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锦见沈怜只认为自己是为了薛弄熙,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也不想再试探磨叽。自袖中取出那个翠绿荷包,展开在沈怜面前,晃了晃才开口道:“沈姑娘,你觉得我会是胡说吗?”。
沈怜脸色大变,心慌意乱,见着如锦手中的荷包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伸出手指指着如锦手里的荷包,喃喃低道:“这、怎么会在你这里?”自己明明已经……
“你明明丢在了陈府是不是?”
撞上沈怜的目光,如锦歪头先一步道:“你以为这个时候再说什么理由、解释有用吗?任谁知道了这荷包主人的身份及出现的地点,便能猜测出它的由来。”
说着眨眨眼,如锦继续道:“对了,我还听说沈二姑娘的生母朱姨娘早前是江南一处的浣纱女。你自小在水乡之地长大,是等六岁的时候才被沈大人接进的相府,对不对?”
听如锦把话都给说完了,沈怜还是呆呆地站着。这个时刻,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原来沈二姑娘昨日离开平易王府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呀,路上都能将荷包丢在草丛中。可没想到吧?自然有人就偏爱捡被人丢弃的东西。”如锦“呵呵”的笑着,不知为何,见到杀人凶手害怕,她心里很是痛快。
虽然,她最想看到出现这副脸色的人不是沈怜。但是来日方长,自己早晚能等到那一日,不是么?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如锦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怜,“沈姑娘是说这个荷包还是你出身的事?”
沈怜抿抿嘴,只望着如锦。这一刻,她真想把如锦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巴给撕烂,让她知道的永远成为秘密。但是,理智告诉她,自己不能可心底,沈怜清楚的明白,自己离薛国公府的距离已经被拉远了。
那自己的所作所为……现在也不过只是被人攥在手里的小辫子。
发觉沈怜的眼神似有怨恨,如锦也不在意,自己能与她坦白,就不怕她下毒手。重生的自己,早不是当初寄人篱下柔柔弱弱能任人撮圆捏扁的软柿子。
想必沈怜的沉默,如锦显得极为“热心”,解释道:“沈二姑娘或许忘记了,昨日沈大姑娘穿的是身桃花云雾烟罗衫,她带着这样的翠绿荷包着实有些显目。故而无需别人刻意关注,就能够发现不协调。碰巧我就多看了几眼,沈大姑娘是名门闺秀,出门为客自然不会在衣着上突兀。
将荷包拿着荷包的手又凑近了沈怜一些,如锦道:“这个这荷包上同沈大姑娘昨日手里拿着的那方荷花锦帕并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所以其中有一样就该是别人赠送的。这两样都是女子的贴身之物,沈大姑娘能带在身上自然是与赠她之人关系匪浅。碰巧,在她出事之后,这个荷包居然会出现二姑娘你手中。想必你掉入水中,就是去沈大姑娘身上摘下这个荷包的吧?”
如锦目光晶亮,看沈怜的头越低越下,心中带着一股莫名的胜利感。
“这个荷包不能带回沈府,你便只好将她弃置陈家。因为就是陈家的人发现了,认出是沈大姑娘之物,也只会将它视为不吉物连忙焚烧掉。想必都是都不会拆开来研究这荷包里的香料,沈二姑娘是这么想的吧?而你的出身,在燕京并不算是秘密吧?不过我倒是好奇,这整个沈府竟然都不知道她们的二姑娘熟懂水性?”
如锦说完,满意地对着沈怜一笑,这一刻连自己都佩服自己。
沈怜被如锦说得脸一阵白一阵青,谁能想到她的精心打算会被如锦识破。现在的自己哑口无言,如锦分析的头头是道,故而不管自己再说什么,她自然也能想到破解自己借口的话。所以与其徒劳挣扎,倒不如……
第八十六章 利用价值
沈怜抬眸,脸上收起早前的那份友善,也丝毫不见初时柔和的目光。冷冷地对如锦就道:“你想要什么?”
如锦收回荷包,一脸好笑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抿嘴反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沈怜面色一滞,瞧着眼前的如锦也在心中自问,自己能给她什么?
是啊,她是武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又是当今皇后的侄女,身份地位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沈怜眼眸黯淡,自己这又有什么是她能够看得上的呢?
可转念一想,若是她别无所图,那薛五姑娘又为何要与自己进行这番谈话呢?
薛如锦手上有证有据,连分析都替他人想好了,但她没有立马揭穿自己,却和自己私下见面。想来想去,沈怜便肯定了如锦是有目的的,她方才所表现出来的聪慧,断不是一个无脑直白的女孩。
看来,对薛家五姑娘的传言并不可信。
如锦瞧着沈怜居然自顾自地陷入沉思,“咳咳”了两声,唤回对方的注意力。对上她皱起的小脸,如锦道:“沈二姑娘是不是在考虑或者担心,我到底会让你去做些什么?”
沈惜也是有脾气的人,心中早就是怒火万分,听如锦现在的话,没好气地就抬头回道:“你不就是在威胁我吗?”。
如锦面露不屑,对着沈怜不屑讥笑,一脸都是“你想多了”的神色。
这种赤/裸/裸的讽刺,怎么会是沈惜这种争强好胜的女孩能够承受住的?她最容忍不住的便是被人别轻视或者嘲讽。
虽然她身为沈家二小姐,但是在沈家的地位并不高,只有依附嫡母与长姐才能够有一席之地。可饶是这样,她都无法忘记小时候的生活,那个时候她跟着娘亲生活在江南,天天被人骂是野种。那种石子砸在自己身上,她在前面跑,身后小伙伴们一边追一边笑的场景,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她的父亲、沈相,对自己的生母不过只觉得是一段露水情缘,一点都不想对娘亲负责。等到后来娘亲没了,他却不知为何突然会派人过来将自己接入沈府,且还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自己过世的娘亲,不过得了个姨娘的身份,仅此而已。
也就是那个时候,沈怜才明白,原来父亲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可就是那样,才更让她伤心,他能放任自己被骂野种,过了整整六年那样的生活。
是因为自己是他的污点吗?沈怜握拳,她偏要让他另眼相看,让整个沈府的人都以他为荣,为自己九泉之下的母亲讨一个公道。
然相府的日子,过的真的并不容易。她步履维艰地在相府生活,这次突然对沈惜出手,布置地那样细致,就是沈夫人回来后对自己的追问都没有起疑,没想到千算万算,最后倒是会被别人识破。
自己该怎么办?沈怜看着如锦,她不能这么认输,她的人生还算不得真正开始,怎么能就这样凋落?
沈怜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变成凤凰,她不愿一辈子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可饶是父亲认了自己,但全府上下的目光依旧只在自己那个貌美贤惠的姐姐沈惜身上。就是家世显赫的薛家来提亲,要的也只是沈惜,众人的目光从来都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滞留。
她恨凭什么一切好的都理所当然地被沈惜据为己有?
但是,在沈家,她是无奈,也无力改变这一切。
沈怜还在心里愤世嫉俗,如锦早就不耐了。嗤笑着就道:“我威胁你?真的是我威胁你吗?”
似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一般,如锦着实忍不住,对着一张黑脸的沈怜就笑靥如花。自顾自地在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抬头睨了沈怜一眼便道:“你觉得我威胁你什么?你我的世界并没有交集,我有什么会需要你做的?”
见沈怜不知如何回答,如锦又道:“威胁你便是想要利用你,但是我横看竖看,我都不觉得你有什么利用价值。”、
如锦一双灵动的双眼自上而下地审查了沈怜一番,似是与生俱来的高贵,这种傲慢、这种优越,看在沈怜心中除了恨还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