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必多说,草民愿为王爷分忧。”
自从卫永昌有心角逐帝王之位,他就新添了个夜里惊醒的毛病。
害怕他伤到自己,道隐看守的紧。
这夜,卫永昌又在发汗,止不住地梦呓。
道隐侍立一旁,小心伺候着。
“瑶瑶,瑶瑶……”卫永昌忽然开始高声喊着。
道隐回答他:“主子,智姑娘不在这里。”
可卫永昌还是一直喊着,道隐便知他不曾醒来,不知在梦中有何种境遇,才能让这样一个人失态至此。
主子真的太苦了,身边能用的人只一个方无隅,但方无隅目的不简单,若是身边有个知冷暖的女子也好,可是主子,只怕智伯瑶跟您不是一路人。
那智伯瑶跟谁是一路人呢?道隐想到了自己,却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不可,不可。
“伯瑶,为师有件事要你去办。”
“只要能再见到师父,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徒儿也万死不辞。”
方无隅语气放缓:“刀山火海,自然是舍不得你。”
智伯瑶伏在方无隅膝头,抬头看他,当这日思夜想的人终于来到她面前时,她却发现自己再也提不起精神了,连高兴的样子也是强装出来的,为什么?是自己变得太快了?还是师父一下子陌生了?又或者自己只是累了,再也玩不起这猫鼠游戏……
“嫁给卫永昌。”
又是短暂的谈话,方无隅走了。
智伯瑶揣摩这师父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能把这件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人生也第一次陷入迷茫,从前,永远跟在师父后面,听他的话,但现在,突然发现师父给自己指的路是悬崖,自己跳吗?
“对不起,师父,”智伯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嫁给别人,就不能爱你,若是死了,也不能爱你。”
只有活着,从这个人的掌控之中逃跑,才能爱他。
逃跑,对智伯瑶来说一向是件轻易的事情。
智伯瑶蹭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把非明刀往背上一背,把匕首往袖子里一揣,抬脚就要走。
“你做什么?”房梁上垂下一个人来。
怎么把这厮给忘了?智伯瑶扫了巫怀慕一眼,有把握将她在三招之内放倒,但是如果只有一个巫怀慕,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嗖”的一声,匕首出鞘,智伯瑶趁巫怀慕闪躲之际,攻她下盘,将她放倒,手刀劈在她后颈,将她击晕,这还不够,智伯瑶想了想,把巫怀慕五花大绑堵上了嘴巴,放在自己床上盖好被子,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智伯瑶足尖轻点,跳上屋顶,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岗哨,直接冲着城门去了。
越过大街小巷,寒夜的冷风拍在脸上,相当刺骨,这是这种冷冽,让智伯瑶体味到了一种粗糙的自由,山野间的烂漫,这样御风起舞实在好过在那个华贵笼子里被人玩弄。
还有一个街区就能出城,智伯瑶心情不觉轻快起来。
没料到一个黑影闪身出来,身法凌厉,硬生生将她逼退。
智伯瑶几乎立不住,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维持了身形。
正文 第二十三章碎梦,十面埋伏
面前那黑影看上去是个中年男子,一身夜行衣看不出样貌,他单手持剑,横在身前。
只防守,却不进攻,看样子不是来要她小命的。
智伯瑶一手摸上了背上非明刀的刀柄,警惕地看着来人。
那人依旧不动,一双眼睛打探着她,那是强者对弱者的不屑,也是武力碾压的绝对自信。
智伯瑶咬咬牙,一跺脚,把手放下来。
不自量力这种事情做过一次就够了,硬拼不是明智之举。
智伯瑶退后,打算从另一个城门出去。
路途是有些漫长,她的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湿,天不再像刚才那样漆黑无光,再也耽误不得。
这一次,拦住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希望近在眼前,偏偏面前有这许多扫兴的人。
智伯瑶扫一眼过去,十个人,青年男子,身手还不好说。
赌一把吗?
一声鸡鸣让智伯瑶下了最后的决心,拔刀!
这一次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要突围都困难重重,若是错失了今天,下一次自己对上的恐怕不是十个人这么简单。
刀光剑影,武器碰撞之间,擦出了火星,格外显眼,这动静也惊得不知谁家的狗狂吠不止。
越是想要速战速决,却越是被牵制着脱身不得,好不容易劈开一个缺口,但那生路很快就被补上。
而且动手之间,智伯瑶感觉到面前这十人与自己招式很像,彼此都能猜出对方下一招是什么。
智伯瑶看他们没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眼珠子一转又豪赌了一把,她挥刀,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那十人显然没料到智伯瑶对自己下手,提剑挡住了非明刀。
等的就是这个,智伯瑶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刀身一翻,把那十余人的剑尽数截断,一人抽手不及,被划伤了,血液从他手腕处喷溅出来,糊了智伯瑶一脸。
“晦气。”智伯瑶擦擦自己的眼睛,再睁眼,哪里还有黑衣人?被截断的武器也不见了。
若不是地上有两滴血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做梦,智伯瑶差点要疑心不过是在做梦。
奇怪,智伯瑶把刀收入刀鞘,抬头看天,这才明白了那伙不速之客离去的原因。
天已经亮了,守城的将士多了起来,想要这时候出去,不难,难的是众目睽睽之下跑出去如何不会引人注目?
带着一身疲惫,智伯瑶不知该去哪里,还是回到智府吗?那个已经让自己厌倦的地方?
“大小姐,请吧。”不知何时,智府管家赶了过来,带了一对随从和一顶轿子,“老爷可是非常担心你!”
“我不过是出来散心,没想到惊动了这么多人。”智伯瑶面不改色,“不用你们跟着,我玩够了自然会回去的。”
管家带着轿子走了,但是那几十人的随从却留在原地。
智伯瑶走到哪里,随从们就跟到哪里。
她在街上游荡,后面就像跟了一条巨大的尾巴。
她进酒楼买酒,那些随从们也跟着进来,占据了酒楼空着的位置。
“滚!”智伯瑶生气了,瞪着他们。
随从们乖乖退了出去,可智伯瑶从酒楼的窗子望下去,那些人守在楼下,吓得没人敢进来。
她喝完酒,店家竟也没伸手找她要钱,原因,要么就是酒钱已经有人给了,要么就是这酒楼是智家的产业。
于是,智伯瑶伸手揪住了店家的衣领,几乎要把那肥硕的胖子从柜台后面揪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的话,小人智荣。”
这个名字,起得很好,一听就是智家的走狗。
不过怎么这么巧?随便走进一家店,都是智府的产业?怕不是偶然。
智伯瑶晃到了一家脂粉店里面,随手挑了些,店家满面堆笑地给她包好。
“出来做买卖的,你不收钱?”
店家点头哈腰:“大小姐能来光顾,小人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智华。”
又是智家的产业?接连两次,智伯瑶开始怀疑这不是什么巧合了。
走进一家布庄,店家是个女人。
“名字?”
店家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一脸笑容僵住了,回答:“智富,怎的了?若是大小姐觉得这名字不好听,我改便是。”
“那智贵呢?智贵在哪里?”智伯瑶追问。
“大小姐您看。”智富走到窗前,抬手把窗子推开了。
智伯瑶疑惑地看她一眼,随后从窗子望下去。
街道上跪了一排百姓,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