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以你与烈炽的关系,难道就不认为当世还有一个人,身份成迷?”滟昊冷此时提出的,是一个总所周知的事实,就连烈炽与滟湄漪两人之间的过往,也不能称之为隐秘。毕竟太多人关注,太多人刺探,就再也不可能存在秘密。
滟昊冷提出的这个人,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同时也没有人真正怀疑过,大概是因为他的存在太过理所当然。“如果烈炽真的没有其他女人相伴,而我又是你的独子,那么焰族的太子从何而来?”
那个有可能是他亲生兄弟的人,烈熠,他的母亲到底是何人?
这个推断之间存在一个极大的矛盾,以至于从来没有人细细想过,而近日提起了,就再也想不通其中关键。或许,烈熠的身世之谜,天下之有烈炽一个人知道。
滟湄漪线条优美的峨眉微微聚拢在一起,露出了轻愁以外的表情。她不愧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一颦一笑都甚是动人心魄。
“我想起一件事,有关他的。”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或许有无数繁复的因由,也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总之没有从滟湄漪口中听见“烈炽”的名字。
滟湄漪的声线低柔婉转,即使是说着最普通的事情,也比最优美的歌喉动听。然而,滟昊冷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一丝犹豫。可以想见,她此刻想起的,一定是一件并未被世人刺探到的事实,尚且在隐秘的范围中。
而且,她似乎并不想直言。
滟昊冷摆摆手,阻止了她继续。“算了,我无意知道你与烈炽之间发生了什么。其实这些事是否了解,也并非那般重要。”
“熠,回了北冥城,我却将你一人扔在玄晖宫中。”滟昊冷的语气中能够听出歉然,对于自己单独去面见母亲,觉得多少还是有些对不起烈熠。
“无妨。”烈熠简要答了两个字,并无分毫勉强。有了滟昊冷的交代,烛光宵明姐妹俩不仅不敢有丁点儿怠慢,相反伺候的细致而妥帖。“你的事情办好了?”
“好……了。”比起烈熠的干脆,他说的两字简直可以称得上拖泥带水了。明知道烈熠不过是随口一问,滟昊冷还是免不了心虚。刻意避开他向母亲询问那些过往,就像是在悄然刺探他的秘密一般。
不,不是刺探他的。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即使继续自欺欺人下去,滟昊冷还是衷心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是焰族的太子。烈炽究竟与哪个女人一起生下了继承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熠,只是熠而已。
太过明显的谎言,正是因为这份明显,烈熠才不会拆穿。以滟昊冷的本事,若他存心欺瞒一个人,当然可以做到全然的天衣无缝。他不忍,但又不得不对他隐瞒什么,那又何必去拆穿这份不得已?
他不再追问,让滟昊冷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心中好过了不少。
距离真正坐拥天下,或许还有万里之遥。但是这第一步,总算是走完了。
时节已经向深冬逼近,而战争必不可少的条件——粮草,在这个季节里自然是最为匮乏。经过一整年的折腾,七界各国国库所留下的剩余,往往都会首先用于保障度过漫长的冬季,以及来年青黄不接的数个月份。除非有特别疯狂的理由,没有哪个国家会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主动挑起战争。
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动荡与变化的七界,如同冬眠的动物一般,进入了短暂的蛰伏期。
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场。
“熠,想不想出去游历一番?”这像是突发奇想,更像是已经在心中存有很久的念头,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说是游历,但是所涉及的两人,都过了游学天下历练经验的年纪,也全然没有这个必要。这时滟昊冷提起,与邀请烈熠出去玩乐也差不多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前滟昊冷为了百图暂时离开数月,皇位虚悬之下早已不知累积了多少政务。烈熠考虑周密,最先想到的当然是这些。本意是想要劝说几句,不过看着对方兴致勃勃的样子,对于他忽然兴起的兴趣,倒也真不忍违逆。
“汐蓝国内风景优美处众多,选上一处亲自走访看看,实在也不错。”烈熠如此提议,按照他的想法,若是在国内,最多花上五六日就能折返,也耽误不了太多的功夫。
“国内?”滟昊冷重复这两个字,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提议并不十分赞同。“汐蓝我都跑遍了,没有哪处好玩的。”
猎奇的心理人皆有之,这样的抱怨也算不得稀奇。只是,这不该是一个帝王所有。烈熠颇感无奈,“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这一问倒真是令滟昊冷怔了怔,事先对此并无准备,即使对各国风俗地理了解甚深,也依然于事无补。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与他游览,滟昊冷私心里自然是想找一处最好的地方。天下风景优美的地方自然是不少,可是哪里才是最好的?恐怕换了谁,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
“不如明日找张地图来,我们好好研究一番。”
行程就算这么定下,然而还来不及等到第二日,一条紧急情报送抵北冥城,彻底破灭了滟昊冷的计划。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干预朝政
这件史称“青夷之难”的事件,发生之时也并非毫无征兆。
一直自诩天神遗族,从不会参与各国纷争,永远高高在上的风族,这一回显然是失了分寸。利用百图水灾,成为幕后叛乱的真正挑唆者,他们的作为显然已经破坏了自身超然的地位。在这场七界争霸的混战之中,再难置身事外。
解决网百图事物,滟昊冷并未直接对青夷采取任何行动。对于从风族之中流传出的预言,他甚至连一封正式一些的公函都没有。不闻不问的态度,仿佛是默许了这种有损他声誉的行为。
大概风族认为滟昊冷一味的纵容,可以加以利用,也可以更加进一步做想要做的一切,一时之间各种不利的传宴纷纷涌出,传遍七界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又哪里想到,以滟昊冷的为人,根本不会容忍这一切,之前没有措施,只是因为他暂时腾不出手来。一旦空闲之后,自然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刻。
风族如此肆无忌惮,根本就是引火烧身。
若说滟昊冷阴晴不定,难抑揣摩他的喜怒哀乐,那么今日显然不是如此。任谁看上一眼,都能够看出,他们的皇上,情绪已经恶劣到了极点。
站在朝堂上的官员们按照文官武将分立两侧,文官看看武将,武将又瞅瞅文官,平日再厉害的巧舌如簧之辈,今日也选择了沉默。众官员心中都在后悔,早知朝会上探讨的是这件事,真该称病告假不来才是。最多被安上一个懒惰的罪名,也比这样成了皇上的出气筒来的好一些。
“青夷的作为,用不着朕再向各位复述了罢?”
官员们冷汗淋淋,嗫嚅着应了两声“不用”,就再也不敢继续说什么。
没人愿意主动开这个口,滟昊冷也懒得点名。“情势既然都已了解,那么就说说看法。无论对错,朕都赦其无罪。”见众人脸上有了松动,最后再懒懒的补上一句,“如果什么都不说,留着这张嘴也没什么用处,今后就不用再开口了。”
滟昊冷随口一句,就像是点起了炸药,先前还鸦雀无声的朝堂立时炸开锅一般。官员们争先恐后发言,生怕晚上片刻,就永远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说出的一件是否符合皇上的心意,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