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家的一脸不忍。可能人都是这个天性,就算那人再可恶,可最终落到了这等境地,也是忍不住同情。何况一样是同为女人,用自己的心思去设想别人,说什么樊氏待婆母太过刻薄,难道说不是因为顾家大爷在外头养了外室又生了孩子,成年累月的不归家,她才一腔怒火都朝顾家人身上撒的么。
“除了一点现银和些许首饰头面允许樊氏拾捣起来带走了,别的都被顾家扣了。”这顾家是怕那娘儿俩出了门儿就被饿死,不想摊骂名与官司啊。
皇甫惜歌不停摇头。所谓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樊氏与顾家谁对谁错她不管,论理论道论法,顾家这么休妻总是不该。
就算樊氏娘家没人撑腰,也该正经休书拿在手里,再把当初的嫁妆还回来,叫人家正经过日子去才是。至于顾采镯,总是顾家的女儿,若有顾家嫡长女的名头挂着,寻亲事也好寻些……顾家现在这般做,也太不顾骨肉情分了。
事儿是越查越清楚,却也越来越无法插手。说到底,樊氏娘儿俩也是老夫人的亲戚,再远也是远亲并不是不相干的人,又在萧府住着……可这事儿又该如何与老夫人讲?就说我看着您的亲戚不大靠谱儿,派人明察暗访了一番?
“阿四叫我告诉您,先不急。等把樊家查清楚了再说也不迟,只要樊家还有人在、又愿意替他们家姑奶奶出头,萧府与您在背后帮助一二还好说,现在这么贸然出头儿,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是。”阿四家的转述着阿四的话,心里却多少知道,樊家恐怕不好找了。那樊家原来也在虞州不假,如今却连户都消了小二十年了……
就连那樊氏也没和萧老夫人说过,樊家如今到底在何地又是个什么状况不是?没有她的一句准话,大齐这么大,州府就有二百出头,挨个摸查下来还不要用上几年?
皇甫惜歌也和阿四家的想法儿差不多。顾家才一查就查出来这么些的猫儿腻,樊家怎么就一点音信也没有?哪个女子被休弃了第一件事不是先回娘家寻求庇护,樊氏却是一副丧家犬的模样,摆明了就是没有娘家了。
好在这樊氏虽然没说她是被顾家设计休弃了,到底也说过是趁着顾家大爷不在被赶出来的。不如这几天找机会探探老夫人心里怎么想的,到底是想抽空儿为樊氏去顾家要个说法儿,还是就想这么养上樊氏母女一辈子。
她不信,老夫人若是真在乎亲情,就能忍着看樊氏吃了顾家这么大一个亏——没错儿,被赶出门来也是个大亏,即便顾家有一千种一万种说法儿。
留阿四家的在清苑用午饭,阿四家的推辞了,“奴婢还应了娅妮,回去帮她捡那玫瑰花里混杂的叶子呢,整整的三十几笸箩干花儿,还不知郡主府里的仆妇们要一同捡上几天。”
虽说这是个累人的活计,几天捡下来脖子也疼眼睛也疼,阿四家的学说着却没有一点不甘。除了祝县的庄子,郡主的几个别院从打去年都开始种起了玫瑰,新鲜的花儿除了做糖渍玫瑰和玫瑰酱玫瑰露,剩下的就都晾成了干花。
郡主早就应了,玫瑰坊的盈利每年都会拿出来一成儿给大伙儿分呢,这点儿小活儿若再叫苦,年底那红利银子也不要拿了。
何况娅妮那丫头,和自家两个儿子玩得好着呢。这不是老天爷送到眼跟前的媳妇?不对,哪里是老天爷送来的,这是郡主送来的。阿四家的这般想着,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
皇甫惜歌以为阿四家的这是提起三十几笸箩干玫瑰就喜不自禁,哪知道是惦记着把娅妮做儿媳妇。捡玫瑰花是个正经事儿,她也就没强留,喊着翡翠给装了几样点心拿回去给几个孩子吃,又叫吴妈妈送阿四家的出门。
阿四家的才走,吴妈妈带着一脸大汗的孙大河回了清苑,叫了个粗使婆子带着孙大河去打水洗脸,吴妈妈一人儿留在穿堂里急得直搓手。璎珞见状匆忙小跑过来,询问吴妈妈这是怎么了:“大河跑得那一脸汗,可是有什么急信儿送回来?妈妈又急成这样,莫不是怕进屋和主子学了、惊得主子动了胎气?”
孙大河前几天被皇甫惜歌打发着去了前院儿,说叫他和回事处还有门房上的机灵小厮们学学待人接物——毕竟清苑里除了三郎和禹哥儿,老的小的都是女人,又不大跟外头接触,再把这孩子教得怵窝子就坏了。
“唉!”吴妈妈急得直跺脚,“可不是的,我这不是正要送阿四家的出府,这孩子就打二门儿外头窜进来了,说是三禄打发了人回来告诉,三爷,三爷在祝县骑着马掉进了大坑……”
璎珞只觉得眼前一黑……先不说怎么去禀报主子,这狗日的三禄怎么连个信儿都不会报?掉进坑里之后呢!这不说清楚了不是活活急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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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菡萏 第一百九十章 伤情
第一百九十章 伤情
吴妈妈见璎珞比她还急,连忙安抚,“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好在那坑离着庄子并不太远,三禄当时就喊了庄子上的农人将三爷扛了出来,说是除了锁骨处卡了一下疼得厉害、别处倒无大伤,还能自己骑马,打发了庄子上的人回来送信,三禄便护送着三爷前往洛府了。”
璎珞这才觉得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头,对吴妈妈微嗔道:“您也是的,吓死我了,不一口气儿说完。”
“你哪容我说完?”吴妈妈笑着拍了她一掌,又敛了笑容叹气,“实在不成等午后再说?至少等三禄再送回信儿来,说说三爷在洛府诊治的结果吧。若是伤不算重,也省得主子被惊吓太甚。”
璎珞点头。这样也好,用不了一会儿就该午饭了,省得主子连饭也用不好。可是,三爷毕竟是主子的夫君,不是有事就该立刻叫主子知道么?
吴妈妈又叹了口气:“可不就是因了这个原因,要不我着得什么急?咱们家主子总是说不管事儿大事儿小,不瞒着她就好,可她那身子……”
说完这些话,吴妈妈纳过闷来,说要不然去问问白芷吧,问问若是锁骨受了伤最严重能伤成什么样儿,这样也好安慰主子。璎珞笑道妈妈好主意,两人一同去了后罩房。
皇甫惜歌得了信儿,已是快午饭了。而洛四老爷也差使了个妈妈过来萧府与郡主说话儿,说是萧三爷已无大碍,敷了药后绑了个八字带慢慢养着便好,叫她该用饭就用饭别惦记,萧三爷在洛府留饭了。
赏了洛府来的妈妈二两银子又叫吴妈妈送出去,皇甫惜歌坐在窗边木炕上眯眼沉思。一切源于方才花黄的一句话——那丫头听说后便道怕不是有人挖了个陷马坑祸害人的吧,倒令皇甫惜歌恍然间也跟着怀疑起来。
祝县庄子是她的陪嫁庄子别院里最大的一个,下头带着二十顷地。二十顷地听着不多,那也是几千亩呢,又不像一般的别院没什么土地只有园子、因此一个挨一个的,路不大好走今天出个坑明天积了水也情有可缘——毕竟走的人太多了。
这个庄子可是要走出去老远才有别家产业,自家的路上怎么会平白就出了连人带马都摔得进去的坑?庄子里的农人在三郎带领下也不少挣个零花钱,更不可能对他心怀愤懑挖坑害他了。
就算摔得不是三郎是别人,或是没有任何人摔了只是发现了地旁大坑,也得叫人察访一番不是?这些天为了多给李秀媛备些绞缬绸带走,萧孟朗来回往祝县去了几日了,又是接连的大晴天,常走的路突然出了个坑……还真是个怪事儿。
吴妈妈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