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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巴结主家也没这般做法儿啊。人家红鸢姑娘来库房吩咐将这几套瓷器找出来的时候,也没说过打破一两只便要赔半辈子工钱呢,到底是老夫人屋里的大丫头说话做事也大气,哪像这柳家的整日里狗仗人势。
且行且看吧,若是新的当家主母不是二夫人,有这柳家的好果子吃!宋元家的已经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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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菡萏 第一百六十章 既成
第一百六十章 既成
未到清明天才转暖些,老夫人便有些恹恹的吃不下饭,大厨房小厨房皆换着花样做些吃食,见效却不大,这无疑是病了啊。将黄大夫请来给看了之后说,是太过操劳。萧孟朗亲自送他离去的路上,黄大夫又低声说了几句话,令萧孟朗满脸羞愧之色,再三的向黄大夫打拱作揖说您指教得甚是。
黄大夫的原话不过是说,纵观殷州这些大户人家,也只有府上还是老夫人当家了。这么大的宅子,就算只管些日常琐碎并不操办什么大事,也免不了劳心劳力,何况老夫人年纪这么大了。
老夫人自己又何尝不知这是累出来的毛病?先是操持着过年闹腾过半个正月,接下来又是二房的渊哥儿出生、五郎进州学、渊哥儿满月…前两天长青媳妇又闹了一场,说是跟着长青去涿州的姨娘于氏这么多年后竟然开怀有孕,保不齐是趁着长青忙公务出去偷了人,这话传到了鹤年居,当时便将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于氏偷了人便能有孕,那么说长青膝下的子女们都不是长青亲生的了?老夫人召来二夫人臭骂了一通,又将这话一问出口,二夫人立刻面红耳赤,连连辩解说媳妇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随便给那于氏捏个罪名,于长青于咱们萧家脸面一点也无碍?你那陪嫁丫头梅氏当年倒是顺顺当当便生了一儿一女,怎么到了于氏这里你倒善妒起来?” 老夫人当然知道长青媳妇这是顾忌于氏之前的良家子身份,还有于氏与长青的情份也令她害怕。可是毕竟抬进来这么些年了,一直叫人家膝下空虚,未免太苛待了些吧。
“我们…我们老爷当初也请过不止一个大夫给于姨娘问诊,都说于姨娘不好受孕……” 二夫人嗫喏着解释,“年轻时都不好受孕,怎么一过三十倒老树开花了。”
二夫人是这么说,心里却骂起了大郎媳妇。之前一直都叮嘱媳妇莫给于氏断药,否则一旦叫她怀上了,不管是自家老爷也好还是老夫人也好,都得怀疑当年于姨娘身子没病为何就死活怀不上是她搞的鬼。
其实老夫人还至于等到这时才怀疑么,若不是在于氏进门两年后,也抬了姨娘的梅氏没多久便怀了三丫头,令她对长青媳妇多少不再那么埋怨,何至于等到今日才数叨这媳妇善妒。
老夫人虽说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男人纳妾,可老爷们既是纳了妾,就得好好待人不是?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叫人家一辈子断子绝孙,这事儿……到底说不过去。
本打算去涿州大闹一场的二夫人被老夫人教训了一通,便窝回自己的院儿里老实起来,每日里不是带带允哥儿便是去瞧瞧渊哥儿。而老夫人却从那日起更加的食不下咽,还生扛着说她没病。
还好这是三郎今儿回来早、又喊上皇甫惜歌一起来鹤年居陪祖母说话儿,听孙妈妈提起一嘴来,小两口这才恍然大悟,执意将黄大夫请过府来给老夫人诊脉。
三郎去送黄大夫,皇甫惜歌便执着老夫人的手软言劝慰,说了些什么不过是冬春交接乍暖还寒、外加这些日子的操劳,根本就不是病,“不如惜儿带上祖母去京郊的温泉庄子住上些天?趁着天气还不太热,还能泡泡腰腿解解乏。”
老夫人笑起来:“惜儿这安排倒是个甩手掌柜的作风。这个家若离了祖母你又不在,你说这后宅还能瞧得进眼儿去么?惜儿若真是心疼祖母,不如将这当家主母的差事接了罢,祖母带上几个丫头去你那温泉庄子住上几日可好?”
皇甫惜歌也不含糊,调皮的笑着问道:“祖母只说带上几个丫头,也就是说您舍得将孙妈妈和习妈妈留下帮衬惜儿一二?”
不等老夫人答话,孙妈妈便在一旁抿嘴笑起来。三奶奶还真会抓话里的空子,怪不得这内宅里早就传开了说三奶奶能言善辩,不说归不说,一说便抓住要害。这不就像老夫人年轻时一般无二?唉,老主子忙碌了几十年,终于能好好歇歇、享享儿孙福了。
老夫人被皇甫惜歌一句话堵得目瞪口呆。难不成只有她累了,金铃银珰便不累?本想带走这两个老的随她一起去享受几天,别再日日忙碌这内宅之事,怎么被这孩子一句话便硬生生截留了?她略带歉疚的望向金铃,却见金铃满脸是笑,不由立刻释然。
若真将金铃两个带走,哪儿还是扶持惜儿上位,倒成了故意刁难了。于是点头笑道:“叫你孙妈妈她们帮衬你倒不是不行,只是你得记着,她们两个也不比祖母年轻几岁,使唤起来莫下狠手。”
皇甫惜歌拧着身子不依:“祖母这是什么话,惜儿又不是地主老财,使唤起人来不管不顾。何况留两位妈妈在家哪里是要使唤她们啊,惜儿又不大懂中馈之事,若有两位妈妈坐着说话儿指点两句,惜儿便有了主心骨了。”
“惜儿那里虽然有两位姑姑在,毕竟她们是宫里出来的,她们懂得那些和咱们家的规矩大相径庭。”
老夫人假装吃了醋般撇着嘴:“合着懂得多的便活该受累。”
这话一出口,皇甫惜歌与孙妈妈还有绿萝等几个丫头皆笑起来,之前为老夫人的病抓心挠肺的忧虑转瞬不见了踪影——老夫人何止是累的,最主要还是有心病吧,最近这些天何曾笑过一声又何曾说过一句玩笑话?
多亏三郎今儿回来早,皇甫惜歌轻抚胸口暗暗念叨着。婆祖母早与她说过了,这个家左右都是要她当的,趁早当起来比拖到不得已为之好得多。既是如此,让老夫人趁病住到她的温泉庄子去,倒省得一些老人仗着老夫人的势倚老卖老欺负她这个新主母。
她是这般想,老夫人自然更是这般想。萧府里的家生子也不少,还多是几代前便在府里当差的,又喜互相联姻扩展势力,下人们也早都有了各自的人情网。更有些管事的都管了几十年或是十几年,打不得骂不得训斥不得。若惜儿被她撑着腰管起了家,那些人到底是面上服气还是心里服气也不可知,待过上几年她这老婆子撒手西去了可如何是好?
还不如干脆不扶持了,叫惜儿自己去立威岂不是更好?这样也许上手更快呢,她趁机躲了,倒省得今儿这个来哭诉,明儿那个又来撞木钟。不当家便不受累,哪有将管家之事放了权,却在背后指手画脚的。
老夫人想到这儿,先叫绿萝去吩咐紫藤给她做些可口的点心来吃,旋即又嘱咐孙妈妈带着红鸢去帮她打点些礼物:“……好几年没回娘家了,趁着去惜儿的庄子上,先回京城襄国公府住三五天。明日,不,后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