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之气洗净这妖物的一身罪孽……”。
“九虚山?你说你要把妖物带回去?”玄青子面上竟满是奇异之色,他忽然冷笑道:“据贫道掐算这妖物修行恐怕已超过千年,会有一枚法力无边胜过万千珍宝的内丹吧?九虚山何时也知道为了内丹不择手段了?”。
“恕晚辈愚钝,不知真人此话何意”,蹙离轻蹙眉头,问道。
“装什么糊涂!贫道是说这在张家村横行的妖物早已修行千年以上,一定会有一枚可以令修行者事半功倍的内丹,难道你师父灵虚真人那老头觉得在人界待腻了,想要回去?你转告你师父,做错了事被谪就是被谪,不要想着走捷径回去”。
“真人,蹙离越发糊涂了”蹙离面色本已苍白,此刻更是如纸一般颜色。
一直斜倚着窗看那一轮上弦月的白芷忽然冷笑着拊掌道:“妙,妙得很,地保的话没说错吧?还是我听错了?一直默默守护着张家村这一方安宁?正气凛然的仙人?恐怕是为了那枚至宝内丹吧?”。
“你这黄口小儿,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玄青子愤然起身,怒吼道。
“我在说你!我在笑三界六道所有说的冠冕堂皇,心中却龌龊得可以的人仙妖”,白芷迎上玄青子的目光,梗着脖子,笑容有些发狂。
“谁是你师父?今日贫道要不替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还真就对不起我这天界十大上仙的名号”。
在万鬼窟里我初次见玄青子,只觉得这是个慈眉善目的得道高人,而且法力高得离谱,可我没想到的是,这位地保口中一直默默守护张家村的玄青子真人,居然如此容易动怒。
窗外月色如钩,那一弯皎洁忽然被一块急速涌来的乌云遮住,风声肆虐,空气中流动的,已经满是森森寒气。
屋子里早已剑拔弩张,可窗外却忽然传进来一声惊呼,那惊呼声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听起来恐怖极了。
随着那在半空中拖拽着尾音逐渐消失的呼声,漫天乌云尽散,本是一弯皎洁颜色的月竟诡异的变成了血红色。
“哐啷”一声,整扇窗子被撞破,玄青子突然从窗口处跃了出去,身形一展,竟分外灵活,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掠而去,身后紧随着张焚和蹙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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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卷二 第十八章 尸变 。。。
我的心猛地一紧,我的老天帝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忙要纵身去追蹙离他们,可一只干燥稳定的手却忽然伸了过来,按住我肩头,那个摆着一张臭脸的,脸色沉得像是要来场暴风雨般的白芷冷冷道:“你不要去”。
他根本就不容我辩驳,人已经一掠而起,黑色的袍子很快的融入夜色,就像这个人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咳咳咳”,一阵紧密地咳声又起,君庭一把赢弱的身子骨像是要在那细密地咳声中散了架一般,他的脸苍白苍白,洛嫣忙去扶他,一张俏脸也是同样苍白。
“花九姑娘,他们不会有事吧?”,她的声音颤巍巍的,带着无限恐惧,听起来竟然令我没来由的紧张。
“不会的,他们法力那么高…。。”,我紧张地搓手,忽然不知如何是好。
“可玄青子真人不是说这个妖物修行千年以上了么?那么想必妖力惊人,而且近几个月来一到月圆就会死人,也请了几个自称法力高强的或道或僧,可是无一例外都没了踪影,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洛嫣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以至于每句话的尾音听起来都很奇异。
我再也待不住了,“洛嫣,我给你们结道结界,务必记得不要走出这结界半步,我去看看蹙离他们”,我双手掐诀,为洛嫣与君庭结了一道透明的结界,再看一眼那结界中的洛嫣君庭夫妇,自认这结界虽然称不上坚不可摧,但至少也可以为他们撑个把时辰,这才放心掠起,匆匆去追蹙离他们。
我记得刚才那声惊呼是从正北方向传来,而蹙离与玄青子等人去的方向也是正北,我一边急速飞行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
说实话其实我胆小得要命,可如果让我在洛嫣那间温暖舒适的屋子里被动等蹙离消息,那我宁可去追上蹙离,我怕等待,在那些等待的日子里,我早已心力交瘁。
“蹙离,蹙离,你们在哪?”,我轻声呼唤着,在静逸的夜色中听起来,那些呼唤绵长而奇异,轻飘飘的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夜风吹过的时候,就会带来阵阵花香,如今已是浓春,这样的夜色本应把酒赏月,对花吟诗,可惜我们这些在三界六道漂泊的小人物,没那个福气。
张家村的百姓大抵都习惯早睡早起,又或者因为最近几个月不时出现的妖物横行,天色一晚就都早早关门闭户,不敢再出来走动。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飞在半空中,那些崎岖的小路,宽旷的街道,忽然就都变得狰狞起来。
“蹙离,蹙离”,我再次呼唤他的名字,心却如沉入海底,不可能啊,他们才走了多久,怎么会这么快就踪影全无?
前方已是岔路口,我忽然就没了主意,立在半空中看着那分为四面的路口,不知该走哪条。
赌一把好了,就正北!
我落下云端,顺着正北那条小路向无边的黑暗中走去。
这些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一碗浓稠的药汁,我的身子很快就融入这碗奇异的药汁中去,再往里走,却忽然觉得,那黑已经不再黑,夜色如墨如雾亦如纱,天上群星闪烁,就连那弯血红色的月都已经恢复了皎洁,悠悠然把美妙的月华铺撒下来。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子奇异的味道,似乎是动物的臊气,又像是某种东西的腐臭。
那种腐臭直冲我的鼻腔,令我不由皱起眉头,然后我就忽然看到,
蹙离。
蹙离独自一人立在月色下,皎洁的月华铺撒在他身上,细碎的光华千条万条从他雪白的袍子上散射出来,晃得我眼睛生疼。
我有些雀跃,却猛地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这里只有蹙离,没有白芷,没有玄青子以及他那个一直微垂着头的徒弟张焚,只有蹙离独自一个人背着身子,立在月色里。
“蹙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一边向他走过去一边问他。
他不说话,只是在月色中星光下慢悠悠地转过身子,一双眼睛看向我,
他的眼睛里没有了生气,本是深潭般的眼睛竟忽然变成了诡异的死灰色,那死灰色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眼睛,他向我伸出手来,白皙的手竟有些透明。
在夜色中,他向我轻摆手,召唤着我向他靠近,我忽然就觉得头晕眼花,心中莫名的混沌起来。
我的双脚竟不受控制的,向他的方向走去,我本来就是要找他的,不是么?
他已经离我好近,那么近的距离下,以至于我可惜清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股子浓浓的尸体腐臭味儿,从他雪白的袍子上发出来,又仿佛是从他骨子里发出一般。
这不是蹙离!
我心猛地一惊,无论何时,即使我真的挫骨扬灰可我依然能清晰的,在万千人海中用最快的速度,分辨出谁是蹙离!这不止因为蹙离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也不止因为蹙离那超凡脱俗的气质,更不是因为蹙离笑起来就会微微战栗的浓密睫毛,
蹙离身上一直都有一股子极淡的檀香味,从我认识他开始我就发现,那股子檀香味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味道,那绝不是普通的檀香,我想找遍三界六道也找不到和他身上那奇异的檀香味同样的人。
“你不是蹙离”,我很想开口,也许我说出了这句话,也许我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忽然觉得恹恹的,倦倦的,好像再没有什么可以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