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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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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弈挑起一笑,幽幽道:“不过是借着兄长忠名被调命回京由圣上差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比起娘娘高升似还差着远些。”

言说李敷忠名,不如言死名。以李敷一人,换得李氏宠幸于朝,倒也不亏。

李弈展开明黄圣旨,肃声宣诏:“信都冯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菊花,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山宫四年,以钦安法名代朕行孝,性娴礼教,以金法御身。昔在行宫,常得侍从,弗离朝夕。宫壶之内,恒自饬躬。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择今日着冯氏摘去伺陵之身,位升二品,诰封左昭仪。”

叩首接旨,冯善伊捧过诏书,上下左右看尽,终有些后知后觉。身后顺喜与青竹已忍不住匆匆现出狂喜之色。冯善伊举着诏书扬起头,看着淡染红霞微熏着李弈的背影,他之面容不较李敷的刚毅,多了几分柔与洒逸。然而,这场景尚是同样的,初逢李敷,恰也是这样一座殿前,她跪着接旨,他清冷的目光散在微暖的晨曦中。

冯善伊以余光送走宣毕而去的李弈,肩头猛起钝痛,抬袖压下,圣旨落于地间一并滚远。

她闭了闭眼睛,忍痛忆起昨日一夜惊险——

那一剑入肩只是毫厘,由**漫成剧痛,是片刻之间。

她凝着他银箔下冷凝的目光,似曾相识的注目引来阵阵昏眩。

笑着看紧那目光,她只道:“你当唤兮兮这个名字。不是吗?李弈。”

“我那时还并不讨厌你,冯善伊。”他终不能面对她,曾经一面之间那般简单清透的小宫女,如何就成了恶名满满的冯氏?那个,害死自己兄长的女人。

“这宫里能活下来的人都在一个狠字。我问你,主使你的人,服侍过几位帝王?你又伺候过几个?”长缨带扫地,风扬自飘洒而去,她握上那剑刃,冰得咯手。

气氛转而凝滞,李弈气势不减,只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她大概不过服侍过两位,而你才是开始。”冯善伊渐渐咧出惨淡笑色,“这魏宫我送走了两位帝王,又迎来如今这一位。你说论狠,我是否赢你,更赢她”

李弈欲言,张口即被她截声又道——

“你若动我。我必要你李门全族诛尽,更让文氏替你殉葬又如何?”

言,掷地而有声

李弈果然惊骇:“这一切无关文漪。”

“确无关。”冯善伊点头,“然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捏着文氏的性命逼你杀我,便再不能无关。”

李弈止息。

她再一点头,朗声喝问“宗长义何在?”

声入檐下,飞石碎过一阵恶凤席卷着黑衣男子立时身现二人之间,持剑与李弈对立。

“宗长义,你听着。李弈的剑敢再末入我半寸。你第一个要杀的人。”冯善伊顿了顿。

黑衣男子阴冷的目光滑过剑锋,仄逼得李弈僵冷抬剑的右臂。

“便是前去七峰山理佛养身的文氏。”她加重了气息。

胡笳汉歌 二九 闷骚男的心事

二九 闷骚男的心事

拓跋余即位之初,宗爱曾为护驾组建过一支幢军,统率禁军卫。宗爱死后,他的义子宗长义承继父钵,暗中操持这支被言为皇族秘队的幢军。

宗长义出手时,李弈怔愣间全无防备,一剑下去,击落李弈的剑,并划裂他袖口,映出一圈红痕。宗长义仍欲再刺他要害,便由冯善伊出言截住。

素白的长袖及地染雪,她弯腰由树下拾起李弈的长剑,剑尖挑起他的银箔面罩,凝着这一双隐约熟悉却又不完全类似的面容。瞬间之中,她承认自己心软了,冰凉的剑刃不过轻滑过他惨白又坚毅的侧脸,便似抚摸般。

“握着剑竟还不专心,你差你哥哥很远。”

她幽幽说着,肩胛的白绣莲花由雪染了梅,樱红浅浅。

“我很想你哥哥,很想。”

压抑着情绪,轻轻说着,抬起身来,长剑抖落他袍间,“你滚吧。”

李弈默无声息起身,没有取剑,只是踉跄着步子由梅树间渐渐远去身影。

冯善伊转过头去,看着身后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目,如今淡下阴狠,升起丝丝柔意。她揭下他的黑面纱,笑了:“长义,你回来了。”

“险些晚了。”宗长义低低地笑,眉间染以华彩,尤是妩媚。

谁能想到天下最传奇的冷血杀手,人人畏之躲避的宗长义,竟也有如此柔软的一笑。冯善伊忽然觉得庆幸,即便是失去一切,长义还在。

只是下一刻,她来不及随他释然微笑,她抿唇,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杀李敷呢?为了我吗?”李敷命花弧说了一个可笑的谎言,毒藤致命不如说是他宗长义的“一剑血”。自出京师后,她知道长义都在一路暗中追随。宗爱死后,他便悄然归京,躲在暗中不见的角落时刻关注她的安危。多次致自己于死地的李敷,他如何能放手安心让那人陪同她。直到那一夜驻军山中,他埋伏在山路间,与李敷交手。那次确是他轻敌了,本以为随手即能拿下的小人物竟是不凡,出手十招,不能胜,反由李敷看出招数弱肋。他由李敷击得重伤,索性出一招毒手同死,未想李敷明知中毒,终还是放过他。月色苍白,李敷唇色更惨,他只道:“日后我若不在,便劳你一路护送。”他说时是那样诚恳,全不似奸谋狡诈。宗长义因伤没能追送,只得改道入城中休养,这一卧,便是三月。他初以因李敷而安心,然而赶至石城,才知那一夜血难惨痛,而李敷更是在毒发的最后一日喋血城楼。一剑血,是师傅传授的秘术,其毒性无药可解。年少时,他便在冯善伊眼前亲手使过这招数,所以,自她回想这一路行踪诡秘中,不难想起李敷那似曾相识的伤口极是熟悉。

“我还是没有护全你。”宗长义咬牙惨笑,胸口钝痛又起,李敷当年那一击确是要自己元气大伤,四年多来,这伤口入夜即痛,风雨更痛。

冯善伊没有再责怪,秋后算账,总有些无奈。她相信李敷是受人指使来杀自己,更相信他也放弃了暗杀的心思。想活得像人一样,李敷也是这么期望吧。

和宗长义相识太久了,久到不需言语,便能洞穿彼此的心意。他却由她心中读出一丝怀念,她也读出了他的疚。再不用解释,她都知道,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无能责怪。

宗长义送她至廊口,冯善伊指着自己檐顶的洞,笑他:“你的无影脚如今厉害了,都把我房梁猜出洞了。”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山陵中,阴山行宫中,还有这里,每一夜他都会来守着她,就像宗爱年复一年守护姑母一般。他们之间所有的默契便在于,他答应过她,如不是她亲口喊出他的名字,他永远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因为,她不喜欢他当着自己的面杀人。

这个默契始自七年前,那时候,他怒极之下,伤了那女人,她曾信誓旦旦言,再不要见他。他于是浪迹江湖,三年漂泊之后,才闻得义父惨亡,再归魏宫,已是物是人非。然而,若是当真有后悔的灵药,他便是后悔,当日应该一剑送那女人死。

他将手冷帕按在她肩处,轻道:“记得敷药,敢让我看着忧心,我便回去杀那李弈。”

冯善伊微笑着摇头:“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

二人之间再没有言语,直到看见她单薄的身影缓缓步入殿室中,那抹昏昏长影由身后殿门断开,宗长衣举剑离开。再见不知何时,她何时才又能在情急之中下意识地喊他。他扬起头,看见一轮明月,孤影孑然,也是这样的月夜,年幼的他们坐在距离圆月最近的房顶,她声音依然清澈——“长义哥哥,你要成为最强的杀手保护我。再要是安寿宫他们几个小喽啰欺负人,我大喊一声宗长弈,你就要现身知道不?”

“我为什么要保护你?”

“谁叫你喜欢我呢?”

“。。。。。。”

“你不喜欢我吗?真的不喜欢?我这么可爱。姑妈都说了人见人看,花见花开,你也开开花。”

“我不是花,是人。”

“那就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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