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此言一出,他身后的禁军已经把手按到了刀柄上。
皇上继续道:“彭统领,以后禁军就归七殿下管辖,你可明白?”
太子起身道:“父皇,您龙体欠安,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外面的事,由儿臣就好。”
皇上早知这大儿子不会这么快服软,他看向彭效举:“彭统领,朕的话你听到没有。”
彭效举低头道:“陛下,七殿下涉嫌谋反一案尚未查明,此举着实不妥。”
皇上冷笑道:“朕的儿子朕自己清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多嘴了,靖儿。”
七皇子道:“儿臣在。”
皇上道:“彭效举公然抗旨,当如何处置?”
七皇子微微一笑:“按律当斩!”话音未落他便闪电般向彭效举的方向掠去。
小心翼翼地亲了沈清澜一口,张俨起身帮他盖好被子,然后穿衣下床放轻脚步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门口侍立了许久的属下忙道:“殿下。”
张俨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我们进宫。”
属下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那沈楼主呢?”
张俨看了房门一眼,眸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让他睡吧,我们天亮前回来。”
彭效举武功虽然高强,却不同于七皇子那种多年征战沙场,杀戮几乎成了本能。不出十招,彭效举就被七皇子一刀穿透了肩膀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太子向身边的人使个眼色,立马有人向七皇子背后袭去。
七皇子听得风声,用力一拔刀,把彭效举挑在刀尖当盾牌转身一扔,砰砰几声三个人一起飞了出去。
七皇子目光往声音响处扫了一下。皇上笑道:“靖儿好身手。”
七皇子这才转向皇上的方向,恭声道:“父皇,彭效举已伏法,请父皇吩咐。”
彭效举一死,对跟着太子谋反坚定不疑的禁军明显开始动摇了起来。
皇上道:“还有谁想抗旨?”
七皇子大步向皇上方向走去。
他身后有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双膝跪地:“愿听七殿下差遣。”
七皇子脚步一顿,回头虚虚一托:“听陛下差遣即可。”
那人忙磕头道:“愿听陛下差遣!”
皇上估计的不错,太子毕竟掌管禁军不久,并无多少威望。彭效举一死顿时军心动摇,过半的人跟着七皇子来到了皇上这边。
太子脸色铁青:“父皇定是被小人蛊惑,来人,给我拿下逆贼!”
太子身后的禁军呼啦啦涌上去。七皇子退后一步神情淡然,皇上冷声道:“太子犯上,给朕关起来!”
张俨还未至皇宫,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从街上行过,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正德门外。
张俨放下车帘,沉吟了一会儿道:“绕路,我们去后宫。”
外面的空气有些闷,可能是要下雨了。
李维延放下诗集开门出去,还不忘拿了把绸伞。
一声闷雷响起,李维延去了宫中的内牢。
红衣的青丘质子在铁栏内正无聊,看见李维延进来忙看过来:“怎么样了?”
李维延轻巧地敲开铁锁,淡淡道:“走吧。”
蟠龙殿前已经战成血海,昔日同衣共食的士兵们把刀剑挥向了自己的同僚,指挥的人却高高站在远处,神情冷淡。
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李维延撑着伞给两个人挡住雨,闲庭漫步般带着青丘质子在宫中逛了一圈,淡淡道:“好了,让他们进来吧。”
质子笑道:“要不要再等会儿?”
李维延淡然道:“随你。”
质子握住他执伞的手,柔声道:“多好一场父子手足相残的大戏,你就不去看看?”
李维延看他一眼,道:“你若喜欢就去吧。”
质子低笑出声:“逗你呢,杀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出宫吧。”
两人刚要走,夜色雨帘中忽然飞出一枝羽箭向李维延背后袭去。
李维延揽住质子的腰闪身躲过,神情冷冽地看着古柳的枝叶间有人影一闪,竟飞速向这方向略过来。李维延下意识地把伞一倾。一篷针雨就打在了伞面上,白绸伞顿时成了刺猬。
又一道雷闪过,雨更大了。
李维延把额前垂下的乱发绕到耳后,漫不经心道:“三殿下的人?”
人影隐身在黑暗里不语,忽然打了声呼哨,四周的树丛里嗖嗖往外冒,手中的钢针夹在雨中织成密网向两人罩去。
李维延一把抱起质子腾空而起脱出包围,转瞬不见了。
树上的黑影跳下来:“追!”
张俨下了马车,车夫帮他撑开伞:“殿下,我们去哪里。”
张俨接过伞:“我随便走走,你回去吧。”
车夫大惊道:“殿下你一个人?”
张俨道:“我身边不会少人的,你放心吧。”说完转身进了夜色里。
从李相别苑中出来的青丘死士已经潜入了皇宫中,正自相残杀得火热的禁军措手不及,片刻间就被放到了十数人。
皇上和七皇子都站在高处,几乎就是活靶子,有七八个死士扑了过去。
刘福拉着皇上往宫门里退,皇上看着七皇子,声音中带了焦急:“靖儿!”
七皇子反手划开一人的脖子,淡笑道:“刘公公,保护好父皇。”
张俨在宫中走了几步,就好李维延打了照面。张俨含笑道:“老师,好久不见。”
李维延道:“三殿下不该来的。”
张俨低笑道:“可我来了,老师可打算灭口?”
李维延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你身后有七个人。”
张俨莞尔:“您背后有十三个。”
李维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眉梢轻挑了一下:“三殿下这是下定决心不放人了?”
张俨看了李维延身边一直若有所思的青丘质子一眼,含笑道:“老师,得罪了。”
外敌来侵,生死一线间终于没人再执著于内战,太子不甘心地咬牙,指挥尚听命于他的手下开始转而攻击青丘死士。
七皇子听到他的命令微松了一口气,提起精神全心辨别着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张俨一手执伞一手拢在袖中,李维延带着一个人仍旧在阵法中穿梭自如。
张俨眸色暗沉,照这样下去…还是杀不了这两个人。
李维延在密集的攻击中仍有暇看了张俨一眼:“这阵法你自己改过?”
张俨含笑恭声道:“与老师这等人物交手,学生不敢过于保守。”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李维延道:“还不错。”
张俨道:“是老师教的好。”
李维延目光平静无波,只是身形又加快了不少。
张俨拢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了几下。
一直似乎在状况外的质子忽然挣开李维延向张俨扑过去。
与此同时张俨的袖子无风自起,显然是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质子伸手去阻。
李维延忽然厉声喝道:“别碰!”
质子已经把那小小的褐色珠子握在了掌心,珠子瞬间溶化沁入皮肤中,蔓延出一朵六棱花。
一道响雷劈下。
李维延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质子却来不及多想,顺势过去扼住了张俨的脖子。纤若无骨的手力气却不小,那力道几乎要把张俨的脖子掐断。
又一道雷夹着风雨劈下,很近很近。
李维延趁张俨的手下不敢轻举妄动飞身抱过质子凌空而去。
张俨终于得了空气,痛苦地咳了几声。
手下忙道:“殿下,要不要追?”
张俨好不容易才能说话,脸色还是不好看,但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手下忙给张俨重新撑起伞,好奇道:“殿下方才用了什么?”
张俨悠然一笑:“天谴珠。”
手下道:“天谴珠?”
张俨心情很好道:“专门为狐狸精用的东西,他就等着被雷劈吧。”
手下好笑道:“难道那青丘质子竟是狐妖?”
张俨笑道:“我也是试试,哪想到蒙对了。我小时候去老师府中玩耍时曾见过一只红狐,后来不知怎么不见了。如今想来…他们的缘分还挺深的。”
手下也轻松起来:“那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