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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1 / 2)

>干哑。不由又苦笑着深吸了一口气。

“妾身方才不是已经疯过了吗。”她抬起头来,只是微微一笑,“您不是问我怎么知道?这样就知道了。”

纸上谈兵多了大概也能总结出一套理论来,她这次说的没错。男女之间倘若能够如此自然的亲密,是需要以维持一段长久感情为基础的,他没有过。甚至方才一瞬间莫名的情迷意乱,他都从未体会过。

他踱了几步,等着心绪冷静下来。回身看着她,神情复杂,“谢长庭,你这就是出尔反尔了……咱们不是说好不许这样么。才刚老实几天,现在又来招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说的是两人在相府那晚说过的话,只听她啊了一声:“……妾身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

她居然认认真真为这个道起歉来。符止真有种哭笑不得之感,一面觉得毫无跟她计较的必要,一面又打心底想要捏死她。最后只是拉了张椅子坐下,心中思绪纷纷。沉默了好一阵,才随口问她:“那你呢,你爱过什么人么?沈佩之——你爱过他么?”

作者有话要说:从上周四到这周三 终于更完2万字啦!存稿都快被我发完了QAQ

☆、36 水为佩·江宁谢氏

有没有爱过沈佩之,这实在是非常难说清的一个问题。

甚至连他的模样到如今记忆也都十分模糊,只记得初见那时,他站在她的马车外,隔帘笑语的那一句:“今日一见谢家娘子,心中倾慕,辗转难忘。愿他日登门求娶,娘子切莫相辞。”

那一年她十七岁。传言江宁谢家出美人,谢家的女儿长到及笄,求亲之人都要踏破门槛。可氏族间的结姻,往往都带着点心照不宣的味道,谢家是大族,近年来却家风萎靡、内蛀中空,早已不复昔日风光。所以几个女儿的美貌,更要一点一滴规划谋算。

至于谢长庭,则是个例外。

她的母亲李氏原是谢府的侍女,身份之低,甚至不能载入族谱。被谢兴宗收房之后,生了女儿,有过几年滋润的日子。但也仅限于那短短几年——自谢长庭记事以后,她和母亲就住在府里一间偏僻的小院子里,冬天风吹着残破的窗纸,屋里永远没有火盆。

和府里其他的女人相比,李氏毫无手段背景,很快失了宠。那之后李氏开始沉迷于参佛拜像,日日烧香诵经,她的人生已经无望,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女儿身上。谢长庭在这样昏霭凄迷的诵佛声中长大,谢家没有一个人管她,她只有母亲,清苦得没有一件像样首饰可戴、却执意要请金铸佛龛的母亲。

她混乱的童年里,充满着各样屈辱与饥寒交迫、同族子弟的侮辱以及下人冰冷的白眼。父亲已经将她遗忘,就连及笄礼那天她戴的首饰,都是大姐借给她的。

于是江宁各族都知道,谢家六小姐是个不受宠的庶女。

又过了几年,彼时母亲李氏已经陷入了某种不知名的癫狂,她虽然还未到四十岁,却像个年迈的老人一样骨瘦如柴、疑神疑鬼。日夜守着她贵重的金佛像诵经,乞求佛祖垂怜她的女儿,赐下一段好姻缘。

谢长庭的反应却十分平淡。

在这个冰冷堂皇的家里,她见过很多东西,早已不再有什么期望。她看到过嫡出的大姐嫁给安平郡王世子,回门那天穿金戴银、涂着浓重的脂粉强颜欢笑,回到后宅里却悄悄和嫡母哭诉郡王世子竟是个瘫子,脾气极坏,对她动辄打骂。

那时脂粉化在她脸上,原本秀美优雅的大姐像一只丑陋的恶鬼。

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谢长庭其实心态多少有些不正常,但是和身边的人比起来,她好像反倒成了最正常的那个——李氏的精神在长期的折磨之下,开始逐渐崩溃。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整个冬天卧病不起。谢长庭做些零零散散的绣活儿赚钱,勉强给母亲治病侍药。李氏糊涂的时候状若疯癫,清醒的时候却对谢长庭极好。谢长庭十七岁生辰那天,李氏强撑着病体,亲自下厨给女儿做了一碗寿面。

“这都是福气哟,不能咬断,咬断了来年要倒霉的伐……”李氏这个时候已经是满头银发。谢长庭望着母亲,心中五味杂陈,几乎是食不知味。

就在这时,院外一阵叮哐的拍门声响起。母女两人都是一愣——这个院子已经许久没有外人踏足过,虽然在谢府里,却仿佛与其它地方都隔绝了。开了门,却是个穿着体面的仆妇站在门外,双眼朝院子里一瞥,尽管极力掩饰,却还是透出几分鄙夷的神情来。

面上却还带着三分笑:“六小姐,老爷请您到前头花厅去。您快跟奴婢来吧!”

李氏一听,便是一阵狂喜:“佛祖保佑!当真是观音菩萨显灵了!”说着,忙将谢长庭拉进屋里换衣服,又仔仔细细为她梳洗了一番。面色难得的红润,“你父亲还是念着你的,平日里是淡了些,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还记得你的生辰……如今你几个姐姐都嫁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想必不会亏待于你……母亲没用,这事也说不上话。前头去见了你父亲好好答对,知道么?”

李氏又反复嘱咐了许多,才送谢长庭出门。谢兴宗只说请谢长庭一人,她竟是没资格同去的。

门前,仆妇已等得颇不耐烦。谢长庭见她那刻薄的神情,心道此去是好是歹还尚不好说。对母亲的殷殷期盼,当真有种难言的沉默。

花厅里,谢兴宗果然在等着她。坐在一旁的却还有一人,是谢少爷——他是家嫡子、谢长庭的大哥。这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因沉溺酒色,显得有一些老态。脸色青白,眼袋微微下垂,时刻看上去是个半睡半醒的样子。

“六妹来了?”见谢长庭走进来,谢少爷露出个惊喜交加的神情,站起身来走近端详她。谢长庭和这个大哥没说过什么话,远算不上熟悉,有一点尴尬地沉默着由他看了一会儿。谢少爷似乎很满意,边执起她的手拉她坐下,边一脸关切地责备,“这么冷的天,六妹穿得也太单薄了……还有这衣裳,年轻的姑娘家,怎么穿得这样素净?”

谢长庭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衣裳可穿出来。但此时此刻,父亲一语不发坐在一旁,大哥热情得不像话,她自然不会蠢到在这时候诉苦。只是静静一笑,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谢少爷噎了一下,迟疑地抬头用目光示意谢兴宗。

谢兴宗这才放下茶盏,低低咳了一声,道:“长庭,你年纪也不小了。爹这些年里——或有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你们母女。但你的婚事,爹一直放在心上的。”

谢长庭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不回答。

只听谢兴宗又道,“眼下,爹为你物色了一门亲事。咱们江宁郡守韩大人要从本地的几个大户里挑个姑娘成亲,这也是难得的好事……若不是你大哥和韩大人有些交情,这门亲事,还轮不到咱们家。如今有这机缘,也是你的福分……我着人去给你裁两件新衣裳、打点像样的首饰,过两天叫你大哥带你郡里,两边见见。倘若没什么问题,就把亲事定下来吧!”

谢长庭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面带狐疑。倘若有好事,真能轮得到她?

见她有些不相信的神情,谢少爷也急了,在一旁劝道:“六妹犹豫什么呢?你嫁过去就是郡守夫人,后院的事凭你一个人做主。那些莺莺燕燕上不得台面,以咱们家的势力,难不成会叫你受了欺负?韩大人又是个会疼人的,亏待不了六妹你……”

她这才听明白。瞧着大哥急切的脸,冷冷笑了下。

“原来是个乌烟瘴气的家里死了正房,要我去给人做续弦么?”

这是她今天在这里第一次开口,谢氏父子听在耳中,皆是一愣。她的嗓音很奇特,不同于一般少女的婉转清脆,反倒有种别样的幽沉低哑,带了种嘲讽的意味。

谢少爷一时没了词,隔了一会儿,才讪讪笑道:“六妹这是什么话?续弦不续弦,说到底和正房夫人是一样的。大哥给你多贴点嫁妆,叫你嫁得风风光光。你是庶出,能有这样的机缘也是不易,总比奔个大户人家作妾要强……再者说,大哥都答应人家的事,你这里反悔,算是个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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