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来埃兰德的同事还不知道所有最新的细节。
“卡尔·阿克索·波汀。”
“喔……他昨晚也动了手术。他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一边膝盖正下方也有一道,情况不太好,但没有生命危险。”
布隆维斯特消化着这个信息。
“你看起来很累。”茉迪说。
“你说对了,我几乎两天两夜没合眼。”
“信不信由你,从诺瑟布鲁来的路上,他真的在车上睡着了。”埃兰德说。
“你能把整件事从头跟我们说一遍吗?”霍姆柏问道:“我们觉得私家侦探和警察之间的比数差不多是三比〇。”
布隆维斯特虚弱地笑了笑。“我倒希望从泡泡警官口中听到这句话。”
他们一同前往警局餐厅用早餐。布隆维斯特花了半小时逐步解释自己如何拼凑出札拉千科的故事,说完后,探员们全都默然以对。
“你的说辞有几个漏洞。”最后霍姆柏先开口。
“有可能。”布隆维斯特回答。
“例如,你没有提到:国安局关于札拉千科的极机密文件怎么会跑到你手上?”
“昨天我终于研究出莎兰德的住处后,在她的公寓里发现的,而她很可能是在毕尔曼的避暑小屋找到的。”
“这么说你知道莎兰德的藏身处啰?”茉迪问。
布隆维斯特点点头。
“所以呢?”
“你们得自己去找出来。莎兰德费了很大工夫建立秘密住所,我无意泄漏公寓的所在。”
茉迪和霍姆柏焦虑地互望一眼。
“麦可……这是命案调查。”茉迪说。
“你还是没弄懂,是吗?其实莎兰德是清白的,警方却以令人不敢置信的方式侵犯她,毁她名声。‘撒旦教女同性恋帮派分子’……这说法到底是哪来的?更别提她还为了三起与她毫无干系的命案遭到追捕。如果她想说出自己的住处,我相信她会说的。”
“还有一个地方我也不太明白。”霍姆柏又说:“当初毕尔曼是怎么卷进这件事?你说是他找上札拉千科,请他杀死莎兰德才启动整个事件,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认为他雇用札拉千科想除掉莎兰德,计划让她葬身在尼克瓦恩的仓库。”
“他是莎兰德的监护人,有什么动机要除掉她?”
“事情很复杂。”
“说来听听。”
“他的动机可大了。莎兰德知道他做了某件事,因此威胁到他整个前途与发展。”
“他做了什么?”
“我想你们最好给莎兰德一个亲口解释的机会。”他坚定地看着霍姆柏的双眼说道。
“我猜猜看,”茉迪说:“应该是毕尔曼对他的受监护人做了某种性侵害……”
布隆维斯特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不知道毕尔曼肚子上刺青的事吗?”
“什么刺青?”布隆维斯特顿时愣住。
“有人用粗糙的手法在他肚子上刺了一句话:我是一只有性虐待狂的猪,我是变态,我是强暴犯。我们一直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布隆维斯特不禁放声大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一直在想她到底怎么报仇?不过呢……我不想讨论这件事,原因我刚才说过了。她才是真正的被害者,她想告诉你们什么得由她自己决定,抱歉了。”
他的表情几乎真的带着歉意。
“被强暴就应该向警方报案。”茉迪说。
“这点我有同感。不过这桩强暴案发生在两年前,莎兰德却还没告诉警方,这表示她不想说。不管我多么不赞成她的做法,这都是她的选择。何况……”
“什么?”
“她也没什么道理相信警方。她曾经试图解释札拉千科何等禽兽不如,结果却被关进精神病院。”
初步调查的负责人理查德·埃克斯壮请调查小组组长包柏蓝斯基与自己面对面坐下时,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不自觉地推推眼镜、捻捻梳理得整齐的山羊胡。他感觉得到情况十分混乱而不祥。他们已经追捕莎兰德好几星期,他亲口宣称她精神极端不稳定,是个危险的精神病人,还泄漏消息以便让自己在未来的审判中占上风。一切都显得无比顺利。
他内心深信莎兰德绝对是三起命案的凶手,审判过程肯定简单明了,完全是以他为中心的媒体盛会。不料转眼间事情全出了岔,他发现自己面对的是截然不同的凶手和看似无边无际的混乱场面。那该死的女人莎兰德。
“这下我们的麻烦可大了。”他说:“今天早上有什么发现?”
“已经对这个罗讷德·尼德曼发出全国通缉令,但没有他的踪迹。目前我们只针对警员英格玛森的命案追缉他,但我预料将来应该能指控他涉嫌斯德哥尔摩的三起命案。也许你应该召开记者会。”
包柏蓝斯基最后这个提议,完全只是为了惹恼向来痛恨记者会的埃克斯壮。
“我想暂时还不用开记者会。”他断然回答。
包柏蓝斯基勉强忍住笑意。
“第一,这是哥德堡警方的案子。”埃克斯壮说。
“可是我们确实派了茉迪和霍姆柏到哥德堡的现场,而且也已经开始合作……”
“在了解更多案情之前,先不用开记者会。”埃克斯壮口气冷淡地再次说道:“我要知道的是:你有多肯定尼德曼涉入斯德哥尔摩的谋杀案?”
“依直觉,我是百分之百肯定。不过要破案也不是太有把握,因为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足够的鉴定证据。硫磺湖摩托车俱乐部的蓝汀和尼米南什么都不肯说,他们宣称从未听说过尼德曼。不过他杀了警员英格玛森,还是得入狱。”
“没错,”埃克斯壮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警员遭杀害一事。但我要你告诉我:有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显示莎兰德可能涉入那几起命案?她可不可能是尼德曼的共犯?”
“我觉得不可能,换作是我,绝不会公开提出这个论点。”
“那么她到底是如何涉案的?”
“这非常复杂,布隆维斯特一开始就说过了。一切都绕着那个……亚历山大·札拉千科打转。”
埃克斯壮听到布隆维斯特的名字,略感畏缩。
“继续说。”
“札拉千科是俄国职业杀手,而且似乎无恶不作,他在七十年代叛逃,而莎兰德很不幸地正好是他女儿。国安局有某个派系资助他,并替他收拾所有犯罪的烂摊子。另外还有一名国安局警察负责将莎兰德关进一间儿童精神病院。当时十二岁的她曾威胁要让札拉千科的身份、他的化名、他的所有掩护曝光。”
“这实在有点令人难以理解。这几乎是不能公开的事。如果我的理解正确,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