀哀的呻吟。

她在反复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等着这个人来救她。

可是,无论是梦中的她,还是清醒时的她,千千万万次想记起这个名字,绞尽脑汁,在自己所有的记忆力搜索,可除了一阵阵几乎眩晕的头痛外,毫无所获。

当然,云容全部的记忆,仅仅是从几个月前,来到周府开始的。之前的事情,她完全记不起来了。

这一次,她恍惚知道自己又是在做噩梦了,可是无论如何就是睁不开眼睛,滚烫的火焰肆无忌惮的侵蚀着她的肌肤,胸中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那仿佛真的不是梦。

就在她感觉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笛声,声音清透脆亮、宛转低回,如抛至九天之上的丝弦,一波一波向火舌袭来,笛声所经之处仿佛是天降之甘露,烈焰一点一滴随之熄灭。

最后,只余下阵阵仙音在空气中缭绕着,久久不散。

云容轻轻的睁开眼睛,深深的出了口气,她从这个令她窒息的梦境中回到了现实。可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梦中那悠扬的笛声是以往没有的。不对,这笛声不是来自梦境,这悠扬的笛声依然自窗外流了进来。。

她坐起身,站了起来,光着小脚踩在光滑而冰凉的地面上,脚下传来沁凉的丝丝寒意。

云容来到窗前将窗子一下子推开,把阳光放进来,那笛声和着阵阵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霎时间全身的毛孔都舒畅的张开。

前方是一片竹林。入目的清幽绿意,更有一分别样的雅意深致。

透过竹枝之间的缝隙,白墙黛瓦影影绰绰。

前方那是周府的禁地……………雅园,笛声便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沁芳斋与雅园隔着一片竹林遥遥相望,方圆之内被院墙围起独自形成一方天地,平日里周老爷不让云容擅自踏出一步,更不许旁人进入。

除了伺候云容饮食起居的哑女燕儿,云容根本不曾见过任何一个人。

是谁在吹笛,而那笛声竟然又是如此神奇?。

来不及多想,她推开门,飞快的向方才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生怕晚一刻,那箫声就会消失不见。

沁芳斋对面的竹林,是平日里云容最喜欢的地方。

绿意之中枝叶扶疏,遮光蔽日,将人身上的残余的暑气消销殆尽。幽静怡然的气息,更使一切烦恼,暂时被抛却在脑后,好像置身于世外桃园一般。

一口气跑到竹林的尽头,眼前白墙黛瓦,桐竹扶疏。

虚掩的朱门之上,‘雅园’两个字赫然醒目的映入了眼帘。

这便是周府的禁地。门内的笛声越发清晰,云容一咬牙,推门而入。

园内,也是绿竹成林,一块巨石上面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他手持一管玉笛,正在全神贯注的吹奏。

云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就会破坏了眼前的美景。

这天下间,居然有生得如此美好的人 ?'…99down'

他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容颜俊秀,带着一丝无邪的纯真,可是他的眼神却那么的高雅,恍若山巅不可攀附的冰雪,让旁人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

宽大的雪白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月一样柔和

他是谁?

☆、身世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悠扬飞入云端,在空中回旋最后戛然而止。云容几乎是下意识的拍手称赞起来:“真好听!”

少年一愣,将目光停留在不远处这个小女子的身上。

她穿着件月白色的衣衫,下面系着水蓝色的裙子,一双晶莹白皙的小脚未着丝履,踩在草地上。长发未绾,随风散落在风中。

她的容貌不算出众,但眼睛生得很美,只是此刻的眸色却略显迷糊,仿佛是初醒时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虽然清丽,但也狼狈至极。

少年嘴角漾出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从来女子的莲足不可示人,女子的长发更不可在人前散落。这样大胆的女子,他还真是从未见过。

将手中的玉笛收好,他站起来,几步走到云容的近前俯下头:“你是谁?”

云容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这才想到这是禁地,口气登时有些不稳:“周慈恩是我的父亲。”

“哦?周慈恩没告诉你,私闯雅园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 他柔和散淡的神色,在笑容之下,却显出微微的犀利,眉目隐约之间有一种凛然的威势。

“我…。我是循着笛声来的,你是谁……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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