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一些的宫女只是看着小宫女没有附和,她真是单纯呢,自己当初也是那么单纯的,很快就会明白了,这宫中。。。。。;
冯宁看着两个宫女渐行渐远,她当然听到刚才两人的问答。本想逛一逛,转换一下心情,没曾想宫里的一切都好像跟她有关,到哪儿都躲不过。
“小姐。”侍书担心地问道。
冯宁转身看见侍书明显担忧的神色,不由心中一暖,要说这宫中真正理解自己的恐怕就是侍书和侍画了,可是侍画不善言辞,反倒是侍书这些日子劝解了许多。至于侍棋和莲花正兴致勃勃跟姑姑一起帮她准备所谓的嫁衣吧,不过她们也是关心,只是错了心思。
“我没事,这世上有几个青梅竹马还能在一起的,我已经很幸运了,毕竟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侍书松了口气,她就盼着小姐自己能想通。小姐和李少爷是绝配,可是到底天意弄人啊。皇上也是不错,毕竟小姐要和皇上长长久久地一辈子啊。这世上有几对夫妻是刻骨铭心啊,举案齐眉已是难的了。
“回去吧。”冯宁意兴阑珊道。转身离去,她的身后是一座洋溢着喜庆,火红火红的清扬宫。
往日一进书房就平心静气,今日大概是受了宫中四处热闹的影响,怎么也静不下来。
提笔,又放下。笔上的墨汁滴下也无所觉。
“这是什么?”冯宁的心神被放在案角的一方诗笺吸引。
拿起仔细看来,分明是姑姑的笔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全诗读完,长叹一声。
姑姑真是用心良苦啊,这首诗经的桃之夭夭,可说是自古以来对新嫁娘最美最好的祝福了。
宜室家、宜家室、宜家人,然后幸福美满,这就是女子一生最大的追求了吧。
如果她单纯是个古人,她一定会把它当作金科玉律,可是她却有着超越千年的记忆。
宜室家、宜家室、宜家人。那她呢,她在哪里。难道女子就是注定为了别人而生的吗,夫君,公婆,孩子!
冯宁扬起一个凄然的笑容,要是在现代,恐怕是岳母对女婿百般的刁难吧!
也好,握紧诗笺,不就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吗?她一定能做到,她现在已无路可退,只能勇往直前了。
至少她还喜欢拓拔浚,至少可以做到举案齐眉,至少她可以忘了李冲全心地爱上浚哥。毕竟曾经也是那么快乐,青青树林,阳光少年。
自己真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只往对自己有利的一方走。
“姑姑。”一抬头,冯婉站在门边。
“有空吗?”
“什么事,姑姑进来再说吧。”其实对于冯婉的怨言早已烟消云散了,她知道姑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哥哥好,冯家好。她知道姑姑其实也不想这样,只不过无可奈何,那个曾经宁愿自己留下受苦也要送她出宫的姑姑,永远是她深宫里最温暖的所在。
“不了,带你去个地方。”冯婉说道。
“好吧。”冯宁跟上,姑姑所作一定有其道理,也就没有细问。
“到了。”大约过了一刻钟,冯婉领着冯宁来到了一座极其破败的宫殿,其实也就几间小屋子。
“这是哪里?”那么残破的屋子,那么阴森的环境,是哪里,从没见过。
“永安巷。”冯婉向来温婉的声音变得冷冽。
冯宁不答话了,那个姑姑曾经待过的冷宫,大家都已经选择遗忘,为什么今日姑姑要带她来这呢。
“进去看看!”冯婉认真地说道,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冯宁看着今日陌生的姑姑,不敢反驳,反正里面也不会有危险,于是硬着头皮进去了。这是宫中女人最多血泪的存在啊!真不想面对啊!
“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冯宁刚刚走进,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突然扑了过来。
冯宁吓了一大跳,连忙推开,大叫道:“你是谁啊?要干什么?”
“大胆!我可是当朝皇后,见了还不下跪!”那个女人又变得威严了,可搭配她乱糟糟的头发,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显得异常可笑。
可冯宁没有注意这些,她被“皇后”一词惊呆了,宫里的皇后那就只有赫连芳依了,这个疯女人是那个端庄的高贵的皇后?!
那女人见冯宁半天没反映,突的又痴痴地笑了,自以为抚媚地走进冯宁,两只肮脏的手也要缠上冯宁。
冯宁见她越走越近,猛地一推,夺门而去。
门外冯婉静静地站着。
“看到了。”
“她是皇后?”
“对,在皇上登位以后她就疯了。”
“怎么把她弄在这?”
“不然再哪,让她活着已是天大的恩赐。”
“这样活着,不如死拉!”冯宁突然尖声叫道
冯婉听了没回应,好一会,才说道:“你感觉如何?”
“我冯宁今生绝不进冷宫!”冯宁发誓道,她是真的怕了,那样恶劣的环境,绝对会逼疯人的。她不是圣人,没有安之如素的本领,冷宫的滋味她绝不要尝。
“那你千万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赫连芳依她还是皇后就落得那么悲惨的境地,你现在只是贵人,一个不慎恐怕会比她还不如。姑姑老了,护得了你一次两次,护不了你一辈子!再也不可如此轻忽后宫了!“冯婉一口气说完,等着冯宁消化。
原来姑姑都看出来了,知道她这些日子的游离,的确已成定局,那么后宫就是必须面对的。姑姑可以依靠一时不能依靠一世,拓拔浚现在喜欢她,容忍她,不可能永远如此宽容。而且她将来就是冯家的依靠了,再不能如此了!
我冯宁今生绝不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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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宁与冯婉回到慈安殿中,却见侍书等人已经收拾妥当,候在殿前。
冯宁疑惑地看向冯婉。
“是我吩咐的,今日开始你住回冯府吧。”
“为什么这么麻烦?”
冯婉听了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不是要做贵人拉,当然要先回家了。”
看冯宁还是不明白,只得细细解释了一遍。原来世家女子进宫不是那么随便的,都要依足礼仪,从本家再到宫中的。
“我冯家世代贵族,当然要大红花轿,风风光光地从冯家出嫁。”
“只是贵人,用不着吧?”
“难道你想向那些低贱的奴隶一样,被先宠幸了再得个封号。这一些都是必须的,进了宫才不会让人看低。”
冯宁无奈地笑笑,冯婉即使经了历国破家亡,骨子里的高贵还是不会改变。她没有理由指责她对于奴隶的轻贱,这世上的人都是这样,即使是她经过这么多年,也变得高高在了,曾经人人平等的观念是多么的理所当然啊。
“我知道了,姑姑。”她只能这样答道,不然一定被认为是疯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冯婉说道,“可惜家里没有女眷,靠刘妈一个人张罗是不行的,我已经托付了平原王妃,她会时时照拂的,我也就放心了。”
“姑姑,我舍不得你。”看着一直为她考虑的冯婉,冯宁的眼眶红了。
“傻丫头,马上又可以见面了。“冯婉也有些依依不舍。
是啊,马上,唉,那可是一辈子了。
回到家中,倒是没什么事,因为一直在宫里长大的缘故,那些个礼仪自是不用再学。而那些置办的东西刘妈准备的很仔细,只要每日查看一遍就好,更何况还有平原王妃的照看。
冯宁仿佛又回到了幼时,每日里看书写字弹琴,偶尔去参加平城那些贵妇千金们的聚会。
冯家已经昭雪复爵,冯熙自然是袭了冯朗的侯爵,又被封为右从第六品上的门下主书舍人。虽说在平城一大群一品二品大员里品级不算高,但是却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有拥立之功,深受信任,又是世家出身,妹妹也即将封为贵人。平城的官员们都是人精,自是看出冯熙的前途不可限量。近日来,冯府可说是门庭若市。
冯宁在同情冯熙不得不要虚伪地接待那些人时,也同时庆幸自己不必面对这些。不过只是参加聚会时就仿佛变成了哥哥的相亲大会。
也好,这样就不必总是想着其他的一些东西了。冯宁回到家时,李冲已不在了。
冯熙只说李冲的学识很地皇帝的欣赏,欲封右从第七品上的京官,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功绩的人已是天大的恩宠了,可他却自请前往雍州的任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