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啊”的一声,又顷刻噤声,只有花氏唇角一撇,夸张的大声惊呼。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修养实在是太好了,就是这样,竟是没有露出丝毫的异色,以景文昔和蓝慕之为代表。
芙蓉男错愕的爆瞪了双目,满眼的不敢置信,受刺激般的瞪向芙子墨,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绢帕,三两下象征的擦拭了一番,正欲讥讽,却睨见了芙子墨眼底那抹狡黠的故意,不禁微勾了唇角,神色瞬间恢复自若,只是那幽深的双眸微微眯闪,凝上了一丝兴味。
有人快速的将茶水点盘重新摆上,崔巧巧对芙子墨安慰的一笑,低声说道:“妹妹不用紧张,我们这桌没有他人,真正讲究的都在那桌!”
顺着崔巧巧的手望去,主宴桌是空的,那是为忽然驾临的某贵妃娘娘特意备下的,主宴桌的右下方一桌已满满当当的坐了人,不论容貌年岁,单是每人那份行头气度,举手投足间俱是华贵考究,让人气都不敢大喘一声。
“那全是京城一品、二品大员的家眷,自恃极高,不是我们可以轻易相交的!”崔巧巧小声的解说,言语里有几分不屑又有几分艳羡。
原来,不论在哪里,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宴会厅最远的一桌其实是最“下流”的一拨,三品的小姐,五品的夫人,世俗的商人,自诩风流的才子,还有一个不伦不类的芙蓉男。
芙子墨静静的听崔巧巧细语,淡淡的没有任何异样,私下却暗自留意桌上人的动静。
花思奕隔着景文昔与花氏窃窃低语,景文昔面色不虞却也没有制止,倒是蓝慕之一改儒雅静稳,时不时的往主宴桌的空位上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人匆匆入厅对着上坐的程大人几声耳语,程大人立刻起身出迎,却见一个宫装小太监手持拂尘尖声悬唱:“贵妃娘娘到!”
程大人立刻跪身叩拜,众人也均起身伏地拜礼,就听霍雅玉惊喜道:“是姐姐,竟真的是姐姐!”
原来此次代皇上巡视百花节的竟是最得宠的珍贵妃,新妃入宫也不过数月,一再蒙获圣恩,可见圣宠拳拳,宠比天高。
众人都低头叩拜,唯有篮慕之半跪着身子,僵直了脊背,目不转睛的盯着主位上那个华丽又绝艳的身影。
“大哥!”景文昔低声轻喊,篮慕之竟是如定住了般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自己的身形视线。
芙子墨偷眼看去,主位上那个华贵明艳的女人竟也直勾勾的看向篮慕之,明媚的大眼里有着隐隐水波和掩饰不住的惊喜!
这是什么情况?!
一番接驾,珍贵妃坐定,程大人宣布花宴开始。
茶水重新蓄上,精致点心铺叠满桌,众人浅尝辄止。
一声清脆琴声响在上方的高台上,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清美如谪的女子一身雪衣,半跪于一尾翠琴前,微微调试了一下琴弦,正是赛仙阁的花魁负月。
清浅的琴音缓缓响起,霓虹焕彩的灯色下,那一袭白衣皓腕轻飞,片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听。
忽然,一抹悠扬的啸声忽然融入,一人素衣而立背向厅内,并未入厅,只是站在厅口对着厅外雨丝纷飞的暮色,唇下箫音缓缓逸动,说不出的清寒孤傲。
琴声穿云透月婉转清扬,啸音拂山渡水如幽似泣,两厢完美融合,众人只觉身处仙境,如痴似醉。
芙子墨暗暗吃惊,这男子是谁?两人竟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若非心有灵犀,又哪来这般丝丝入扣,情如化境。
优美的尾音散尽,众人回神,花菲菲率先轻呼,“梅大哥!”
那背身而立的男子带着一股清冷踏入厅中,花思奕急忙将他拉坐在花菲菲旁边的空位上,一抹甜蜜羞涩落在花菲菲娇美的粉腮上。
梅家之雪凝寒傲骨!
芙子墨却暗自摇头,若真的清冷绝傲,又哪来的箫音诉情,这是一个外冷内热的男人,那幽泣的萧声里是一簇簇炽热的深情,却不知是为谁?但是,花菲菲看向梅映雪眼底的欣喜和情愫是掩也掩不去的!
芙子墨留意到负月谢过退场时,视线远远的飘了过来,可是梅映雪神情冷漠,再也寻不出刚才吹萧时的那份默契缠绵,难道他不喜欢负月?
芙子墨太过专注思考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忽略其它的一切,这是她性格中的小迷糊,有时沉稳,有时精明,可有时候却又迷糊的一塌糊涂。
心不在焉的接过崔巧巧递来的长条东西,以为是根箸子,看也不看的直接搁置在面前的点心花盘上。
崔巧巧一声低呼,“妹妹,你这是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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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双色茉莉
芙子墨因分神顺手将东西搁置在点心盘上,惹来崔巧巧一声低呼,旁边已响起花氏和戚夫人的嗤笑和花思奕的冷哼。
芙子墨定睛一看,她竟然将毛笔架在了点心盘沿上,面上一红,暗自咬唇,她这又是操的哪门子斜心,分什么神嘛?
不期然的对上了对面芙蓉男面罩下那双幽深闪晶的眸子,笑意?探究?讥屑?玩味?
那深幽的眸子似会说话般,一瞬间就让芙子墨读出了其间的种种。
可恶!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包含了太多,却没有一分善意。
芙子墨垂下眼睑,一个白眼横飞,却还是落入了芙蓉男的眼底,那好看的唇角轻扬,玩味加深!
芙子墨莫名的就一个寒颤,这眼神似曾相识,却让她反感的一塌糊涂。
“妹妹,该你了!”崔巧巧提醒。
原来是在选今年的花魁!
因为一味的失神,芙子墨自是没有听明白现在是在最后提名的两株名花之间选出花魁!
先前在花厅的时候,有一株纯白的茉莉,小小的花身,洁净如雪,没有一丝杂质,百花斗艳,唯它与世无争般静静的开放,却不知是几号,隐约记得前一盆盛开的花株上的牌号是一百,于是提笔写了“一百零一号双色茉莉”。
不理会花思奕吃人的眼神和花氏的撇嘴冷笑,将选票递给身后的唱票花侍,只见那清秀的花侍神色一怔,看了芙子墨一眼,将票落入票匣,又依次收票。
芙子墨独爱茉莉,对花的了解极少,远没有闻南知花性,刚才又闪了神,所以花侍唱票的时候出事了!
“共收一百二十五张评票,红黄二乔六十二票,赤线金株六十二票!”花侍高声宣票。
花思奕霍的站起身子,“不是一百二十五票么?还有一票呢?”那株红黄二乔是他背着老爹从自家花圃里偷挖出来参赛的,万没想到有人竟供了盆赤线金株,两花绝杀,现在持成平手,那剩下的一票就尤为关键了。
花思奕恨恨的瞪向芙子墨,要不是这个女人,那盆绝品墨荷一定会毫无悬念的夺得花魁,可是,奇怪的是这女人怎么没拿墨荷参赛?势利如她,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哦!明白了,一定是这女人将墨荷脱手换成银子了!
想到这里,花思奕冷哼一声,鄙视加深,催着花侍快点拿出票匣里的最后一票,花侍却有些为难的看向程府尹。
程大人近前一看,脸色也是一惊,可是毕竟老道许多,他笑捻胡须,转向珍贵妃,“蒙皇圣恩,娘娘亲临,今年的花魁就由娘娘钦点最妥!”
花思奕还想再说什么,被景文昔一把拽坐下来。
珍贵妃扫了全场一眼,丝丝笑意如朝霞初升,美的夺目,“程大人太客气了,不是还有一票么,本宫也很好奇,魁落哪株?”
程大人脸色有些尴尬对花侍点点头,花侍清清嗓子,向着芙子墨的方向瞟了一眼,“最后一票,一百零一号双色茉莉!”
花侍的音未落尽,场面就哄乱起来,虽然极力的压抑,可还是有不少人惊讶、嘲讽的笑出声来,其中以戚夫人和花氏的声音最为夸张刺耳。
原本,戚夫人是不屑与花氏这般满身铜臭的商妇为桌邻的,这下子似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啊哈哈呦,花姐姐,你说是谁这么别具一格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