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1 / 2)

>“您要冷不防……给她个措手不及!”玖科夫斯基小声对他说。“您给她个措手不及!”“弹簧。……嗯,……是埃……我们就冒冒失失地到这儿来了。”“给她个措手不及,我跟您说!要是您净说废话,她就会猜出来了!”“哦,既是你全懂,那就由你来干,不用找我!”楚比科夫嘟哝说,站起来,往窗子那边走去。“我办不到!你自己煮的粥你自己喝!”“是啊,弹簧,……”玖科夫斯基走到警察分局长的妻子跟前,开口说,皱起长鼻子。“我们到这儿来,不是为了……呃呃……吃晚饭,也不是找叶夫格拉甫·库兹米奇。我们来,是为了问您,太太:由您弄死的玛尔克·伊凡诺维奇如今在哪儿?”“什么?哪个玛尔克·伊凡诺维奇?”警察分局长的妻子吞吞吐吐地说。突然,她那张大脸转眼间涨得通红。“我……不明白。”“我是以法律的名义问您!克里亚乌左夫在哪儿?我们全知道了!”“你们是听谁说的?”警察分局长的妻子受不住玖科夫斯基的目光,轻声问道。

“请您务必告诉我们:他在哪儿?!”

“不过你们是从哪儿知道的?是谁对你们说的?”“我们全知道,太太!我是用法律的名义要求您!”侦讯官看见警察分局长的妻子心慌意乱,就放大胆子,走到她跟前,说:“您告诉我们,我们就走了。要不然我们就要……”“你们找他干什么?“”何必问这些呢,太太?我们要求您说出来!您在发抖,张皇失措。……是的,他遇害了,而且说句不怕您见怪的话,就是被您害死的!您的同谋犯把您供出来了!“警察分局长的妻子顿时脸色煞白。

“那我们就去吧,”她绞着手,低声说。“他在我家的浴室里藏着。只是看在上帝分上,你们不要对我丈夫说起这件事!

我求求你们!他会受不了!”

警察分局长的妻子从墙上取下一把大钥匙,领着她的客人们穿过厨房和前堂,走进院子里。院子里黑糊糊的。天上下着毛毛细雨。警察分局长的妻子在前边带路。楚比科夫和玖科夫斯基在高高的草丛中跟着她走,吸进野麻和污水的气味,脚底下踩着污水而发出咕唧咕唧的响声。院子很大。不久,污水没有了,他们脚下感觉到耕松的土地了。黑暗中露出树木的轮廓,树木之间有一所小房子,房顶上竖着一根歪烟囱。

“这就是浴室,”警察分局长的妻子说。“可是,我求求你们,不要对外人说!“楚比科夫和玖科夫斯基走到浴室跟前,看见门上挂着一把极大的锁。

“准备好蜡烛头和火柴!”侦讯官对他的助手小声说。

警察分局长的妻子开了锁,把客人们让进浴室。玖科夫斯基擦燃火柴,照亮浴室的更衣间。更衣间中央摆着桌子。桌上放着矮粗的小茶炊,旁边有个海碗,里面盛着白菜汤,已经凉了,还有个菜碟,上面只剩些调味汁。

“再往前走!”

他们走进隔壁房间,也就是浴室。那儿也有一张桌子。桌上有个大碟子,盛着火腿,还有一大瓶白酒、几个盘子和一些刀叉。

“可是那个人在……哪儿?受害者在哪儿?”侦讯官问。

“他在上边那层铺上!”警察分局长的妻子小声说,脸色越发苍白,浑身发抖。

玖科夫斯基手里拿着蜡烛头,爬到上层铺去。他在那儿看见一个人的很长的身体,纹丝不动地躺在大绒毛褥垫上。那个身体发出轻微的鼾声。……“我们上当了,见鬼!”玖科夫斯基叫起来。“这不是他!

这儿躺着个活人,蠢货。喂,您是什么人,见鬼?”那个身体吸进一口气,发出吹口哨的声音,然后动起来。

玖科夫斯基用胳膊肘捅他一下。他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略微抬起头来。

“这是谁爬上来了?”一个沙哑而低沉的男低音问道。“你要干什么?”玖科夫斯基把蜡烛头凑到生人的脸上,不由得尖叫一声。

他看见紫红的鼻子,没梳理过的蓬松头发,两撇漆黑的唇髭,其中一撇雄赳赳地往上翘着,骄横地直指天花板,他认出这个人就是骑兵少尉克里亚乌左夫。

“您是……玛尔克……伊凡内奇?!不可能!”侦讯官抬头一看,楞住了。……“是我,对了。……原来是您啊,玖科夫斯基!您到这儿干什么来了?下边,还有那个丑家伙是谁?圣徒呀,原来是侦讯官!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克里亚乌左夫爬下来,拥抱楚比科夫。奥尔迦·彼得罗芙娜溜出门外去了。

“你们是怎么来的?咱们来喝一盅,见鬼!特拉——搭——梯——多。……咱们来喝一盅!不过,是谁把你们领到这儿来的?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不过,反正也无所谓!咱们来喝酒吧!”克里亚乌左夫点上灯,斟满三杯酒。

“说实在的,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回事,”侦讯官摊开手说。

“这究竟是你呢,还是不是你?”

“你算了吧。……你想教训我一番吧?那就请你少费这个心。青年人玖科夫斯基,喝下你那杯酒!朋友们,咱们来快快活活地消磨这个良宵吧。……你们瞧着我干吗?喝呀!”“我仍旧弄不明白,”侦讯官说,心不在焉地喝下酒去。

“你为什么待在这儿?”

“既然我觉得这儿挺好,为什么我不该待在这儿?”克里亚乌左夫喝酒,吃火腿。

“你看得明白,我在警察分局长太太的家里住着。我住在这个荒起的地方,住在这个密林里,活象一尊家神。喝吧!当时,老兄,我怜惜她了。我既然怜惜她,得,我就住到这儿,住到这个没人用的浴室里来,象个隐士似的。……我有吃有喝。不过,我想下个星期从这儿搬走。……我已经住得腻味了。……”“不可理解!“玖科夫斯基说。

“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

“不可理解!看在上帝面上,请您告诉我,您那只皮靴怎么会跑到花园里去的?“”哪只皮靴?”“我们在您卧室里只找到一只,另一只却在花园里。”“你们要知道这些干什么?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倒是喝呀,见你们的鬼。你们既是把我叫醒了,那就得喝酒!说起那只皮靴,老兄,倒有个有趣的故事呢。我不肯到奥丽雅①这儿来。你要知道,那时候我心绪不好,又有点醉意。……她就跑到我窗前来,开口骂我。……你知道,就跟娘们家一样,……反正是这么一套。……我呢,喝醉了,捞起一只靴①奥尔迦的爱称。

子朝她扔过去。……哈哈。……我说:不准你骂。她就爬进窗口,点上灯,把我这个醉汉打了个够。她灵机一动,把我拉到这儿来,锁在屋里。现在我倒有吃有喝了。……爱情,白酒,冷荤菜!可是你们上哪儿去?楚比科夫,你上哪儿去?”侦讯官啐了口唾沫,从浴室里走出来。玖科夫斯基耷拉着脑袋,跟着他走出去。两个人沉默地坐上轻便的双轮马车,走了。这条路,他们觉得,以前任什么时候都不象现在这样漫长而乏味。两个人都没说话。楚比科夫一路上起得发抖。玖科夫斯基把脸藏在大衣领里,仿佛深怕黑暗和细雨会看见他脸上的羞愧似的。

回到家里,侦讯官正碰上丘丘耶夫医师在他家里。医师在桌旁坐着,翻看《田地》杂志,深深地叹气。①“这个世界上净是些什么样的事呀!”他带着忧郁的笑容迎接侦讯官,说。“奥地利又那个了!窭乘苟佗谝苍谀持殖潭壬稀闭煅豆侔衙弊油雷拥紫乱欢肷硭魉鞯囟丁*

“瘦鬼!不要找我罗唆!我已经跟你说过一千次,不要拿你那套政治来纠缠我。现在顾不上谈政治!还有你,”楚比科夫转过脸去对着玖科夫斯基,摇着拳头说,“还有你,……我永生永世也忘不了!”“可是……这都要怪那根瑞典火柴啊!我怎么能知道呢!”

①一八七○至一九一八年在彼得堡出版的一种迎合小资产阶级口味的画报。

②格莱斯顿(1809—1898),英国首相,反动的国务活动家。

“巴不得叫你那根火柴堵在你嗓子眼里,把你活活地卡死才好!你给我走,别惹我生气,要不然鬼才知道我会把你揍成什么样!叫你两条腿都断掉才好!”玖科夫斯基叹口气,拿起帽子,走出去。

“我要去喝一通酒!”他走出门外,暗自决定,然后伤心地往小饭铺慢慢走去。

警察分局长的妻子从浴室回到家里,发现她丈夫在客厅里。

“侦讯官来干什么?”丈夫问。

“他来说一声:克里亚乌左夫已经找着了。你猜怎么着,他们是在别人妻子家里找着他的。”“唉,玛尔克·伊凡内奇啊,玛尔克·伊凡内奇!”警察分局长抬起眼睛,叹道。“我跟你说过,放荡是闹不出好下场来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可你就是不听啊!”

43 飞岛

(仿儒勒·凡尔纳著)①

①儒勒·凡尔纳(1828—1905),法国作家,写过很多有趣的科学幻想冒险小说。这篇是契诃夫仿造他的写作风格创作的科幻作品。

——老蔡注

第一章演说

“……我讲完了,诸位先生!”皇家地理学会青年会员约翰·龙德先生说着,筋疲力尽,往圈椅上一坐。会议厅里响起最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整个大厅都颤抖了。在座的先生们开始一个个走到约翰·龙德跟前,同他握手。有十七个先生为了表示惊讶而打坏了十七张椅子,使八位先生的八个长脖子脱了位,其中一位就是十万零九吨快艇《混杂》号的艇长。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