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本 > > 千岁 > 第61部分

第61部分(1 / 2)

>

李婳妹再是摇头。

冯善伊凝着如今已将魏宫规矩摸透的李婳妹不知还如何回应,转念一想,李婳妹回宫不久,和她在阴山相处最久的两个宫人,一个是玄英,另一个则是由太后遣派行宫的曹充华。虚眸以笑,曹秋妮果然不再是从前那个快言快语清爽明丽的小宫人了。

李婳妹得哭声仍在身后断断续续隐隐约约。

天下女人,果然不一。有为了自己的地位与性命放弃子嗣的,也有为了子女不顾自己生死,相对而言,她总算多瞧得起后者一些。轿子一路走走停停,渐渐忘断李婳妹的哭音,揉了揉脑袋,听得再一声已是顺喜的低声禀告。

宣政殿到了。

迎轿的是崇之,他为了云佩宫的室正有些难堪,跪地垂首连声音都失了底气。

冯善伊走至他身侧时,命他起身,他便绕了她身后,隐约道:“娘娘,乙夫人那事。”

“不消你来告诉我乙弗浑将军对朝廷的重要。”她是出口截住他声。

拓跋濬的心里自有一杆明秤,朝廷社稷,女人子嗣,这些尽是算得清楚明白。身为一个帝王,如果不能兼顾子嗣延续与社稷永存,那便是失职;而要做一个盛世明主,将权力与女人,子嗣同外戚完美地契合一处才堪称睿智。尽力做好明君,尽力平衡外戚与内臣的拓跋濬,走在帝王之路上,行得稳妥,无错。

步子极快,以至于崇之又连追上数步:“那是四个月之前的事了。奴才记得皇上都是好久不入云佩宫的,如今突然传来这消息始料未及。”

“身为皇上的亲侍,主管内侍府的大公公,这些内宫小事如果都是始料未及,岂非你失职啊。”冯善伊瞥他一眼,又觉奇怪道,“我一路而来宣政殿,听得西宫哀声处处。什么时候内宫妇人有喜成了哀事,这风气实在怪。”

“不是风气怪,是娘娘格外看得开。”崇之讪讪一笑,实在接不上话茬。

又行了几步,才转身,予他详言细致道:“先去翻彤史册子照对,核实了拿来给我。而后按旧例散出消息,先回太后安稳的信儿,着手替云佩宫备礼,乙将军府也要同备一份。差备太医院什么的也不准马虎。行了。就这些你速去准备。乙夫人那,我晚些探看。”

崇之终是怔怔愣住住。几年之前内宫传出喜讯时,当时的女主子李申那是在宣政殿与皇上冷目对峙足足许多日紧张气氛。然而这一位冯皇后不仅不慌不乱,反是早有准备般,事无巨细样样嘱咐。

胡笳汉歌 023 半路杀出程咬金

023 半路杀出程咬金

拓跋濬半柱香的功夫握着同一本折子愣身,眼落字中,耳却追随着那女人声声言言。冯善伊自入殿中没完没了的啰嗦絮叨,皆是为了乙夫人上下安排。

崇之未赶回来前,冯善伊揣着名号簿子提着裙摆上殿,立在拓跋濬身侧,摊开长卷,乱袖轻扫,声音几分清越:“来,先圈个名字。”

拓跋濬一手压在奏本,淡目看去,不为所动摇头:“尚有五六个月,急什么。”

一手落在他肩头,似是提醒般“选个好名字送去乙将军府,以示皇恩,自要乙弗浑感激涕零。大将军的兵权稳握在手,新政才有施展拳脚的余地。”

拓跋濬瞟一眼她,垂下眉运笔:“少折腾为好。”

她亦回瞪他一眼,揶揄道:“不若我们二人齐去瞧探云佩宫。”

拓跋濬落笔不言。如今想起云佩宫这三字,都自觉头疼,亏她言的好提议。

她知道这乃无声拒绝,自觉转身下殿,脚下似踩了一个纸团,俯身捡起打开,仍是高允那一十六个字,被揉得皱皱巴巴。窥探的目光悄悄投去身后拓跋濬,见他面含清风,舒朗平淡,远不是刚发过火揉笺纸的状态,才又一低头,迅速将那张纸塞回袖中。

迈出几步,拓跋濬淡淡的声音附上:“如何想法?”

她僵一步,直了身板,言:“高允这老头有些良心,不至论罪。”

拓跋濬稍愣,平眉中挑出一丝安慰,放笔起身,落步绕了她身前,同握她一支腕子,念出声:“梓童果然与朕同心连结。”

殿门尚是大敞的,殿外羽林郎皆在视野中,她四周探去一眼,忙击开他的手:“光天化日的少来肉麻。”

“何曾?”面上微讪,拓跋濬摇首。

她扫了眼他案上,不悦,他是叫她来助她回批奏折,只她来了半柱香,他一个字也判不动,愣不知在想些什么。想起一事,予他报备言道:“午膳我召了任城王拓跋云,你好歹压下火气把这顿饭应付过去。”

“压火?”他由她手中接了杯茶,缓缓吞了一口,回案重新提了笔。

“我知你们兄弟不对路。”皇族的亲人血脉,比较平常人家是更疏远纠葛,于她意料中,拓跋濬这一脸的目下无尘,娘胎里带来的傲娇,能处好兄弟关系才是奇特。若非一个个得罪了光,也不会落得如今貌似众叛亲离的状况。

“不对路?”他复又重念了一声,挑起笑,持笔看着她不语。

“只你和任城王好好说话,无非应他几个要求,反对的呼声或许便弱下去了。亏得他是你亲弟弟,再反对也能先谈兄弟感情不是,论换了远亲王公,才不知从哪里入手。”她自坐一侧,用茶吃果坦坦然道。

“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他这个人啊。”饶有兴致地看过她一番颇在情理的自说自道,拓跋濬笑着摇摇头,落笔回折,“也罢。这回也要你好好见过他。”

后半个时辰,她自坐殿中翻弄着内侍府递来的册子,再不叨扰他,拓跋濬倒是踏实着连判了几本折子,直到御膳房传膳的禀告音由殿外而来。

拓跋濬揉着微以发酸的右臂,由案前起身,随冯善伊齐入后殿脱下一身朝服。依他所言,既是见自家兄弟,不必拘礼,如何自在如何来,于是只换了一身常衣,极沉的墨青色,将他气色称得更有几分稳重。

随他一路转入偏殿膳厅,言是拓跋云早已等候多时,只进了入,左右寻不见他身影。拓跋濬也不惊讶,只是立于原地略扬起唇角。

冯善伊甩开曳起的裙尾,走出半步,惊觉身后一股冷风扑来,团簇黑影猛得落在拓跋濬身后半步,黑影中一闪而起的剑锋银光刺目。冯善伊退后半步,扬声而起:“有刺客,护驾。”

拓跋濬迅速回身一档,单手侧击那持剑人的肘弯,反手扼住他持剑的腕心以钳制。

“砰”一声,冷剑应声落地。

那黑衣人踢开剑,只笑:“看来阿兄是恢复得不错。”

拓跋濬清淡而笑,松力时将身前人推出又随即揽住了他瘦肩拍了拍:“阿云,进益了。”目光转而飘去冯善伊,予他引荐道,“怕是吓着你嫂嫂了,还不前去赔罪。”

冯善伊舒了一口气,虽说是叔嫂头回得见,只这初逢的场面确也要留下深刻印象。

拓跋云几步走来,躬身朝向她即是一礼,言声含笑:“云见过嫂嫂了。”

不等她回应,即是又清朗地跃起,凑去拓跋濬身前与他共行入桌前,二人一路絮絮叨叨,似乎有说不尽的话。远远地,冯善伊望着二人背影,惊讶他兄弟的亲和只若凡家百姓。

这一顿午膳用得极慢,只兄弟俩人交流不断,酒喝了不少,面前的饭菜却未怎么动。冯善伊只低头塞饭,论她这种长着嘴不说话则难受的个性,如今场面却实在连半句话都插不上。悄悄睨去几眼,见拓跋濬脸上屡屡生笑,任一分神情,都比从前要轻快舒朗许多。再看那拓跋云,阿兄长阿兄短的,方入膳桌前他便一个步子抢在前,夺了拓跋濬身侧本该是留给她的位子,拓跋濬更也任由他不守礼规,含着笑未表态,便由她远远地坐在对面咬着筷子愤恨看向他们这一头。

更甚,竟是拓跋濬亲自为拓跋云布菜,在女人面前从未露出如此温柔之态的他,对这个弟弟倒真是宠溺至极。

“这一趟朕闻你回京,即拜你中都大官,便是想你能就此留于京中。”拓跋濬抿唇微笑,端起酒壶即是要再添一盏酒,他日里酒量不大,三五杯就醉,想来今日兄弟见面心安神悦,连着七八杯竟觉不尽兴。

拓跋云连连按住他手,深深笑道:“阿兄,云为你斟酒。”

对面持着茶杯漱口的冯善伊总算寻了个话机,添言道:“皇上不能再喝了,适才还说有好些折子没判完。”

拓跋云依然笑着,面生红润着他兄长:“阿兄,不差这一时吧。”

拓跋濬端着满满一盏酒,笑看了眼,点头:“阿云说得好,不紧一时。”言罢即是碰杯,一口饮下。空盏相对,朗声笑。

这笑听得冯善伊胸口憋闷,她好心好意提醒,料他看也未看自己一眼。恨恨咬了口筷子,幸而箸筷金制,要是竹子的这半晌的功夫定要由自己咬下几截。另手抬起,予身后崇之一递:“添饭”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