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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1 / 2)

>  秋宁急忙跑进营帐,见步随云满脸是汗,半靠床头。他坐到床边握住步随云的手,好像握住一块冰似的。他再摸摸步随云的脖颈,也是冰凉一片。

步随云微笑著安慰他道:“我没事。”

秋宁拉开他的亵衣,他身上遍布青紫淤痕,多半是疼痛难忍时往硬物上撞的。

“怎麽会这样?”秋宁声音发颤地道。

步随云掩住衣襟,轻描淡写地道:“也就是那一阵,忍一忍就过去了。”

秋宁知他不愿自己担心,便不再多话,掀开被子上床,把步随云搂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待步随云睡过去,秋宁悄悄下床,穿好衣服後直奔萧玖兰住处。

萧玖兰的脸色和步随云一样不好,凝神摆弄一桌子药瓶,秋宁进屋也不招呼。

秋宁开门见山地问:“在下想请教蛊虫之事,请萧姑娘赐教。”

“公子精通医术,他的情况何须问我?”萧玖兰仍旧不抬头,淡淡地反问。

“不瞒姑娘,我族人精通药理、也懂岐黄,对蛊术却是一无所知。”秋宁老实回答。

萧玖兰这才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向秋宁,“蛊术无非是用喂了药的虫子互相牵制罢了。只是金氏蛊虫特别厉害,子蛊植入人体後便融入骨血,除非有母蛊方可引出。”

“随云不是将蛊虫从世子身上引出麽?如果找个内功高手……”

“那是因为世子是小孩,体内精气不能稳固蛊虫,而步随云内力深湛,蛊虫进入他体内融得比旁人更快,那种方法对他已无效。”

“非要找到母蛊才能救他?”

“对。”

“为何蛊毒发作时,随云会那般痛苦?”

“金氏蛊术之所以歹毒便在於此,可以利用母蛊操纵中蛊之人,要他疼便疼,要他昏便昏,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秋宁用力闭了闭眼,勉强定住心神,对萧玖兰拱手道:“多谢。”

小芙探头看秋宁离去後,好奇地问萧玖兰:“步先生真没救了吗?多可惜啊!”

萧玖兰神情复杂地低叹一声,“救……代价太大……”

小芙惊愕地叫道:“啊?可以救啊?”

萧玖兰慢慢站起身,扶著桌边轻声道:“以命换命,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谁愿意?如无所图,太不值了……”她随即严肃地吩咐小芙道:“这事不得外传!”

小芙忙点头道:“我知道了。”

……

“少主,无冬草找到了。”

“西疆这种气候,要找无冬草只怕不易,忠叔辛苦了。”

“找是不好找,不过花点心思还是能找到……不过少主要无冬草干什麽?”

“嗯,我要用这个配药。”秋宁敷衍地回答。

苏忠知他不愿多说,便自觉地告退。

秋宁用无冬草配制了一种药,又用剩下的麒麟果配制了另一种药。

等天黑以後,他端坐案前,案上放了一排东西。

他拿出墨钦的信重读一遍後,把信凑到烛火上,烧了。

他将无冬草配制的药一口服下,然後小心地在手肘处贴了一块人皮,把麒麟果配制的小药丸封在人皮下,看上去那处好像一块并不显眼的疤痕。

他缓缓站起身,吹熄蜡烛,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垮出房间时,他回头环顾房间,心知踏出这一步後再无回头路,而前途如何也是未知。

……

步随云没想到秋宁会深夜前来。他现在身体不好,又得时刻关注前线,每天住在九阳隘口哨所里,秋宁在定州管理粮草,相隔路途虽不远,来来去去也很麻烦。平时,两人隔四、五天才见一次面,深夜相会更是从未有过。

秋宁突然到来,给步随云一个大惊喜,更令他惊喜的是秋宁今晚格外主动。换著法儿把他伺候得快要升仙了。

步随云摸著秋宁的头发,“阿宁……你这是……呃……要把我榨干麽?”

在他身下忙活的秋宁抽空回答:“我……很想……你。”

步随云闭上眼,无比愉快地笑了两声。阿宁从没有这般主动呢,即使是在麒麟谷玩得最疯的时候,他也是欲迎还拒的。阿宁热情起来真让人吃不消……只是为什麽他的眼眸会如此深沈得看不出情绪?他还来不及细想,就淹没在极致巅峰的快感中……

终於消停下来,已是後半夜。

秋宁抱住步随云轻声道:“你怎的还是这般冷?我抱著你睡吧。”

步随云“嗯”了一声,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等步随云睡熟後,秋宁轻手轻脚地爬下床,从步随云的案头翻出令符,快步来到隘口的大门前。

他向守卫出示了令符,守卫狐疑地询问半晌,见秋宁答得滴水不漏,又顾忌他与大总管的关系,最後只得放行。待秋宁离开後,守卫的领队不放心,差人去向值夜的玄天赐禀报。

……

“阿宁!”步随云猛然坐起,身旁早已空无一人。耳边仿佛有鼓声咚地响了一下,步随云赤脚跳下床,冲动案几旁,脚下一个踉跄,伸手扶住了案沿才没有摔倒。他快速翻找一通──令符不见了!

仿佛预感到什麽,步随云外衣都未披,穿著亵衣冲向哨所大门。

守卫队长见他这般模样,惊得张大嘴。

他脸色苍白,眼睛却是亮得惊人,冷声问道:“秋将军可是出城去了?”

“嗯嗯,刚走了一会儿。他有令符,说是大总管您吩咐的,属下已回报郡王……”

步随云像是被重锤锤了一下,胸口气血翻腾,说不清到底是惊愕、愤怒还是痛楚。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高墙!站在墙头,远远看见一个黑影渐行渐远。

陡然间,风急云涌,天地间充斥著呼呼风声,宛如凄厉的哀号。黑云层层聚拢,竟然飘落下片片雪花。早春的雪,冰冷无比,掠过皮肤,如针刺般密密疼痛。

步随云衣衫单薄地站在城墙上,摇摇欲坠得像是随时会被大风卷走。

他对著远处一声声大喊:“阿宁!你回来!阿宁!回来!”

他的声音比风声更悲凉,像是那啼血杜鹃,字字染血,句句碎心!

远处的身影顿了顿,仿佛还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後,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行!

无论他怎样呼唤,也唤不回那离去的人儿。

玄天赐快步跑上来,用自己的披风裹住他。

他推开玄天赐,冲下城墙。胡乱抢过一匹马,欲上马时,被玄天赐一把抱住,死活不让他动弹。

步随云急红了眼,哑著嗓子叫:“你放开我!”

玄天赐也叫道:“不放!你要干什麽!他是自己走的,你就是去追,追得回来麽?”

步随云听了这话,不动了。奋力甩开玄天赐,回头瞪著他!

玄天赐被他哀恸的目光刺得生疼,还是咬牙继续道:“你若此时出去,必死无疑!你可以不要命,但你没有这个权利,因为你的命现在不是你的!你是行军大总管,只要这场仗继续一天,你的命就是全定州城、全西疆百姓的!”

步随云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下来。他低下头,丢开缰绳,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蓦地朝坚硬的城墙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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