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清浅走了!没想到傲月国的月神太子耳朵这么不灵光!”独孤晓月慢悠悠地从营帐里晃出来,幸灾乐祸地解释。
“你知道清浅去了哪里?”
“知道又如何,你们不该在一起的!”忽然间换了神态,竟是说不出的悲天悯人,“相逢便是错误,何苦再错下去!”
“你……都知道?”背靠着营帐,脆弱的男人几乎有跌下去的趋势,任谁看了都会不忍,当然——小魔女除外!
“说不上都知道,总也有个七七八八……她说了,让你忘了她!错误,本来就是该忘记的。”话是这么说,她倒不信这男人真能忘记!
“怎么忘得了?怎么忘得了?呵……”他苦笑出声,不久前,他们还缠绵在一起,醒来,居然就是分离……不对,缠绵?既然她是清后,那怎么会……难道那凤王还是和尚不成?
“不……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错误,她不可能是清后,不可能……”想到此处,他空洞的双眼里再次染上希望的神采。
“尊重事实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算了,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真相!”挥挥手要一旁的血衣退下,独孤晓月凑近他耳边,吐出一个惊天的秘密,“其实啊……我们家陛下有断袖之癖!”
“什么!那清浅还嫁给他,这不是误了她一生的幸福?不行,我……”
“你想怎么样?一生的幸福?浅浅的一生也剩不了不多了,何况,她早就嫁给了陛下,最后的一段日子,她也总归是要留在镜国的,她一日留在镜国,一日就是清后,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独孤晓月吐出一番大道理,不留情地打醒他的奢望。
“真的,改变不了么?”他低声闷语。
“你真的很爱浅浅吗?”
“这句话,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忽然笑出声,绝望过后的凄凉,最是惨淡无力,“很多年前,我就爱上了她的味道,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懵懵懂懂,错爱了另一个人!”
“爱情啊!有的时候不一定要在一起,付出,其实也是一种收获,”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这个男人如此痴情的份上,她还是放过他吧,坏人姻缘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当然,冥帝摩柯诺收不收她还是未知数,“浅浅一生最大的期望就是天下太平,若你真的爱她,那就同意了陛下提的联姻的条件!”
“联姻吗?”浑身的力气尽被抽空,叶慕爵呢喃出声,声音几不可闻,“若是她的期望,我又怎会不答应?”
“那样便好,有你这么爱她,相信浅浅也会欣慰的。”呼,终于搞定这个男人了,唉,她独孤晓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妇人之仁居然也会出现在她身上?果真,怀孕的女人就是多了母性的光辉,想挡也挡不住啊!
“对了,我傲月军驻扎此地,凤王想到联姻的政策,不知对于寒王的军队,他又是怎么处置的?”起先是一门心思系在清浅身上,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思考别的事,如今尘埃落定,他的思绪也渐渐清明起来。
“寒王的军队啊?”独孤晓月偷偷一笑,再一次靠近他的耳畔,“我不是说了陛下她有断袖之癖吗?而关于寒王的传闻,你应该有听过吧,他们两个在一起,你说……”
剩下的话,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反正那对肉麻的夫妻也不在乎名声问题,她这么解释,也无伤大雅!
*
在凤王的配合之下,窜逃进镜国的乱党余孽很快被剿杀一空,联姻之事也定了下来,主角便是傲月国的月神太子以及镜国的月儿公主,介于傲月国此次内乱,百废待兴,婚礼定于两个月之后,叶慕爵率先归国,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好好整顿一番。
而这两个月之间,却是发生了很多大事……
首先,一股名为暗夜城的势力忽然出现,城主是被称为尊主的暗夜行,传闻他武艺高强,魔魅无双,天上地下,唯他独尊。
其次,战神寒王宣布脱离耀日国。
再次,镜国清后忽然薨逝,一代绝色美人香消玉殒,无数人为之惋惜。关于清后薨逝的原因,揣测纷纷,最后由镜国宫廷流传出最为可靠的消息,原来凤王有断袖之癖,清后是深闺寂寞,抑郁而终。
最终,这是更为奇怪的,清后薨逝后,凤王与战神寒王结为异性兄弟,凤王宣布终身不娶。众人以为这是凤王深爱清后的表现,原本上面的谣言该是不攻自破的,可是……在镜国宫廷当值的内侍,宫女,在亲眼所见那一对异性兄弟的相处方式之后,反而认为,凤王有断袖之癖的谣言是真的,而寒王是断袖早就不是秘密,自此,谣言是越传越凶……
这些是两个月中的大事,而最近期也是乱世纷纭,大事小事不断……
镜国的和亲队伍,在半途也遇上了阻碍,凌星国主居然率大批人马过来抢亲,甚至对着马车大声吐露爱语,完全颠覆了他冷酷无情的形象。偏偏,等他揭开车帘,看清里头人儿的相貌后,整张脸顿时变绿,然后率领来人仓惶离开。
到了此刻,镜国隐瞒许久的事实被揭露出来,月儿公主不慎毁容,现在的相貌是人神惧怕,可怖至极。
然后,月城的百姓开了一场赌局,他们的太子殿下——现在应该称为叶王,叶慕爵凯旋而归,前任叶王便下诏退位,将皇位传给了他——新婚之夜究竟会不会踏入洞房?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许多人猜测叶王是不会入洞房的;另一批比较关注时事的人则觉得,月儿公主怎么说也是镜国唯一的公主,看在凤王的面子上,为了两国的和谐,陛下就算再不情愿,也该入洞房。当时是两方皆有人下注,天平处于平衡状态。
可是,当月儿公主被毁容的事揭发之后,下注说会入洞房的人立刻改了初衷,纷纷导向不会入洞房那一边,男人嘛,谁愿意新婚之夜对着一个丑八怪?何况还是让冷酷淡定的凌星国主都绿了脸的丑八怪?他们的陛下就算再英明神武,也终归是个男人啊!
纷纷议论中,揭露真相的那一天,终于来到了!
刚刚入冬,一向炎热的傲月国还不是太冷,只是,树叶全数落光,看着光秃秃的枝干,未免觉得冷清。
巳时,大红花轿从驿馆出发,送亲队伍向着皇宫浩浩荡荡地前去。沿路礼炮,花仗不断,喜庆的氛围几乎盖过了天气的淡薄。
沿路的百姓看着那奢华的红色花轿纷纷咋舌,同时对于轿中的新娘更是好奇不已,人说皇后要母仪天下,可一个毁了容颜的皇后,该怎么母仪天下呢?
渐渐地,皇宫的影子出现在送亲队伍的眼前,一身大红色绣龙纹锦袍的叶王面无表情地立在宫门口,迎接他未来的皇后,血衣换去一身黑衣,着深色蓝衫立在他身后,看着自家主人过分淡定的表情,心头百般无奈。
昨夜,他还看着陛下在原来太子府的疏影斋了,独坐到天亮,一杯接一杯品着菊花茶,一如半个月前,清后薨逝的消息传来,不过那一夜,他喝的是酒,喝了一整夜,醉了一天,等苏醒后,又平静地仿佛没事人,还去了护国寺,探望了被囚禁在那里的欧阳侧妃。现在,不应该在称她为侧妃了,兵力防部图被偷的事查清楚之后,罪魁祸首的欧阳慕音被削了侧妃的称号,囚于护国寺,终身不得放出,而这惩罚,已是陛下念了旧情。
花轿落下,喜娘忙上前掀轿帘,扶新娘出轿。立在宫墙上的宫女适时将篮中的荷花花瓣自半空中洒下,那是陛下嘱了人从各地运过来的,吩咐了大婚那日一定要运到。
翩然的花瓣雨中,新娘一身的红色嫁衣刺痛了他的眼,那不是他的清浅,若是清浅,绝对受不了身上穿戴别的颜色,最后的希望成了失望……
感觉到身前那一身傲骨的男子震了一下,血衣咬紧牙关,怎么也憋不出笑脸。
感觉到身前的花瓣雨,新娘反手摊开掌心,任偏偏花瓣落入手中,然后,再握紧。
近了,更近了!三步,两步,一步……她站到了他的面前,等待男人伸手引领。
感受着那抹熟悉的莲花香味,叶慕爵瞬间失神,花瓣雨依旧在继续,苦笑一声,他怎么忘了,漫天漫地皆是莲花花瓣,怎么可能没有香气?他,还在奢望什么呢?
“陛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喜娘在一旁笑声催促。
颓然回神,叶慕爵轻轻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