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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2 / 2)

儿子出生当日,冯善伊命绿荷代书一封,加急三千里,送入太妃手中,只言了一句:“你那算命谱定是不准了,准备准备给我儿起个名。”

于是起名一事来回五个月,今晨侍卫兴冲冲将信送交方妈手中,尚未来及启封。

绿荷依信原字不落念出:“绿荷附信详谈中言是你在下雹子天生的小子。姑妈辗转反侧,终于想到绝妙之好名——包青天是也!”

冯善伊闻信皱眉,抱紧孩子苦道:“儿啊,你咋这命苦,你姑姥姥给你取了个如此彪悍不文雅的名字。”

“我看这名字也土了点。”绿荷不耐道,“想来想去还是我的乳名好。”

方妈和冯善伊接连看过去,直直问道:“什么!”

绿荷再次清嗓子,小骄傲道:“荷子。我是临着荷花生的嘛。”

方妈顿时皱紧了脸,冯善伊想了又想,拍板道:“既然你们妖言惑众非说是雹子天生的,也随你们了。乳名就叫雹子。”

绿荷眨眨眼睛,颇觉这名字有几分意义:“夫人也觉得我的乳名好。”

冯善伊看了她好半天,缓缓摇头:“我只不过觉得你很好养活。”

言说雹子这个名字拍板定钉后,夜夜能听得斋中传来隐约叹声和哭音,原是方妈半夜趁钦安院睡死过去后将婴儿偷偷抱出来搂在被窝里亲热,终有一次,被绿荷偷听到内中动静,她趴在窗前细细记下了方妈的哀叹——“我的娃啊。你咋这苦的命。你娘串通你姑姥姥和绿姨娘给你取了这么个彪悍诡异又四不像的土名儿。。。。。。”

至于雹子的名,也是多年之后,她那个学富五车文史精通的亲生父亲终于在无能忍受的状况下大笔题字憋出一个好名字——“拓跋云中”,以他出生之地命名,举义非凡。然而,好名字往往不通用。“云中”这个高雅又宁静,意义非凡的名字在雹子一生中恰只用了一次,便是她父亲取名之时。

(晚8时,仍有一更。五一假期双更奉献。)

胡笳汉歌 跋涉篇十七 弃

六棱雪花的晶莹穿破夜空,魏宫所经历的恰是一夜前所未有的寒冷。李氏失子,恰在半刻之前由西苑传来。拓跋濬立于南书房,面对着陈年宗卷,静静听过崇之言道。他愣了一会儿,平静地打发众人散去。夜深时,宫人将那个奔波而来的女子迎入宫,便引进了南书房。

她周身落满了雪,瘦弱的身躯缩在斗篷中作抖。她跪在拓跋濬身前,双手捧信于额前,并垂了目光。拓跋濬接过信,将手中暖炉递了她,转过身去,那薄薄一张笺纸,竟比任何都重。

“你叫什么名字。”虽是淡然览信,只这一封信看了太久,拓跋濬移开目光时,轻问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咬着唇:“民女珠儿。”

拓跋濬捏着信,许久,点了头:“可是你替他收尸?”

“正是。”珠儿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涩。

拓跋濬闭上眼睛,缓缓道:“除此一封信,他可还有其他话想说。”

珠儿渐渐仰首:“敷哥说,他希望他的弟弟可以远离宫都。”

“你替朕在他坟前念一声谢了。”

珠儿摇着头,哽了哽:“他是为了那女人的安危,而非皇上。这一声谢,于他而言太重了。”

拓跋濬没有再说话,将那封信借着烛火燃起,袖笼中抖了抖,化去灰烬。

珠儿终是忍不住,静静言:“那个孩子,会出生在明天春期。”

转步迈出南书房,即使拉紧长麾,雪仍是止不住地灌进裘领,行了几步猛探出腕子抵着墙壁,拳握紧,青筋暴起。袖中那绕着红丝玉坠的荷包散落入手,他抬起腕子,任荷包中数缕青丝落下,三寸青丝,连附上她书信,她的信是空的,一个字也没有说。

没有说一路艰辛,没有说和李敷生死别离,甚至更不曾提及,她有了孩子。

崇之前来扶自己,拓跋濬只转了淡漠的眼神看他:“让尚书拟旨,着李弈前去恒州任职。”

“皇上这时候是不是该去李夫人那里?”崇之想起白日的乱子,忍不住开口提醒。

拓跋濬徐徐抬眼,目中空无物:“是,朕当去看看她。”他说时诡异地笑了笑,李申刚刚失去孩子,那个足月而生的皇子,竟是个死胎,他要去安慰脆弱中的李申。随着笑身子朝着崇之倾倒,血自唇侧滑出,滴答滴答延着修长的手指滑落。

夜极黑,雪极大,崇之来不及打探他,已由他一把推开。

拓跋濬回过身,强行挺了几步走入雪中,以袖拭唇,却又满满吐了一大口血,雪没脚踝,步子顿在凛冽狂风中,身子拂袖抖了抖,静静倒了下去,曳着清爽的雪气。

崇之扑腾跪上去,自雪地里将拓跋濬怀抱而起,恸哭着惊喊。

拓跋濬张了张唇,意识清醒:“闭嘴。”

崇之于是不敢哭,见拓跋濬尚有气力从自己怀中撑起。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朕要去七峰山。”拓跋濬抖了抖眸子,雪水润化,“云释庵。”

崇之抽泣着那袖子擦着他唇畔,含着泪点头。他见这模样的皇帝也不能走路,只得先将他背起,一步一步挪至宫舍外,再唤人置备车马,已是深夜。马车一路奔出宫城,七峰山临宫而立,云释按矗于半山腰。山路崎岖,终至马车不能入,拓跋濬执意出车,崇之在车上已先行给他口中塞了回命丹之类,他尚有勉强步行的气力。

一步连着一步爬上山腰时,已近清晨。晨曦散落,拓跋濬推开庵门,直入前庭,于那佛堂前却全然丧失了勇气,手触了堂门,久久不落。

崇之红着眼为他推开两扇门,拓跋濬撑立门前,胸前已是血迹斑斑,迎来第一束明光。

佛前虔诚跪立的尼姑以青纱掩面,土青色的僧衣更显淡然。

拓跋濬一手挥散崇之,踉跄而入,长而清寡的侧影落了壁墙观世音佑浮生的残驳漆画,旧黄的蒲团晃在眼前,风吹得门窗嘎吱嘎吱响,他再撑不住,半跪了她身后,一手撑地剧烈的颤抖,血一滴一滴散了黢黑的砖地。

“您。。。。。。幸福吗?”他笑了一声,朝前望去。

那一袭僧衣渐偏过目光,转了腕中佛珠,只念了声:“阿弥陀佛。”

“陪伴佛祖,是不是比与人共处更幸福?”拓跋濬哀哀地看她,难道,就真的不能看自己一眼吗?即便一眼也不可以。

“皇上不在宫中,怎可以随意乱跑。如今宫中不该是多事之秋吗?”她拉紧了面纱,将自己裹得更紧,并非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而是,不能接受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的人,是自己。

拓跋濬扶着地砖缓缓躺了下去,脸贴着地,清晨之光散了眼眸,他沉沉阖眼:“我封了乳娘做太后,您高兴吗?历朝历代,只我一个皇帝,想找个坐上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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