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蜡烛残光摇曳,终于在一闪之后,青烟袅袅,熄灭了。青君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看向窗外,天色渐渐地亮了。如意,还是没有回来。
门上传来几声轻扣,小云清脆的声音传来进来:“楚姑娘醒了么?”青君应声说道:“进来吧。”小云捧着面盆进来,笑道:“姑娘早。”放下了面盆,小云拉起及地长纱,看见青君眼下的淡淡阴影。
小云担忧问道:“姑娘昨夜没歇息么?”青君眼波微澜,唇角勾起:“没事。”小云继续关切问道:“小云去吩咐厨房炖盏燕窝粥来可好么?”青君缓缓摇头,笑道:“不必了,小云去帮我拿些冰块来可好?”小云点点头,迅速下去了。
青君掬水净面,水温让青君的面上一阵温暖。漱口毕,青君缓缓梳妆,看着外面青翠的竹林,竹叶萧萧,却是透出一丝凄凉来。青君看着那青翠,念及独孤,不禁胸口有些发闷。
将碧玉簪轻轻插入发髻。一条湿润的布巾轻轻递到了青君的面前,青君回眸一笑:“谢谢。”冰凉的布巾敷在了青君疲惫的眼睛上,一阵清凉,青君缓缓舒了口气。小云麻利地收拾东西,满屋中顿时细细碎碎的声起。
在小云持续的动作间,远方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青君转手将布巾放下,站起身来,小云见青君蓦然起身,吓了一跳:“姑娘,怎么了?”青君看向她,微微一笑:“如意回来了。”
小云狐疑的随着青君步出卧房,前往大厅,倚着听雪阁的大门,果然看见一青一白的身影相偎而来。小云不禁叹服:“姑娘如何得知?”青君微微一笑:“只是听到而已。”待到那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如意苍白的神色映入眼帘,扶着她的江雪也是心事沉重。青君的心蓦然一沉。
疾步上前扶过了如意,如意见是青君,眼眶蓦然一热,孱弱的声音微弱的很:“师姐!”青君柔声道:“没事了,如意。”看向一旁的江雪,情知有异,青君含笑道:“江雪姑娘请里面坐吧。”
将如意轻轻放到床上,青君轻轻将她安顿好。在她温柔的眼神中,如意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不出片刻便沉沉睡去了。江雪和青君寒暄片刻,江雪只说半路遇见如意昏倒在地,将如意救醒后便送了回来。推辞了青君的殷勤挽留,款款去了。
青君归至如意房中,见着如意沉沉睡着。伸手理了理如意散乱的头发,青君看着她疲惫的容色,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起身离去了。听到门扇轻轻阖上的声音,如意缓缓攥紧了手中的药,紧闭的眼睛中缓缓流下了一滴清泪,划出了一道灼热的痕迹。
薛慕远蓦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鲜血中还有一丝黑线隐隐颤动。青君挥手将真气运转过十二周天,缓缓睁开了眼睛。待看见地上鲜血中的黑丝,喜色眉梢:“黑丝蛊已经逼出,从此慕远兄可保无恙了。”
薛慕远轻轻伸手止住了她的话语,青君微微蹙眉,立时便明白了:若是自己此时便言语薛慕远蛊毒已解,只怕白婉柔不会让大师兄安全出庄。薛慕远漱口毕,转过了头来,眉间黑丝退尽。
青君心中暗暗思量:看来只需好生调养,定可保其无虞。但是十数日后,便是解毒期限至了。到那时如果白婉柔不守偌言,该以何事要挟她放人?薛慕远看着青君若有所思,发丝在朝阳中发出柔和的光芒,宛若玉人。
慕远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好像也看过阳光在千山的发间翩跹。看着那阳光中的暖色,怔怔出神。一个月了,这么短的时间自己却觉得如此漫长。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看着万物却还都是像他的容颜。
青君计议已定,抬眸中已经是了决断:“慕远兄,青君有一事相求。”薛慕远回了神,笑道:“青君但说无妨。”见着青君面有难色,微微而笑:“可是为了千山?”青君漆黑清澈的眼珠看着他,微微点头。
薛慕远眉间微带愁思:“母亲若知我现在已经无恙,必定不会放过千山。此事我思量已久,却是好生犹豫不决。”起身徘徊,数次后停在青君面前,眼眸一亮,声音扬起:“此时莫如如此。”青君定定听着他的决议,暗暗和心中的计划相吻合了。不由微微感叹:这薛慕远,竟是对大师兄用情若此么?
密议已毕,青君点头道:“此事青君会依计行事,只是慕远兄要辛苦几日了。”薛慕远双眸明亮,声音中的生气让人眼眸起了雾气:“只要他好,一切都可以。”青君看着那冠玉的容颜在朝阳中,流转着淡淡的光华。
相思早已经入骨,他的眉梢眼角,尽是思恋。
这一月间,似是老了数岁。
情之一字,当真令人心折骨惊。
宝刀寒光冷然,悠悠散发着清凉的气息。独孤抚摸着手中的宝刀。清凉微润的感觉,看着远山重重叠叠的绿色,飘逸的倒好似青君飘扬的裙裾。独孤微微笑了。
“报——!”小卒过来报道,“七庄主,大庄主请您去花堂。”独孤一笑点了点头,随即长长地打了声口哨。一匹黑马应声嘶鸣而至,独孤跃身马上。微微摇了摇头,这马虽然听话。但是,论速度论耐力,又如何比得上自己的浮雪呢!想到浮雪,想起那日自己送青君下山之时,便送与了她。这些时日也没问起过,倒是不知青君待它如何呢!
一拉缰绳,迅速往山下奔驰而去。独孤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它还是她的,青君就是自己的!绿草青青,在黑马的奔驰沿路,独孤洒下了一声长笑,那声音连绵不绝,隐约在远山中回荡,登时四面八方皆是大笑声。
微微的笑意浮现在了白婉柔脸上:“既是如此,那三日后我儿便可痊愈了?”青君微微而笑:“自然是如此。不过,出庄之日,青君会把解蛊的最后一副药放在离逍遥镇七十里的松林中。”
白婉柔蓦然色变,眼中森森寒意直逼青君:“楚姑娘此言是何意?”
青君悠悠品茶,而后放下了茶杯:“还请庄主能让青君和师兄妹一同离庄。”这声音柔和已极,仿若琴瑟之音,清若流水,润人心田。白婉柔脸上神色冷然:“若是我——不同意呢?!”青君悠悠笑了,顺畅无比:“青君如是不能与师兄妹安然离庄,这蛊毒将在一日后发。”
白婉柔怨毒的看着青君。黑丝蛊源于苗族,被下蛊的人只有三月之命。若是解蛊的话,若不开始,蛊毒尚且不上人命。一但开始治疗,便不能停手,否则便只有12个时辰之命。今日见慕远眉心隐隐还有一丝黑气,显然蛊毒未去。以这楚青君的心机毒辣,只怕这事不假。
看着白婉柔阴毒的眼神,青君清澈的眼