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封薄薄的,捏起来没什么感觉。钦差心里暗笑这一趟又没白跑。上次传赐婚旨意也是他来的,当时可很是不满意萧家给的不是几锭雪花银而是个薄纸片。
可他离开后打开来却惊喜异常,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岂不是比几个银锭子多得多,况且银锭子又惹眼、极易被人瞧见。
这萧家既大方又会办事,因此他这次便不顾天气寒冷又抢着来了。别人当面笑着奉承他说,既然老兄路熟便能者多劳吧,背地里却全都骂他傻瓜。哼,到底谁傻瓜?
传旨钦差捏着袖里的红封美滋滋离去,留下萧家人形形色色的立在庭院当中。待送人的大老爷与萧孟朗转头回来,其余人等还有没纳过闷来的。
萧老夫人握着皇甫惜歌的手笑道:“三郎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也是萧家的福气啊。”
原来昊文帝想叫萧家人接了旨卖她一个面子,再叫自己卖他一个面子。皇甫惜歌听罢老夫人的话,弄明白了为何在京里不下旨的缘由,心里有了计较。真能卖面子的不过是老夫人外加大老爷而已,想必接踵而来的便是那几房的麻烦吧。
于是她顾左右而言他:“在庭院里也老半天了,咱们回去再说可好?祖母的手都冻得冰冷。”
萧孟朗闻言也几步上前扶了老夫人:“孙儿与您孙媳妇一起服侍您回房。”
大老爷本想趁着人齐全说上几句,眼下被儿子和媳妇这么一说,也想起来这可是严寒数九啊,叫老母亲当个陪着听训的可不大孝顺。便吩咐下去晚上摆几桌给三郎贺喜,有话那时再说也不迟吗。
临背转身前,大老爷似不经意间望了自己那儿媳妇一眼,见她面色平静看不出波澜;又瞧了萧林氏一眼,望到的却是满脸强颜欢笑。大老爷低低的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离去。
皇甫惜歌如何没瞧见萧林氏的模样。无论她心底有多不情愿见到三郎日日强大起来,今儿这圣旨应该足够威慑她一阵子吧?既是如此,还是弄清楚老夫人那会子为何忧心忡忡更重要些。
小两口陪着老夫人回了鹤年居进了东次间。房间里已没了皇甫惜歌刚来时那种气氛,重新归置打扫过,帷幕也挽到了一旁。老夫人勉励了萧孟朗几句,又催着说还不谢过你媳妇。
不等萧孟朗照做,皇甫惜歌便按住他:“祖母实在太过客气了,惜儿与三少爷本是夫妻一体,何来感谢一说?祖母身子骨硬朗心头舒坦,三少爷勤恳又上进,这便是惜儿求之不得的福气了。”
“说得好!什么叫大家闺秀?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这个那个都说女人难做,其实不还是自己不争气么。连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该做什么,哪个能叫你好过了?”老夫人似乎话里有话。
不自恃身份,不过分企图,知道夫家的脸面便是自己的脸面,夫君的荣耀便是自己的荣耀,这样的媳妇却不是找来的,而是天赐的,这叫什么?这就叫天赐良缘啊。老夫人再次感慨万千。
皇甫惜歌也是满腹感叹。以往不过都是在哄老夫人开心而已,实事儿没做过一件半件。今儿这个又是天子的赏赐,除了仰仗强大的娘家势力,还真的得靠自己做点什么了。老夫人连捧带推的话儿摆在这里,前路漫漫啊。
******
被卡死了~~今天只有这一更~~
第一卷 菡萏 第六十八章 无赖
第六十八章 无赖
萧孟朗又与祖母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说是被小厮们打外头找回来的,该做的事儿还没做完。老夫人追着嘱咐了几句注意保暖晚上早些回来,便挥手叫他离开。
萧孟朗才离开,老夫人便意味深长的瞧着皇甫惜歌微笑。皇甫惜歌有些毛毛的感觉,这是笑什么呢?难道她以为这圣旨是自己叫皇帝追到萧家来下达的?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在宫里接了旨带回来也一样啊,携旨而归不是更风光?
老夫人见孙媳被自己盯得有些窘态,便笑着开口了:“还真沉得住气。不想问问祖母那会子为了什么掉眼泪?”
皇甫惜歌忙回话:“惜儿的娘亲一直教导,太后祖母也训诫过,该打听的可以打听,不该问的不要问。祖母若觉得惜儿不算愚钝,惜儿巴不得为祖母分忧解愁。反之…惜儿会努力成长的。”
可她表现得再好说得再动听,对于萧老夫人来说这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东西罢了。都说日久见人心,短短的一个月能叫这前年老妖精下什么定论?眼下只能算个比较美好的开端吧。
她到底能否协助三郎将重担挑起来?这诺大的内宅能否放心交到她手里?想必老夫人不观察到自己年老力衰只剩最后一口气,是绝不会轻言信任的。皇甫惜歌想到这里更加安心了,不急,都不急。
还是酒楼与庄子的合伙儿之事更重要些。那是事关她与萧孟朗夫妻情份之外的生意伙伴关系,若能夫妻和睦与携手赚银子两不误,这一辈子才是真正的有依有靠了。
老夫人见这孙媳将话抛了回来……说不说在你,你爱说不说,便有些惊讶。别的房头只要听说自己这里发生一点小事,恨不得削尖了头也要钻进来打听,以便有机会显示下她们的能耐顺带表表孝心,这丫头怎么反倒与众不同?
罢了,你不想打听,我偏偏叫你知道。你知道了,我再瞧你帮不帮忙,能如何帮,出的主意到底是妙计还是烂馊主意。
老夫人打定主意,便将习妈妈母女之事细细与孙媳说了。原来璎珞瞧见跪在习妈妈一旁的那媳妇,是习妈妈脱籍嫁了人的女儿。昨日习妈**女婿又将家里仅有的几两银子输光了,逼着媳妇回家弄银子未果,便将亲生女儿卖了出去换了十八两赌本。
皇甫惜歌听得有些恼怒。虽说近几年来王府被母妃把持打理的还好,严令不许外头那些烂糟事儿传到她耳朵里,可婆子媳妇们的嘴哪里有个把门的,男人薄幸的事儿也不少听说过。何况还有昏迷时那些奇遇。
可这种卖了儿女换赌本银子的事儿,她还是头一次听说。习妈妈在萧府可算是很有脸面的管事妈妈了,又是老夫人身边既得力又贴身的,怎么竟然为女儿选了这么一个夫婿?
待听得老夫人解惑,方知那男人当初并不是这般。皇甫惜歌有些心冷。怪不得谁都教导她不要轻信哪个,人心真是莫测。
“祖母是替习妈妈那闺女与外孙女难过?因此惜儿来时您才挂着泪痕?” 她探寻般问道。若真是这缘由,这也不算个事儿啊,竟还拿出来卖关子试探?
“不如先将那习妈妈那外孙女赎回来吧,祖母您说呢?” 这事瞧着发生不大久,莫叫那孩子辗转多人之手寻不到根源才好,剩下的事儿也好商量。
老夫人叹了口气:“可不是,流了大半个午后的泪,全是为那娘儿俩。不然祖母怎么会说女人难做。当初劝了你习妈妈好几日,说叫她那闺女嫁个府里的,凡事也好照应,却死活的要脱籍出去。”
“如今怎么着?本就是个家生子的身份,再做了良民又如何,夫家何曾拿那丫头当过人看?活计做的一点不比当丫头时候少,吃得也差了,穿得也不像个样子了,最后连闺女都被人卖了,这日子过得哪里还有奔头儿?”
“已经打发人出去寻啦,就是不知道私下卖的还是卖到官牙手里去了,若在官牙手里还好说,倒了多少遍手都有据可查。就怕那死赌鬼又要银子又要脸面,怕卖亲生闺女好说不好听便不敢去官牙,偷偷送到哪个腌臜地方去可就坏了。”
大齐的人牙子都是在官府有记录的,每次买卖也必须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