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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2 / 2)

拓跋云中最后仰起头来冲她一笑,那笑色模糊在凄冷模糊的眼泪中,渐渐淡去,渐渐凉散。

云中离京的那一日,平城落了一场春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铺满他离去的长路。她是立在宫城之上,遥望他之背影许久。那场雪落了连连三日,拓跋濬将自己闭在宣政后殿恰也整整三日,他谁也不见,包括她。

三日之后,他推开殿门,虚弱疲惫的身影映绕晨间第一束璀璨光芒,他望着殿下匍匐长跪的臣民,做出了一个决定。便是这个决定,将他的名字永远与这座都城连在一起,也因此为他在千百年后留下了更多被苍生百姓津津乐道的故事。

他诏告天下,于京都以西武周山南麓开凿石窟无所,依山而凿,东西延绵数百里,气势恢宏,一举成为当朝最雄伟的建筑。

佛境佛地乘建佛心成佛像,云山云岭带将云水绕云城。

他亲赐石窟名“云冈”,是以千百年后仍于世傲立经久不衰的云冈石窟。

那一夜,他拥她在身侧,背着她默然落泪。他说自己想了许久,除了这天下还能给那孩子什么。所以他要建一座倾世举立的国宝,他要在石窟中奉立五代先主的佛像,包括他自己,这些佛像将陪伴云中渡过一生的漫长岁月。待千百年后,大魏江山或可枯,只石窟不会毁。 所以他留给云中的是一座万古不朽的江山。

胡笳汉歌 066 HE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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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漫长的雨期过后,四处皆泛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天渐渐晴朗,心情却时好时坏。

可能是因为不再年轻,如今冯善伊更喜欢扎在老人堆里,便如这个清净的午后,她一声不吭地离宫,乔装入了四王爷的府门。远远地,就瞧见老王爷举抻着天上的风筝疯疯癫癫的跑来,一个不注意便撞入她身前,二人齐齐坐倒在地。

这一撞惊得周侧下人连连跪地赔罪,自长廊上跪了一溜。

先是老王爷由地上被人搀了起来,动了动腰,咯吱咯吱地响,痛得他呲牙咧嘴道:“哎呦喂,幸亏老东西骨头硬朗,这一撞好歹没散架。”

冯善伊拍了拍袖子,自己扶廊站了起来,以同样的语气迎上去:“幸而我肚子没孩子。否则这一撞还不得把孩子掉出来了。”

她捏着摔痛的肩膀,提着繁琐的裙尾便要迈过去,纸糊的风筝轻悠悠落了脚前,弯身一勾,即是扬在眼前。这风筝尚是以美人图糊的,冯善伊瞧看着这美人,左右瞧都觉得面熟。一身杏花黄衣,浅眉若飞,长目朱唇,自有几分江南小佳人的韵味。

老王爷贴了上来,探头抢过风筝,又举起来同冯善伊比了比,拍着大腿赫然惊醒

“他爷爷的。我说那老东西是个花和尚不是就知道他成天对着佛祖想女人,你瞧瞧,这多像”老王爷又一扬风筝上的美人,问着身后人,“感情那东西暗恋的女人,是咱皇后。”

身后小奴,哦了一声,不敢再说。

冯善伊没有说什么,只是开口问老王爷要人:“我是来见惠裕的。”

“下棋欠了老子不少银子,一拍屁股走人了。”老王爷不爽地摇摇袖子,抱廊而坐,翘起二郎腿无限逍遥道,“啊。那啥子。我正要给皇上发个帖子。要皇上给老子下个通缉令什么玩意的。”

冯善伊看他一眼,只想冷笑。

老王爷仍煞有其事言着:“十万里加急火速追杀那老东西,胆敢给老子欠钱逃人,他逃一日,老子就拿他房里的美人图糊一面风筝。直到美人儿糊没了,我就让杀手把他先阉了再领回来泡酒。”

他身后自有一小仆摇摇头,使着眼色。

冯善伊眼下顾不得许多,听言忙惊,抻着老王爷领子直问:“你说他跑了。”

老王爷被勒得一咳嗽,连连点头。

冯善伊气得跺脚,转身将裙尾提起来即奔出中庭,朝去府来喝声要马。

老王爷揉着自己被扭痛的肩膀,见她行色匆匆,声音飘向身后:“你说,她这么急着,不会真要和老东西私奔吧。这俩人还真有小九九啊。可怜了我侄儿,还傻巴巴地守着宫里等呢。”

小奴一叹气,跟随在王爷身边见过皇后娘娘许多次了,只觉得娘娘亲善极了,第一次见她如此慌乱。他自是不信老王爷的信口雌黄,仅仅想着,惠裕师傅同皇后娘娘莫非是有一段恩怨未断。

城西门滚滚烟尘扬起,疾行的马上落下一女子,那女子长衣紫袍正是飞速跑来,扬着唤着城门下即要踩上马车的老僧人。只那车中人便似未闻一般,顷刻便扬鞭出了城,冯善伊追到最后累得气喘吁吁,望着那渐行渐远车马说不出的恼。

她知道,惠裕一定是听见了,是故意匆忙而去的。

他不愿见她,的确不愿。

是没脸见,还是,心中至今仍放不下。

可她也不想见他,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醒神,甚有些责怪惠裕如此利用了自己。而后她先释怀了,只她想着云中那些岁月,日复一日的面对自己,面对这张容颜相近的脸,他的心或许真的不好受。可她竟然全不知道,他的纠结与痛苦。

他是因为爱那个女人爱得太深,才会由恨牵绕了半生。

而今却想,哪怕再见他一面,也好。

累得靠紧城楼缓缓蹲下身,由风扬起的沙土冲入眼中,实在难受,便抬手揉,却越揉越痛。冰凉的腕子由上方落下,掷着她手。

她扬眼望去,惠裕满是皱痕的脸恍恍惚惚映在目中,他一身青袍,是瘦极了。

“傻丫头。沙子入眼,要轻轻吹。”这一声,俨然慈爱。

冯善伊心酸得恨不得落下泪来,却又觉得当着他面流泪实在不堪。

“你,你骗了我,是不是?”她站起身,呆愣地平视前方,与他当面对峙。

“你,你故意让我走错了路,毁了我父亲一世的谋算。是不是?”再问一声,似乎不打算放过他。

惠裕平静的眸中第一次泛起波澜,静静点头:“是。”

眸,转了转。

她看着他,苦笑不得,连连扭过脸,背手擦了泪,才又转过来,予他一笑:“知道吗?惠裕。”

他咬紧牙,只等她说下去。

“很好。”这一言,满心的诚恳,“真的。你做得很好。”

惠裕不明她之意,微微蹙眉,哑声问:“你是真心的吗?”

冯善伊重重点头:“这是你教诲我最好的一件事。就是以真心去感悟人事。”虽然是被欺骗,走去了另一条与命运截然相反的道路,可是这一路上,她得到的远比失去后。如若她走了当年对父亲而言是正确的那条路,她之今日,只有失去,不会得到。

“不怪我?”惠裕看着她,勉强撑起笑容。

“如今不了。”冯善伊同是一笑,“因为是你让我做了正确的事。你欺骗了我,却也是救了我。”如若不是他,她或许会依然走在黑暗之中,苦苦寻不到释然的出口。便像她的哥哥那般,会一时走入偏处,甚至还将面对毁灭的噩梦。

“所以。你不会动摇吧。”惠裕轻扬微笑。

“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但我做得最好的一件事,便是坚持自己的心意不动摇。”

惠裕猛一窒息,说起此话时,她目中扬起的那束光芒,与她真的很像。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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