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头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有常识了,我怎么不知道。”话音很低,但是若耶泉的人听力是一等一的好,结果,这两人又打起来了……
北瑟皇宫,大学士由宫女领着去兮文王妃的住处,他心想着:今天女儿派人来叫自己进宫不知所为何事。近几日来随着北瑟与东琴婚事渐近,北瑟王在兮文王妃出下榻的次数也多了不少,这一点让大学士稍稍平衡了一点,只是自己这女儿的肚子还不见有什么动静,这真是让人心烦。
眼见着王妃寝宫就在前头,大学士收起满腹的心思等待通传。半响未见有宫女出来,他略略有些焦急,正待进去,却见王妃眼巴巴地跑出来,她满脸委屈的样子让大学士的心咯噔一声顿了顿。
抽噎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从兮文的口中溢出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将事情交到清楚。原来这些天北瑟王虽然一直在她的寝宫里就寝,但是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和衣而睡,二人同房的机会少之甚少,就算是有第二天他也会派人来送药,初始几天兮文还很欢喜,但后来一名老宫女告诉自己那要竟然是堕胎的。
大学士猛地一掌拍在檀木桌上,震得茶盏颤颤作响。他满脸怒气,口中直说道:“烨炫这小儿,他也不想想当年若是没有我的支持,如今这皇位哪里还有他的份。如今他这般鸟尽弓藏,倒真叫人悔不当初。”
兮文哭着鼻子,急忙拦阻着:“爹爹,小声些。”
看着女儿没志气的模样,大学士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点在女儿的太阳穴上,斥责道:“你这般胆小当真不像是我女儿,难怪连一个男人的心也抓不住。”
兮文本就是只纸老虎,在其他妃子前面还能威武一阵,但在这个自小训斥自己的父亲,她是半点没敢反驳,只是一味的抽噎。
大学士站起来:“不行,怎么能让他这般欺侮,是他先不仁的,那就莫怪我不义了。”
“爹爹要做什么啊?”
“我既然能助他登上王位,自然也有办法能将他拉下来,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门口一名小宫女模样的人匆匆忙忙地跑开,她心中甚是紧张,她今日是第一天来兮文王妃的寝宫,因为未能入了内殿,但里面的人说话声实在是太大,就连门外的她也听得七分消息,路上撞见御前一品侍卫归墟,她便像是遇到救星,一股脑将听到的消息倒出来。
归墟听完脸上颜色完全变了,他立马撒腿朝宫门口追去,主子今儿个说是要去外面查探一番,这才刚走不久,希望还能追的上。
话说烨炫此次倒不是去查探什么,只是这两日心中烦躁,想去旧府散散心。不知怎的,他一直想起当年遗韵在北瑟时的情景,经常想着想着就止不住地想她,于是见到身边的女人也就越发的烦厌了。再过几日,他就要迎娶遗韵了,他反倒像是未经人事一般开始紧张起来。想想都觉得好笑。宫门就在眼前,此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归墟神色凛然地飞奔过来,似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
就是在这样一天,北瑟皇宫发生了史上第二次的宫变,一方是蓄谋已久的大学士,一方是临场应变的北瑟王。大学士近年来一直与西弦的人接触,据说是他府中每天都都会有不少来 自'霸*气*书*库'那边的通信,而且他还暗中组织了一群人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反叛的思想,只是平日里他稍加制止些。看来这个大学士两手准备做得极是到位飞,放一个女儿在宫里承宠,若是能一举得子就好,若是有什么变故就举起大旗来推翻了烨炫,然后从北瑟宗亲中挑一个听话一点的人来当个傀儡。
这一战据说是异常的壮观,可以说是西弦的细作、大学士的组织以及他所联络的将军这样一支反叛的队伍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自南门起兵,而宫中的禁卫军顽强抵抗。大战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血流成海,知道最后一秒,百姓人人自危,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谁胜谁负。
心惊胆战地又等待了一日,皇榜终于贴遍了大街小巷,上书“大学士率众谋乱,已被就地正法”云云,下面还有一长串牵涉人的姓名职位,一场宫变就这样结束,只是之后遗留的问题确实不少。
在宫中叫嚣一时的兮文王妃和大学士一族均被斩首,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的缘起是什么。
还是那个小宫女,她将一只信鸽偷偷放出去。
不日,远在西弦的锦木就接到这封信,上面写着:“乱起,王胜。”锦木再次感觉到国主的可怕,这个人从很早前就安排人潜入北瑟皇宫混在后妃之间,三言两语就能搅得北瑟动荡不安,也是他派人联系北瑟大学士,多年来一直互通有无,这个人的隐忍与阴沉真真是可怕。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二 离殇陌路风华展 第三十四章 亲事近 时岁不待
烨炫在这之后沉寂了两日,出来便颁布了三道令谕,分别是:将军兵权分散,各地军队只有见到国主与将军的两道令牌之后才能行动;公卿家适龄的女子均安排婚事,不复选入后宫;开设翰林,广邀学士参与文献编纂。前两者可以理解,但最后一个却要仔细思量才能想得通透,学士之口可以是最大的利器,若是他们团结起来攻击朝廷,那么百姓心中对朝廷的信赖就会大大降低,而开设这么一个编纂的翰林,能让他们忙碌起来,这样也就无暇暗讽朝政。想当初大学士能够招揽这么些人,其中较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文人太空,无处发泄,妄议政事,心中积累太多不满的情绪,这才有这么多的人会起来反对。
此后便大肆准备与东琴结亲的事宜了,北瑟宫中经过一番大规模的清理,许多来路不明的人都被以各种名义遣散出去,原先一直顾忌大学士这帮子人会借机发难,现如今已经出现过了宫变,索性就将埋在宫里的不安分因子都一并剔除了去,好少些无端的麻烦。
东琴皇宫,此时来了位元老,他是皇后的叔父。早年就已经隐退,只是御轩帝顾念他劳苦功高,给他个公卿的名号,在繁华地段赐了府邸,好让他安度晚年。此后他便一直没怎么露脸,皇后姓程,他们程氏一族自白氏在位时期开始就是名门望族,辅佐御轩帝登基珠之后更是荣宠优厚,但他们也算是识时务,国丈逝世后这些人就收敛起来,伴随着叔父退位,几个小辈也没有担任朝中什么重要的职位,只留下皇后一人在宫中罢了。历来后戚若是霸占朝位,那么距离亡族之日就不会遥远。要想天长地久地过安稳日子,放权是必须的。
然而近日叔父进宫来确是为了皇后被打入冷宫一事,他意识到,虽然程氏作出诸多的退让,但御轩帝对于程氏的顾虑一直没有打消。又或者说,他又有是大的变动要发起,于是要先拿他们程氏这个老族开刀,好提前封了一批顽固分子的嘴。他既然是程氏的长者就绝不容许程氏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卓永祥见到免冠跪地的程氏老叔父,忙忙将他扶起来,口中说着:“您老这是做什么呢?”叔父泪眼凄凄,颤颤巍巍着双手,哽咽道:“老臣是来替程氏谢罪的,偏生的皇后这小孩儿如此之不懂事,惹得皇上不快。”他是做惯了臣下的,当然知道为臣之道,皇上永远没有错,错的只是他的臣子们,于是这般先行请罪。
卓公公好言劝道:“您先起来吧,皇上这会儿尚在寝殿之中,昨儿个连夜下了旨意说是程氏的几个小辈皆是英年俊才,当要好好重用,这会儿怕是旨意已经传到了吧。”
叔父先是一愣,心中丘壑大起,这算是怎么,打压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