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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南巡的事情具体行程内务府那边还在制定,并未落实。”
智伯瑶说:“我已经揽了太多的权力在手中,他对我大权在握这件事早就有所不满,若我这次再把南巡的事握在手里,他怕是要起疑心,所以我并未干涉。其实南巡这件事只是一个时间节点,我们并不一定在南巡的时候脱身,可能在之前,也可能在之后。”
“你为何面带愁容,是因为忧心吗?”
“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我觉得对不住你。”
道隐看着智伯瑶的眼睛:“又说傻话了。”
“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划,我从头到尾都在牵着你跟我走,我总是事后才通知你,你可曾怨恨我?”智伯瑶不等道隐回答,又自言自语道,“是我勾引你,胁迫你,害你如今……”
道隐堵上了智伯瑶的唇:“你勾引我?胁迫我?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窥视你,恋慕你,每天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你的身上,如果不能看到你,我都不知道要凭借什么我才能活下来。”
“那你等我的消息。”
“我等你。”
道隐说完,整个人瞬间不见。
智伯瑶发觉有一个人正在靠近屋子,连忙把眼泪收起,装作在品茶。
门开了,进来的是音希。
“你这丫头,怎么进门来也不知道知会一声?”智伯瑶问。
“奴婢知错,奴婢不过是新做了些点心,想给您尝尝。”音希急忙跪下。
智伯瑶差点就要冷笑一声,还好她忍住了,音希嘴上知错,语气里却比主子更加霸道,看来这个丫头是条养不熟狗。
“我乏了,你下去吧。”
音希不肯依,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两个响头。
“你这是做什么?”
音希直起身板,露出一双通红的眼:“奴婢只是觉得娘娘日子过得苦闷,名为六宫之主,实际上却没有享多少清闲日子,奴婢恳请您准许奴婢留在屋子里面,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这一出戏,演的十分差劲,但智伯瑶配合着演了一出主仆情深。
她上前扶起音希:“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跟我一同进宫,灵儿死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也算是情同姐妹。”
音希又装模作样掉了两颗眼泪,配合着点点头。
“以后,你就留在我的屋子里做事,其他人不能在我做事的时候进来,但你例外。”
音希大喜过望,但随即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
“这些点心我吃不下,你先分给宫里的其他人就是了,前两日欣嫔来看过我,你就把这食盒送与她,算是本宫的一片心意。”
音希下去之后,流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冷笑一声:“这般蛇蝎心肠的人物,你也敢放在身边?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一把刀而已,会用就不会伤到自己。”智伯瑶瞥了一眼流光,“方先生当年既然敢把我放在身边,我作为徒弟的自然是有样学样。”
“可他最后不还是被你这口妖刀伤到了?”
智伯瑶摇摇头:“我从前也是如你这般所想,可后来,我才发现,师父就是师父,哪怕死了也不会让人安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师父没有死?”
“他当然死了,死的透了,骨头都被烧黑了跟房子的灰烬掺在一起分不出来,我的意思是,他不是被亲手养出来的妖刀反噬,而是他死的时候,才是我这口妖刀出世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先生故意让你杀他?”流光瞪大双眼,“不可能,这不可能,师父……”
“我从前一直以为方先生名满天下不过是以讹传讹,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他下的一盘好棋,甚至不惜堵上自己的性命。”智伯瑶说,“十足的疯子!却也是不世出的天才!算了,我不该跟你说太多,你走吧。”
“我真不知道能不能信你,不知道你欲言又止是真的为我好,还是要勾起我的好奇心引我上钩!”流光叹口气,“你果真是师父最为杰出的作品。”
“离聪明人远一点是好事。”
“你倒是好不客气,好不谦虚。”
智伯瑶叹口气:“不过是些小聪明,遇上绝对的强权,也要让步。”
这个绝对的强权,自然指的是“皇权”。
“你当真跟别的人有染?”
“我劝你不要打听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无知,有时候能让人活的久一点。”
“那我倒想知道,无畏,是否能让人活得久一些。”说完这句话,流光转身走了,带着嘴角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箫鼓吹香醉脸融
“明儿个就是秋祭了。”智伯瑶转头吩咐音希,“给我准备些香烛。”
“娘娘,您这是?”
“突然想起一些故人。”智伯瑶垂下眼帘似乎掩藏了下面的无限哀戚,“你去准备吧。”
音希大喜,恨不得智伯瑶即刻露出马脚叫她抓个正着,音希心里叫着:祭奠方无隅是吗?你最好表现得情真意切一些,不然要叫我好生失望了。
一切准备妥当,智伯瑶冲音希说:“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音希表面上点了头,实际上躲在暗处观察智伯瑶的一举一动。
智伯瑶对月祭拜之后,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来,借着月光仔细地看着,看样子很是宝贝,只是音希看不到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智伯瑶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拿起铲子,开始在树下挖坑。
“鬼鬼祟祟的,不怀好意。”音希一看,觉得这回智伯瑶要栽到自己手里面去了,急忙去找了道隐。
“此事我已经知晓,会禀告圣上的。”道隐答道。
“劳您快些,晚了的话,可就抓不到她的破绽了。”
“把你家娘娘踩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道隐眯缝起眼睛打量着面前一脸小人得志的小婢女。
“我这可不是有什么企图,我是为了圣上着想。”音希听得出来道隐有些生气,但她自认为没有惹到这位,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
道隐察觉自己表现太多,急忙收住了,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智伯瑶不是无智的人,上次自己提醒她她应察觉身边有鬼,所以这一次,不是智伯瑶被婢女看到做什么坏事,而是智伯瑶刻意叫她看到。
这也许是卫永昌的局,来试探自己的,想到此处,道隐不由得加快脚步,他一个人被识破是无所谓的,但是他又要保护的人,所以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卫永昌正在跟大臣议事,忙得焦头烂额。
道隐悄无声息走进去,附在卫永昌耳边说了什么。
在场的大臣看到道隐,无不色变。
自卫永昌登基以来,心性大变,常常根据个人喜好无端发火牵连众多,而这个影子,就是这位皇帝消息的来源,如今看到影子,众人都心知有人要倒霉了。
“众卿且散去,事情明日再议。”卫永昌挥挥手,要他们散了去。
“可圣上,山南这次灾情严重,实在是等不得。”有一个不要命的站出来说话了。
其他臣子哆哆嗦嗦地望去,果然是那高景行,这人也不知什么来头,朝中没有什么亲信却能一步登天,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侍郎,不由得叫人好奇这位高大人究竟哪里棋高一着。
相处久了,众臣才发现,这位高大人别的没有,脾气是出了名的倔强和不知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