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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是我的头发。
我早知道蹙离换了白芷的头发,于是血无涯拿走的那根,其实是我的头发。
蹙离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犹豫了好久,忽然幽幽的开口,问我:“其实,你那日和小叶说的都是真的么?他知道的都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我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眺望着远处的浪花,笑道:“不是。其实小叶感受到的,我每一个想法都是真的。小火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能改变我的思想。唯一两次我的想法被阻断,恐怕就是那夜我们在海边你结的那道结界,还有,小叶婚礼前夜我的变身,我只有和你在一起,小叶的法力对我才没有效力”。
蹙离不说话,他沉思了良久,忽然歪着头看我,向我微笑:“还有件事问你”。
我看着他,忽然想到那天他和小叶说的话,于是我问他:“我也有事问你”
“什么事?”,我们一同开口。
“一起说”,我们对视一眼,居然又一同开口。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花九?”,我们第三次的异口同声。
你到底是不是花九?
“重要么?”这一次,我们相视而笑。
风吹过时,温柔得就像恋人的手,海浪声似远似近。
他向我一揖,微笑着说道:“姑娘,在下蹙离,敢问姑娘芳名?”。
“本姑娘可是个妖精哦!而且是个很笨很笨的妖精哦!认识我你可不要后悔”……。
远山苍翠,金色的阳光悠悠然从水面跃出,染红了天际。
微风吹过的时候,我的肩胛处竟有些微微的,发痒……
第二卷 猫妖
80
80、 第一章 白骨无心 。。。
四月初一;浓春
人界,张家村外三十里
竹林。
我疯狂的奔跑着,穿梭在这浓密的竹林深处,眼前是竹,身后是竹,前方依然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竹。
阳光从繁密的枝叶缝隙中透出,散了一地斑驳的树影,可我心中的恐惧却越来越浓。
粗重的喘息声混合着冷汗,奇异的飘荡在半空中,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可那些彻骨的恐惧中,我却绝不能停下来。
奔跑,奔跑,只有不停地奔跑才能减轻心底的恐惧。
阳光不能完全照进来,即使现在天色未晚,可这些暗绿色的竹子却像一张张妖异的脸,扭曲着,疯狂的大笑着,在风中挥舞着同样暗绿色的手臂,想要把我留下来。
“蹙离,白芷,你们到底在哪?”,我的声音颤抖得就像风中的落叶,脚底下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那是架森森白骨,已经腐烂得没了血肉,本是眼窝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两个黑洞,直勾勾的盯着我,整齐的牙齿没了嘴唇的保护,诡异的咬合在一起,同样黑洞洞的两个鼻孔中,正有一些白嫩的蛆从里面爬进爬出。
我一阵眩晕。在心底安慰自己:没关系,只是个死人而已。
可他却忽然从满地的落叶中站了起来,摆动着干枯的,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的手臂,向我招手:“姑娘,救我”。
他本是黑洞洞的眼窝中猛地流下血来,鲜红色的血顺着那张只剩下白骨的脸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满地腐烂的落叶上,刺得我眼睛生疼。
耳洞里,鼻孔里,眼窝里,嘴里,鲜艳的血同时从他七窍中流出,他痛苦的向我走来,悲惨的嚎叫着:“救我,救我,你看,你有心,所有的人都有心,可小生没有,没有心还怎么活?不如你把心给我”。
他向我挥动着只剩下白森森骨头的手,说:“把你的心给我吧!要不然你就救我出去”。
“我怎么才能救你出去?”,我一步步后退,清晰的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他只是不停向前走,逐渐逼近我,然后重复着“救我出去,救我出去!”,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我已经无路可退,身后就是一处断崖。
可他还在向我靠近。
他干枯的,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的手臂忽然奇异的伸长,向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我抓来……
我的身子忙一闪,嘴里说着:“别动手,有话好说,”脚下却一滑,只觉得身子颤了颤,人已经向后跌去……
风声在我耳边呼啸,所有的景象都在眼前飞速掠过。
完了!这次恐怕真的要摔断胳膊腿了!
我在心底哀叹一声,暗恨自己为什么要怕一个骨头君,不就是没有血肉么?以我的法力难道打不过他?
可下一刻,我却已经完好无损的站在了崖底。
我站在崖底,茫然四顾,这山崖高得似乎能通天,恐怕想要重新上去真的很难。可幸好,这里再没有那恐怖的骨头君!
可这崖底怎么看起来有点怪异,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淡紫色的烟雾,云遮雾绕中还隐隐飘荡着淡淡的奇异的味道。
似乎是什么动物的臊气。
一声声奇异的呼唤正从地底幽幽传上来,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忙四处寻找,可这崖底的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那种奇异的臭气也越来越重。
放眼望去,我已经被那浓重的紫气包围,什么也看不清楚!
可隐隐的,一种奇异的感觉却忽然涌上了心头。
这里,气息不对!
我大着胆子向浓雾深处走去,试探着问道:“你到底是谁?是妖?是鬼?不如现身出来,你可是刚才那骨头君?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有冤情?有未了的心愿?我怎么才能救你?你的心又到哪里去了?”。
没有人回答我。雾气越来越重,崖底一直一直回荡着我的话,一声声撞击着我的心,我那脆弱的神经似乎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些浓重的紫色雾气将我包围在其中,可雾气中却忽然出现一双手,奇异的扭动着,幽幽的从我背后伸到面前来,忽然就扼住了我的脖子。
要命的窒息感传来,那双手的力气好大,我忙运转法力,可却猛地发现,天煞的法力不见了!
可那双手还在,无论我如何挣扎,也只是徒然!它们越扼越紧,我的气息根本就接不上来!
我的脑海里已经开始变得混沌起来,这样的窒息中,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开始变得轻飘飘的。
好像,下一刻就可以飞起来……。
“啊”!我惊叫着坐起来。
眼前依然是竹林,浓密的竹与竹之间遮挡了阳光。此时虽是正午,可阳光却只能从繁密的枝叶缝隙中透过来,洒下斑驳的树影。
蹙离一张线条极优美的脸上挂着些许担心,他望着我,柔声道:“又做噩梦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抬起手来却放下,愣了一下方说道:“给你,擦擦脸上的冷汗。”。
我依然在刚才的梦中惊魂未定,接过他手中的帕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说道:“蹙离,我最近总是做同样的梦,那梦里我一个人在竹林中奔跑,先是遇到个要我给他心的人,让我救他,然后就是忽然滚落山崖,那些紫色的浓雾里有一双手,掐着我的脖子,扼得我透不过气来”。
“该死!怎么会这样”,白芷那张欠扁的脸凑过来,看着我的样子,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