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你也是奴婢?”他玩味似的抬手抚弄我耳陲,我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动作。他垂下手,唇角挑起一丝弧度,“连比这更亲密的动作都有了,还羞这个?”
“我没有!”我惊诧地抬了头,毫不掩饰震惊地望向他,“你怎么能这样说……”
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有了些许迷茫,蓦地忆起刚才他和蒙古世子们劝酒的样子,定了定神,淡淡道,“四爷,您怕是喝醉了,奴婢这就去叫小邓子进来服侍您。这链子,委实太贵重,奴婢承受不起。”说罢取下链子,往桌子上一放,又向他福了福身,转身……
“啊”我惊呼出声,顿时羞红了脸……他怎么能这样!适才我刚转身,他猛然上前一步,从背后牢牢搂紧我……
“放开我……”我极力挣扎着,奈何他紧握住我的腰,使我动弹不得;我的背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我的心底倏地闪过一抹悸动……使劲咬了咬唇,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再动弹,他一怔,“四爷,您这是酒喝多了想泄火吗?奴婢这就去找人来……”
“我喝多了?”他冷笑一声,将我转了过来,面面相对,近在咫尺,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一字一字,“我没有醉,我在做什么,自己最清楚!”
“唔”我刚想出声,冷不防他的唇直接袭上堵住了我的,唇上一片冰凉。有着最熟悉的味道和微刺的触感,让大脑都瞬间空茫了……
“你放开我,我不是你泄火的工具……”他肆意在我唇上碾转蹂躏,闻言用力咬了我一口,顿时有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弥漫进嘴里……
“你的确不是,”他移开了唇,额头抵着我的额,眼里像是大雪弥漫,冷风过境。“单单只是发泄的工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
他眼里的神色蓦地让我的心口好象被谁用尖锐的针刺入一般,隐隐作痛,“我……啊”随着他一甩手,我完全没有意料地被他甩在了地上,委屈化作一股子酸楚直往上涌,我低着头,咬住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然而眼里已是水气漫漫……
“你到我这来,不单单只是拿解酒药过来吧?”他背对着我,长身俊立,昏暗的烛光投影在他的身上,像是要把他与凡尘隔离起来似的,孤绝卓然,“你是趁机想找到什么?还是说,”他缓缓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一点点举了起来……“你要这个?”
我看着他举起的东西,惊呼,“玉锁?!”怪不得我翻了那么多柜子都没找到,原来……
“果然,”他转过头来,唇角一缕似是而非的笑意,“为了这个,所以找借口说给我送药,好进了我房里来寻,是不是?”
“不……”我下意识地抬首想要解释分辩,虽然送药是借口,但那也是……眼神却是缓缓黯淡下来,“对,四爷说的没错,奴婢就是为着玉锁才来的。”
既然知道结果,就不要有什么想头啊。不禁摇头苦笑,这就叫现时报。
他唇边的笑闻言一僵,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紧紧抿了唇,缓缓抬起一只手,指着门帘处,声音冷冽,“你滚,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我慢慢撑起身子,对着他遥遥一福,“奴婢这就滚……可奴婢在皇上身边当着差,这……”
“你给我滚!”
我深吸了口气,“奴婢告退。”
刚出了毡房,小邓子就迎了上来,急急地问,“主子……”
“爷心情不大好,你小心伺候着—方才我把解酒的丸子放在桌子上了,你去端点热水来,服侍主子吃下。我回去了。”“君姑娘,你等等。”说罢转身便要走,听到他惊讶地呼声又转了回来,微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么?”
“你……”他突然一副欲言有止的样子,对着我脖子一个劲地猛瞧,半晌,“没……没事儿。”向我打了个千儿就进去篷子里了,我有些心烦,也没怎么在意他的举动,径直回去了。
第三十八章 路途
本选在晴空万里的天儿启程,却不料刚走到半路,乌云就在天边聚集起来,黑沉沉的,眼看就要下起瓢泼大雨,只得令所有人马原地扎营休憩,等着急风骤雨过去。
小柔一直都在皇上身边伺候着,鲜有休息的时候。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憩一下,自然午睡的正酣。我在旁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就去了七爷的篷子。
“你们要寻找的玉锁,果真就是昨儿个皇上赏赐给太子和四哥的那两把?”隔着热茶散发的渺渺清雾,七爷淡淡的问。
“恩,我可以确定,绝对就是那两把玉锁,可是,”我微微有些踌躇,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他一副了然的样子,悠闲地喝着茶。我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我昨天偷偷溜进四爷的毡房,想找到玉锁,但是,他却带着,寸不离身。太子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把玉当宝贝一样,时刻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拿到玉锁。你……”
“我和你的约定,是我帮你查到玉锁的下落。并没有说要帮你拿到—拿不拿得到,那得靠你的本事了。况且……”
我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接着道,“况且,我们的约定是以四年为期,这是第三年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从来没有把握拿到玉锁就真的能够回去,因此……我只是想要试试,说不定玉锁并不能带我们回去呢?所以,我想求你……”
“让我帮你拿到玉锁?”他抬起眼来,眼神淡漠,“你难道不会以为,我可以不帮你,可以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做我的妻?”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坚定,“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相信?”他嘴角微微挑起,却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奇异的笑,“你为什么会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呢?你对我,又了解了多少?这样信誓旦旦,这样肯定?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我想找一个能陪我一生一世的妻,都不可以么?”
我张了张嘴,想要分辩什么,却终是无力地垂了头,“我很抱歉,但是,你有侧福晋了啊,她难道不可以……”
“她?”他淡漠的眸子里忽地闪过一丝清冷,端起杯子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抖,“她不是她。”
“什么……”
“我是说,”他清雅淡漠的笑着,却让人觉得他神情恍惚……
“我原本奉皇上的旨意不得不得娶的人,和身边的丫鬟交换了位置—所以,现在我府邸里的那位‘侧’福晋,只是那家小姐的丫鬟而已。”
我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会?敢欺瞒皇亲国戚,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这是什么样的奇女子,居然不管不顾一家子,抗旨逃婚?
“那其实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不愿嫁给我,嫁给一个残废。”
“不是,”我激动的扑了过去,跪在他身边,抬手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一个劲地摇头,“你不要这样说啊!你不需要这样自卑!”他微微有些讶然,随即淡淡回我一笑,温暖的手轻轻覆住了我的,“那个时候,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后来……当我问起那丫鬟的时候,她流着泪说她家小姐是有苦衷的。我并不是个刨根问底儿的人,但我只是想要知道那苦衷是什么。当我查到她的下落的时候……”他忽地收了声,直直地看向我,有了一丝哀伤的神色,“她那时候的年纪,和你现在差不多吧,豆蔻年华的女子,却已是……‘洛阳名妓’。”
我啊了一声,楞楞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才颤抖着道,“花魁?她是……”
“□,而且,大名鼎鼎到,整个洛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她怎么会……”我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好好的官宦人家的女子,放着好好的侧福晋不做,跑去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爱上了一个穷书生,她阿玛是户部尚书,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因此便去求皇阿玛指一门亲事给她,好彻底断了她的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