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挥手遣下,唐夫人这才道:“是上一回,给五姑娘的那封信。”
廖氏神色一敛,望着对方不说话。
唐夫人干笑两声,低头自语道:“这事也是我们唐家的不是,给夫人和五姑娘造成了困扰,实在是抱歉。那封信,确实是出自我唐府,只是却非我儿所写。”
廖氏不冷不热道:“哦?”
唐夫人见状,看不清对方喜怒,就继续道:“原是我那不懂事的小女儿所写。”望着廖氏面上更加愁云,唐夫人开始道明原委。
“薛夫人,我也不瞒您,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早前见过贵府姑娘,也上了心。”
不防对方会如此直接,廖氏心下大骇。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早前见过贵府姑娘,也上了心。”这话是一个长辈能直接明了地开口说得的?
她这形势下去,该不是准备提亲吧?
唐府,是已经主动了吗?
捉摸不透她的意思,廖氏只好拿了茶盏放在唇边,尴尬道:“这个事,我倒是没听锦儿提过。”
廖氏确实是不知二人如何就相识了,竟然还让唐家少爷生出那种意思。
唐夫人忙讪讪道:“不是令爱的错,倒是我那儿子一厢情愿。”
“咳咳~”
唐夫人这话,说得越发的无厘头了。
一下子,廖氏瞠目结舌的同时,却也无言以对。耳旁只听得对方继续道:“我那闺女,心疼她哥哥,便自作主张写了那样一封信,差人送去。本是想掩人耳目,却不想还是被人发现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事,想上门道歉,却也知道薛夫人您近来事忙,便没有机会。”
“趁着今日,我在次给姐姐赔个不是了。”唐夫人说着,站起身竟是对着廖氏半弓了了身子。
这,廖氏怎么受得住?
她心中虽是怪罪这事,觉得唐府有错,却也不好受对方这种礼。再且,自大嫂钱氏嘴中得知,余氏是个了不得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能够对自己低头,廖氏早就心下乱了。
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便真只是为了赔罪吗?
跟着站了身子,走到唐夫人身前,廖氏忙热情道:“唐夫人怪别这样,都是孩子们玩笑,不得当真。”
这一话,极为巧妙地将唐子默对自己女儿的那份意思也概括了进去。
唐夫人抬了头,心知廖氏比不得钱氏,顺了她的意坐下后却道:“也不尽是玩笑。”
不是玩笑,难不成还想当真?
那桩亲事,难道是唐府先动了念头,才借梨妃之口提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廖氏似是想通了不少,但明白了这个理,却更加猜不透唐家人的意思。
还当真是想要娶自家的女儿了?唐子默可不是旁人,那是眼前这位处处透着精明的余氏的亲生儿子。
难道她还真会拿儿子的亲事来谋利益?
廖氏自己心疼女儿,舍不得如锦的亲事牺牲在家族间的互斗下,但却忘记了燕京家族,自古就是这样。家族间的联合,没有比联姻来得更快的了。
毕竟,要拆伙,也极为容易。
这一点,廖氏忽略了,故而此时见唐夫人一脸认真严肃,心中倒是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唐夫人抬头望着如此的廖氏,似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怀疑,状似无疑地就道:“薛夫人,您不要觉得我儿唐突。这本就都是未婚子女,萌生爱意,也是情有可原。”
竟是在这样的时代下,崇尚起自由感情了?
廖氏心里大惊,想起儿子亦然对路珠儿的自由感情,心中别扭。她是不认同这一点的,但为何唐夫人会这般提出,难道她这次过来,是为了说服自己应下那门亲事?
如果、如果当真唐府动了这种念头,不止走了宫中,还亲自上门劝服,可见是对此事极为上心。
廖氏心底不禁自问,难不成唐家的那位少爷对自己的女儿真的到了痴迷的地步?
“唐夫人这话说的欠妥,儿女们的这种事,还是要父母做主才是。”
唐夫人不见恼怒,只附和道:“是。薛夫人说的是。其实我对令爱也是极为满意,上回我就说什么来着,你们家如锦,是怎么瞧怎么讨喜。”说得笑容满面,拿了帕子就掩了嘴角。
廖氏只是干笑,心道哪怕是你们一家子都愿意,一家子都不顾二府的过去,但也逼迫不得自家。
锦儿的意思,才是最为重要的。
唐夫人兴致勃勃,望着廖氏继续道:“我家子默,薛夫人或许不太了解,这孩子自小样样都强,不是我自夸,容貌也是极好。从小孝顺,什么事都不需要我来操心。这一点啊,薛夫人问问贵府公子,便都能明白。”
顿了一顿,“你家哥儿也是极强的,最近来我府上很是勤快,同我家的几个哥儿关系极好。平日里,薛夫人难道就没听他提过几句咱们家子默?”
怎么没提?
廖氏在心中腹诽,提的不要太多,一个劲地也在夸你家宝贝儿子厉害呢。什么桃花篆,什么文武双全,什么英姿飒爽,可是不吝褒词。但自己也听了出来,你家儿子平日里为人还挺骄傲的。
自信是好,就怕失了尺度,最后不懂婉转,反不经意间就得罪了旁人。
廖氏不认识唐子默,对他的印象都是来自自己儿子口中。对他的才能,大概也是赞赏的。只是,自家儿子夸唐子默是一回事,唐夫人她一个做母亲的,也是这样,是不是就太不懂得谦虚了?
难道说她儿子百般好千般妙,便是想让自己同意这门亲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热闹
唐夫人说得已经不再含蓄,目的可谓是昭然若揭。廖氏干脆装傻充愣起来,对唐夫人的话中深意不再理会,转了话题就说其他,“听说贵府要办喜事了?”
唐夫人看出了廖氏故意谈及其他,也不再那回事上多加纠缠,点头就道:“是啊,我家大哥儿早前就订了亲,也是时候成家了。”
“这可是好,贵府好事临门。”
廖氏淡淡地说着,便一直同对方说了些有的没的。等到后来,外面就有人通传,称是大夫人过来了。
廖氏招呼着唐夫人坐着,自己方出了大堂,就见到钱氏带着薛弄玉走了过来。其面容淡淡的,称不上多高兴,便是扑了粉,还能看出她憔悴的颜色。
廖氏也不介意,直接迎了她进屋。
钱氏一进来,就看到了早早坐着的唐夫人,先是一愣,才勉强打了招呼,嘴上不疾不徐道:“唐夫人来得可是早。”
平静的话,似是想打探些什么出来。
唐夫人波澜不惊,同钱氏打了招呼再次坐下。
钱氏一早就发觉了厅堂中本来并没有丫鬟守着,都是等自己进了屋子,才陆续有人进来奉茶伺候。眼神在廖氏和唐夫人二人间来回徘徊,似是想寻找着蛛丝马迹。
唐夫人和廖氏极为默契,如往常般说笑着。
……
如锦本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闲适地偷了会懒。母亲说了,等到客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出去也无妨,女孩子家不必那么早露面。她本就不善交际应酬,自是乐呵呵地应下。
可不防才坐了没多久,就见董妈妈带了唐雪唐悦二人进来。
目光交错间,如锦收起自己的好奇,一副主人的姿态,招呼着二人在自己香闺坐下,又让白芍等人奉茶上茶果。
董妈妈不过交代了几句就到了前方。唐雪二人一如从前的几次,都很热情。只是等过了没一会,唐悦却突然同自己道歉,说明了上回信件的缘由。
如锦突然想到,上一回在德华寺的时候,唐子默掷地有声地道,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没有想到,那信是唐悦写的。
唐子默不是说,许是他**让人送来的吗?
唐悦说解释说是了解到了兄长对自己的心思,故而想撮合一下,却不防弄巧成拙。如锦觉得理由勉强,唐悦不过是一个庶女,如何就又会那般的心思和胆量?
再者撮合这种事情,也不会她一个名门闺秀做出来的吧?内容那般直接的信件,实在是解释不通。
可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