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竖起嘴巴,惊叹道:“清姨,你真是深藏不露。”
笔迭起,锦木声音传来:“你们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于是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同时闭嘴,摇头说,没什么。
锦木看着清风说:“你最近都快跟安平这丫头一样大了。”说着很慈母地笑了起来。
是吗?清风这样问自己,似乎最近的自己确实很“活泼”呢。
当清风说到要出去一趟的时候,小安平直冲她眨眼示意,眼中意味深长的,几乎是要轰赶着让她快去办正事。锦木看的一脸迷糊,但还是嘱咐清风要小心。
佛堂内,那名叫诚方的小尼姑看着这几日频繁出现的女子,不由地又是不阵头疼,她装作没看到地快走几步回后堂去,但是有人已经提早一步拦住诚方的去路。
诚方是以一种赔笑的模样面对来人的,她堆满笑容地说:“施主,您又来了。”一个又字咬得极重,可见她对此的反应之大。
而拦住诚方的不是别人正是清风,话说安平这小孩子还真是好骗,跟她说这是诏书她竟然真就信了。不过她今天不是去找那若的。
坐诚方的态度就可以年利出,清风最近常来佛堂,而且似乎还给她们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只见清风拉下脸来,冷冷地问:“慧能呢?”连师太二字都不用了,足以见得清风对慧能师太的“熟稔”了,也看得出她的不敬与大胆了。诚方暗自疼疼嘴,心道:这白清风果然还是这么肆无忌惮的,不就是有国主撑腰吗?可她难道不知道,就算是国主见到师父,还要以礼相待呢,她倒好,这么直呼其名、横冲直撞,真是罪过罪过。
不理会诚方的腹诽,清风熟门熟路地进了后堂,慧能通常都会在那里静坐来悟佛理。果然不出所料,身着灰白色佛衣的慧能身形定然于佛像前。她口中默诵心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声轻微的叹息从口中逸出,启齿道:“白姑娘请坐吧。”清风曾经问过慧能,为什么她能一下子分辨的出来是自己进来了而不是诚方呢?她记得慧能说,脚步声轻盈若无,若不是身怀内力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且气息清雅柔和,又绝不是男子能有的。于是这宫里,有功夫的女子,这么一猜就出来了。
清风又有问题了,为什么慧能会认为自己有功夫在身呢?慧能本身也并不会武功啊,况且她一个出家人,终日在佛堂中静坐,哪里知道什么功夫。当时慧能沉默了很久,在清风追问下才说,很久之前,她有一个沉迷武学的老朋友。
此言一出,清风立刻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不过她很识相地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想接下来的内容或许就不那么容易记一个已经出家的人说出口了。不过她不知道,如果当时她选择追问下去,慧能也许真的会把事实告诉她,而后来清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吃惊,也不会那么难以接受了。很多事,若是没有回想就看不出差别,可当过去的记忆与正当斯时的记忆会合的时候,我们才会惊叹地发现:原来,曾经的自己错过了这么多……
清风开门见山地说道:“看我这么勤快地往你这里跑,难道你就不能行个方便帮帮忙吗?”
慧能转身,正对了清风,古潭般死寂的脸上竟难得的能看到些笑意,她说:“姑娘,小僧已经说过了,你虽有慧根但尘心未净,纵使入了佛门也不得长久,如此倒不如莫入。”
不错,清风要她帮忙的就是收她为徒,引她入了佛门。宫中人虽不清楚清风将来会是那若的什么人,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那若与她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她遁入空门的。她这么要求,不是摆明了要慧能为难吗?诚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选择避开了清风。
不过清风亦有自己的打算,不错她是尘缘未了,也许她这辈子都不能了,因此即便她再有佛缘也终有无份。可是她这里说的想要入佛门却不是为了有心向佛而入的。
那一日那若的话,她思考了很久,那若到底还是想要让自己为他做什么呢?想到最后大概也只有那些和东琴、北瑟有关的事情了。可是如今清风身在西弦,没有充分的理由不便轻易离开。而这个时候佛堂这边却有一个机会,原来北瑟上一任国一的死忌快到了,北瑟每年都会安排盛大的佛场,请佛法高深的出家人前往祝诵,于是中原各地都在挑选佛门中人。慧能作为西弦皇宫佛堂的主事者,她在西弦算是最有资格能过去的,而她带一两个徒弟、侍从应该就没问题吧,这也就造成了如今清风追着慧能要让她入佛门的情况。清风打算在跟慧能前往北瑟的时期内做蓄发出家人,等回来了就恢复俗家身份。当然本来是不用这么麻烦的,但慧能说过不是出家人就不能跟她去西弦,那便只有做一回临时性的出家人了。
这事清风还没有告诉别人,尤其是那若,在她看来,那若定是很乐见其成的,毕竟清风为了满足他的要求也算 万事做尽了,若是这样还换不来一个国母的位置,那她也只能说那若着实言而无信了,那么这样的人也就不值得倚仗。
慧能果然意志坚定,清风说了半天还是没能说服她,就算是她一一列出了这件事的好处,然后又分析了说,那若绝对不会收怪罪下来的,即使是他真的要治罪,她也会自己一力承担的,不会让佛堂受到一点影响的。可是,慧能依旧是不为所动,终于清风发现了佛门中人的特点了,他们是何其的倔强,但凡心思淡够坚定的人就绝对入不了佛门,即便是入了也没有高的修行。
这么一折腾就又是大半天过去了,诚方却迟迟还没来催她们用午膳,平时这个点诚方早就应该出现了啊。清风面带笑容地打趣道:“看来你的徒弟也不那么尽职啊。”
慧能不由地想起,当时清风被郭罗氏带来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那时每日催促清风定时定点的进食,如今想来也觉得是她修佛过程中一段小插曲了,清风这孩子身上充满了灵性,注定不是凡尘能困束得住的,但愿跟随自己多年的佛珠能给她庇佑吧。
等了又是一会儿,没等来诚方却等来了另一个人,一个时常被念及的人——那若。只是他怒火万丈,周身三尺范围内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不痛快。清风很茫然:难道是自己又招惹了他,可是不会啊,自己这么真心诚意地为他做事,甚至都不惜牺牲自己入佛门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说清风这人迟钝吧,她很精明,可是说她精明吧,她又有些迟钝。那若很气愤,清风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能折腾了,最近尤其是闹得厉害,她做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有意放手让她去做,毕竟这些事情对他确实有利,但是现在她又奇思怪想地要出家,前几日不是还一直缠着自己要做国母,这会儿就又看中出家了?出嫁、出家,两个词词形差别甚微,但意思简直差之千里。
当慧能看到那若将清风拽着拖出去的时候,嘴角露出微笑:清风是那若这么多年带来佛堂的第一个女人,过去他都是独自一个人来这里的,为的只是静心宁神,那若不是神,他也有烦恼苦闷的时候,而一个人惯了他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谁,所以很多事他只能对佛叙说。
慧能看在眼里,也只能适时地开导。而清风的出现,似乎让这些变得不同了,她与那若的相处虽不甚融洽,但两人却是相互缠绕,热烈亦喧闹,组合起来变成了“热闹”,足以驱散各自内心的冷寂。他们都是聪明人,该如何抉择都很清楚,但又因为太过聪明,有时候反而看不清了。
慧能看到身在后面看好戏的诚方,面色冷静地说:“去抄录金刚经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