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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得发狂,这里居然都是洞壁,要命的,该死的洞壁,出口到底在哪里?
出不去!出不去!我狂躁的一拳砸向那坚硬的洞壁,似乎已经忘了这些洞壁是什么形成,
于是很不幸的,我的手终归还是硬不过那石头洞壁,鲜艳的血从磕破了的地方缓慢流下,洞壁却忽然发出强光,把我的血吸到上面去,与其余血液融汇到一起,下一刻我就猛地发现,刚才那四面都是洞壁的情况有所改变,而且是,要命的改变!
我们的正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阵令我牙根发酸的吱哑声,那本是一整面洞壁的地方竟从中间裂出一道缝隙。
就像忽然睁开的一只眼睛般,这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带着刺目的强光,竟逐渐形成一道门。
那道诡异出现的门正一点点缓慢打开。
我紧张得发抖,可书生似乎真的是昏过去了,他无力的靠在我的肩头,紧闭着双眼,一张脸惨白惨白。
我连拖带拽,和这要命的书生向那扇已经大开的门走去,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有路总比没路好。
但到了门口我却犹豫了,这里面,不会有更大的危险等着我们吧?
可我们的身后已经传来了奇异的脚步声,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越来越沉重,就像是千千万万双脚整齐的踩在地面所发出的奇异声音。
我缓慢的扭动已经僵硬的脖子,回头。
我的老天帝啊,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那本来宽大的洞穴里,忽然就挤满了人。
不,是挤满了僵硬的,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身体的尸体,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奇异的微笑,向我们伸出手来,想要把我们抓住。他们逐渐靠近我们,已经离我们要命的近!
我抓住书生的衣领,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书生从那扇开着的门逃进去,然后回身使出浑身的力气关上那扇门。
那些诡异的尸体被我们隔在门外,一只干枯的爪子被夹在门缝里,奇异的挥舞着想要抓住我的衣领。
我拽着书生连滚带爬,堪堪躲过那只爪子的攻击,已经一身一脸的冷汗,就连心跳也似乎停止了。
可幸好,这面洞壁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要不是此刻那只已经垂了下去的爪子,还突兀的留半只在我们身处的洞壁这面,我还真的要以为刚才只是一场噩梦呢。
书生软塌塌的倒在地上,我狼狈的站起来,茫然的看着这间石室。
石室并不大,可一具足够大的冰棺却占据了大部分地方,那冰棺盖子上有个少年,一张惊世绝艳的脸却是苍白得透明,他正半躺半卧在冰棺盖子上,一动不动。
是的,他就是在冰棺之上,斜斜的歪着,在我记忆里棺材应该是躺着死人的,无论是冰做的还是木头做的,可这个冰棺里并没有躺着死人,那通透的棺材盖子上却实实在在歪着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男子?!
他只是随意的歪在那里,可我发誓,我从没见过如此风姿卓绝的男子!
他的额上双眉之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火焰心,更显得那面如美玉,眉色如黛。一双漂亮的凤眼,微眯着,那媚态就一点点,一寸寸的泄露出来。
也许这样形容一个男子不妥,可我就是想不出更好的形容来,这个男子,实在太妖异。
他慵懒的歪在那里,紫色的袍子拖曳着,一头乌黑的发妖异的铺张,似乎正在假寐。
即使我与书生狼狈的忽然闯入,可他却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完美的石像。
那些奇异的脚步声忽然听不到了,这间石室似乎有着某种恐怖的力量,竟令那些尸体不敢久留。
我小心翼翼的绕到他跟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空气中响着一轻一重两道呼吸声,
我和书生的呼吸声。
难道这个如此妖异的男子只是一尊石像?或者一个死人?
“对不起,我们只是不小心闯进来的,打扰了您休息很不好意思”,我干笑着开口,忽然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没想到那一直动也不动地石像忽然动了,他在我的问话声中缓缓的睁开眼睛,冲我绽开一个绝色倾城的笑容:“没有打扰,我这万鬼窟已经两千年没有人气儿了”。
“万鬼窟?”,我不由咂舌,我的老天帝啊,难怪刚才外面会有那么多鬼怪了。
等等,万鬼窟?阿娘啊,我怎么这么幸运?这里居然就是万鬼窟?!
“看来本王今日只能将就着吃点了”,那少年轻蹙着眉头,好像有点不开心。
他风姿卓绝的起身下了冰棺,修长的身子竟高出我许多,我不得不仰起头看他“你,你什么意思?”。
“可总算不太差,至少吃了不会吐出来”,他拢了拢紫色的袍子,尽量把自己再裹紧些:“如今已是四月了么?怎么这天气还是冷?”。
我不由苦笑着看他身后不远处那具庞大的冰棺,整日睡在这样一个冰棺之上,不冷才怪!
“唉,虽然你的血肉还不够上乘,可有得吃总比没得吃要好得多,你说是么?”,他优雅的叹气,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想要托起我的下颚。
我忙躲开,心却咯噔一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从怀里掏出个洁白的帕子,轻轻的擦拭嘴角,幽幽叹气道:“最近值得吃的是越来越少了,唉,都太脏,幸好你还勉强凑合,本王也只能将就了”。
他的眼神哀怨极了,竟像是要做一件不得不做却又实在不想做的事一般,满心的委屈。
我眨眨眼睛,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免要长叹一声,得,看来被吃是光荣的,不能被吃是可耻的。
“也许你在说你今日的饭食?而我就是你那不太好也不太差的饭食?”,我咬牙切齿,忽然很想一拳打扁这美貌少年那笔直的鼻梁。
“嗯,你这话让我对你的好感多了点儿,看起来你还是值得本王动动筷子的”,他漂亮的凤眼微眯着,开心的笑道。
“筷子?要用筷子?”,我双手握拳,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
“当然,难道你吃饭的时候用手?那是蛮夷的吃法,不雅”,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生吃好像也挺残暴的哦”,我冷笑着,觉得他是个疯子。
“不会不会,本王会先升起炉火,然后再煮一煮,盐巴总是要放的,否则淡而无味,就像有酒无美人,岂不煞了风景”,他挥挥手,石室的角落里已经升起炉火,红彤彤的火光照着他美艳绝伦的脸,可惜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已经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下去。
我转身要走,可他却叹着气问我:“可是,本王最讨厌见到血腥,你说该怎么办?”。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被吃还要免费提供七八十种清蒸红烧的方法?!
他美目流转,优雅的踱步到我面前,带来了令我窒息的压力,我忽然发现个要命的问题,自己的全身都无法动弹了!他的手缓慢的幽幽的抬起来,其实我很想躲开,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慢悠悠地扼住自己咽喉,窒息感立刻涌上来。
我有些呼吸困难,在一阵阵要命的窒息感中艰难开口:“其实被吃了也没什么坏处,只是我有一件事求你,请你务必要答应我,否则我就算化骨成灰,也不会放过你”。
“哦?!”,他皱起眉头,紧紧扼住我咽喉的手力气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