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不要!”我挣扎着逃离他的怀抱,扶着棺椁站好,“您如果还关心芽儿,就请放手吧……让我走……”
“不!你得来如此不易,朕不能轻易放手!”他咬牙切齿地,发狠死瞪着我。
“芽儿现今毫无用处,您强留着做什么呢?”我已是冷汗涔涔。
“朕爱上了你!难道你不知?朕拿下江山,就是为了得到你!朕要的女人,何人敢抢走!”他难耐地咆哮。
“可是我不爱你!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我也忍不住咆哮起来。
“即便是留不住你的心,留住你的人便好,能日日见着你便好!”“不,芽儿不配!”“不配?早在你进宫之时,你对朕的一切,难道都是虚情假意?”“不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我能跟他说我是个穿越来的人吗?我能告诉他关于他和我的前男友有一样的相貌,让我意乱情迷吗?如果说了,他会当我是疯子吧?
“皇上,我……当时只因您貌似我的故知,我……”“‘子燮’么?”“嗯!”我强调似的猛点头。
“你欲出宫寻他?”他轻声问。
“不,我不再寻他,我已是允禵的妻,我要寻我的丈夫。”
“朕不准!”他妒火中烧,灼痛了双眼。
“那芽儿只好到阴曹地府等他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朝棺椁的一头撞去。最坏的打算,便是走这一步。
“你敢!你的命是朕的!朕未让你死,你便不能死!”他喘着气,怒气冲天。
他以自己的身子挡在了我前面,我又落入了他的怀抱。我就像是一只落网的鱼,绝望地吐着泡泡。
“你并不爱我。”我摇头叹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你最爱的还是大权在握。”
“请皇上赐我死吧!”也许,死亡才是解决这一切的好方法。
“伴在朕侧,使你不愿苟活?”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淡与冷漠。
“是的!不能陪着允禵,我生不如死!”我斩钉截铁地说。
“好!既是不愿活在朕身边,那朕让允禵见到的,是你的尸首!”他冷酷地笑着,“来人!”
“皇上!”小吉子进来。
“赐酒!”“嗻!”
不一会儿,小吉子捧了一壶酒和一盏杯进来。“皇上!”他战战地来回看着我和胤禛。
“给她倒满!”“嗻!”依言倒好了,递到我手中,“娘娘……”
我看着他担忧的眼神,笑笑,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谢皇上赐酒!”
“此毒将迟至三日再发,朕倒看看你能否在毒发身亡之前见着他!”他低头在我耳边说完,昂步离去。
“皇上!请将芽儿正名!”“休想!你已是贱民。”他冷酷的声音渐渐远去。“谢皇上!”我哺喃。
贱民?也好。我朝额娘的牌位微笑了,额娘,您泉下有知,要保佑芽儿找到他。
“娘娘……”小吉子犹豫地唤我。
“吉公公,奴婢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您可直呼名字。”
“您快走罢!免得皇上改变主意!”他悄悄把一叠纸塞进我手里。
“谢谢您!”我留恋地再看了那棺椁一眼,经不住他再三的催促,踏出了宫门。
“吉公公!悦芽在此谢过!”我还是冲他鞠了个躬。
“万事小心!”“我会的,您好自为之。”
说完,我不带半丝眷恋,决绝而去。
我回家了!终于回来了!摸着门口那对熟悉的石狮子,望着熟悉的大门,我禁不住泪流满面。
离家这么久,已是物是人非了。院子里杂草丛生,一派荒凉。
临波居里,荷花依旧笑东风;墨荷斋中,人去楼空见萧瑟。
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屋里悄无人声,只见满目疮痍,灰尘结成厚厚的一层,蛛网密布,东西凌乱地散落在地面上,澐漪的那面镜子碎成一地,整个屋子像经过了一场洗劫。
突然一团黑影从里间窜了出来,我躲闪不及,一样冰凉的物件已横在我的脖子上了。
凄然叹红尘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我冷静地问。是胤禛派来的杀手?原来还是不愿放我走。
“擅自闯入者死!嗬嗬嗬!”她狠狠地说,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小玉!快放手!那是福晋呀!”一个苍老的声音闯入,惊惶地喊道。
“福晋?”她看看来人,又看看我,不禁放松了警惕。
“你是小玉?”我拂开她凌乱不堪的头发,真的是她,“我是芽儿,你……不记得了么?”
“芽儿?”她呆滞地看着我,似乎正努力地想着什么。
“芽儿……”她喃喃自语,扔掉了手中的剑。
“李婶!”她还在这里!我就像看见了亲人。
“福晋!”她颤巍巍地上前来,老泪纵横。
“李婶,我已不再是福晋了,你就直呼我芽儿吧!”“哦……这嘴改不过来。”她不自在地笑笑。
“李婶,小玉怎么了?”我忧心地问。她好像很不对劲的样子,她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唉!这孩子命苦。此事说来话长。待老奴弄些吃食,再慢慢跟您道来。”“也好。”我也是又累又饿了,跟着她往厨房那边走去。
“芽儿!”小玉口齿清晰地唤着我。
“你记得我了!”我开心地转身。
“嗬嗬嗬……”她又发出了那种恐怖的笑声,“你总算回来了!”话音未落,手里的剑便插进了胸膛,鲜血如被凿开的泉眼,喷射而出,刹那间,我的眼前一片殷红。
“小玉!”我哀号了一声,扑了过去,搂住她下坠的身体,“这是做什么呀!”
“李婶,帮我叫大夫过来!”我急促地说,双手不住地捂着她的伤口,试图止住不停往外冒涌的血液。
“对不住!未替你守住屋里的物什……”话没说完,她就闭上了双眼。
“小玉!小玉!”我疯狂地摇晃着她的身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
“福晋,小玉她……去了,她总算解脱了。”李婶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随意找了些碎布帮我擦着手上和身上的血迹。
解脱了?也许吧。胤禛一定派了人寻她,她不能躲一辈子,能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一日,天才擦黑,俺收拾好厨房,便要归房歇下。才关好门,见她一人躲在角落里,发着抖,问她甚么都不肯说,俺便拿了些剩余的饭食给她,她吃着吃着,才对俺说出了自个儿的事。”李婶絮叨着,我认真地听下去。
“原来她是从宫里逃脱出来的,说是您的姊妹,来投奔您。俺本想让她吃完便离开,但转念她亦是个可怜之人,便冒着杀头的险,私自将她留了下来。对府中的人只说是远道来投奔俺的表侄女。主子们倒也未追究下去。”
“那日,皇上忽然下了道懿旨,说是您的福晋革了,换上二福晋做大,您被恩封‘贵妃娘娘’,住进了宫里。这下倒好!那些坏心眼的人心里乐开了花。她们趁夜将您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值钱的物件一件不落地收刮了去,小玉冲上去护住,却被她们喝令男仆们毒打一顿,还要将她赶出府,俺拼出老命哀求,才将她留下。但自那以后,她便是疯疯癫癫的了,俺拿出毕生的蓄积来,替他找了个郎中,吃了不少的汤药,就是不见好。唉……!”
“她未跟您提起她为何来这儿?”“未说,只说有杀身之祸。”“那冬雪呢?”“她在咱爷走时便收拾了包袱跟着,一直未归来。”“那府里还有甚么人?”“除恩封的正福晋,三福晋,其他的都走了。”“李婶,您怎么未走?”“俺们老家已无人,无处可去,况您和王爷都待俺极好,在此等着你们归来。”“谢谢你,李婶,这儿多亏您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